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風徐徐吹拂的美麗島嶼上,
終於發現了通往另一個世界的秘密門扉——
作家生涯首度長篇系列作經典巨著完結篇!
繼《廚房》、《甘露》後,象徵吉本芭娜娜創作風格的新篇章
明亮又愉快、閃耀奇蹟般的光輝,現在就想出發!
雫石與占卜師情人楓生下女兒,兩人的愛情結晶是以植物果實命名的女孩片岡諾利。因為與同性戀人分手,諾利隻身前往希臘的米克諾斯島,遇見了行動不便的中年男子紀諾。十歲那年,諾利與藥草茶達人媽媽、視力微弱的占卜師爸爸和深愛爸爸的爸爸2,曾在這裡長住兩週,留下永難忘懷的家族回憶。十多年後重遊舊地,眼前容貌和氣質特殊的紀諾,讓諾利想起占卜師爸爸的預言,一個「貓國女王」的哀傷僕人。在這座陽光燦爛如奇蹟般的南歐島嶼上,憑著直覺和本能,一段命中注定的邂逅,另一個故事開始了。
「帶著感激的淚水。我為下一個世代寫出了另一個王國。」——吉本芭娜娜
王國
vol.1仙女座高台
vol.2悲痛、失去事物的影子,以及魔法
vol.3祕密的花園
vol.4另一個世界
讀者好評
推薦給那些感到非常疲憊的人,讀完你會覺得一切都會變好的!
《王國》系列是迄今為止我讀過的書當中最喜歡的。我也想盡我所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
這本書中所描繪的家族實在太漂亮、太美好了,讓人心生羨慕。
我個人認為這是四冊中最好的一本!從精心編織的生活日常和對話中,讓人感受到家庭羈絆的情感,於是又想回到第一冊開始讀。
作者簡介:
吉本芭娜娜
1964年生,東京人,日本大學藝術學文藝科畢業。本名吉本真秀子,1987 年以小說《廚房》獲第六屆海燕新人獎,正式踏入文壇。1988年《月影》榮獲泉鏡花文學獎。1989年《廚房》、《泡沬/聖域》榮獲藝術選獎文部大臣新人獎;同年《鶇》榮獲山本周五郎獎;1995 年以《甘露》贏得紫式部文學獎;2000年以《不倫與南美》榮獲文化村杜馬哥文學獎。2022年以《手套與憐憫》榮獲谷崎潤一郎獎。
作品獲海外30多國翻譯及出版。於義大利1993年獲思康諾獎,1996年的Fendissime文學獎(Under 35),1999年獲銀面具獎,2011年獲卡布里獎。
著有《廚房》、《泡沬/聖域》、《甘露》、《哀愁的預感》、《蜥蜴》、《白河夜船》、《蜜月旅行》、《無情/厄運》、《身體都知道》、《N‧P》、《不倫與南美》、《鶇》、《王國 vol.1仙女座高台》、《虹》、《羽衣》、《阿根廷婆婆》、《盡頭的回憶》、《王國vol. 2悲痛、失去事物的影子,以及魔法》、《王國vol. 3 祕密的花園》、《雛菊的人生》、《食記百味》、《王國vol. 4 另一個世界》、《橡子姊妹》、《甜美的來生》、《地獄公主漢堡店》、《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年》、《這樣那樣生活的訣竅》、《在花床上午睡》、《千鳥酒館》、《原來如此的對話》(和心理學家河合隼雄對談)、《不再獨自悲傷的夜晚》、《馬戲團之夜》、《惆悵又幸福的粉圓夢》、《群鳥》、《把心情拿去曬一曬──小魚腥草與不思芭娜》、《不是看手機的時候──小魚腥草與不思芭娜》、《喂!喂!下北澤》、《想想下北澤》、《小幸福寶典》、《吉本芭娜娜解答交朋友的煩惱》、《手套與憐憫》等。
譯者簡介:
陳寶蓮
輔仁大學日文系畢業、文化大學日文研究所碩士。曾任東吳大學日文系講師,中國時報編譯。譯有《身體都知道》、《不倫與南美》、《王國vol.1 仙女座高台》、《虹》、《羽衣》、《阿根廷婆婆》、《王國 vol.2悲痛、失去事物的影子、以及魔法》、《王國 vol.3秘密的花園》、《王國 vol.4 另一個世界》、《食記百味》、《橡子姊妹》、《甜美的來生》、《地獄公主漢堡店》等。
目錄
王國vol.4另一個世界
想去別的地方,那地方是和平的吧?
