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蘭克林．羅斯福當總統的第一年：大蕭條時期重振美國內政的心路歷程與危機處理方針

第二章　緊急狀態下的新政

嚴格地講，銀行危機持續的時間僅為一週。到了第二週，從銀行一天天地重新開業，而長長的儲蓄者隊伍將他們的錢重新存進銀行的那一刻起，銀行所面臨的緊急形勢之最危急的時期已經過去了。

但是，「緊急形勢」這個詞的全部含義遠非銀行危機所能涵蓋的；它囊括了我國的整個經濟和社會結構。這種緊急形勢已經深入到我國農業、商業和工業的根基。這種緊急形勢就其潛在原因來說已經存在了整整一代人的時間，在3年半的時間內，其影響日益彰顯。只有透過徹底重組並對經濟結構進行適度控制才能癒合這種形勢。我們不可能在一週、一個月或者一年內達到此目標。這要求制定一長串新的法律，並建立一大批新的執行部門。這要求我們針對不同目標採取不同的措施，但所有這些措施又同為一項明確而龐雜的計畫的組成部分。最重要的是，這種形勢要求人民有充分的準備並給予理解。我們再也無法回到舊秩序當中去了。

有意思的是，上述措施的很多提案都包括在1932年民主黨全國性綱領之中。我可以完全由衷地贊同此綱領，並在競選演說中對其目標加以豐富和發展。但是，競選演說要融合辯論的特徵以及個人對某些觀點的看法，因此，一項包含了過於深奧而恆久不變的哲學觀點的計畫往往會遭遇失敗。

但是，某種政府哲學能夠並且應當成為綱領和演說的基礎。當大家一起閱讀時，其真正目標就變得明晰起來。

就職前一個月，我還覺得，4月分的每個時間召開一次國會特別會議就可以很好地開啟這項內容廣泛的計畫。這將使新政府有機會熟悉行政機關的運作方式，並完善擬議中的立法計畫。然而，銀行危機改變了所有這一切。由於國會已經復會，並對此事的必要性理解得很透澈，國會和總統共同推進擁有更基本計畫的「新政」是最佳選擇。此事變得一目了然。

提交國會的下一份咨文（有紀錄以來最短的一份咨文）幾乎逐字引用了民主黨綱領中的語言。該咨文於3月13日提交國會，全文如下：

我提議國會透過立即修改沃爾斯泰德法案的立法，以便使獲得憲法批准的啤酒和其他含有酒精成分的飲料的生產和銷售合法化；並對其生產和銷售徵稅，以為聯邦政府提供適當且急需的收入。

我認為此刻採取這樣的行動至關重要。

此計畫從此處逐漸伸展開來。其中一個最重要的技術性難題是恢復我國農業人口的購買力已經嘗試著進行了幾次成功的實驗。農民自身並不贊同。身為紐約州的一州之長，我曾經因為讓本州的所有農民對本州之農業問題有所理解而深感自豪。各種不同的農業團體在制定本州計畫的過程中幾乎保持了團結一致；而該計畫不僅反應了生產和銷售的根本問題，而且從整體上展現了土地使用永久規畫的長遠目標。

我們還沒有全國性規畫。有聯邦政府的錢去購買多餘的農產品以損失慘重告終。然而，我們卻面臨著農產品過剩的事實。

在農業部長華萊士的領導下，我們與農業組織的領導人以及對這個問題進行過深入研究的國會參議員、眾議員們進行了多次會談。這樣，我們制定出一項農業調整法案。該法案就其本質而言雖然還具有試驗的性質，但是卻觸及到生產過剩的根源。其結果即是於3月16日提交國會的另一份咨文。我們的行動目標有兩點：削減某些基本農作物的種植面積；使農民從農場抵押和農業家園所蒙受的損失的重壓下解脫出來。

致國會：

在你們大家和我一起參與到採取緊急措施以恢復我們的銀行秩序並使得聯邦政府的正常支出與我們的收入相平衡的同時，我認為在國會再次開會前即同時採取其他步驟具有同等的重要性。其中有一項措施對於我們的經濟復甦有著確定無疑的建設性意義。

