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與命運較勁的女子,為何守著祕密過日子?
戰爭三部曲之二
繼《勞燕》後睽違五年最新長篇
關於戰爭創傷與時代洪流中困境求生的女性命運
張翎首部英文著作
榮獲加拿大國家文藝基金、安大略省文藝基金贊助肯定
亞馬遜二○二三年四月電子書首選讀物
袁鳳的母親袁春雨去世了,春雨生前罹患阿茲海默症,母女倆極少交談,袁鳳從安養院帶回母親遺留的手提箱,箱子裡有一只黑色金絲絨首飾袋,滑出了一只美麗女體玻璃瓶,裡面隱約殘留結晶粉末,另有兩張照片,一張是母親身著護士服在醫院前的留影,另一張竟是袁鳳中學曾經喜歡的英語老師孟龍的照片,袁鳳從未聽母親提起過與遺物相關的事,也恍然驚覺,母親的一生她知之甚少。
一九三○至一九七○年代,全球戰爭頻仍,中國更是歷經對日抗戰、國共內戰、朝鮮戰爭、文化大革命、大饑荒的洗禮,身為戰爭時代中的女性,袁春雨遭遇令人不忍的屈辱、威逼、不公,也背負著無法開誠布公的祕密。對母親一無所知的袁鳳,決定帶著骨灰,重返故土溫州,探訪梅姨,希望能從中獲得解答、重新拼貼母親的一生,然而真相卻令她震驚……
此書為國際知名作家張翎第一部以英文寫就、自譯的作品,她向來以故土、移民書寫為主,同時也對災難中人們異出常軌的狀態感到好奇,《歸海》為繼《勞燕》之後的戰爭三部曲之第二部。小說以母親遺物之謎為金線,穿梭於各篇章不同主訴視角、跳躍的時空中,密密織構起袁春雨渺小卻不凡的生平、困亂中匍匐求生的智慧與堅決,隨著情節層層疊生的謎霧,讀來格外酣暢。
作者簡介:
張翎
浙江溫州人,海外華文作家、編劇,加拿大國家文藝基金、安大略省文藝基金獲得者。代表作有《勞燕》、《餘震》、《金山》等。小說曾獲華語傳媒年度小說家獎,華僑華人文學獎評委會大獎(兩度),中國時報開卷好書獎,香港紅樓夢世界華文長篇小說專家推薦獎等兩岸三地文學獎項。根據其小說《餘震》改編的災難片《唐山大地震》,獲得包括亞太電影展最佳影片和中國電影百花獎最佳影片在內的多個獎項。小說被譯成多國語言。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歸海》文筆優美、結構複雜,以倒敘寫就。如此的敘述方式並不讓人覺得磕磕絆絆,反而使讀者與菲妮絲更容易理解、回溯蕾妮早年的經歷。
張翎以強而有力的特殊歷史背景,生動描寫母女關係,以及母親無可避免的衰弱與消逝。更特別的是張翎探索了母親成為「媽媽」之前的歷史,殘酷地揭露母親為了孩子所採取的極端行為,還有那些原本欲隱藏的事。
隨著蕾妮的歷史印記,「故事改變了地理」,菲妮絲將以全新的角度,重新看待故土與母親。
──舊金山書評,五星評價
《歸海》帶領我們回到動蕩的中國,人們歷經一場又一場的戰爭、饑荒,遭受政治迫害,然後張翎並未著重於苦難,而是將那群反抗命運的人們推到我們眼前。他們帶著足夠的勇氣偷渡國境,以十足的決心掌握外語能力,且不計一切維護家人。這是一部傑出的作品,充滿獨特且令人欽佩的人物,神祕懸疑,歷史背景複雜,又有諷刺的幽默。
──錢佳楠,歐.亨利獎得主,The Millions特約撰稿人
一部扣人心弦的史詩小說……成就非凡。
──Paul Brinkley-Rogers,記者暨資深戰地記者、普立茲獎得主,Please Enjoy Your Happiness作者
讀《歸海》猶如剝洋蔥般,掰開層層悲慯、痛苦與遺憾,小說的內裡則是酸楚與頓悟。悲劇將寒傖的人生鍊化得更加純粹,充滿了忍耐、堅持與惻隱之心。張翎首部英文小說不是典型的中國愛情故事,它見證了女性力量的奇跡,故事本身也是奇跡,精心織就的謎團,引人進入愛與黑暗的中心。張翎的小說閃耀著如同電影的光采,引人入勝,說著家庭與流放、創傷與犧牲、絕望與希望,以及最重要的母女間令人難以忘懷的故事。
──宋明煒,詩人,衛斯理學院東亞系教授、系主任
令人驚歎、引人入勝的小說。張翎《歸海》在戰爭與饑荒下的母女關係,難以忘懷、使人心碎,讓我不忍釋卷。