想去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幾近滅絕。
做了數不清的夢,卻看不到光。
想去另一個世界,是我能去的地方。
眷戀大海,眷戀雪,眷戀蜜蜂,眷戀成長的一切。
眷戀樹木,眷戀太陽,眷戀動物,眷戀你們所有的人。
想去別的地方,那地方是和平的吧?
想去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幾近滅絕。
眷戀輕唱所有歌曲的鳥兒,眷戀親吻我久久的風。
在米克諾斯島,初次見到站在石階上的紀諾時,我以為是上帝跟我開玩笑。
為了讓我在瞬間以最強烈易懂的方式找回失去的時間,懷念得不覺露出微笑。或者,只是想捉弄一下我在暌違多時的米克諾斯島上思鄉過度。
紀諾的身形、戴著太陽眼鏡、拄著手杖、有一點駝背和有如潔癖少年的五官,讓我想起爸爸。
而那隱隱散發的固執氣息,質感不錯、色澤微妙的棉T搭配布料極佳的休閒褲穿著,則像我法律上的爸爸。
有兩個爸爸雖然奇怪,但這是我人生中自然形成的狀態,我也沒辦法。
而且,他也有點像我的媽媽。
就是那種好像險些冒出冷笑話和傻話搞砸場面的冷冷感覺。
我坐在石階下,明確告訴自己,那個人,絕對不能錯過。無論如何要和他聊聊,說甚麼都好。
他大概是同志,獨自來到這個充滿同性戀人的島上。開口搭訕,會不會剝奪他今晚與有情人的邂逅機會?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是甚麼樣的人。
我下午抵達島上,把行李放在法律上爸爸經營的店裡,走下通往市區的石階,途中休息,小口喝著寶特瓶的水。
還沒決定旅館,但我時間很多,觀光季節剛過,島上還有朋友,必要時可以借住,因此很悠哉。
長途飛行中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
唯有此刻,才是旅行中最幸福的瞬間。
光逐漸變化傍晚的透明度。
我打算經過港口,到小威尼斯看夕陽,但距離夕陽時刻還有一點時間。於是我閑閑坐著,讓身體靜靜融入這裡的透明光線、白色建築和藍得過火的天空中。
就像第一次浸入夏天的海時。
飛機上蜷縮的手腳漸漸適應暖暖的溫度,細胞嘈雜低語,啊,終於來到有海水和光的地方了。身體融入那從小就不停出現的感覺中。那父母深植在我體內、讓我只能這樣活著的長假飢餓感,把我孤零零送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我站起來,靠近步履有點艱難走下顛簸石階的他。一個人行動,要認識人很簡單。
「你好。」
我用英語說。
「妳是日本人?」
他說日語。
「是。」
我用日語回答。他咧嘴一笑。
「我們去小威尼斯,找一家店坐下,一起看夕陽吧?我走得慢,勉強能趕上夕陽落下的時間。」
他顯露出不像日本人的開朗笑臉,又讓我想起家人。
「好啊,我幫你拿行李。」
在這裡,遇到孤獨日本人的機率很低。
我也沒深入去想,拎起他的薄薄提袋,並肩緩步而行。那是我們的初遇。
旁人看到,會以為我們是約好見面的朋友。我們是那麼自然地一起離開。
爸爸在他生命的最後階段都坐輪椅,在那之前,也有一段期間拄著手杖,拖著腳走路,我很習慣和腿不方便的人一起行動。即使是在這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緩步而行。那一切都讓我懷念不已。
我曾和爸爸、爸爸2(我真的這樣稱呼第二個爸爸),還有媽媽,一起走過這條路。
