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收攏人才收人心
有五萬安陽軍加入,無人刺殺搗亂,鳳城和魚丘兩地的賑災十分快速順利。
青魄易容的蘇子斬對鳳城和魚丘兩地逃跑的官員下了通緝令,很快就將受災之後不作為反而逃跑躲避的官員抓了回來,當街斬首示眾。同時,將方圓百里的知州府尹以及相鄰幾個縣縣守衙門官員悉數罷免官職,押入天牢,等候裁決。
鳳城、魚丘、黑龍河一帶方圓百地,不出三日,便變換了一重天。
無人知曉這是太子妃花顏在暗中所為,卻都知道這是太子殿下派來的武威侯府公子蘇子斬代太子殿下懲處貪官汙吏,殺了黑心的貪官,查辦的大快人心。
無論是鳳城、魚丘幾地受災大難不死活下來險些又被餓死的百姓們,還是臨縣沒受災卻被陰沉沉的官網壓制的百姓們,似乎一下子突破了陰雲,看到了晴空朗日。
程子笑頂著安珂的臉指揮著五萬安陽軍修築鳳城的城牆、為受災後房倒屋塌的百姓們修建了新的房舍,方圓百里的大夫都被請來為受災的百姓們看診,受災的百姓們領了足夠入冬的米糧……等等一系列賑災的事宜做得快速且有條不紊,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無家可歸投奔親戚的百姓們以及占山為王的百姓們陸陸續續地回到了鳳城。
短短幾日內,鳳城有了生機和人聲,重新地熱鬧了起來。
花顏在入住鳳城三日後,收到了雲遲的書信。
花顏看到雲遲的書信後,讀了一遍,信中沒寫什麼,卻是讓她皺起了眉頭,臉色有些不好。
采青在一旁小聲問:「太子妃,怎麼了?可是太子殿下有了什麼難事兒?」
花顏皺著眉頭說:「他用左手給我寫的回信,右手怎麼了?受傷了?」話落,她有些生氣地說,「他瞞著我呢,以為我看不出嗎?笨蛋!」
采青探頭瞅了瞅也沒看出什麼變化,但她相信花顏:「您趕緊回信問問殿下。」
花顏點頭,立即提筆寫了一封信,詢問他右手怎麼傷了?同時又嚴厲地說不准瞞她,否則她的事兒也不告訴他了。
給雲遲的信送走後不多久,便收到了安書離的書信。
安書離在信中說,太祖爺制定的兵制已過了四百年,到如今,是該改改了。安陽王府一脈的子孫,歷代至今,重文輕武,嫡系子孫,有大才者不少,但都喜文治,皆不是掌控軍權的料,所以,安陽王府的兵權,一直被旁系從武的子孫把控。
如今,四百年,據他所知,安陽王也不過是拿著軍符而已,早已經掌控不了安陽軍中事務。即便有虎符在手,軍中聽不聽令,不好說。
四百年來,南楚雖偶有動亂,但從未大規模內亂動兵,所以,內地兵馬,已被養廢了。
北地的事情,他在川河谷也得到了些消息,十分亂,安陽軍中卻是有牽扯不乾淨之事。他的意思是,不必顧忌安陽王府,一旦安陽軍有危害,她只管對之下手,掌控安陽軍。
北地官官相護,政治不清,吏治不明,危社稷,害百姓,不得不除。
信中末尾提到,他會給安陽王密信一封,讓安陽王當朝主動將兵符交給太子殿下。另外,囑咐她萬事小心。
花顏看罷安書離的信,好心情地笑了笑,雖然安書離這封信來得不及時,已晚了些日子,但卻說明瞭他的一個態度。
她計算著日子,想著他的密信既然已經送到了她手裡,估計此時也早已經送到京城了。
若是安陽王聽安書離的話,此時應該已經將兵符交給雲遲了。
有了兵符,雲遲自然不會不作為。
誠如花顏所料,安書離的密信在兩日前便送到了京城,交給安陽王這封密信與他給花顏的密信不同,而是陳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北地的安陽軍,已早就不再是安陽王府的安陽軍,而是暗中早已經被人收買所用。如今北地出了如此大的亂子,若是安陽軍被人利用參與造成兵亂的話,那麼,他讓安陽王好好地想想,到底是什麼後果。
他信中建議,讓安陽王在儘快想清楚後,當堂將兵符交給太子殿下,否則,安陽王府滿門,怕是要為安陽軍陪葬。
安陽王收到密信後看罷,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安陽王不同於安書離,他是個真真正正的名門世家公子,一生順風順水,年輕時風流多情,大半的才情沒用於正途,悉數用於哄女人身上了,於政績上平平,不好不壞,若說他這一生經歷過的大事兒,沒有!所以,近來,關於北地之事,同時也攪得京城官場人心惶惶,讓他都覺得心裡沒底。
但是他自詡沒做過什麼,所以,無論是面對早朝來自太子殿下斬殺了戶部尚書後的低氣壓,還是朝臣們惶惶生怕哪一日北地又來密折牽扯到自己掉了腦袋來說,他比別人要好的多。
私下裡,他還跟安陽王妃說,幸好咱們這些年沒與北地有牽扯。
安陽王妃不是深閨什麼也不懂的婦人,在聽聞戶部尚書當朝被雲遲推出午門外斬首,府邸抄家,家眷全部打入天牢後,也分外唏噓感慨。她與戶部尚書夫人雖不交好,但也有面子情,沒想到戶部尚書府一日之間落到了這步田地,著實讓人感歎,可見北地之亂,否則誰敢以朝廷名義加重百姓賦稅?否則太子殿下焉能砍了戶部尚書震懾朝野?
