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羅倫斯的異鄉人達文西：文藝復興大師、偉大發明家、解剖學先驅⋯⋯還有什麼是他不會的？

第一章　童年的苦與樂

「公證人之家」的私生子
文西鎮坐落在阿爾巴諾山脈的山脊之上，世代的農耕生活造就了它愜意的歐洲田園風光──河水潺潺流過，森林葳蕤，恬靜的葡萄園，質樸的房舍烘托著尖頂的教堂，祥和寧靜，彷彿世外桃源。詩人伊莉莎白・巴雷特・白朗寧就曾經讚頌道：「這裡的空氣似乎能穿透你的心扉。」但作為佛羅倫薩共和國的邊遠居民點，文西鎮難逃華麗雍容之風的侵襲，鎮上的人萌生和實踐著到佛羅倫薩去的夢想。
達文西家族就是這樣一個城市和鄉村、奔放和內斂相伴相生的家族，有人在佛羅倫薩闖蕩著公證人的道路，有人在文西鎮悠然隱居。
自13世紀起，達文西家族就在文西鎮定居了，14世紀中葉，這個家族便以文西鎮的地名為姓。在14世紀的義大利，隨著商業的蓬勃發展，負責起草合約、見證交易的公證人職業日益重要。在佛羅倫斯，公證人行會甚至成為七個主要行會中最受尊重的一個。達文西家族就是一個公證人之家，最早有歷史記載的成為公證人的家族成員是塞爾・米凱蒂，他的兒子塞爾・圭多繼承了父業。而最輝煌的公證人莫過於圭多的兒子塞爾・皮耶羅，在他做公證人的第二年，他成為了薩索費拉托法庭上的佛羅倫斯公使，後來又成為佛羅倫斯共和國執政團的公證人。毋庸置疑，達文西家族發展到了一個巔峰，雖然遠不及後來的李奧納多・達文西為家族帶來的榮耀。文西鎮成為了記憶中的小小故鄉，偶爾用來避暑和休憩，佛羅倫斯才是他們的生活所在。
但是，就在這時，達文西家族中內斂和逍遙的一面開始反敗為勝，皮耶羅唯一的兒子──安東尼奧走了和父親完全相反的路，他在文西鎮定居，在農戶的房子裡玩西洋雙陸棋，記錄家族裡每一個孩子的出生和洗禮，成為了一位鄉村紳士。但是，他娶了一位公證人的女兒──盧西亞。他們的大兒子不僅繼承了祖父的名字皮耶羅，也繼承了祖父血液裡奮鬥的熱情。1466年，小皮耶羅離開了文西鎮，在佛羅倫斯開始了他有聲有色的公證人事業，並娶了佛羅倫斯一位富有的公證人的女兒──年僅16歲的阿爾比拉。
與小皮耶羅的野心勃勃和理智克制不同，安東尼奧的小兒子弗朗西斯科更多的繼承了父親與世無爭和沉默內斂的氣質，他和父親一起在文西鎮照看家族農場和葡萄園，他曾經寫道：「我在鄉下，不想找工作。」
於是，就是在這個徘徊於佛羅倫斯和文西鎮、野心勃勃和與世無爭、熱情奮鬥和安然隱居之間的達文西家族中，李奧納多・迪・塞爾・皮耶羅・達文西誕生了，作為小皮耶羅的私生子。
1452年的春天，文西鎮沐浴在明媚的春光之中，年暮的安東尼奧在筆記本上這樣寫道：「1452年4月15日，星期六，夜間第三小時，我有了一個孫子，我兒子塞爾・皮耶羅的兒子，名為李奧納多。」按照慣例，李奧納多在出生的第二天在文西鎮牧區聖十字教堂進行了洗禮，洗禮用的那個粗糙的石製洗禮盆直至今日都安靜地躺在那裡，承載著歷史的驕傲。
儘管達文西是個私生子，但是他的出生卻受到了家族的極大歡迎，據說當時至少有十名教父母出席了洗禮，而當時文西鎮的普通洗禮一般都是兩位或四位教父母。
一般認為，達文西是愛情的結晶，他的母親──卡特琳娜，是地位低下的鄉下女子或女僕。對於達文西家族而言，一個沒有土地和社會地位的女人是不可能和一位顯赫的公證人成婚的，於是，在母親的孤獨和憂傷中，李奧納多出生於簡陋的距離鎮子兩公里以外的小山村安奇亞諾村的農舍中。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祖父並未替達文西請保姆或是奶媽，而是由卡特琳娜親自撫養。於是，感情在這對母子中悄然生長，牙牙學語的達文西總是蹣跚地追著卡特琳娜喊著「媽媽」。但是在達文西出生一年後，卡特琳娜和一名有著「阿卡塔布里加」（意為「惹是生非的人」）綽號的燒石灰工結婚，這對於卡特琳娜或許是一件幸事，但對於幼小的達文西而言，無疑是一場災難。我們可以想像，一直在達文西身邊的母親突然間成了別人的妻子，懷抱著的不再是自己，這讓年幼的達文西陷入了迷茫和困惑。雖然卡特琳娜依然在達文西的童年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但達文西開始逐漸意識到自己私生子的身分，這對於一個孩子而言無疑是殘忍和痛苦的。即使在成人後，達文西依舊在筆記中寫道：「告訴我過去是怎麼回事，你可以告訴我那位卡特琳娜想做什麼。」在達文西的筆記中，他把母親稱為「那位卡特琳娜」，把父親稱為「塞爾・皮耶羅，我的父親」，一個是不願提及的明顯的傷害，一個是掩藏更深並用過度尊敬掩飾的傷害。
