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相信人人心中都有愛
釋證嚴
二十多年前驚天動地的九二一大地震,造成許多學校坍塌毀壞,慈濟不忍學子因此中輟學業,決定援建希望工程。其實當時並無充裕的基金可以運用,證嚴秉持「我不知道錢在哪裡,但我知道愛在哪裡」。相信人人心中有愛,更何況「佛心師志」早已嵌入慈濟人的心版,大家樂意為孩子的未來付出愛心。兩年內,五十一所慈濟希望工程陸續完工啟用了。
每一座希望工程重建的校園,有好幾代的師生安心在裡面學習,漫步在校園,一磚一瓦都是愛,是許多愛心人的心血結晶。
疫情蔓延的這兩年,慈濟決定購買疫苗,不少人跟我說:「疫苗會花很多錢喔?錢都準備好了嗎?」慈濟向來都把「救人」放在第一,尤其慈濟購買的BNT 疫苗可以提供給普羅大眾,包括十二歲的孩子都可以施打。慈濟募集的善款來自大眾愛心的付出,正當疫情嚴峻之際,自當挺身而出購買疫苗救急,雖然所費不貲,但這是救急救命迫切所需要。
常常說:「台灣無以為寶,以善以愛為寶。」我相信每個人內心都隱伏著滿滿的愛心與善良本質。慈濟的起源,是從三十個家庭主婦每天存五毛錢買菜錢開始慈善工作,教富濟貧直到現在。慈濟多數捐款都來自無數善心人士點滴愛心的匯聚,自能滴水成河、粒米成籮。
我在會客室桌上有一張世界地圖,不時透過視訊,與僑居在全世界各地的慈濟志工見面談心,彚報在僑居地落實多少慈善工作,彼此分享交流;師父也會點撥他們應該落實的方向。曾經連線的國家包括尼泊爾、土耳其、約旦、莫三比克,還有美國、中國大陸、印尼、新加坡、加拿大、律賓等等,身不離開花蓮,感恩弟子在各自的僑居地落實濟貧教富的工作,慈濟之愛遍及全球幾十個國家。
這幾年,全世界天災人禍不斷,近三年來又為新冠疫情所籠罩,各地志工用生命投入搶救生命,大愛情懷,令人感動。證嚴關懷台灣,也關懷全球各地的苦難眾生。時時刻刻期勉弟子:「普天之下沒有我不愛的人,沒有
我不信任的人,也沒有我不能原諒的人」,簡單的三句話,要做到並不容易。
要如何劍及履及,實質撫慰苦難蒼生呢?首先,要將一己之私的小愛,擴及普天下眾生。緣分很奇妙,若希望時時刻刻與他人結好緣,就要相信人人心中都有愛,就是廣結善緣;如此,才能匯集大眾愛心的力量,幫助更多人。
人人心中要培養一分愛,苦難的人間需要噴薄而出愛的能量,不斷地接力、會合,使貧者獲得賙濟,心靈空虛者得到安頓滋養,才能發揮良能,回饋社會民眾。每個人不妨試著盤點生命,當你發現生命因利他而豐富,願意多為別人著想,生命不再貧瘠,充滿利人利己的意義。
立足台灣,宏觀世界,因為愛,讓心沒有距離;也因為愛,讓世界更美好。
這一波疫情,看見台灣的美,也看到民眾豐沛可貴的愛心。台灣無以為寶,以善以愛為寶。樂意為他人付出,這一念善心,就是為自己造福,凝聚起來的力量就能救人。超過半世紀,慈濟人「信己無私、信人有愛」,身體力行,用生命走入生命,愛護疼惜每一個有緣的眾生。
我常說,每個人要像「螢火蟲」一樣,雖然只有微小的亮光,在黑暗中,一隻、兩隻,三、五十隻螢火蟲成群飛過眼前,但見閃閃發亮。亮度雖微,便能照亮暗室;點點亮光聚集在一起,可為迷途的人指引一條明路,結合許多人的力量,就可以讓周遭光亮起來。
有「光影詩人」之稱的李屏賓居士是著名的攝影大師,曾多次榮獲金馬獎與其他國際級大獎;他侍母至孝,曾經陪同媽媽來到精舍,孝順的人定然愛心飽滿。很感恩他慷慨提供這些年來,他遊化世界各地所拍攝的影像,幀幀精彩絕倫,散發出一種獨特的寧靜與孤獨感。如若搭配靜思語一起閱讀時,自能沉澱心靈、靜靜思考,發現更多人生的意義,以及對愛的理解。
