心開了,那無瑕無疵、無翳無礙、湛然清澈的「自性」,才能透出光明,透出的光明才能充滿人天之間。心開了,我心與他心會通,人心與物心交融,活活潑潑的生命泉源,無所不在,觸目即是。
蕭蕭以最柔軟的心,走最堅實的路。為雷霆震震、風雲詭譎的昏昧世間,留住一片璀燦燈火。
——〈以最柔軟的心,走最堅實的路〉
蕭蕭的文學禪,每一篇都有豐盈的心靈能量潤澤,「心靈能量」就是當你跟一個人在一起,可以不怖不畏,不憂不懼。
讀《禪林蜜花》、《禪花釀蜜》,喝八卦山上四季春,亦如穿越時空遇見當代摩詰,淡淡的喜悅與清涼在金秋空氣中、你我的生活流動。
——〈茶熟香溫且自看〉
本書特色
蕭蕭的禪學文化散文,以生活的情緒叩訪禪宗公案,獨創別具趣味的生活禪學。
作者簡介:
蕭蕭 (蕭水順,1947~)
詩詞裡的蕭蕭是風聲、雨聲、葉落聲、馬鳴聲。臺灣文壇上的蕭蕭是新詩創作者、推廣者、評論者,古典美學研究者,茶學嘖嘖稱賞者,同時也是禪學的好奇者、探索者、信仰者。生活現實裡的蕭蕭又回到大然的風聲、雨聲、葉落聲、花開聲、白雲呼呼奔馳聲的聆聽者。
有人從學理談禪境,有人從宗教談禪意,有人逗留在禪喜和禪趣裡,蕭蕭則是在生活的皺褶與文學的轉折處,依循禪的脈絡學習改變思維,走向活潑,諸如「山裡清泉何嘗不是天上的白雲,天上白雲未必是山裡的清泉。」「細水長流的流,幾曾妨害截斷眾流的流。」「髮夾彎後的視野,不一定要回頭修飾直線前的視野。」禪理禪趣自在其中,會心而笑。
章節試閱
芹菜的行蹤
「我是芹菜。」
有沒有想過一棵小樹、一株小草竟然跟你表白心意?「看到嗎?我的葉子是羽狀複葉,開白色小花喔,我們是一年生、二年生的草本植物,你看我的莖多直啊!我的莖和葉都可以吃,而且還有一股清香咧!」
有沒有想過:這些話是經由電腦打字列印在紅色的紙上?芹菜也會選擇醒目的紅紙來列印哩!芹菜也會使用電腦。
「我是芹菜。」我喜歡這樣的芹菜。
如果你也想見識這樣的芹菜,恐怕來不及了,因為現在站在南山中學正德大樓穿堂石階前的,已經換成綠番茄了!綠番茄說:「我是綠番茄。」那種語氣親切得像是我們新來的鄰居,還帶著笑意,那笑意親切得像不久以前站在這裡的芹菜,你不自覺也會跟著微笑說:「我是蕭蕭,我是圓顱方趾哺乳類動物,我的肉暫時還不可以吃,要等個三、四十年以後再說。」
「我是蕭蕭,我的肉暫時還不可以吃。」說不定芹菜也喜歡這樣的人。
很多人會注意今天的綠番茄,可是我卻會懷念那一株小芹菜,小芹菜哪裡去了呢?
來了又走了的風,哪裡去了呢?雲的行蹤在哪裡?我吐出來的那一口氣飄向何處?春,會在哪裡與我相遇?我心中那時時湧生出生命活力的春,還會在哪個巷口等我,為我留下什麼樣的線索?
大約出生在北宋寧宗慶元初年的羅大經,「其言以紫陽為鵠,學術治道多有發明,而不離王道。」(明代葉廷秀語)他的《鶴林玉露》錄有一首女尼悟道詩:
盡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遍隴頭雲。
歸來笑拈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
我們不知道女尼何時何地人,但她跟我們一樣尋找心中的理想,這裡碰碰那裡觸觸,這裡聞聞那裡嗅嗅,何處才有希望,哪裡才是理想,生命的春天擁有什麼樣的面貌?芒鞋踏遍,歸來,才發現春已十分。春,就在枝頭。尋春不見春,因為我們都是一直一直往外尋求。芹菜就在這裡,綠番茄就在這裡,生命就在這裡,我們也一直在這裡,生命與生命就這樣互相認識,這樣容易互相認識。我們在尋找芹菜的行蹤,卻忽略了綠番茄的存在;我們在尋找春天的信息,卻忽略了芹菜的生命活力;我們在尋找芹菜、綠番茄的生命活力,卻忽略了自己未爆發的潛能。春,就在心頭。
我喜歡學校綠化組長提供一盆活生生的植物讓我們認識,跟我們對話。
我也喜歡女尼經由嗅覺發現春在枝頭。
我更喜歡學芹菜說:「我是蕭蕭。」讓人家因為我發現自己生命的春天。
原載二〇〇一年二月三日《人間福報.覺世副刊》
芹菜的行蹤
「我是芹菜。」
有沒有想過一棵小樹、一株小草竟然跟你表白心意?「看到嗎?我的葉子是羽狀複葉,開白色小花喔,我們是一年生、二年生的草本植物,你看我的莖多直啊!我的莖和葉都可以吃,而且還有一股清香咧!」
有沒有想過:這些話是經由電腦打字列印在紅色的紙上?芹菜也會選擇醒目的紅紙來列印哩!芹菜也會使用電腦。
「我是芹菜。」我喜歡這樣的芹菜。
如果你也想見識這樣的芹菜,恐怕來不及了,因為現在站在南山中學正德大樓穿堂石階前的,已經換成綠番茄了!綠番茄說:「我是綠番茄。」那種語氣親切得像是我們新...
