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記憶可以忘記一切,
但是骨頭卻不會,
這個世界上只要是被刻上骨頭的東西,
就永遠都不會被磨滅。
▎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你,不會讓你死去
但凡是知道自己必將死去的人,都會哀求上蒼讓那一刻趕緊來臨,這樣,自己也好盡快得到解脫,就像此刻的你。
但是我不會讓你死去的,我要讓你繼續活下去,背負著只屬於倖存者的罪惡感,活下去。
像我一樣。
▎前兩個受害者都是智力殘障的人,等同於是個孩子,那麼旋轉木馬自然就是孩子最喜歡的了。
屍體像極了一個人偶,他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被頭上腳下仰臥在木馬的背上。顯然為了不讓他從馬背上掉下來,布局的人還是動足了腦筋的,屍體的左腳被卡在前後兩個馬蹄之間,右腳也是如法炮製,上身卻是以一種常人所無法想像的角度向後仰著。之所以這麼做,只是因為馬的尾部恰好有一個凹下去的空間罷了,那裡可以完美地固定住死者的頭部。相反,如果趴在馬背上的話,那麼在本身的重量作用下,用不了多長時間,屍體就會從光滑的馬背上掉下去。
▎他的種種所作所為,常人是做不出來的,都與反社會型人格障礙相吻合,簡單點說就是「報復社會」
「沒有人生來就是以殺人取樂的,這需要一個心理的轉變過程,並且非常複雜。反社會型人格障礙的形成基礎除了自身的個性外,很大一部分是由後天原因所導致,比如說受到了某種情感的刺激,這在當事人本就不健全的人格基礎上給了致命的一擊,導致了他開始不特定並且不計後果地報復某一類人,而最終的結果是以自殺了斷這場悲劇。」
李曉偉伸出右手,用指尖輕輕敲了敲面前的列印資料,「至於說這個案子,剛才提到凶手的妻子幾年前失蹤,那你告訴我,如果你是一個女人,是個孩子的母親,你會捨得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不聞不問嗎?」
▎他是那麼急於擺脫這童年的陰影,甚至不惜一切代價
「剛開始的時候,或許只是單純的老師對學生的關愛,畢竟她是班導,但是後來,因為經常家訪,宋老師認識了學生的父親朱一文,感情這個東西真的不好說。在別人眼中,朱一文是個內向並且冷得像塊冰的人,根本就不懂什麼人情世故,但是在這個宋老師看來,卻完全不一樣。大偉,你要知道,女人的母性是天性,而悲劇,也就是這麼開始的。」
突然想到隔了十多年後,王靜母子以這種特殊的方式在法醫解剖室裡見面,李曉偉的心中不由得感到說不出的悲哀。
▎我為什麼要為了你而活著?
「誤會?」郭亞茹苦笑,「我被你毀了,知道嗎?當年,如果不是想多賺點錢幫你交學費,我會天天打三份工?下班後還要趕去復讀學校?你現在是有出息了,但是我呢?我只不過想忘記那段可怕的經歷而已,我想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難道我就沒有這個權利嗎?」
本書特色:本書為戴西所著懸疑推理小說《法醫實錄》第二卷〈不存在的人〉。女法醫章桐以實際經驗豐富著稱,破了很多大案子。性侵案接二連三發生,凶手逍遙法外,還故意在受害人身上留下相同的「簽名」,藉此侮辱警方……
作者簡介:
戴西,原名李琪,懸疑小說資深作家,從事警局法醫職業多年,專職創作法醫系懸疑小說。作品以懸疑、推理為主,其文風多變,筆法尖銳,情節跌宕起伏,受到眾多粉絲的熱力追捧。
章節試閱
第一章 失蹤
吐到實在吐不出來,強忍著胃部的痙攣再次抬起頭時,在報警人同情的目光中,郭敏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在別人眼中的樣子,應該是狼狽到了極點了。
