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有人了,許隨
「周京澤,你看看,有光。」
「上帝說要有光,於是有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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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滑雪場兩天一夜的遊玩正式結束,許隨累得頭昏腦漲,當晚回去睡了個沉沉的覺,破天荒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許隨一起床,感覺兩條腿還是隱隱作痛,她剛洗漱完,就碰上了從外面回來的梁爽。梁爽拎著一個牛皮紙袋,一路哼著歌進門,看起來心情愉悅。
「謔,我這時間卡得正好。」梁爽把紙袋放在桌上,開始一樣一樣往外拿出食物來,「隨隨,快來吃飯。」
許隨看過去,梁爽正在粗暴地撕塑封盒,桌子上的食物擺得滿滿當當的,有咖喱牛腩飯、金黃的鳳梨包,還有飄香的羅宋湯。
這些都是她平時喜歡吃的。
許隨眼神疑惑:「我記得我沒叫妳幫我帶飯呀。」
「是周京澤讓我買的,」梁爽拆了筷子給她,聲音爽朗,朝她比了一個數,「他給了我這麼多小費,我立刻飛奔出校門去買了,嘿嘿。」
「大神好疼妳哦,隨隨。」梁爽說道。
許隨隨手用皮筋紮起身後的頭髮,接過筷子,坐下來的時候臉有些熱。梁爽送完飯給她後,接到一個電話又跑了出去。
寢室裡只剩許隨一個人,她用湯匙舀了一口飯,牛腩燉得很爛,馬鈴薯也很軟糯,旁邊還擺著一杯熱可可,溫度正好。
他的關心和體貼一直都顯得那麼恰如其分。
許隨對著食物拍了張照片傳過去,附言:『吃到啦。』
一分鐘後,手機螢幕亮起,ZJZ回:『好吃嗎?』
許隨回:『好吃,不過你怎麼知道我睡懶覺了?』
ZJZ:『猜的。』
兩人漫無目的地聊了幾句,許隨吃完飯後去上課,閒置時間照舊去圖書館,生活上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細枝末節變化很多。
去過北山滑雪場,又或者是因為兩人那晚玩的坦白遊戲,他們變得親密了許多。周京澤經常來學校找她,陪她寫作業或吃飯。
許隨在圖書館的角落裡寫試卷,周京澤經常玩著手機手就不安分,許隨握著筆的手一頓,被刺激得心底一激靈,筆尖在試卷上畫上重重一道。
周京澤很喜歡碰她,一邊吮著她的脖頸,一邊說著放浪的話,帶著一股痞勁,色氣十足。
晚上周京澤送她回寢室,說著說著兩人又親上了,但許隨臉皮薄,容易不好意思,周京澤把她抵在樹邊,高大挺拔的身影遮住她,樹影顫抖,晃動一地的白月光。
周京澤伏在她脖頸上,鼻尖嗅了嗅她身上的奶香味,喘著氣啞聲道:「遲早會被妳磨死。」
許隨推開他的胸膛,眼睛被欺負得有點紅,急忙整理頭髮和衣服,問道:「我身上有沒有什麼?」
「有。」周京澤看著她,語速緩慢。
「哪裡?」許隨眼神茫然。
周京澤欺身壓了過來,托著她的後腦勺,撤離的時候,他笑得懶散,眉眼透著一點邪氣,直接在她脖子上弄了一個張揚的吻痕。
許隨立刻拉緊外套拉鍊,露出一雙圓圓的眼睛:「晚……晚安。」
說完她拔腿就跑,風呼呼地颳在耳邊,身後傳來一聲很輕的笑聲,周京澤的語調慵懶:「明天見,一一。」
因為周京澤的這句話,許隨開始期待第二天的到來,卻沒想到以失落告終。上了一天的課,許隨回到寢室,摘下圍巾,第一時間就是看周京澤有沒有傳訊息給她。
結果空空如也。
到底沒忍住,許隨傳了則訊息過去:『你今天去哪了?』
許隨心情有點鬱悶,以至於晚上刷牙的時候差點把洗面乳當成牙膏。換好睡衣,爬上床,許隨一直握著手機,寢室熄燈之後,她仍拿著手機等周京澤回覆。
許隨等得眼皮發酸也沒等到螢幕亮起,最後抱著手機沉沉睡去。
次日,許隨一上午都待在實驗室,等她忙完脫去白大褂,換上衣服準備出去時,一摸口袋裡的手機,她發現大劉打了好幾通電話給她。
許隨回撥過去,電話沒多久就接通了,大劉火急火燎地說:『哎喲喂,好妹妹,妳可算接電話了。』
「上午在實驗室,不方便看手機,」許隨出門時順手關掉實驗室裡的燈,問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關於周京澤的。』大劉在電話裡語氣焦急,問道,『妹妹,妳方便來校門口一趟嗎?我當面說更快。』
「好,我馬上到。」許隨掛掉電話後,不自覺地加快腳下的步伐,向校門口走去。