這項措施與農業有關，並尋求增加我國農民的購買力與工業品的消費能力；同時大大緩解農場抵押的負擔、增加我們的銀行機構所發放的農業貸款的產值。

透過深入研究，並綜合各方的觀點，我們已經制定出一項前景廣闊的措施。我坦率地告訴大家，這種措施是一條嶄新的、人跡罕至的小路；但是我還是要同樣坦率地告訴大家，前所未有的情景要求試驗新的方法以拯救農業。如果我們進行了一項公正的行政試驗卻沒有產生我們所期望的結果，那麼我將第一個承認這樣的事實並告知大家。

擬議中的立法是必須的，理由很簡單：春季的農作物很快就得播種了；如果我們再等上一個月或者六個星期，今年糧食作物對價格的影響將完全喪失。

而且，透過此時採取行動，合眾國將在即將召開的世界經濟會議上討論影響全球農產品過剩的問題時處於比較有利的地位。

將1933年春季通過的各項提案或者法律都貼上「救濟」、「金融」、「農業」或者「工業」的標籤是極其困難的事情。比如，農業救濟措施旨在使農業地區擁有更多的現金量，並防止家庭損失；但是，它同時還著眼於將來的土地使用、國家過剩產品的控制、影響世界產品過剩問題的國際協定之制定、為城市製造的工業產品創造一定的需求機會這些更廣泛的問題。

我向國會提交的下一項提案目的很明確，那就是為30歲年輕人創造就業機會，透過建立國內資源保護隊將這些年輕人帶離城市街道和州高速公路。同時，我們還在做另外兩件事情：我們將這些年輕人所得薪資的很大一部分寄還他們的家庭。我們正將這項救濟工程與我國的森林保護事業結合，提供更多、更優質的林業作物、減少破壞性水災的發生並防止水土流失。我還想說的是，我們的做法有助於培養未來一代人的品格。

我認為下面這份3月21日的咨文不僅解釋了救濟的必要性，而且闡明了我國永久性資源保護的廣泛規畫。此咨文使國內資源保護隊營地得以建立。

針對失業救濟的措施必須馬上付諸實施，這對於我們的復興計畫很有必要。建議透過制定三項立法措施解決此問題。

第一，現在由聯邦政府出面招收工人參加那些能夠迅速開工，同時又不會對需求或者正常就業的適當標準造成影響公共就業專案。

第二，向各州提供救濟工作。

第三，制定創造就業機會的更加廣泛的公共工程計畫。

關於後一項法案，我現在正在研究所提出的眾多專案以及相關的金融問題。我將親自向國會提出建議。

關於向各州提供救濟工作這個問題，我公告諸位：去年撥款的殘餘將一直持續到5月分。因此，並且也因為許多州也明確要求聯邦繼續給予援助，在此次特別會議結束前必須做出進一步的撥款計畫。

我覺得有需要建立某種專門的聯邦機構以協調並監督這些援助的發放事宜。為此，我要求你們建立聯邦救濟管理人辦公室，其職責將是審核救濟需求，並就這些救濟金的有效性與必要性進行監督。

可是，我已經詳細闡述過的首要計畫能夠且應該立即加以實施。我建議設立一個國內資源保護隊，單獨運作，不與其他正常的就業計畫衝突，並將其職能限定在林業、防止水土流失、防洪和類似的專案上。我提請各位注意的事實是，這類工作目標明確，具有實際價值，不僅可以防止目前更加重大的金融損失，而且也可以成為一種創造國家未來財富的方法。我們正從今天得到的消息獲悉，俄亥俄河和其他河流的水災已經造成了重大損失。人們也可以藉此理解該措施的重要性。

勞工部、農業部、國防部和內政部之現行機構將負責指導和控制上述工作。

我估計，如果大家授權我在接下來的兩週內繼續努力，那麼到初夏時將有25萬人獲得臨時性就業職務。

此刻，我不要求追加資金。現在為公共工程所撥款項足夠維持數月了。

這項事業是我國既定政策的一部分。此舉將保護我國現有的資源，並將惠及當代人及其子孫後代。此措施還將遍及全國及各州的生態環境，這個問題在過去幾年的工業發展中被大大地遺忘了。

