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莊祖欣
藉這本書,我要謝謝我人生中的三大火車頭,拖拉著我一直開疆拓土,他們是我的三個男人:安德烈、大寶貝和龍龍。
有朋友問我,年紀一大把的又跑去上大學,是因為想逃避空巢期的痛苦嗎?想忘記自己不再被他們積極需要的空虛感嗎?我想了想,回答:「非也。」是因為他們,一個總在國際洲洋間致力開發新市場、新產品;另兩位成績優異,讀完大學再唸碩士、修博士,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與求知慾,經常在家庭群組裡跟我分享新的音樂、影片和文章,令我受益匪淺,他們持續替我開啟了好多扇新的門窗,注入了好多新的印象。
這些門窗和印象激發了我的故事感,結集成了這本圖文書,期盼與更多的朋友分享!
【推薦序】 東吳大學語言教學中心兼任副教授 余綺芳
祖欣和我很有緣分,首度結緣是民國79年教育部為高中演講比賽得名者舉辦的密集英語訓練營,我教授寫作課,她的表現讓我激賞!
課程結束後各分東西,沒想到兩年後又在東吳大學的英文寫作課重逢,我告訴她不必上課,只要交作業及參加考試即可,她寫的作文至今還是我教學時的範例。
二十多年後,我們再在臉書無遠弗屆的網絡中相遇,沒想到她的中文也行雲流水,善於駕馭文字。加上她旅居德國24年,在拉得弗瓦德森林的僻靜小鎮裡開疆闢土,培養出集文學、繪畫、音樂、廚藝於一身的思想內涵,像寶石的稜面,把德國的文化和生活日常、重做老大學生的心緒、家人的互動、各地旅遊的點點滴滴,散射成一幅幅色彩繽紛的動人畫作,帶給讀者文字與視覺的雙重享受!透過她,一個在台北長大多才多藝的女孩,認識德國和世界。瞭解她穿梭在不同文化中的感受。
這本書的特殊之處,在於作者輕鬆活潑的文字和充滿創意的畫作相映成趣,實在是「畫中有話,話中有畫」,當今能用這樣手法呈現的作者應該屈指可數吧!
【畫畫是一種思考的方式,也是心靈的旅行】
2018 年,我讀了一本紐約著名平面設計家、藝術家 Milton Glaser(米爾頓.格拉瑟)所寫的書《Drawing is Thinking》,覺得很有意思。
Glaser 說:「畫畫不是為了複製現實,而是一種理解與感知世界的方式。」我們會被一幅畫吸引,常常是因為它牽動了你內在的什麼,可能是美好的,也可能是不太舒服的,但說不出為什麼,它就是勾引出一種感覺,連結了一些不可言喻的經驗。
Milton Glaser 說,對周遭事物,我們或多或少會產生一種視而不見的免疫力,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畢竟,要是對生活中發生的每一樣事物都隨時隨地產生感動,日子很容易就過不下去了。於是,我們的大腦經常都在整理和簡化從五官接收而來的各種訊息。最後,我們只會看到、聽到、注意到那些大腦覺得必要的訊息。經過這種日復一日的簡化訓練,我們的注意力變得越來越遲鈍,大腦幾乎都在節省能源,自動跳到「導航定速」的功能去了。當某些事情發生,比如親友去世、遭受意外事故的衝擊、突然看到了一幅畫,才會意識到,原來大腦長久以來都處在「半覺知」的狀態。也許這種半睡半醒的狀態,正是面對人生中的生老病死、種種複雜與沉重,無可避免的自我保護吧。
繪畫,如同戲劇、詩歌和文學,旨在戳破這層保護屏障,進而幫助我們去接納並擁抱那些人生的謎團。為什麼有些受過訓練的學院派畫家展現了完美的繪畫技巧,卻畫不出感動人心的作品呢?這是因為不朦朧,就跟現實一模一樣。當你拿起畫筆,開始學習模擬現實、琢磨技巧的時候,請不要摒除抽象和模糊的畫面。技巧固然厲害,但是當訊息完全顯露,沒有模稜兩可的部分來觸動賞畫者的想像,不用感知去連結經驗、激發創意時,那麼,內心深處就不會被牽動,瀏覽過後也很容易就忘了。
畫畫是一種思考,最後決定風格的,不是媒材、筆觸、技巧,而是畫什麼。有的人喜歡畫花草,有的喜歡畫人物;有的專攻素描,有的擅長漫畫;有的筆觸清晰細膩,有的粗獷厚實。我認為,在繪畫這條路上,唯一能讓自己不斷進步、找到自我風格的方法,就是寫生、臨摹實景,但是不要複製別人的畫,像我們小時候練毛筆字一樣,企圖跟柳公權和歐陽詢字帖寫得一模一樣。此外,不要擔心技巧到不到位、構圖成不成熟,就大膽地畫出腦海裡的波紋、血液裡的色塊、胸腔裡的點線面吧。
你可以學習大師的筆觸、配色,但不要畫他筆下的人事物,而是你看過、思考過、哭過、笑過的畫面。即使是臨摹照片,也可以用自己的感受來變換氛圍,扭曲原本的透視,重新組合明暗色度。總之,你畫過的東西,一定要留下屬於你的氣息、你的印記。它可以是害羞靦腆的、囂張跋扈的、陰鬱暗沉的、夢幻浪漫的……無論如何,活生生的就好。
寫文章也是如此,起承轉合的技巧、字彙的累積,到最後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到底要講什麼?即使說得顛三倒四也是自成一格。總之,就是要寫下自己的想法。
至於如何找到要畫什麼?要寫什麼?關閉腦中的自動導航裝置,從生活裡潛心找尋就對了!去旅行、去運動、去流汗、去愛去恨、去哭去笑吧!
【旅行,就是……】
對我來說,旅行,就是離開自己住膩的地方,去別人住膩的地方轉一轉,覺得別人怎麼過得那麼舒服愜意!而那些公寓住戶,靠著陽台欄杆往下看,看到樓下一群趴趴走的觀光客,真搞不懂他們幹嘛老遠跑到此地來湊熱鬧,到底是有啥好看的啦?這裡的巷弄就和一成不變的日子一樣尋常又百無聊賴,我呀,還真恨不得去你那個神祕又遙遠的城市住住看呢!
【夢幻台北】
早上10 點多,我在爸媽家的附近巷子閒逛,看到攤販、店家們各個卯足全勁,開始為附近上班族的午餐做好準備。我站在一個賣小火鍋的攤位前,看著老闆往一鍋鍋冒煙的高湯裡添佐料、下豆腐、燙肉片,熱氣裊裊升起,腦海裡不禁浮現自己一個人在寒冷又安靜的森林大房子裡熬湯的畫面,要熬多久才有一鍋湯呀?而他忙著顧好二十幾鍋,鍋裡湯濃料多,看起來十分豐盛。
「老闆,可以給我來一鍋嗎?」
「我們11 點以後才開始營業噢。」
冬陽下的台北,是個幸福到太不真實的城市!
如果每座城市都有屬於自己的顏色, 台北的顏色應該是又花又雜, 很難定調在某種氛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