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鐵塔剛毅的外表下,一段不為人知的戀情;
一個在愛情驅動下,打造通天巨塔的鋼鐵男人。
★電影《艾菲爾情緣》原著劇本改編小說,全球二十國浪漫熱映。
★電影小說熱銷日、義、俄、波蘭等十餘國。
那是個政局動盪不安的年代,也是法國力圖重拾自尊的年代,1889年即將在法國舉行的萬國博覽會,就是他們向世界證明的大好機會。
然而當政府千挑萬選,決定採用艾菲爾提出的「建造三百公尺高塔」計畫時,竟引起各階層反彈的巨大聲浪。
莫泊桑、小仲馬等藝文人士連署抗議,不願美麗的巴黎被一座龐然怪物破壞了;專家也紛紛提出警告,預告高塔倒塌時將造成死亡災難;「可恥的路燈」、「巴黎的恥辱」等等咒罵聲四起,就連梵諦岡也出聲反對,認為鐵塔的高度羞辱了巴黎聖母院!
隨著鐵塔一層層往上搭建,危險性越來越高了,工人拒絕再為微薄的工資賭命,艾菲爾也瀕臨破產,再加上那些激憤的人群逼他拆塔……
但是艾菲爾知道,這座塔不只是他多年的夢想,更是他一直對初戀信守的承諾,那個不為人知、深藏他心底的祕密戀人……
作者簡介:
尼古拉.德斯汀.道弗斯
Nicolas d’Estienne d’Orves, 1974~
生於法國塞納河畔納伊(Neuilly-sur-Seine),他是廣受好評的散文家及小說家,也是記者和樂評人,被譽為「法國驚悚幻想才子」。
他出版了小說、論文和散文等20多部作品,獲得許多文學獎項。2002年以《奧東或靜止的黎明》(Othon ou l'Aurore immobile)獲得羅傑.尼米爾獎(Prix Roger Nimier)而聞名法國文壇。
他是《費加洛鏡報》(Figaroscope)的專欄作家、《費加洛報》(Le Figaro)的音樂評論家,也是《古典雜誌》(Classica)的音樂專欄作家。他定期為《回聲報》(Les Echos)撰稿。從2011年以來,一直是聖日耳曼獎(prix Saint-Germain)評審團的成員。
譯者簡介:
黃琪雯
輔仁大學翻譯研究所法文筆譯組畢業。譯有《二個英國女孩與歐陸》、《亞瑟與禁忌之城》、《杏仁》、《爸爸,我們去哪裡?》、《我十歲,離婚》、《爸爸沒殺人》、《對不起,她不在了》、《雨傘默默》、《我答應》、《溫柔之歌》、《酸黃瓜巧克力》、《瑪莉詠的遺書》、《我把萬人送到生命的彼岸》、《零公里》、《不崩潰的青春期教養心法》等書,以及法語電視影片數部。
章節試閱
◆一八八六年,巴黎
「艾菲爾先生,在美國人的眼中,您可是一位英雄啊!」
真是奇特的腔調啊……圓滑、拉長、急速的顫動。艾菲爾總是猜想著腔調形成的原因:是與氣候或地勢起伏有關?又或者,某些母音對太陽特別敏感,而某些子音則對雨特別敏感?美國腔調是從英國腔、愛爾蘭腔,還是荷蘭腔變化來的嗎?或許吧,可是這麼說來,是不是有一種存在先於這些語言的語言?是不是有一種原始的結構?