推薦序
以最柔軟的心,走最堅實的路
文◎/蔡榮婷
彰化縣社頭鄉朝興村的武秀才三合院,游方相士偶爾從這兒經過,喃喃自語說道:「龍邊出賢人。可惜!可惜!一生吃菜命。」當時正在院落裡劈柴的父親,將此事原原本本的轉述給他,年少的他自此立志成為賢人。
森羅萬象、現實人生以及由無數時空交錯而成的生命長河,隨著浩瀚經籍鋪陳開展,互相貫串融合、流轉滲透。他,穿梭在這既簡單又複雜,既短暫又悠長,既純淨又汙濁,既安寧又冷冽的人世間。他,凝視古聖堅毅卓絕的道履行跡,聆聽先賢振聾啟聵的棒喝晤言。他駐足、同行、參與;他觀察、體驗、深思。他向哲彥大儒、古聖先賢提問,向蒼莽天地、森羅萬象提問,也毫不留情的向自己扣問。他跨越時空、藩籬,與哲彥大儒、古聖先賢、蒼莽天地、森羅萬象犀利對話,更走向內心深處,與自己機鋒相對。
達摩祖師從遙遠的域外,冒著極大的風險泛海來到中土,臨終前要求弟子們各自呈現他們對於禪法的領悟,並依他們四人所言,給予皮、肉、骨、髓的印可。世人總以為四者之中「髓」是最高境界,他卻對此存疑,凝思:若只有「髓」,那麼「髓」將依附何處?原來,「披一張皮的,不是達摩真傳。只敲骨髓的,也非達摩真義。」皮、肉、骨、髓,必然相互依存,沒有唯一獨存的聖人。森羅萬象各自獨立卻又相互依存,這才是達摩禪法的奧義。
六祖慧能初聞「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心弦震動,有所啟悟。奔赴湖北黃梅山參禮五祖弘忍後,五祖為其解說《金剛經》,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處終於徹悟。他依循《金剛經》原文「應如是生清淨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音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細思這句經文的深意,他說「不要在任何一件事物上停留、堅持、固執……而且,還要在任何笑過哭過的地方生清淨心!」心不在任何一處駐足停留,這比較容易理解,但是如何在「無所住」的狀態下「生清淨心」就不是那麼容易理解。他舉「慧能沒伎倆,不斷百思想,對境心數起,菩提作麼長。」作為註腳,「對境心數起」的「心」是小偷偷不走的那輪明月,是唇邊燦爛的微笑,是以生命的溫熱回應生命,是碗裡每一粒米特殊的風味,是照破山河萬朵的神珠,是春在枝頭已十分的那枝梅花;是風月自在,是隨蜂蝶飛舞,是水到渠成,是春來花開,是花在舊時紅處紅;在蓬勃的自然生機裡,菩提恣意滋長。
馬祖道一禪師喝令弟子放下分別、思辨的心,放下心中那堆根本不存在的柴。一物不取,還要放下什麼?趙州和尚說:「那就把一切都挑起來吧」。他駐足沉思:放下放下,連「放下」的念頭也放下,身與心都處在無邊無際的自在裡。放下身段,高興時縱懷大笑,悲痛時聲淚俱下,放下身心內外種種分別,不就可以與森羅萬象和合同塵,與亙古長空同肩並行。
南泉和尚藉斬貓破除兩堂和尙心中的物執;丹霞禪師劈焚木佛的同時,也劈盡自己心中迷障與執著。他凝視斬貓、劈佛的快刀利斧,心有所感:南泉斬貓是否也陷入助弟子去幻識真的執著?千百年後的我們,卻陷入惋惜那隻貓的迷執。類似這樣的迷障,像是繫我縛我的長索,斬也斬不盡。他問:「是誰綁住了我?」、「我們能找到那根繫縛我們的繩子嗎?」他說:「曬曬腦海裡的觀念吧!」看看活生生的這個人、活生生的這個社會。秉持二祖慧可「立雪斷臂」的決然之志,斬斷那根自我設限,自釘藩籬的長索,開啟永夜閉鎖的心門。看開了、看淡了、看空了,任萬象欲進則進欲出則出,無所謂該或不該;隨萬事駐留或不駐留,徘徊或不徘徊。心開了,那無瑕無疵、無翳無礙、湛然清澈的「自性」,才能透出光明,透出的光明才能充滿人天之間。心開了,我心與他心會通,人心與物心交融,活活潑潑的生命泉源,無所不在,觸目即是。