我們好像抬著神轎般,抬著輪椅越過較高的階梯,終於抵達店裡,喘口氣,喝一杯冰涼的飲料。還未成年的我總要比照大人,特地點不含酒精的雞尾酒,和他們一起乾杯,肚子餓得搶著吃下酒的橄欖和乾果,爸爸笑嘻嘻看著那一切的溫柔視線,都一一浮現眼前。
那都是好像隨時可以想起、但不和行動不便的人一起走路時絕對想不起來的事。緩慢前進中,抬頭望見樹枝遮蔽天空的情景。停下腳步時,瞥見白色建築之間深藍海水粼粼發光的景色。呼吸變得緩慢,心情寧靜,感覺像沉入時間的長河中。
費了不少時間,經過港口,上上下下走過狹窄的坡路,穿過櫛比鱗次的各式各樣小店,來到港口對面、店家座椅緊鄰海岸的地區。店前排放的桌椅雖然破舊,但大家想看夕陽的心情勝過一切,毫不在乎地坐著,凝視海上。
夕陽真是厲害的東西,能這樣讓來自不同國家、一切都不相同的人願意在同一時間做同樣的事。就像全世界的人共有的東西一般,像是哆啦A夢和金錢,不對,或許是更厲害的東西。
每當浪花拍岸,濺起的水花打濕岸邊人的衣裳,大家還是笑嘻嘻的。沒有人在意那個。海水充滿活力的律動和聲音,更凸顯出觀看夕陽的臨場感。
我們在岸邊找到位置適當的店家,坐在石板路上的破舊椅子,點了雞尾酒。
紀諾真正的姓是木下。
我叫片岡諾利,雖然奇怪,但真的是我本名。
媽媽生我的時候,正是她和外曾祖母住在沖繩、專心栽植諾利果的時期。媽媽是那種一旦投入一件事情、便完全不想其他事情的類型,因此,毫不猶豫地給我取名為諾利。
媽媽說,諾利果是一種非常好、葉子可以泡茶、果實可製萬能藥的溫和強悍植物,雖然味道有點怪。希望妳能像它那樣長大,即使醜一點也沒關係。
我說最後那句話多餘時,媽媽總是從不同的角度回答我:「那個果實的奇怪模樣,妳看過嗎?像是雪白鬆軟的麵包,坑坑疤疤長滿眼球似的種子。」我說:「沒聽過。」媽媽沒聽見,繼續說:「我那時初遇諾利果,戀愛似的著迷,想不到別的名字,只覺得這世上我最喜歡的東西就是諾利果。」
幸好,我的外表沒有那麼糟糕,但是媽媽的願望很快就應驗在我身上。我知道媽媽是當真的。當我後來領悟媽媽是不希望我遺傳爸爸的虛弱體質,希望我能強壯長大、外表如何都無所謂時,也慶幸有這個奇怪的名字了。
「我們的名字好像接龍造句。」
紀諾說。
對方做甚麼工作?為甚麼從日本來到這裡?都還不敢談。孤獨的旅人在開放同時也小心翼翼。
彼此的眼睛都在說,因為喜歡這個島,所以一個人來旅遊,現在只要知道這些就夠了。彼此的聲音裡都藏著「現在不要多談」的願望。
坐在比較靠近店面的地方,看著前方面對大海、襯著平靜海面、高高低低的各國各色人頭背影。夕陽還在海平面上方,光漸漸變紅,人們的臉頰都紅通通一片。大家穿著悠閒舒適的薄衣,喝著飲料,聊天說笑,相依相偎。男男女女和家族遊客,都在等待夕陽沉入大海。
「想不到今天不是獨自度過這像節慶般的時間。雖然一個人度過也很幸福。我本來想直接下坡,在停車場那邊看夕陽的。」
我說。
「啊,那個有風車的地方。」
紀諾說。我盯著他淺笑時鼻子擠出皺紋的模樣。
不是喜歡,也不是討厭,只覺得這個人是我認識的人。
從小,在我心底深處,就有一個獨自蹲下的地方。我想,他也是擁有那個地方的人。
雖然每個人都有那樣的地方,但在那個地方特別用力的人,可以從言談和態度輕易知道。
「你來這島很多次了?」
我問。
「嗯,我喜歡這裡,我喜歡這島上的每一天。」
紀諾說:
「過世的太太只和我來過一次,是度蜜月。有關她的回憶,像糖果般到處都有,我每年都來此回味。談這種事情,有點不好意思哩。」
那和我幾乎相同的動機,又讓我一驚。
這世上怎麼有這麼相同的人呢?
