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追尋的過程就是回答
一、各國都必須面對的語文教育議題
該如何擬定國語文教育的目標?又該如何達到此目標?簡單的問題,卻是對應時代的大哉問。
從95課綱起,設定普通高級中學的國文課程目標為:1.提高閱讀、欣賞及寫作語體文之能力,熟練口語表達與應用;2.培養閱讀文言文及淺近古籍之興趣,增進涵泳傳統文化之能力。
到了當前108課綱,設定十二年國民基本教育的國語文教學目標為1.學習國語文知識,運用恰當文字語彙,抒發情感,表達意見;2.結合國語文與科技資訊,進行跨領域探索,發展自學能力,奠定終身學習的基礎。
對照歷屆的課程大綱,油然彰顯國語文教育在不同時代,同樣都強調語文的實用功能,但也承載著對人文教育的不同想像。如何定位傳統語文、文化,乃至於如何在快速更迭的社會環境中發揮應用功能,在人文與應用兩方面,都有待進一步深思。
正因國語文教育承載諸多的期許,各世代的期許又有所落差,因此需要反覆研商。以文言、白話文的選文比例問題為例:由於「建議選文」被普遍理解為「經典選文」,於是數度引發「文白之爭」,教育、文學、學術的不同領域專家,各有詮解。
然則語文教育面臨的時代需求,絕不僅是文言、白話文的選文而已,「國家教育研究院」揭櫫「素養導向」之教育目標,希望能「解決真實情境脈絡中的問題」,立意誠然宏大,但語文學科因為兼具形式、內容等雙重特質,因此,議題激盪得深邃繁複—
1. 精神與實用:精神價值如何對應真實情境脈絡中的問題?實用價值又該如何落實在教學方法?
2. 傳統與現代:各國的傳統語文與文化,如何與當代的情境接軌?不同族群間的母語傳統,又該如何傳承與再生?
3. 本土與國際:本國語文教育如何定位翻譯文學?在地的語文素養,又該如何接軌國際化的視野。
精神與實用、傳統與現代、本土與國際,這些問題絕非是本地所獨有,各國同樣面臨實用化、現代化、國際化的趨勢,讓我們不禁好奇:各國又是如何拿捏分寸?
二、在疫情的時代,切磋琢磨
逢甲大學國語文教學中心長期關注國語教育的趨勢,先於2018年「文白之爭」為主題,辦理學術研討會,下開:「傳統文學脈絡的語文反思」、「當代/臺灣文學脈絡的語文反思」、「官方課綱與教材體現」、「不同體系的教學現場」、「多元觀點,跨域發聲」、「語文教育背後的國族構圖」。從六面向集思廣益,並經審查後,集結出版為《文白之爭—語文、教育、國族的百年戰場》一書(2019年五南圖書出版)。
繼而深思:各國的傳統語文與文化,如何與當代情境接軌?因此希望從更開闊的視野,觀照各國的語文教育;如何在精神與實用、傳統與現代、本土與國際這三大面向中,拿捏平衡,走出自己的道路。
因此,於2020年9月4日舉辦「第四屆建構/反思國文教學學術研討會—國語文教育的國際視野」,邀集各領域專家切磋研商,借鏡各國如何施行語文教育,達到自我省視之效果。
當時正逢新冠肺炎疫情,幸賴各方鼎力相助。外籍學者部分,計有日、韓、馬來西亞學者,針對該國之教育方針提出見解。臺灣本地學者,則以跨族群(布農族、賽德克族)、跨語言(國語、臺語、客語)、跨學制(兩岸、大學中文教育)為目標,邀請專家蒞臨發表。會議邀稿共6篇;並開放投稿,計來稿20篇,錄用10篇,總計發表16篇。
除此之外,邀請何萬順教授(東海大學外國語文學系講座教授),在會前進行「國語文、國際視野和語言價值觀」專題演講。何教授敏銳指出「國語」一詞在臺灣的複雜意涵,並且針砭臺灣推動英語教育的盲點。
會後則辦理「學術、教育、出版三角座談會」,由李威熊教授(逢甲大學中國文學系榮譽教授)主持,邀請朱宥勳(奇異果版高中國文課本執行副主編)、洪菽敏(南一書局高中國文處副組長)、陳嘉英(翰林版高中國文教材編著)、鍾宗憲(龍騰技高國文教科書主編)(以上依姓名筆畫排列),從教科書的編撰,探討近年國語文教育的趨勢。
三、經雙匿名審查,集結印行
歷經幾番波折,學者研精覃思的成果,終於在2023年底付梓,定名為「國際視野/在地觀照:國語文教育的多重面貌」。下分四子題:「跨國借鏡:韓國、馬來西亞的語文教育」、「語文教育的人文價值與實用功能」、「大學的國語文教育」、「母語教學的實踐」。原16篇會議論文,會後各經過兩位校外學者匿名審查,最終收錄11篇。
因諸多因素,出版時程屢屢耽擱。有賴曹靜嫻助教聯繫作者、審查人、出版社,並負責編輯校稿,出力最深。同時也感謝五南出版社的支持,方得以印行。
再回頭反問:什麼是國語文教育的目標?又該如何達到此目標?也許永遠不會有最終且唯一的答案。但拋出提問、激發反思、帶來改變,這些過程本身就是彌足珍貴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