然而，比獲取資源更為重要的是此項工作的道德和精神方面的價值。大多數失業的美國人現在正漫步在大街小巷並接受私人和公共救濟。這些人現在將選擇去工作。我們可以將失業大軍投入到改善環境的工作中去。從某種程度上講，我們至少還會減少失業帶來的對精神和道德穩定性的威脅。對於所有失業族群來講，此舉雖不是一劑萬靈丹，但在當前緊急形勢下卻是必須採取的措施。我請求通過該提案。

民間資源保護隊的動員工作立即開展並充滿生機與活力地繼續發展著。到7月1日，有30萬年輕人在保護隊工作，拿到了薪資。這些薪資中有很大一部分轉而支撐著其家鄉的家庭成員的生計。

第二章　緊急狀態下的新政

嚴格地講，銀行危機持續的時間僅為一週。到了第二週，從銀行一天天地重新開業，而長長的儲蓄者隊伍將他們的錢重新存進銀行的那一刻起，銀行所面臨的緊急形勢之最危急的時期已經過去了。

但是，「緊急形勢」這個詞的全部含義遠非銀行危機所能涵蓋的；它囊括了我國的整個經濟和社會結構。這種緊急形勢已經深入到我國農業、商業和工業的根基。這種緊急形勢就其潛在原因來說已經存在了整整一代人的時間，在3年半的時間內，其影響日益彰顯。只有透過徹底重組並對經濟結構進行適度控制才能癒合這種形勢。我們不可...

前言

毋庸置疑，本書是想把這繁忙的一年內所發生的許多重大事件行徑簡單地整理。這是履行承諾並收穫圓滿的一年——實現了對美國人民的保證，並使許多人希望過著更加有序的生活這個願望圓滿實現。我現在將標示著新型公共政策所取得成就的里程碑事件整理出來。

有些人認為這項政策是革命性的：或許是的。只有從下面的角度看，此政策才是革命性的：它所採取的措施與所追求的目標與先前的政策是有區別的。如果這是場革命，那也是和平的、非暴力的、不以推翻現行法律為目標的、對任何個人或階層一視同仁的革命。

有些人認為我們的政策是「法西斯主義」。這不是法西斯主義，因為其思想源自人民大眾自己而非哪個階層、哪個集團或哪個軍隊。而且，它並沒有改變基本的共和制度。我們對我們的傳統政治制度充滿信心。

有些人稱之為「社會主義」，也不盡然。這不是基於一個永久董事會的計畫建立起來的精神集團，該董事會法院法律與程序的制定屈從於行政命令。它也沒有將徹底消滅任何階級和廢除私人政治團體為己任。

但是，人們差不多習慣於稱之為新政。人們已經明顯地意識到，這個詞對公平交易與新型自由的集合體做出了令人滿意的詮釋。事實證明這樣的提法是恰到好處的。過去一年所取得的成就是對西奧多．羅斯福所宣導的商業與政府之間的合作關係的進步主義理想，以及伍德羅．威爾遜的應透過政府之權力對商業進行法律限制以防止其權力濫用思想的展現。這樣一來，我們就已經接受這樣的觀念：有些方面，政府可以成為商業合作夥伴，但在其他方面，政府必須行使其至高無上的警察權力，在經濟生活的各個方面實現公平與正義。現代生活環境所發生的革命性變化使得這種結合成為必然的選擇。

拋開那些空話和口號不談，我認為重要的是要銘記以下幾點：其一，我們在政策上的變化是根據美國人民在觀念和思想上的變化做出的，換句話說，是以我們的民主制度日益成熟為基礎的；其二，它是與我們的憲法制定者們所尊奉的基本原則相一致的；其三，它獲得了絕大多數美國人民的認可；最後，我們一再向人民做出承諾：如果他們希望回到我們已然擯棄的老路上去，那麼，他們完全可以自由地透過投票這樣的簡單方式達成之。有一位古希臘人說道：「創造是規勸而非強迫的勝利。」這是永恆的真理。新政就在追求此種勝利。