於是，在達文西的童年中，一面是野心勃勃又陌生疏遠的父親，一面是再嫁並陸續生育了五個孩子的母親，達文西只能在這樣的夾縫中孤獨而堅強地成長。
孤獨的童年
在14歲以前，達文西生活在鄉下，穿梭於祖父安東尼奧和母親卡特琳娜之間，遊蕩在鄉村的山谷、森林和溪流之中，和其他鄉下男孩一樣好動而頑皮，不同的是他多了些好奇、多了些思考，也多了些缺少父愛和母愛的孤獨。
在義大利，橄欖油是比葡萄酒更具代表性的農產品，可以用作燈油、潤滑劑，還可以入藥，是每家不可或缺的東西，也是文西鎮的經濟支柱之一。在文西鎮上，有一間名為多奇亞的橄欖油磨坊，在笨重石磨一圈圈的碾壓中，綠色而黏稠的橄欖油傾瀉而出。這裡是小達文西童年的樂園之一，他踩著溼滑的地面，穿梭在巨大的石磨間，對那個碾壓的機器十分好奇。眾所周知，達文西在繪畫顏料方面頗有研究，而在當時，最常使用的油畫顏料是亞麻籽和胡桃，製造程序和橄欖油大同小異，正是童年時在磨坊裡的經歷使得達文西在顏料方面不斷追求卓越。與此同時，磨坊的壓榨機也啟蒙了達文西對機械好奇和熱愛的心。當時的磨坊不是用電驅動，而是用水或者畜力，在達文西後來的手稿中我們發現了多奇亞磨坊中壓榨機的素描，在這幅素描旁達文西還設計了一個更為複雜的水力顏料研磨機。
祖父漸漸年邁，母親有了婚生子，父親常年在佛羅倫斯的高貴家庭，我們無法想像小達文西內心的孤獨，他獨自一人奔跑在鄉間的路上，塵土飛揚。於是，動物漸漸成了他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帶給他無限溫暖。在文西鎮的上空，在阿爾巴諾山的氣流中，常有鳶展翅翱翔，牠們的翅膀堅挺有力，從高空俯衝下來，帶著堅定的目光和鋒利的爪子。在達文西的筆記中，曾經記錄了鳶的飛翔，他對鳶如此熱愛，以致於這樣寫道：「當我還在搖籃裡時，一隻鳶向我飛了過來，用牠的尾巴敲開我的口，在我嘴唇之間拍打了多次。」這顯然是一個幻想，但我們仍可看出達文西對這種鳥類的熱愛。著名心理學家佛洛伊德把達文西的這個幻想解釋成了達文西潛意識中對母親的感情，他認為鳶把尾巴放進嬰兒的嘴中代表了達文西對哺乳的記憶：「這個幻想所揭示的正是吸奶的記憶，或者是餵奶的記憶。這是人類最美麗的場景。像很多美術家一樣，他要用畫筆來描繪。」當然，這只是佛洛伊德的看法。但是無論如何，鳥類在達文西的一生中有著重要的地位。童年時，達文西會在經過賣鳥的地方時把籠子裡的鳥買回來放生；成年後，他不僅研究鳥類的飛翔，希望借此實現人類飛翔的夢想，他的很多畫作中也有著鳥類的痕跡：他會把天使的翅膀畫成鳥類的短促有力的翅膀，在繪製〈麗達與天鵝〉時，還把構圖做成鳥類的形狀。
除此之外，達文西還親自養狗、養貓、養馬，他不把這些動物看作寵物，而是把它們看作最親近的朋友，他觀察牠們、欣賞牠們、愛牠們，在達文西的繪畫中，我們時常可以看見牠們的身影。也許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達文西就養成了觀察的好習慣，在他的繪畫中，動物永遠都是栩栩如生的樣子。當然，身為一個孩子，達文西偶爾也會惡作劇，他曾經在蜥蜴身上黏上翅膀、觸角和鬍鬚，還用牠嚇唬朋友。達文西也會從這些動物的行為中思考問題，例如，他寫過一段關於狗的話：
動物的排泄物總是保留一些所吃原物的汁液⋯⋯狗類的嗅覺靈敏，牠們能用鼻子判斷殘留在糞便中的肉汁。如果透過嗅覺牠們了解到某隻狗吃得很好，那麼牠們就會尊敬牠，因為牠們因此判斷出牠的主人必定有權而富有。如果牠們沒有嗅到多少肉汁的味道，那麼牠們就判斷這隻狗沒什麼價值，牠的主人貧窮而低微，因此牠們就會咬牠。