他以最柔軟的心,走最堅實的路。為雷霆震震、風雲詭譎的昏昧世間,留住一片璀燦燈火。
蔡榮婷教授:
曾任中正大學副校長。學術研究領域:中國佛教文學、唐宋文學、中國古典詩詞、中國古典小說、禪宗文學、禪宗文獻等。
以最柔軟的心,走最堅實的路
文◎/蔡榮婷
彰化縣社頭鄉朝興村的武秀才三合院,游方相士偶爾從這兒經過,喃喃自語說道:「龍邊出賢人。可惜!可惜!一生吃菜命。」當時正在院落裡劈柴的父親,將此事原原本本的轉述給他,年少的他自此立志成為賢人。
森羅萬象、現實人生以及由無數時空交錯而成的生命長河,隨著浩瀚經籍鋪陳開展,互相貫串融合、流轉滲透。他,穿梭在這既簡單又複雜,既短暫又悠長,既純淨又汙濁,既安寧又冷冽的人世間。他,凝視古聖堅毅卓絕的道履行跡,聆聽先賢振聾啟聵的棒喝晤言。他駐足、同行、參與;他觀察、體...
目錄
[推薦序] 以最柔軟的心,走最堅實的路/蔡榮婷
[推薦序] 茶熟香溫且自看/羅文玲
輯一 花樹潭影
芹菜的行蹤
不疑桃花
真的不疑桃花?
為愛尋光
寒未徹骨,香已撲鼻
能在雪中取火就能鑄火為雪
飛花非花
卻聽泉聲戀翠微
蕭然松石下
水與心俱閒
潭影「空」人心
輯二 風雪雲水
雪是白色垃圾?
本無生滅,焉有去來
春花秋月不留跡
脫下大紅外套以後
不知何代人,得見木棉老?
有形不累物,無跡去隨風
白雲來去常閒
行雲有時像流水
讓雲住到家裡來
雲與老僧孰閒?
水底雲
雲與水的另一種際遇
輯三 隨流認性
澹然自忘的塘中水
活水與春水
隨流認得性
水清月白
溪聲便是廣長舌
真的不看水了嗎?
輯四 清風天地
四十七歲那年與五十五歲這年
動
昔年不住,今者無來
他日相逢,清風天地
萬里無寸草
飄飄浮浮水上漚泡
不能為自己理髮的人
輯五 出鄉還鄉
出鄉關
回到自己的鄉
破還鄉曲
枯木風華
登玉山而曉臺灣
白木林的沉思
誰是原住民?
雲在青天月也在青天
禪意狗尾草
歸零的愛
拾得寒山:放空一切
詩題「無題」:放空一切
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
年年年尾接年頭
特輯:詩話禪緣
〔禪話〕「寸絲不掛」在 「紅爐一點雪」中「磨磚成鏡」、「南泉斬貓」後「吃茶去」吧!/管管
〔詩話〕生活的體會與生命的感悟/李瑞騰
〔對話〕白雲深處/楊錦郁
[推薦序] 以最柔軟的心,走最堅實的路/蔡榮婷
[推薦序] 茶熟香溫且自看/羅文玲
輯一 花樹潭影
芹菜的行蹤
不疑桃花
真的不疑桃花?
為愛尋光
寒未徹骨,香已撲鼻
能在雪中取火就能鑄火為雪
飛花非花
卻聽泉聲戀翠微
蕭然松石下
水與心俱閒
潭影「空」人心
輯二 風雪雲水
雪是白色垃圾?
本無生滅,焉有去來
春花秋月不留跡
脫下大紅外套以後
不知何代人,得見木棉老?
有形不累物,無跡去隨風
白雲來去常閒
行雲有時像流水
讓雲住到家裡來
雲與老僧孰閒?
水底雲
雲與水的另一種際遇
輯三 隨流認性
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