美國經濟制度幾乎處於完全崩潰的邊緣，這恰恰成為本屆政府呼籲徹底推翻不合時宜的體制機制，並接受新方法、新制度的起點。

我們必須採取下面三個相互關聯的步驟：一是採取激進措施廢除數量少但實力強大的私人集團在舊經濟和社會體制中所享有的特權，這個集團有控制商業、銀行業和政府本身的權力；二是向犯罪和貪汙受賄行為宣戰，並復興道德價值觀念；三是過去數十年來，財富越來越集中到越來越少的人手裡，我們要始終向著使國家財富在更廣泛的範圍內分配這一方向回歸。

這個時代曾經並且依舊渴望規劃。本書從許多方面描述了制定一項全國性發展規畫的本質與目的。儘管這些不可或缺的眾多機構的複合體的首字母縮略引起了某些混亂，但是透過這些看上去純粹是聯邦政府集權舉措的機構，我們已經勾勒出了一個非常明確而影響深遠的目標。

關於他們之中各個機構的出色表現，我只能重複我曾經常說過的話：在這項計畫中單一的組成部分無論如何也是恆久不變並且一貫正確的。在某些方面，我們可能不得不改變方法；在另一些方面，我們則不會走得太遠。時間與實踐會教給我們許多東西。

在本書中，我不希望透過羅列新政的各項措施所取得的成果來進行辯論。幾代人以後自由公論。

去年，我們的農業公司的價值大大地超越了他們所得到的價格；我們的大部分工業企業開始大量增加產品的生產，消費大眾正在購買這些產品；鐵路和其他交通運輸設施的貨物與乘客運載狀況已經得到改善；抵押品問題所帶來的艱難處境正得到緩解；對於急需救濟的失業人口的救濟工作在很大程度上意見貫徹落實了聯邦政府的目標——盡一切努力廢止出現饑荒現象；保護資源，防止水災，對土地使用進行總體規劃，在這些方面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進展。

一年前，我們的文明出了問題。我們最好接受這個事實。我們至少還懂得那些定居美洲的男男女女們的理想。我們至少還懂得那些共和國奠基者們的理想。後來的歲月裡，環境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或許我們還沒有遺忘這些比較古老的理想，但是我們至少正在擯棄其中的大部分。

我國人民不需要，也不想要去尋求那些純粹破壞性的批評或反對意見。我們知道，那些處於政治的或自私自利的金融目的反對這個廣泛目標的個人或團體只會傷及自身，因為作為一個民族，她絕不會回到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後數十年來所走過的老路上去。但是，我們國家絕大多數人民，年老的和年輕的都在內，特別是那些年輕人已經準備好嘗試使用新的更佳的方法，以達成我們的共同目標。無論如何，結果一年的探索之後，我們作為一個民族正在繼續朝著更宏偉的目標邁進。

前言

毋庸置疑，本書是想把這繁忙的一年內所發生的許多重大事件行徑簡單地整理。這是履行承諾並收穫圓滿的一年——實現了對美國人民的保證，並使許多人希望過著更加有序的生活這個願望圓滿實現。我現在將標示著新型公共政策所取得成就的里程碑事件整理出來。

有些人認為這項政策是革命性的：或許是的。只有從下面的角度看，此政策才是革命性的：它所採取的措施與所追求的目標與先前的政策是有區別的。如果這是場革命，那也是和平的、非暴力的、不以推翻現行法律為目標的、對任何個人或階層一視同仁的革命。

有些人認為我們的政策...

開篇　走出大危機
前言
第一章　上任伊始
第二章　緊急狀態下的新政
第三章　保護投資者
第四章　城市建設和規畫
第五章　銀行的職能
第六章　交通運輸問題
第七章　全國復興法
第八章　積極救濟法
第九章　我們的外交政策
第十章　經濟復甦與重建的進程
第十一章　第73屆國情咨文
第十二章　論公共事業
第十三章　政府就是大眾的信託

開篇　走出大危機
前言
第一章　上任伊始
第二章　緊急狀態下的新政
第三章　保護投資者
第四章　城市建設和規畫
第五章　銀行的職能
第六章　交通運輸問題
第七章　全國復興法
第八章　積極救濟法
第九章　我們的外交政策
第十章　經濟復甦與重建的進程
第十一章　第73屆國情咨文
第十二章　論公共事業
第十三章　政府就是大眾的信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