「水滴雖微,自能成器」,期望人人都以螢火蟲自許,在黑暗的角落傳送愛的螢光,由一而無量,為世界帶來希望。
前言
讓影像文字化,讓每個人有不同的詮釋
李屏賓
有一年,證嚴上人行腳關渡,我有幸前往拜會。
我記得那天還有一群非常特別的小小嘉賓,他們是台北地區的靜思書軒小志工。靜思書軒的小志工們用力揮舞雙手,演繹法船,小小法船啟航,小志工們臉上表情莊嚴認真,氣勢一點也不輸給大人。
小志工們演繹結束,贏得證嚴上人和現場慈濟志工的喝彩,還有人帶著自己的撲滿來捐給慈濟。他們認真的模樣,讓人看了非常感動,證嚴上人也勉勵這群小菩薩,要繼續發好願、行好事。
這樣的場面,令人為之動容。小志工的認真、莊嚴,以及上人那麼有耐心面對每一個不同見面的人,我覺得這就是一種慈悲之心。我在工作的時候,同樣的,這樣的力量也會衍生出來。
入行四十多年,從攝影助理開始到現在,在我內心深處,我是一個時時刻刻都想回家的人,但我一生熱愛的電影工作,卻是一個讓我回不了家的行業。像一個帶著我天涯海角去漂泊的情人,收穫光影與回憶的同時,也收穫孤獨與痛苦。
很長的一段歲月,我總是從野地歸來。電影把我帶到了我想像之外,無法抵達的天涯海角。我跟著《夏天的滋味》來到越南;《一位陌生女人的來信》讓我找尋四十年代老北京的繁華樣貌;《印象雷諾瓦》引領我重回十九世紀,再次仰望法國印象派的浪漫色彩;《七十七天》我們進駐羌塘無人區,呼吸著五千公尺高原上的空氣,睡了兩個月的帳篷;《今生,緣未了》帶我深入新墨西哥州的沙漠;《長江圖》逆長江而上,航程超過五千六百公里,在搖搖晃晃的冰冷船上住了兩個月。只要能吸引我拍的電影,地球的邊緣我都願意去。
待在國外拍片,有時候你沒有說話的對象,只有自言自語。所以拍這些東西的時候是一種情緒、一種紓解、一種紀錄。其實我自己覺得,我拍的這些影像也不是很怎麼樣,就是當時在那些時候的一個情景,一個心情的紀錄。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很孤獨、無助的,都是有困難的時候,我才會隨手拍,紓解我自己在拍片的壓力。
當攝影師這麼多年,我拍了很多不一樣人的故事,不一樣人的生活體驗,所以其實我是活了很多很多人的人生,看盡了人生。
多年前,有一次上人從花蓮來台北,青兒邀請我及母親一起見上人。上人送了福慧紅包給媽媽,握著媽媽的手祝福她,還請媽媽有機會就去花蓮看他。媽媽見到上人非常開心,而媽媽開心,就是我最大的喜悅。後來,我不在台灣時,青兒她們偶爾會去看看媽媽,跟她說說話。
我很感謝她們,心中充滿感恩。每次回台灣,只要時間許可,我們都會小聚一下,分享這段時間拍攝的點點滴滴。也因為這樣,我跟青兒分享了工作之餘隨手拍的這些照片,結下這次出書的機緣。
慈濟是台灣社會安定、良善很重要的一股力量,上人與慈濟人為台灣社會與世界做了非常多重要的事;上人的智慧話語,則是很多人日常生活上思考、沉澱的來源。能將我拍的照片與上人的智慧話語放在一起出版成書,我感到非常榮幸。
在我拍的電影裡面,我只是希望光影能說話、影像能動人,畫面能傳達如文字的魅力;我希望這本書裡面的照片也是,讓影像的魅力像文字一樣,每個人觀賞的時候都有不同的解讀、不同的感受或者不同的喜歡。
如果影像可以文字化,影像就會像一幅畫,畫裡面有一首詩,同樣的意思可以延伸,每個人可以有自己不同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