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留學話題
我家後方有一片山林。目前屈膝坐在樹下的我,正不知如何是好。
因為我原本想爬樹,結果一不小心扭傷了腳。現在腳踝陣陣作痛,沒辦法走路。而且在我休息的時候,眼看太陽逐漸西沉。
都怪我一個人練習爬樹,才會陷入這種窘境。但其實是有原因的。
我有兩個哥哥。大哥和我年紀有差距,人很好,不過問題在於二哥。
他從小就喜歡和我較勁。由於他比我大幾歲,所以凡事都比我更快學會。
爬樹也是一樣。明明是爺爺先教我的,但是晚學的他轉眼間就精通。爬樹時就像猴子一樣,輕巧地往上竄。
我也想靠練習學會這種身手,但總是不順利。然後二哥就嘲笑我,讓我覺得很不爽。
所以我才會獨自偷偷練習,想說等到學會後向他炫耀一番。結果現在卻扭傷腳,這樣又要受到他嘲笑了。
在我如此心想的時候,眼看天色逐漸變暗,我感到不安。
如果一直沒有人發現我,該怎麼辦呢?雖然這座山不大,也沒聽說有熊出沒。可是奶奶提過,到了晚上會出現野生動物。嚇得我發抖。
我試著大喊媽媽、爸爸、爺爺、奶奶,以及大哥的名字。希望他們趕快發現我,可是卻沒有人出現。所以即使有點不爽,我只得試著喊他的名字。
「──哥哥。」
結果過了一會兒,從不遠的樹叢旁,伴隨聲音探頭的竟然是二哥。
「喲。」
見到我驚訝得愣在原地,二哥滿不在乎地回答。
「因為妳遲遲沒回來,媽媽才叫我來找妳。嗯,怎麼了?腳受傷了嗎?」
看到我按著腳踝,他詢問我。
「……嗯,好像扭到了。我走不動路,所以幫我找大人來吧。」
我沒說自己剛才爬樹,這樣回答。
「唔~可是去找人來的話,太陽就下山囉。」
「呃。」
太陽的確已經幾乎下山了。一想到又要獨自待在此地,我頓時感到不安。二哥見狀便背對著我。
「來,上來吧。」
他這樣說。
「咦,可是……」
若是大人還好。可是我和二哥的體格差不多,我有點猶豫該不該讓他背。
「我和妳不一樣,平時有在練,沒在怕的。快點上來,不然天要黑了。」
在二哥的催促下,我只好接受他的好意,趴在他背上。
「……嘿喲,那我們走囉。」
然後二哥開始輕快地走下斜坡。
我明明和二哥的身材差不多,他卻能夠這麼輕巧地背著我下坡,真是厲害。我在心中感到有一點點的不甘心。
然後我緊緊摟住二哥雖然不算寬,但十分可靠的背。
到家後,二哥將我放在門口。
「我回來了,──扭傷腳了~」
他朝家裡一喊。
「咦,真的嗎!?有沒有事?」
媽媽急忙跑出來。見到我們後頓時驚呼。
「等一下!?妳這傷口是怎麼回事?」
我順著媽媽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二哥的腳上都是傷,的確讓人嚇一跳。
「只是有點擦傷,清洗一下就好了。」
滿是傷痕的腳還在流血,二哥卻說得一派輕鬆。隨即直接進入家中。
「拜託,那怎麼能叫『有點』呢。快去仔細消毒。」
媽媽向二哥的背影開口提醒後,跟著望向我。
「哥哥說妳扭到腳吧,能走嗎?」
她詢問我的傷勢。
只要不是走山路,我應該可以緩慢行走。所以我回答「可以。」同時想起剛才二哥傷痕累累的腳。
二哥肯定是因為背著我,不像平時活動自如,才會讓樹或草擦傷。雖然他看起來沒事,但肯定十分疼痛。我胸口感到暖暖的。
「來,扶著媽媽,到屋子裡仔細看看腳。」
在媽媽的敦促下我站起身。覺得疼痛比剛才緩和不少。這麼看來,或許二哥的情況比較嚴重。
「話說你們今天是一起玩耍?平時不是一直提醒你們,別玩危險的遊戲嗎。要小心一點啊。」
「咦,不是媽媽拜託二哥去找我的嗎?」
「啊,什麼意思?」
媽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意思是二哥看到天色漸暗,我卻還沒回家,才主動跑來找我嗎?
二哥既不坦率,還老愛挖苦刁難我──不過我知道,其實他非常體貼。
「……謝謝你,──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