「骨架……」艾菲爾盯著肥厚的嘴唇滔滔不絕吐出讚美之言,思索著。
事實上,他的人生有半個世紀的時間都奉獻給了骨架。這份熱情,讓他幾乎放棄一切,放棄他的家庭、愛情、假期——他想到了金屬骨架,沒錯,就是金屬股骨,鋼鐵脛骨……可是話說回來,這個聳立在評議委員面前的女子,這個滑稽地披著一條充滿皺褶的布、身材高大的綠色女子,難道不也是古斯塔夫.艾菲爾的孩子嗎?是他,給了這女子最隱密也最親密的結構。
「古斯塔夫,你怎麼了,你是見到聖母顯靈了嗎?」喬.龔帕農輕聲地在他耳邊說。
「聖母啊……她再過沒多久就不是了……」
古斯塔夫.艾菲爾思緒回到現實,然後想起自己置身何處、面對何人,以及在此的原因。
不過這位叫密里根.麥克連的外交官絲毫未覺,繼續用可怕的腔調演說,而那些戴著假領結、蓄著鬍鬚的聽眾,有些已經左搖右晃地擺動著頭,打起了瞌睡。
「您謙稱自己只負責『自由女神像』的內部結構,不過這副骨架正是『自由女神像』的力量所在。」
幾個老頭子轉身對古斯塔夫.艾菲爾投以崇拜的眼光。艾菲爾幾乎想要對他們扮鬼臉,可是他已經答應過要行為得體。在這場活動之前,龔帕農甚至哀求他要配合一下。
「這是任務的一部分。」
「你知道我這個人才不在乎什麼榮耀的。」
「艾菲爾先生,我也不在乎,我們也不在乎,艾菲爾建築公司也不在乎。可要是你不為自己這麼做的話——」
「那就為我這麼做吧!」艾菲爾的女兒克萊兒走進了辦公室。艾菲爾正笨拙地打著蝴蝶領結。「爸,我來幫你,不然你會弄皺領結……」
古斯塔夫.艾菲爾的個性直率,而不是虛與委蛇的人。他向來厭惡阿諛奉承,討厭政府單位的權謀算計,還有大使館那些不見天日的祕密。
不過算了,龔帕農是對的,先配合一下那些人吧。再說,這也會讓他的寶貝女兒開心。
「這座雕像不怕風、不怕雨,百年後依然會屹立不搖。」
「混蛋,最好是這樣!」艾菲爾暗罵,聲音大到龔帕農推了他的腰一下做出提醒。
想不到艾菲爾這位工程師竟然立刻走上前,面帶微笑地對大使說:
「不止呢,還會遠遠超過幾百年呢。」
那些評議委員聽到,忍不住笑得都咳了。他們搞不懂這個艾菲爾到底在想什麼。此刻,艾菲爾故作親切、假意地望著他們,心想:這些傢伙的要求可真低。
大使趁著他站出來的機會,走到這位當代英雄的面前,將一面勳章遞給他。
艾菲爾很訝異這面勳章竟然這麼小。幾年來,他收到了一堆又一堆的勳章,有法國勳章、地區勳章、殖民地勳章;這些勳章全都胡亂地堆在抽屜裡,幾個孩子喜歡在狂歡日的時候翻出來玩。這面勳章就跟其他勳章一樣,沒什麼特別的。
「就為了這個,弄出這麼多名堂來。」艾菲爾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轉身朝向「他建造的」雕像。他不停想著,這座雕像真的是他建造的嗎?那形體、風采、眼神、傲氣……全都出自雕刻家巴托爾迪的設計。以後,遊客一旦進入紐約港,就必然會先經過她的面前。她會是他們第一個遇見的美國人。只不過他們會認為這是出自工程師之手?還是藝術家呢?而他們倆之中,誰又是藝術家,也就是那位真正的創作者呢?藝術,難道不是存在於那些隱藏而未經展現的東西裡嗎?三十年來,所有古斯塔夫建造的橋梁、天橋、高架鐵路都是藝術品,或只是物品而已?該是時候建造一個只因他、也只為他而存在的物體——一座因為結構而取勝、扳回一成的骨架了,不是嗎?
一絲疼痛令他回過神來。大使是故意的嗎?是不是在將勳章的別針刺進他的右胸幾厘米處時,發現眼前的受勳者眼神飄移不定呢?
但是這個美國人假裝什麼都沒注意到,艾菲爾也收回了臉上的怪異表情。
「以美國人民與其價值之名,我任命您為美國榮譽公民。God Bless America(天佑美國)!」
「God Bless America!」在場的人紛紛齊聲附和。
要是法國人的話,接下來只會給他一個擁抱。可是大使卻抱住艾菲爾,左右親了他的雙頰。艾菲爾的身體變得很僵硬。他的古老德國血統,總是在他面對別人過於親密的舉動時作祟。這些美國人都太過興奮了,而且呼出的口氣實在是……噢,我的天啊!