「我有一段時期也是每年和家人來,所以,即使一個人也敢來。我們家其他的人說,爸爸死了以後,因為太傷心,不敢來。可是我不同,偶爾會來這島,為了珍重取出一件件有關爸爸的回憶、或哭或笑而來,我一定是個幸福的孩子。」
「我剛才在石階上看見妳的後腦勺,就知道妳是個幸福的孩子。」
紀諾說。我沒要他解釋。
只看到後腦勺,就知道妳是個幸福的孩子。
我像品嚐甘甜清香的水果,細細玩味那句話的意義。
夕陽漸漸變大,我們沉默,凝視著它。
海浪聲音澎湃洶湧。像對微醺的腦袋施展魔法般,陣陣重複。
透明的光包圍整個世界。夕陽將它的美,均等分享給這裡的每一個人。雲的顏色時時刻刻變化,似乎預約了一個即將來臨的美好夜晚。每個人臉上都現出感謝的神情。對他們來說,今天是怎樣的一天?我不知道。但是,應該可以就此重新開始吧,看到這美麗的景色,感受到那不管今天或明天、寂寞與否、聰明與否、暴露度多寡、所有的人都陶醉其中的不可思議時間。
即使心情狂亂的人、正在吵架的情侶,只要身在這裡,也會先看夕陽吧。這樣,就有一點甚麼改變了。瞇著眼睛凝視美麗的橙紅色彩時,獸性的本能會從內心主動做一次全部轉換。每個人都領會那美麗的雲彩光輝是上天贈送的禮物。
夕陽倏地消失在水平線上面一點的雲中瞬間,眾人嘆息,回到原來的世界。看看杯子,再點一杯飲料,絮絮交談。
在這裡看夕陽的回憶,像島上繁複交織如迷宮的道路那樣濃密,在我腦中展開。
每一條小巷、每一家商店、每一棵樹下,我和家人都曾經走過。
感覺到如今近乎解散的我們家人當時緊緊黏在一起的甜膩悶熱肌膚味道。一起擁有那種慵懶至極的感覺,以同樣節奏度過一天高低潮的情景,悠悠甦醒過來。
那段時期把大家緊緊黏在一起的,是年幼的我?年老的外曾祖母?還是身體不自由的爸爸?我不知道。或許恰好是一段家人不能不緊密相助的時期。
對小孩子來說,那種記憶是決定今生幸福與愛好基礎的一輩子束縛同時,也是隨時能取出的幸福百寶箱。
「跟妳走在一起,感覺得出妳曾經和腳或眼睛不方便的人住過很長的時間。」
紀諾說:
「行走的速度,不過分呵護,配合我和馬路、建築物、人潮的位置狀況,自然變換自己位置的樣子。」
「你過度解釋了。我只是習慣而已。我爸爸眼睛幾乎看不見,長了腦瘤,壓迫到神經,晚年時幾乎不能走路,我從小就常幫他推輪椅。」
我說:
「那個經驗這時候能派上用場,真好。而且,和你走在一起時,鮮明地想起我爸,莫名感到高興。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回憶那些點點滴滴。」
是啊,我都忘了。爸爸的速度就是這種速度,慢慢地走,彷彿世界是如此值得細細品味。我再度咀嚼那份味道,做個深呼吸。每一件事都緩慢舒暢,不必去想以後的事和要去的店家。清風吹拂,隨時看到貓以異乎人潮流動的速度橫過眼前。
清香甜美的空氣像蜜一樣濃稠包圍著我。
「妳父親甚麼時候走的?」
「幾歲啊?四十出頭吧。」
我說:
「現在這個是法律上的父親,我跟他的姓,叫他爸爸2,大概六十歲。」
「聽妳的口氣,好像當時就有兩個父親。」
「我是真的有兩個爸爸啊。」
我說,擠過擺滿繽紛色彩T恤的店前。
「我叫已經過世的親生父親爸爸,叫另外那個爸爸2。爸爸死了以後,還是這樣叫。
「我出生時有很多事情,媽媽和兩個男人住在一起。直到我很大以後,才知道哪一個是我真正的爸爸。不過,我們是很幸福的家庭。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你呢,腿不好,眼睛看得見嗎?」
「看得見。只是因為陽光刺眼,戴上太陽眼鏡。腿是小時候車禍的後遺症,不拄手杖不好走。
「就因為腿不好,認定自己出不了遠門,於是拚命畫畫,不知不覺畫得很好,能靠這個生活。」