1
初秋的午後,空氣中多了幾分桂花的香味,惠風路派出所院落裡的陽光似乎也變得溫柔了許多,不再像剛過去的夏天那麼咄咄逼人。
大廳中,年輕的警員郭敏身穿嶄新的警服,正在認認真真地擦拭著自己面前的工作臺,尤其是工作臺邊上的那塊夾有自己相片的名牌,他擦拭起來格外專注仔細。
此刻的派出所裡靜悄悄的,本就是一天中的午休時間,只是郭敏卻絲毫都沒有睡意,今天畢竟是自己第一天正式上班,郭敏的心中總是感到有些說不出的激動。
只是從早上一直到現在,那扇對外的玻璃門始終都沒有被人推開過。
也就是說,今天,或許又將會是一個平平安安的普通日子。
有時候也想過,這樣清閒平淡的日子難道不好嗎?郭敏咧嘴一笑,剛要站起身,耳畔卻突然傳來了玻璃門打開時所特有的吱呀聲。
那扇門已經有些年頭了,維修過很多次,所以,當郭敏看清楚正在吃力地推門的是一對頭髮全白的六旬老人時,便趕緊衝了過去,伸手扶住玻璃門:「快進來吧,老人家,小心腳下臺階!」
兩位老人點點頭以示感謝,直到在值班臺前的椅子上坐下,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老奶奶剛想說話,便被一旁的老頭用目光攔住了,他轉身衝著回到值班臺前剛坐穩的郭敏說道:「警察先生,麻煩你了,我們這次是來報案的。」
「好的,別擔心,告訴我事情經過,我來記錄一下。」郭敏按部就班地點開了電腦螢幕上的報案登記頁面。見老人半天都沒有說話,以為他不知道怎麼說,便轉而輕聲提醒道:「先生,過程很簡單的,您只需要告訴我您的姓名和住址,然後告訴我事情經過就行了。當然了,關於事情經過方面,盡您所能越詳細越好。」
聽了這話,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卻露出了尷尬的神情,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伴,最終下定了決心,說道:「我叫季友德,今年六十七歲。我和老伴其實是不想來麻煩你們的,但是我家那小子已經整整一週都沒回來了,怕他在外面出事,我們兩老就這一個小子,沒有辦法,就只能……」
郭敏聽了,不由得一愣:「您說的是您的孫子還是……?」
老人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出來真丟人,是我兒子,季慶寶,今年整整四十歲了。」
「四十歲?這,這都已經成年了啊。他現在是跟你們住在一起嗎?」
老人點點頭。
「那您確定他不是出去找朋友玩了?」
老人又點點頭。
郭敏感到有些棘手,他硬著頭皮問道:「那您兒子以前有過像這一次這樣離家不回,並且不和你們聯絡嗎?」
一旁的老太太終於忍不住了,她挪了挪凳子,湊上前對郭敏認真地說道:「我家阿寶這裡有問題,小時候發燒,結果把這裡給燒壞了。」說著,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頭,「因為他沒辦法一個人生活,所以就一直都跟著我們過日子,我們又沒有錢把他送醫院去看病,那個太貴了。靠我們的這點退休薪資,根本就負擔不起。這麼一來,我們年紀大了,也就經常會有看不住的時候,不過還好,我們阿寶平時都很聽話的,也從來都不去傷害別人。醫生說了,這輩子他的智商一直都會停留在六歲左右,所以對於身邊人沒有攻擊性。就是,就是這抵不上三天兩頭找不到人。可是啊,阿寶以前也這麼出去玩得忘了回家,只是從來都沒有整整一週的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這幾天裡我和老頭子兩個人幾乎跑遍了市裡的每個角落,尋人啟事也貼了一大堆,卻還是沒有回音。」