她也對安陽王點頭,肯定地說:「幸好王爺你雖在女人面前不知事兒了些,至少沒背地裡做掉腦袋的事兒。」
安陽王被她這樣一說,老臉有些掛不住地尷尬:「年輕時荒唐了些,你怎麼就不讓我過去這個坎了?咱們兒子都大了,孫子都有了,你就不要再寒磣我了吧?」
安陽王妃笑著點點頭,算是揭過了這事。
二人當時談論起北地和朝廷之事,誰也沒想到安陽王府掌管的安陽軍。
安陽王壓根就把北地的安陽軍給忘了。如今經安書離一提,他渾身冒冷汗,當時天色已晚,但他還是沒等到第二日早朝,便匆匆拿了兵符連夜去了東宮見雲遲。
安陽王很少會去東宮,東宮的福管家聽聞他天色這麼晚了還來東宮,都愣了,想著這位王爺想必有極重要的事兒,否則他不會輕易來。
於是,連忙稟告了雲遲,雲遲在書房,聞言也愣了一下,細微地想了想,似明白了什麼,頷首,沉聲道:「請王爺來書房。」
福管家連忙將安陽王請進了東宮,請到了雲遲的書房。
安陽王見到雲遲後,便主動地將兵符交給了雲遲,自陳請罪道:「太子殿下恕罪,自太祖爺兵制始,四百年了,安陽王府對於二十萬兵馬的軍權,著實一直十分吃力,臣承襲父王爵位,自接了兵符以來,更是不知如何掌管兵權,對軍事之事,一竅不通,一直交給族中旁系武學出眾的子孫,但東南西北四地於京中甚遠,臣掌控不及,不知其私下為非作歹。臣請太子殿下收回臣的兵符,接手安陽軍。」
雲遲笑了笑,佯裝不知地問:「王爺為何突然來找本宮呈交兵符?太突然了。」
安陽王再拱手:「臣對北地軍中事兒一直不甚瞭解,以為甚是安平,今日收到書離信函,方才提醒了我,是臣糊塗,早就該將兵符交給太子殿下。請太子殿下恕臣無能之罪,實在是掌控不了安陽軍了啊!」
雲遲恍然:「原來是書離為解本宮之憂。」話落,他歎了口氣,「本宮對北地之事,的確著實心煩。多謝書離和王爺了。」
安陽王心底一鬆:「是臣無能,多謝太子殿下才是。」話落,見雲遲未接兵符,他往前遞了遞,試探地問,「太子殿下,是臣明日早朝當朝給您?還是您現在就收下?」
雲遲想了想,敬國公府的兵符是他早就與敬國公開誠布公談過之後,敬國公給了他兵符,他早就讓送去北地給花顏了。如今安陽王又送來了兵符,安陽王是通過花顏給安書離的一封信,而安書離立馬給安陽王通了信,如今將兵符送到了他面前,也算是表了態。
安陽王將兵符送上來後,三府的軍權如今唯一便剩下武威侯府的兵符了。
雲遲至今還不知武威侯府是什麼意思,若是讓安陽王當朝呈遞兵符,也就是逼著武威侯呈遞兵符。他思索之下,笑著接過兵符,對安陽王說:「今日便給本宮吧!此事王爺不必明日當朝稟了。」
安陽王徹底鬆了口氣,想著這一趟來東宮算是來對了,他抹抹額頭上的汗,感覺自己辦了件大事兒。如今大事兒辦妥,也徹底不慌了,又與雲遲閒話幾句,腳步輕鬆地告退出了東宮。
他前腳剛走,武威侯便拿著兵符也去了東宮。
雲遲聽福管家報武威侯來了,有些訝異,吩咐福管家請武威侯到他書房。
武威侯自從蘇子斬離京出走失蹤後,他派人遍尋不到,似一下子老了許多。自從得了雲遲說蘇子斬不會有事兒的話,他心裡才踏實了些,再從柳芙香那得知花顏所說蘇子斬很好的話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但這口氣在沒見到蘇子斬,知道他真正好不好前,還是有幾分焦慮。加之雲遲啟用蘇子斬前往北地賑災查辦,他面上的焦慮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憂心。似怕蘇子斬辦不好北地之事。