「大使先生,請問您是吃了青蛙嗎?」
當然,他什麼也沒說,可是天知道他有多麼想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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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紐約佬的大蒜味實在太臭了!」
「從你那副表情就看得出來了,希望沒有人注意到。」
艾菲爾看見在場的人啜飲著香檳,咯咯地笑著。
「他們?他們又聾又瞎……」
一位老院士快步走向艾菲爾,並且熱情地握住他的手,咕噥著因為缺牙而讓人聽不懂的讚美。
「卻不啞……」龔帕農說道。與此同時,那名穿綠衣的老院士步履蹣跚地走開了。
艾菲爾終於說:「好,夠了。」說完便轉身往衣物寄放處走。
「喂喂,等一下!」
「要等什麼?大家都在聊天,你知道我最討厭聊天了。」
龔帕農似乎處於戒備狀態,像是生怕艾菲爾的態度會害了他們,畢竟他這幾年來為艾菲爾打圓場、收拾殘局的次數已多到數不清了。對他來說,那可真是一個糟糕的工作:艾菲爾是他的合夥人,不是他的主人。可艾菲爾本人卻對此絲毫未覺。他們倆的友誼──他們真的是朋友──就建立在這種依賴與默契的奇特關係上;就像盲人與癱瘓的人一樣。
如同今天,艾菲爾是不應該這麼漫不經心的。當他們抵達聖奧諾雷市郊的美國大使館,在走上台階時,龔帕農便提醒過他,會有上流人士在場——這代表的是未來的合約。
「我們不需要合約。」艾菲爾說。
「我們『一直』都需要!誰都知道你根本不管帳務。」
「就是這樣我才和你合夥啊。對我來說,數字是度量單位而不是鈔票。」
事實上,龔帕農是對的。整個村莊和大使館的人都會在今晚齊聚於美國國旗之下,所以不是可以任性的時候。
「你知道嗎?每個人談的都是三年後的事,換句話說,也就是不久之後將舉行的世界博覽會。」
艾菲爾假裝沒聽見,伸手拿了一杯香檳,接著做了個鬼臉說:
「你有注意到嗎?這酒是溫的。唉,這些美國人啊……」
龔帕農抓著艾菲爾的手臂,稍稍用力地把他推到房間的一角。他們的上頭有一幅畫,畫的是安大略湖上的文森特角鎮。一幕久遠、凝結的場景,就像在沙龍裡徘徊不去的鬼魂。
龔帕農從背後指著一名高大的男子。那個人一付不耐煩,在原地不停地踱步。
「看那個高個子,他在外交部。他說菲辛納想要一座可以在一八八九年代表法國的紀念建築物。」
「紀念建築物?」
龔帕農明白自己終於吸引起這個工程師的注意,於是強調:
「是的!而且他們想要蓋在皮托的巴黎門。但是為了能夠蓋在那裡,他們要學倫敦建造一條大都會鐵路,讓火車從塞納河底下穿過。」
這個想法讓艾菲爾眼睛一亮。
「很厲害,這真的太厲害了!」
龔帕農感覺到自己終於贏了這一局。
「你看我們來這裡還是有用的!得要聯絡上部長,才能向他們提計畫或給出什麼構想。」
「蓋地鐵?你說得對。你去瞭解一下吧。」
「不對,不是地鐵!是紀念建築物……」
當艾菲爾一固執起來,就沒有什麼可以令他改變心意。
龔帕農說:「地鐵不是什麼全新的概念,而且現在已經有太多人在蓋了。」
艾菲爾穿上大衣,說:「那他們的進度呢?」
龔帕農得坦承自己並不知道。
工程師臉上揚起了微笑,他向那些注意到他離開的賓客遠遠地鞠了個躬,並打了個手勢。當他看見幾個人朝他走來時,開始一路倒退走到了大使館的庭院。龔帕農緊緊跟著他。此時,他的思緒已然四處飛颺。地鐵!得蓋得比英國人好才行!他的腦中想像起了隧道、金屬結構,以及一隻巨大蚯蚓的骨架!
「我說你去瞭解一下吧。紀念性建築這種東西,一點用處都沒有,但是地鐵呢……這真的是一個很美好的計畫。一個『真正的』計畫!」
◆一八八六年,巴黎
「艾菲爾先生,在美國人的眼中,您可是一位英雄啊!」
真是奇特的腔調啊……圓滑、拉長、急速的顫動。艾菲爾總是猜想著腔調形成的原因:是與氣候或地勢起伏有關?又或者,某些母音對太陽特別敏感,而某些子音則對雨特別敏感?美國腔調是從英國腔、愛爾蘭腔,還是荷蘭腔變化來的嗎?或許吧,可是這麼說來,是不是有一種存在先於這些語言的語言?是不是有一種原始的結構?
「骨架……」艾菲爾盯著肥厚的嘴唇滔滔不絕吐出讚美之言,思索著。
事實上,他的人生有半個世紀的時間都奉獻給了骨架。這份熱情,讓他幾乎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