──Devi S. Laskar,The Atlas of Reds、Circa作者
我喜愛這部小說,描述在戰爭苦難中倖存的中國家庭的故事,耐人尋味,感人至深,提醒我們別忘記人類的精神與韌性。
──欣然,《中國好女人》、The Promise作者
一部構思精巧的小說,到最後會讓你喘不過氣來。
──Authorlink
這部感人至人、令人心碎的小說,描述人類面對戰爭、威壓的勇氣,以及生存與韌性。張翎寫母女情感,絕對能吸引喜愛譯恩美、欣然、張戎小說的讀者。
──Booklist
名人推薦:《歸海》文筆優美、結構複雜,以倒敘寫就。如此的敘述方式並不讓人覺得磕磕絆絆,反而使讀者與菲妮絲更容易理解、回溯蕾妮早年的經歷。
張翎以強而有力的特殊歷史背景,生動描寫母女關係,以及母親無可避免的衰弱與消逝。更特別的是張翎探索了母親成為「媽媽」之前的歷史,殘酷地揭露母親為了孩子所採取的極端行為,還有那些原本欲隱藏的事。
隨著蕾妮的歷史印記,「故事改變了地理」,菲妮絲將以全新的角度,重新看待故土與母親。
──舊金山書評,五星評價
《歸海》帶領我們回到動蕩的中國,人們歷經一場又一場的戰爭、...
章節試閱
第一章:一次死亡,一個百寶箱,以及一隻藏著珍珠的蚌
1
喬治.懷勒的丈母娘蕾恩十天前死了,死得有點突然。
沒錯,她是病了很久,她的病症寫出來是一張長長的單子:腎盂腎炎,糖尿病,胃潰瘍,風溼性關節炎,還有已經發展到無可救藥地步的阿茲海默症……如此等等。不過那些病,哪一樣也不是說掛就掛了的急症。「心臟病發作。」醫生跟家屬解釋。家屬不信。她的心臟可是她五臟六腑裡最強壯的,從來沒有鬧過事。「到了她這把年紀,身上的器官說犯渾就犯渾,不會提早通知你的。」醫生說。這把年紀?天哪,她不過才八十三歲。在世界上有的地方,人一不小心就活到了一百二十歲。往那些人身邊一站,蕾恩還是隻嫩雞仔。
無語。什麼個庸醫。
蕾恩當然不是她的真名。除非你是搖滾明星,或者是白雪公主的娘(親娘,不是那個歹毒的後媽),要不是腦子進水,誰會給自己起個名字叫蕾恩呢?蕾恩是Rain的音譯,在英文裡是「雨」的意思。她護照上的正式名字是Chunyu Yuan。Chunyu是「春雨」的漢語拼音,所以就有了英文的蕾恩。
國老婆,幸好菲妮絲的家人死的死,散的散,疏遠的疏遠,凋零得只剩下一個媽和一個姨媽。姨媽住在千山萬水之外的上海,想惹事也夠不著。
所以這家剩下的人,實際上就只有菲妮絲和她的寡母,兩人的關係自然就很是密切。「密切」用在這裡多少有點輕浮。豈止是密切,她們母女倆除了幾次不得已的小分離,一輩子都住在一起。菲妮絲結婚的時候,把她的母親像連體嬰兒似地帶進了她的婚姻,三個人住在一爿屋簷下,一直住到蕾恩搬進了養老院。蕾恩突然一撒手,菲妮絲整個人就散了架。最要命的不是菲妮絲的狀況有多糟糕,而是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糟糕。
這天喬治比平常稍早下班。他和菲妮絲說好了要早點吃晚飯,然後開車去「松林」,趕在前臺八點關門之前,取回蕾恩留在那裡的東西。「松林」是蕾恩去世時住的養老院的名字。
這會兒是二○一一年四月二十日下午四點○九分。
沿著博渠蒙路往南開,一路都沒塞車。在多倫多這樣的城市,這個時段裡能遇上這樣的路況,真可算是千載難逢。喬治風也似地開到了家,竟比平日快了許多。
進了門,他把手提包放到實木地板上,在門邊的腳凳上坐下來,自然而然地脫下皮鞋,換上廉價的塑料拖鞋。這個習慣是六年前他和菲妮絲結婚後,丈母娘蕾恩把他訓練出來的。蕾恩逼著他學會的,可不止這一樣。最初他也是半心半意地跟她較過勁的,後來就算了。蕾恩是一臺不知疲乏的打磨機,總有法子把腳下的坑坑窪窪磨得平滑,一半靠耐心,一半靠母親的淫威。