是嗎?他是畫家。我終於明白,他那纖細、帶點女性的感覺,還有鞋子、提袋上沾著一點顏料的原因。
「有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這島上很多坡路。」
我說,對他不是慢性重病,鬆一口氣。
「不,我不想妨礙妳的旅行,不用管我。」
「我沒有急著要去哪裡。」
我微笑說。
我十歲時,曾和爸爸單獨在米克諾斯島共度兩個星期。
那段回憶在我的生命中是何等重要?如果沒有那些日子,長大以後的我會是如何不同?想起來就有點害怕。
我到現在才明白,我們父女最初也是最後共度的那段時間,是爸爸只關注我、有意將其存在的一切確實傳達給我、為我耗盡了一切的時間。
我還小,不能好好照顧爸爸,但他不曾生氣,沒有抱怨,只是拚命包容我。
直到今天,我還是不知道,究竟是老天的安排,讓我不會對荒誕的父母失望而走到今天這個方向?還是只因為媽媽和爸爸2想一起去米蘭玩?或是爸爸已知來日無多,想製造只屬於父女倆的回憶?所以才有了那段時間。
我的父母不是可以好好談論這種事情的人。他們各有個性,基本上都是隨心所欲、不勉強自己、很像小孩的人。
我只知道一件事。
爸爸2和媽媽都希望能多一天、甚至多一秒的時間陪伴爸爸。他們都打從心底、幾乎像宗教似的認為,爸爸不在以後,他們的人生,根本不存在。
他們大概時時在想,如果可能,就讓時間停止吧。媽媽停下幫爸爸處理事務和做家事的手,爸爸2放下他的工作,只想凝視爸爸。
可是,如果露骨表現出來,會給爸爸體貼別人的心帶來負擔,所以,他們還是努力照常過日子。
那種無奈的悲傷,總是強烈傳達給我。
媽媽和爸爸2想到太陽穴抽痛的程度,拚命告訴他們自己:看,這人今天還活著,明天也還活著吧,就不要多想了。我雖然年幼,也能理解那份緊張感。
與此相反,爸爸只是心存感謝,靜靜做好心理準備,面對可以脫離這副累贅肉體的時刻接近。他低調而確信,雖然對大家抱歉,但該是時候了。
那份心情當然也傳到媽媽和爸爸2身上。
他們要保持開朗的心情,備感辛苦,大概都難以負荷那樣的心情,所以要同時離開一下,暫時忘掉一切吧。
離開的那天早上,他們慌亂得有點超過,行李打包、搭機時間都逼得很緊,衣櫥的門敞開未關,喝到一半的果汁和咖啡還留在陽台,給爸爸一個緊緊的擁抱,撥亂爸爸的頭髮,深深一吻,頭也不回地走出飯店。爸爸2開的車子立刻發動,兩人用力揮揮手,絕塵而去。
他們離開後的旅館大門外,突然變得好安靜,一片耀眼的雪白光芒。
眼睛無法逼視的雪白。九重葛的螢光粉紅葉子浮出似的發光,在地面映出漂亮織品般的美麗心型花影。
「好像暴風雨過後。」
爸爸說,彷彿眼睛看得見似的直步向前,靜靜回到陽台上的原來座位,輕輕嘆口氣。
(待續)
王國vol.4另一個世界
想去別的地方,那地方是和平的吧?
想去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幾近滅絕。
做了數不清的夢,卻看不到光。
想去另一個世界,是我能去的地方。
眷戀大海,眷戀雪,眷戀蜜蜂,眷戀成長的一切。
眷戀樹木,眷戀太陽,眷戀動物,眷戀你們所有的人。
想去別的地方,那地方是和平的吧?
想去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幾近滅絕。
眷戀輕唱所有歌曲的鳥兒,眷戀親吻我久久的風。
在米克諾斯島,初次見到站在石階上的紀諾時,我以為是上帝跟我開玩笑。
為了讓我在瞬間以最強烈易懂的方式找回失去的時間,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