不過近來,蘇子斬的奏摺直達東宮,雲遲藉機查辦了兵部尚書閉門思過,御史台孫大人罷免官職,當朝午門外斬首了戶部尚書的腦袋後,他則一改憂慮,面色終於輕鬆起來。
近來,朝中不少朝臣們私下向武威侯打聽蘇子斬在北地如何賑災查辦之事,武威侯搖頭,一問三不知。在朝臣們再三鞠躬再三懇請求問後,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們知道,子斬自他娘去後,與我生了隔閡,他的事兒,本侯早就管不了了。如果能管的話,也不會他失蹤半年,身為他老子的我連他去了哪裡都不知道。」
他這話十分有說服力,眾人想想也是,只能不再纏著他問了,但膽戰心驚卻更多了。想著誰不知道蘇子斬的狠辣厲害,北地朝臣們頭上懸著刀,京城的官員們也被太子殿下懸著刀。
按理說,這表兄弟素來不和睦吧,偏偏太子殿下相信蘇子斬,啟用他去北地。而蘇子斬也真就去了北地。這事兒真是不能以常理來論二人複雜的關係。
福管家請武威侯到了雲遲的書房。
武威侯見到雲遲後,二話不說,便將他掌管的武威侯府的兵符呈遞給雲遲,與安陽王一樣自陳請罪:「太子殿下,臣本來懇請前去北地為太子殿下分憂,如今子斬前去,臣也放心,他雖脾性不好,但尚有本事,但臣如今知道北地亂成一團,北地軍中怕是也難以安穩,所以,臣墾請太子殿下收下兵符。」
雲遲「哦?」了一聲,看著武威侯,「侯爺怎麼想起將兵符交給本宮了?」
武威侯面上現出羞愧之色:「臣這半年來,先是派人找子斬,接著知道他安好但考慮到他體內的寒症,依舊甚是憂急,如今殿下派他前往北地,臣不免憂心,這半年來,可謂是沒為朝廷盡職盡責做事兒,今日若非從安陽王府得知安陽王前來東宮呈交兵符,臣還沒想起來北地如此亂,軍中自然也不安穩,理當將兵符交給太子殿下穩住軍中。臣慚愧,不及安陽王睿智。」
雲遲笑了笑:「原來侯爺是從安陽王那裡得了消息。」話落,他平和了冷清的眉目道,「北地的確亂得很,本宮近來也甚是憂心震怒,但侯爺如今送來兵符,不只是因為從安陽王那得了提醒,為了本宮排憂解難吧?」
安陽王慚愧地說:「不瞞殿下,臣是為了子斬,臣只他一個嫡子,自小費勁辛苦遍尋天下為他尋找醫者解除寒症,這些年,搜羅無數好藥保他性命,如今北地那般亂,雖他不喜臣這個父親,但臣不能不疼他這個兒子。自然不能讓他在北地出事兒。臣如今找不到他,無法將兵符給他,只能請太子殿下收了兵符了。」
雲遲微笑,感慨道:「王爺能當著本宮的面說出這番話來,本宮毫不懷疑王爺一片愛子之心。」話落,他看著武威侯,「既然侯爺如此愛護子斬,本宮不太明白,為何五年前在姨母離開後,你短時間就續娶了柳芙香呢?她與子斬青梅竹馬,姨母故去,他大為傷心,侯爺娶柳芙香,又是雪上加霜,他差一點兒沒挺過來在當年也隨姨母而去。」
武威侯見雲遲提起舊事兒,似一下子又滄桑了些,他沉默片刻,對雲遲道:「臣懷疑,當初夫人之死,與柳芙香有關。」
雲遲沒想到得出了這麼個答案,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