他換上拖鞋,朝客廳走去,半道上卻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發現菲妮絲站在凸窗前。他以為她至少還要再過一個小時才能到家。她在一家移民安置中心教英語,週三下午有兩堂課。等她下課坐上地鐵,再倒一趟公共汽車,然後再步行一小段路到家,通常都得六點一刻左右。
這會兒她正透過兩爿窗簾的縫隙往街上張望,兩隻手交疊在胸前,雙肩收得緊緊的,像是怕冷。他們的住宅坐落在士嘉堡中區一個相對清靜的街區,幾乎看不見孩子,除了偶爾經過的幾輛自行車,或是兩人結伴行動、挨家敲門推銷上帝的耶和華見證會成員,這條街上一天到晚也沒什麼大動靜。
她到底在這兒站了多久?她肯定是看著他把那輛灰色的日產TEANA開進車道,從車門裡鑽出來,一隻手在口袋裡掏來掏去,在菸盒、皺巴巴的手帕和揉成一團的加油收據中間,摸摸索索地尋找著家門鑰匙。他抽菸,但抽得不凶,只是在社交場合偶一為之。
「你怎麼回來得……」他剛說了半句,突然又縮了回去,因為他看見了擺在客廳白皮沙發邊上的那只箱子。箱子是件老骨董,誕生在滾輪還沒問世的年代,粗帆布的面料,說不上是灰還是黃,正是積攢了二十年的灰塵該有的那種顏色。儘管鎖座已經局部毀壞,箱身上有幾處刮痕和破損,但稀奇得很,這塊千年化石居然還沒有散架。
他認出來那是蕾恩的箱子。蕾恩當年從中國千山萬水帶過來的舊物,如今沒剩下幾件了,這個箱子正是倖存下來的一件。有一回他實在看不下去,就說要給她換個新款的箱子,她卻死也不肯。後來還是菲妮絲勸住了他:「由她去吧,這是她的百寶箱,她的念心兒。」
看來菲妮絲已經去過「松林」了,沒帶上他,也沒事先告訴他。
菲妮絲轉過身來,朝他茫然一笑,模模糊糊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他眼神裡的那絲疑問。
「她的東西,你都……?」他斟酌著字眼和語氣,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情,彷彿她是一件一口氣都能吹裂的大明官瓷。誰也不願意失去母親,天下人喪母都疼,可是菲妮絲的疼看著似乎比旁人的更扎心。旁人的疼若是針,菲妮絲的疼就是錐子。
「嗯。」她簡潔地打斷了他。又一個單音節的路障,活生生地擋在了對話的路上。
「今天我們吃義大利麵吧,肉汁是現成的,就在冰箱裡。」他換了個話題,發覺自己還是在小心地衡量著聲音和語氣,生怕一句話說歪了,把她蹭傷。
他開了爐子燒水煮麵。週三是他掌廚的日子──這是他們剛結婚不久就定下的規矩。在向她求婚之前,他已經把他們共同生活中可能遇到的各樣磕磕碰碰都想到了。兩樣膚色往一塊湊,就夠磨合一陣子了,中間再插進一個丈母娘,實在算不上愛情童話的標配場景。可他沒想到他們迎面撞上的第一個大障礙,竟然是一日三餐。雖然談不上熱愛,他至少可以容忍她們的中國餐。無論是一屋子油煙的煎炸爆炒,黑黢黢的醬油,還是刺鼻的蔥薑蒜,他都認下了。可是他愛吃的奶油和乾酪,到了他丈母娘蕾恩口中,就成了致命的毒藥。
幾頓鬱悶的晚飯之後,他們終於想出了一招。「招」是蕾恩的說法,喬治另有一套詞彙,他管這叫「權利制衡」。每週的二、四、六,母女兩個可以翻天覆地地炮製她們的中國餐,而其他日子裡,吃什麼就由他說了算。到了星期天,一家人不開伙,出去吃飯,三人輪番決定去哪個餐館。沒過多久,他就驚訝地發現蕾恩竟然學會了用黃油炒青菜,而他自己的色拉盤子裡,居然出現了中國店買來的黑芝麻。
世上事,假以時日,總會自己擺平的,他心想。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壓力和耐力,彼此試探,此消彼長。在婚姻這門科學中,進門靠的是化學反應,但入門之後,管事的卻是物理學原理。
水很快就開了,蒸汽推搡著鍋蓋,發出一陣咣噹咣噹的聲響,聽起來驚天動地。過了半晌他才想起來他忘了下麵條。
「你最好打開油煙機。」
她就站在他的身後。在她開口之前,他就已經覺出了她的存在。她的影子壓在他的背上,有點沉,也有點涼。