一出校門,寒風似冰刃,颳在臉上生疼,許隨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外套,走了一段路,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校門口的大劉,大高個,身材微胖。
許隨走到大劉面前,說話夾著風聲,聽起來含混不清:「什麼事?」
兩人換了地方說話,站在背風處,風聲立刻變小了,大劉捏了一下冰涼的耳朵,問道:「妳這兩天跟周老闆有聯絡嗎?」
一提起這個,許隨眼睫垂下來,情緒也不自覺地低下來:「沒。」
明明那一晚兩人還耳鬢廝磨,無比親密,下一秒他卻連一聲招呼都不打,消失得乾乾淨淨。
「周爺也夠絕的,玩失蹤連女朋友都不管。」大劉啐了一口。
「失蹤?」許隨微睜大眼。
「我們學飛行技術的,每個階段不是有不同的測試嗎?有時學校還會反覆測,昨天是心理測試,白天他還做得好好的,無論是速度知覺,還是活動記憶、空間定向,他拿的都是A+,到晚上的夜間模擬飛行測試,他卻直接消失了。」
聽到「夜間」兩個字,許隨似乎知道了什麼,她抬起臉:「盛南洲也不知道他在哪嗎?」
「洲哥請假了,親人有點事,他飛上海了,我也找了,好不容易騰出點時間去他家蹲人,結果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奎大人差點跑出來咬死我。」
大劉回想起昨天的場景,嘆了一口氣:「教官和老師都快氣瘋了妳知道嗎?關鍵是有事不來也可以,得請假啊,打他電話不接,班導師打他留的親屬電話,結果妳猜怎麼樣,他留的號碼是空號!」
「老師氣得不輕,說他態度狂妄,無故缺考又曠課,說要把他的——」
話還沒說完,許隨已經一溜煙跑開了,大劉還剩半句話卡在喉嚨裡,訕訕地:「就要把他全科成績取消。」
這句話也被淹沒在風中。
許隨匆匆攔了輛車坐進去,司機笑呵呵地說:「小姐,去哪?」
司機這一問,許隨扯著安全帶的動作一頓,她和周京澤在一起時間不長,她好像連他平常心情不好會去哪都不知道。
即使這樣,她還是想去找他,想第一時間陪著他。許隨報了個地址:「新合區琥珀巷七十九號,司機,麻煩你了。」
車子開了約四十分鐘抵達目的地,許隨發現一著急什麼也沒帶,懷裡抱著幾本書就跑來了,她來到周京澤家門口,發現這一棟樓都靜悄悄的,好似根本沒有人居住的痕跡。
許隨走到大門口,抬起手正準備按門鈴,發現門是虛掩著的。她推門走進院子,裡面的自動感應門緊閉著,她摁了幾下門鈴,無人應答。
她只好站在門口等周京澤,許隨在碰運氣,她希望能見到他。等了幾個小時後,許隨體力不支,有點頭暈,於是蹲了下來,拿出手機不知道在搜索什麼。
下午三點,寒風凜凜,院子裡最後一朵荒蕪裡開出的野花也被無情折斷。許隨正看著那朵鮮紅的花出神,忽地,身後叮的一聲,是玻璃門被拉開的聲音。
許隨立刻想要起身,腿卻麻了,掙扎著站起來,一道身影頗具壓迫性地籠罩下來,她抬眼看過去。
周京澤穿著一件黑色的薄休閒衣和黑色褲子,正準備出門扔垃圾,他的頭髮有點長了,黑且硬,額前的碎髮搭在眉前,黑漆漆的眼睛睏意明顯,神色懨懨,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和前兩天兩人相處時的氣場截然不同。
「妳怎麼來了?」周京澤低下頭看著她,聲音說不上來的冷淡。
許隨解釋起來有些慌亂,說道:「我聽大劉說你沒有去考試,人不見了,我就跑來找你了……」
風聲在這一刻停止,「我跑來看你,連飯也沒吃」這句帶點抱怨和撒嬌的話本要說出口,可對上周京澤帶著審視的冷淡眼神時,她有點說不下去了。
周京澤擋在門口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現在好像是她不請自來。
許隨垂下眼睫,嘴角勉強抬起,露出一個笑容:「你沒事就好,我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不料一隻長臂伸過來,直接將許隨拽進門,一刹那,冰冷隔絕,連風聲都消失了。因為太過用力,她的嘴唇磕到了他的鎖骨,有點疼。
周京澤單手緊緊地擁著她,另一隻手在牆邊的某個開關上按了一下,嘀一聲,玻璃門關上,屋內的暖氣襲來,四肢百骸都是放鬆的,周京澤下頜抵在她頸窩,嘴唇蹭了蹭她脖頸白皙的軟肉,聲音低沉又嘶啞:「去哪?」
妳不是來找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