第一章　童年的苦與樂

「公證人之家」的私生子
文西鎮坐落在阿爾巴諾山脈的山脊之上，世代的農耕生活造就了它愜意的歐洲田園風光──河水潺潺流過，森林葳蕤，恬靜的葡萄園，質樸的房舍烘托著尖頂的教堂，祥和寧靜，彷彿世外桃源。詩人伊莉莎白・巴雷特・白朗寧就曾經讚頌道：「這裡的空氣似乎能穿透你的心扉。」但作為佛羅倫薩共和國的邊遠居民點，文西鎮難逃華麗雍容之風的侵襲，鎮上的人萌生和實踐著到佛羅倫薩去的夢想。
達文西家族就是這樣一個城市和鄉村、奔放和內斂相伴相生的家族，有人在佛羅倫薩闖蕩著公證人的道路，有人在文...

代序—來赴一場藝術之約
繪畫是人類天生的藝術。人們從孩提時代，便懂得用簡單的線條勾勒眼中的世界。
好花不長開，好景不長在，有人卻能用畫筆將一剎那定格成永恆；平凡的事，平凡的物，有人卻能賦予其新的生命，帶人們發現它的美好；有形的景，無形的情，有人卻能將情感揮灑成動人心魄的色彩，喚起人們深深的共鳴。
這樣的作品，這樣的人，都是我們耳熟能詳的。它們永恆的銘刻在人類文明史上，深植入我們的頭腦，構成我們基本的常識。這套書，便是一封跨越世紀的邀請函，翻開它，來赴一場藝術之約。
它講的是美術家的人生，同時用人生的河流串起每一處絕妙的風景，也就是他們的作品。他們的生命從哪裡開始，他們有怎樣的家庭、怎樣的童年、怎樣的愛情、怎樣的病痛，又怎樣成長、怎樣探索、怎樣謀生，那些偉大的作品又是在什麼情況下誕生⋯⋯你會在這裡一一找到答案。
他們其實不是藝術聖壇上那一張張用來膜拜的畫像，而是跟我們每個人一樣，有血有肉，有哀有樂。米勒（Jean-François Millet）有一個溫暖快樂的童年；雷諾瓦（Pierre-Auguste Renoir）生了一個成為20世紀著名導演的兒子；高更（Eugène Henri Paul Gauguin）最先是一位從事金融業、收入豐厚的業餘畫家；梵谷（Vincent Willem van Gogh）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年才賣出一幅畫；畢卡索（Pablo Ruiz Picasso）情人無數，80歲時還迎娶了35歲的妻子；孟克（Edvard Munch）一生在親人去世、病痛、菸酒、精神癲狂中度過，卻活到81歲高齡⋯⋯每一幅經典畫作，不再是展覽牆上的木框，而與鮮活的生命有所關聯。你能夠如此真切的感受到那些線條與色彩是由怎樣的雙手來勾勒的。
當這許多位美術家匯集到一起，又串起了一部美術史，他們是美術史上最璀璨的珍珠。每一本書都不是孤立的，而是互相呼應，他們是自己的傳記主人，同時又是其他傳記主人的背景。有時，幾位名家同時出現或前後承接，你會發現他們在時間和空間上竟如此相近。你彷彿徜徉在巴黎的羅浮宮，漫步在楓丹白露森林，沉浸在濃厚的藝術氛圍中。你看到他們在塞納河畔背著畫板寫生，在學院的畫室研究著比例與筆法，在街角菸霧繚繞的酒館進行著思想的爭鳴，在為參加各種沙龍而忙著選畫、貼標籤、裝箱、布展⋯⋯