「一會兒就得。」他說。他突然就惱怒了自己聲音裡那份踮著腳尖似地小心謹慎。從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就沒能好好地說上一句完整的話。
他知道是為什麼。
是因為客廳裡那只冷冷的、充滿了戒備神情的箱子。也許是那帆布料子,散發著時光的霉味;也許是那個摔壞了的鎖座,非但不能鎖住那些未了之事,反倒教人無端地生出些窺探的欲念。
那是蕾恩的幽靈在屋子裡徘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即使斷了氣,卻還生生地活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他把爐頭關了,等著蒸汽和鍋慢慢地講了和,才轉過身來正對著菲妮絲,鎖住了她的眼睛。
「妮絲,你打算怎麼安置她的骨灰?」他問。
他的聲音剛爬出喉嚨時還是摸摸索索磕磕絆絆的,漸漸地就找著了路。一聽見「骨灰」兩個字,他就明白他已經過了最窄的那個關隘。
她沒吱聲。她的嘴角朝下顫動著,似乎要哭的樣子,卻最終沒哭。她默默地站在他面前,眼神幽黑,悽惶,茫然,像一隻走失的貓。昨天夜裡,她的臉頰比今天豐滿。
他用雙臂攬住了她,涼意透過她的襯衫傳到他的肌膚上,教他猛然醒悟他們之間相隔的不只是幾層布料。此刻她離他很遠。哀傷複雜凌亂,是找不到頭緒的亂線團。他模糊記得自己身陷其間的滋味──那是在他第一個妻子珍去世的那段時間裡。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日子是一片空白,中間充填著一些沒有形狀的灰暗,他對萬事萬物麻木無感。他不敢想像自己再次回到那個場景的樣子。那時的他無力面對自己的哀傷,現在的他無力面對菲妮絲的哀傷。菲妮絲的哀傷與他隔了一層皮,那層皮似乎薄得像紙,又似乎厚如千山。
他不再沒話找話,只是重新打開了爐頭。
她走過廚房,腳步輕得幾乎像飄,在餐桌前坐下,透過沒有窗簾的後窗,直直地望進後院。高大的楓樹已經長出了新葉,傍晚的輕風裡,樹枝在草地上投下搖曳的影子。第一茬的新草間,蒲公英星星點點地探出頭來,一片雜亂,卻生意盎然。這一季的草在地下孕育繁衍的時候,蕾恩已在養老院。草不認得蕾恩,她生也好死也好,在也罷去也罷,都與它無關。
「她死的時候蜷成一團,是胎兒姿勢。」菲妮絲面無表情地說。「她做膩了媽,她只想做一回孩子。」
第一章:一次死亡,一個百寶箱,以及一隻藏著珍珠的蚌
1
喬治.懷勒的丈母娘蕾恩十天前死了,死得有點突然。
沒錯,她是病了很久,她的病症寫出來是一張長長的單子:腎盂腎炎,糖尿病,胃潰瘍,風溼性關節炎,還有已經發展到無可救藥地步的阿茲海默症……如此等等。不過那些病,哪一樣也不是說掛就掛了的急症。「心臟病發作。」醫生跟家屬解釋。家屬不信。她的心臟可是她五臟六腑裡最強壯的,從來沒有鬧過事。「到了她這把年紀,身上的器官說犯渾就犯渾,不會提早通知你的。」醫生說。這把年紀?天哪,她不過才八十三歲。在世界上有的地...
目錄
第一章:一次死亡,一個百寶箱,以及一隻藏著珍珠的蚌
第二章:一枚軍功章,一個呆頭,和一副永遠飢餓的腸胃
第三章:一位年輕教師,一片湍急的海灣,以及一次令人心碎的旅程
第四章:一對姊妹,一場事先籌謀的久別重逢,還有一隻街貓
第五章:紀代,小虎,以及一場遮天蔽日的災難
第六章:夢與夢的相遇
附錄:感情和米飯、肥皂一樣,曾經有過限額/張翎
第一章:一次死亡,一個百寶箱,以及一隻藏著珍珠的蚌
第二章:一枚軍功章,一個呆頭,和一副永遠飢餓的腸胃
第三章:一位年輕教師,一片湍急的海灣,以及一次令人心碎的旅程
第四章:一對姊妹,一場事先籌謀的久別重逢,還有一隻街貓
第五章:紀代,小虎,以及一場遮天蔽日的災難
第六章:夢與夢的相遇
附錄:感情和米飯、肥皂一樣,曾經有過限額/張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