老太太一邊絮絮叨叨,一邊彎腰從隨身帶來的那個洗得發白的布袋子裡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一摞A4紙,上面除了必要的相片和姓名、住址、聯絡電話等一些資料外,還很詳細地羅列出了失蹤的兒子季慶寶身上所有的特徵,最後更是不厭其煩地備註了孩子愛吃的東西種類。郭敏的心中不由得一熱,他點點頭:「先生,太太,這個案子我先登記一下,下午會向所裡的長官彙報。對了,你們還記得季慶寶離家出走的具體日期和時間嗎?我好申請查下監控。」
老頭趕緊遞上了自己準備好的情況說明,是用老式信紙寫的,工工整整的鋼筆字。郭敏看了,心裡一陣酸楚。填寫完後,郭敏列印出確認書,請兩位老人簽字,並告知注意事項。
「太謝謝你了,警察先生。」老頭臉上的神情如釋重負,激動地伸手握住了郭敏的手,一個勁道地謝。就好像郭敏已經替他們找回了兒子一樣,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臨走的時候,面對兩位老人又有些惴惴不安的神情,郭敏再一次表示自己一定會幫他們找到兒子,不會讓他們失望。
下午上班,老所長聽了郭敏的彙報後,卻長嘆一聲:「事情過去一週了,對吧?」
郭敏點頭:「是的,所長,整整一週。」
「第一,監控這方面,你就別指望了,因為那個村莊已經拆遷了將近二分之一的區域,那地方現存的監控探頭少得可憐。據我所知,最近的一個是在新村外的馬路邊上,還不是高畫質的,能否保留一週都是個問題。」
「第二,失蹤時間超過一週,早就已經過了最初的黃金七十二小時追尋期,尋找起來就有很大難度,更別提是這種智力有殘疾的人,沒有正常人的思考辨別方式,遇到危險的係數也就更大了。」說著,老所長神情凝重地看著郭敏,「年輕人,你剛當上警察,迫切想幫民眾解決困難,這一點我是可以理解的,也很贊同。但是村莊面臨拆遷,監控必定就會缺失,存在大片的盲點,這點,作為轄區的警員,你也不應該忘了的,對不對?以後啊,給你個忠告,對於這種特殊族群的突發案子,尤其是年紀這麼大的報案家屬,在案子沒有被徹底定性之前,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做事要盡力,但是千萬不能隨意在嘴上打包票,你明白嗎?記住,我們警察是人,不是神。」
老所長語重心長的一番話讓郭敏漲紅了臉:「所長,那我,我現在該怎麼辦?」
「好好安撫家屬,做好後續的跟進和走訪吧,小郭,你記住了,這可是屬於你的第一個案子。」老所長輕輕拍了拍郭敏的肩膀,「別讓民眾對你失望了。」
郭敏用力點了點頭,心中卻隱約感到了陣陣的不安。
第一章 失蹤
吐到實在吐不出來,強忍著胃部的痙攣再次抬起頭時,在報警人同情的目光中,郭敏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在別人眼中的樣子,應該是狼狽到了極點了。
1
初秋的午後,空氣中多了幾分桂花的香味,惠風路派出所院落裡的陽光似乎也變得溫柔了許多,不再像剛過去的夏天那麼咄咄逼人。
大廳中,年輕的警員郭敏身穿嶄新的警服,正在認認真真地擦拭著自己面前的工作臺,尤其是工作臺邊上的那塊夾有自己相片的名牌,他擦拭起來格外專注仔細。
此刻的派出所裡靜悄悄的,本就是一天中的午休時間,只是郭敏卻絲毫都沒有...
推薦序
楔子
我本以為會忘記。
但是我錯了。
一年一年過去,具體的細節或許會變模糊,聲音也似乎會慢慢消失,內心的傷痛終究變得麻木,但這些都只不過是自我適應的技巧而已。我知道心靈上自然的進步會逐步療癒全身的傷痛,而我內心深處的罪惡感,卻被妥善地封存在記憶中,直至我死去的那一天,隨時隨地,它都等待著再次來折磨我的大腦。
終有那麼一天,我知道,我必須再次面對它。因為我的一生怎麼可能沒有記憶?又怎麼可能沒有罪惡感?