你的美術素養不再停留在知道幾幅畫作、幾個名字上，你與藝術的連結更加緊密。你會在一場美術展覽中關注畫作的派別和技巧，你會在子女接受美術教育時找出最經典的畫作，你會在某個地方旅行時，說出哪位美術家曾與你走過同一段路。
更重要的──你會更加深刻的感受到藝術的美好。面對安格爾（Jean Auguste Dominique Ingres）的〈泉〉（The Source），你是否為少女潔白自然的胴體而讚嘆？面對米勒的〈晚禱〉（L'Angélus），你是否為農民的虔誠、寧靜、純潔而感動？面對雷諾瓦的〈煎餅磨坊的舞會〉（Le Bal au Moulin de la Galette），你是否聽到陽光在樹葉的空隙中歡躍喧鬧？面對梵谷的〈向日葵〉（Sunflowers），你的雙眼是否被那火焰般的明亮點燃？
林錡

代序—來赴一場藝術之約
繪畫是人類天生的藝術。人們從孩提時代，便懂得用簡單的線條勾勒眼中的世界。
好花不長開，好景不長在，有人卻能用畫筆將一剎那定格成永恆；平凡的事，平凡的物，有人卻能賦予其新的生命，帶人們發現它的美好；有形的景，無形的情，有人卻能將情感揮灑成動人心魄的色彩，喚起人們深深的共鳴。
這樣的作品，這樣的人，都是我們耳熟能詳的。它們永恆的銘刻在人類文明史上，深植入我們的頭腦，構成我們基本的常識。這套書，便是一封跨越世紀的邀請函，翻開它，來赴一場藝術之約。
它講的是美術家的人生，同時用人...

代序—來赴一場藝術之約

第一章　童年的苦與樂
　　「公證人之家」的私生子
　　孤獨的童年
　　科學與藝術啟蒙

第二章　在佛羅倫斯的十六年
　　天才的學徒
　　父與子
　　獨立門戶
　　麥地奇家族

第三章　在米蘭的十八年
　　軍事工程師、建築師和解剖學家
　　瘟疫中的巨作
　　盧多維科的宮殿
　　未完成的雕塑
　　〈最後的晚餐〉

第四章　重回佛羅倫斯
　　巨人不倒
　　巨人間的友誼
　　蒙娜麗莎的微笑
　　巨人的較量

第五章　重回米蘭
　　佛羅倫斯和米蘭的「較量」
　　叔叔的遺囑
　　真正的解剖學家

第六章　最後的歲月
　　在羅馬老去
　　法國莊園的最後歲月
　　附錄：達文西年表

代序—來赴一場藝術之約

第一章　童年的苦與樂
　　「公證人之家」的私生子
　　孤獨的童年
　　科學與藝術啟蒙

第二章　在佛羅倫斯的十六年
　　天才的學徒
　　父與子
　　獨立門戶
　　麥地奇家族

第三章　在米蘭的十八年
　　軍事工程師、建築師和解剖學家
　　瘟疫中的巨作
　　盧多維科的宮殿
　　未完成的雕塑
　　〈最後的晚餐〉

第四章　重回佛羅倫斯
　　巨人不倒
　　巨人間的友誼
　　蒙娜麗莎的微笑
　　巨人的較量

第五章　重回米蘭
　　佛羅倫斯和米蘭的「較量」
　　叔叔的遺囑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