那晚的尖叫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我原本以為只是做了個噩夢,但緊接著的哭泣卻讓我感受到了陣陣的恐懼。哭泣的聲音是熟悉的,尖叫聲卻是如此陌生,而我在自己的房間裡,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又是一陣痛苦的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卻隨即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靜與我只隔著一層薄薄的板壁,讓我瞬間渾身發涼。
我猛地坐起身,驚恐地環顧著四周,空氣中逐漸瀰漫起一股怪異的味道,是讓人作嘔的腥臭味,這特殊的氣味一直在我的記憶中縈繞。後來我才知道,那是混合了人體排洩物和血液的味道。
這是個悶熱的夏天,所以窗開著,一絲風都沒有,我大口喘著粗氣,瞪大了雙眼,汗水流進了眼眶,陣陣的刺痛讓我幾乎想哭出聲來。但我卻一動都不敢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隔壁的門終於打開了,有人低語,接著,沉重的腳步聲出現在走廊上,停在我的門口,然後發出了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就好像一個巨大的包裹被用力地扔在了地板上,伴隨著幾聲樓板的顫抖。
那顫抖聲,讓我突然想起了那隻幾乎被父親給活活踢死的小黃狗。
不過,小黃狗最終還是死了,因為一旁的我實在不忍心看著牠哀號尖叫,便隨手找了一塊磚頭,然後閉上雙眼,狠狠地拍在了牠的腦門上。
接下來,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此刻,我緊緊地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像蛇一般無聲地縮回被窩裡,耳朵卻緊張地辨別著門外的動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聲再次響起,父親喘息著,時不時地咳嗽,一步一步走下樓梯。
很快,院落裡便傳來了父親那老舊的摩托車發動的聲音。
這一切對於我來說,已經習以為常。
可是,該來的懲罰,終究還是會來。
兩年後,一個平常的傍晚,如血般鮮紅的晚霞灑滿天空的時候,我站在庭院裡,獨自看向天空,晚霞的美讓我如痴如醉。我也看到了父親,他和往常一樣坐在樓頂,抽著菸,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但是他等的人,我的母親,已經再也不會回來了。
面對著樓下匆匆趕來的警察,坐在樓頂邊緣的父親突然擰滅了菸頭,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笑容。他張開雙臂,身子前傾,感覺想去擁抱什麼,然後,在越聚越多的圍觀者的驚呼聲中,就這麼頭朝下,直直地從四樓頂上掉了下來。
我們家的院落很小,但是樓層比較高,父親一輩子的積蓄都用來修這棟四層小樓,這是農村人最普遍的觀念,有了錢,接下來就是要修房子。但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父親的生命就這麼終止在了他自己親手建起的小樓之下。
從那以後,我一直都在尋找著父親這麼做的答案,他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這是否就意味著他最愛我?抑或是最恨我呢?
楔子
我本以為會忘記。
但是我錯了。
一年一年過去,具體的細節或許會變模糊,聲音也似乎會慢慢消失,內心的傷痛終究變得麻木,但這些都只不過是自我適應的技巧而已。我知道心靈上自然的進步會逐步療癒全身的傷痛,而我內心深處的罪惡感,卻被妥善地封存在記憶中,直至我死去的那一天,隨時隨地,它都等待著再次來折磨我的大腦。
終有那麼一天,我知道,我必須再次面對它。因為我的一生怎麼可能沒有記憶?又怎麼可能沒有罪惡感?
那晚的尖叫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我原本以為只是做了個噩夢,但緊接著的哭泣卻讓我感...
目錄
楔子
第一章 失蹤
第二章 報案
第三章 學生
第四章 再犯
第五章 第三起
第六章 午夜殺人魔
第七章 記憶
第八章 自首
第九章 恨意
第十章 真正的凶手
第十一章 離開
楔子
第一章 失蹤
第二章 報案
第三章 學生
第四章 再犯
第五章 第三起
第六章 午夜殺人魔
第七章 記憶
第八章 自首
第九章 恨意
第十章 真正的凶手
第十一章 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