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太子妃有喜了!
蘇子斬聽聞花顏出事兒,來的太快,將小狐狸扔在了武威侯府公子院落。
小狐狸是個有靈性的小東西,在蘇子斬走了後,便也跟著出了院落,翻牆跨院,白色的身影與大雪融為了一體,很快也追來了東宮。
眾人正說著話,小狐狸闖了進來,跳進了花顏的懷裡。
天不絕看到小狐狸,眼睛一亮,說:「我怎麼就沒想起這個小東西?有它在,想必也不用子斬了。」
蘇子斬瞥了天不絕一眼,冷聲道:「有我在,不用它才是。你敢打它的主意!」
小狐狸在花顏的懷裡對天不絕呲了呲牙。
天不絕給了一人一狐一個惹不起的眼神,不再說話。
花顏順著小狐狸的毛,它身上染了些雪渣,摸著摸著她手裡帶了些許濕涼。雲遲察覺了,伸手將小狐狸撈進了他的懷裡,衣袖拂過,為它拂乾了皮毛,又重新塞給了花顏。
小狐狸「唔唔」地在花顏的懷裡蹭了蹭,爪子拍了拍她手臂,似在安慰她。
花顏心下一暖,微笑地想小狐狸通人性,她摸了摸它的腦袋,對雲遲道:「此事不宜聲張,今日你先別急著進宮了,明日給父皇請安時再順便問問好了。」
雲遲點頭,今日他從議事殿縱馬疾馳回東宮,各大府邸估計早已得到了東宮出事兒的消息,要想查個清楚明白,自然得先按捺下此事,不急於這一刻,免得洩露消息。
他想了想,對安書離道:「昔年,我母后除了與姨母姐妹情深外,還與安陽王妃是手帕交,你回府後,代本宮問問王妃昔年的事兒。」
安書離頷首:「好,今日我回府後,尋無人時,問問我娘昔年的事兒。」話落,他問,「那個人可審出結果了?」
雲遲點頭,也不瞞他,將蘇子斬審出的結果與他簡單說了。
安書離聽罷凝眉:「黑色衣袍的袖口纏著金絲袖扣,身上有沉香木的氣息?」
「怎麼?你有什麼要說?」蘇子斬看著安書離。
安書離問:「什麼樣的金絲袖扣?」
蘇子斬道:「滾金邊的金絲袖扣,難道你見過誰穿戴過?」
安書離點頭:「我似有些印象,但彷彿是很小的時候,我見過誰穿戴過,但時間太久遠,想不起來了,畢竟金絲袖扣很少見。」
蘇子斬豎起眉頭:「多小的時候?」
「大約是剛記事。」安書離回憶道,「似是女子。」
「那統領是男子。」花顏道。
「你確定?」雲遲問安書離。
安書離揉揉眉心,搖頭:「也不太確定,太久遠了。」
雲遲若有所思:「若是你剛記事時,也差不多是本宮記事時,本宮卻不記得記憶裡有誰佩戴過,還是位女子。」
「你是一歲還是兩三歲記事?」花顏問安書離。
安書離有些犯難:「兩三歲時吧?我也不太記得了。」
雲遲道:「你既有這個記憶,想必是真有這麼回事兒。你與本宮相差無幾,兩三歲時,也就是十七八年前。」他看向蘇子斬,「那也就是你剛出生時。」
蘇子斬沒好氣地道:「你不必提醒我你比我老。」
花顏忍不住失笑。
雲遲當沒聽見:「四十年前的龍檀香,二十年前的安息香,如今的沉香木。」話落,他看向花顏,「沉香木與金絲袖扣一同出現,若依據書離所說是十七八年前有印象金絲袖扣,那統領難道如今已中年?」
花顏搖頭:「不,那統領年輕的很,我與他打照面時雖隔的距離頗遠,但我敢肯定他很年輕。」
安書離道:「待我回府問問我娘,我那時年幼,我娘疼愛我,自幼不離身地帶著我,我若是見過,她應該也見過。」
雲遲點頭。
幾人又坐了片刻,見花顏似乎乏了,蘇子斬蹙眉問:「你怎麼這麼容易犯睏?」話落,看向天不絕,「她沒好好吃藥?」
天不絕想還吃個屁藥,哼了一聲,沒說話。
花顏也不隱瞞他:「我大約是有了喜,才容易犯睏。」
蘇子斬一怔。
安書離也訝異地看著花顏。
雲遲道:「還不能確認是喜脈,只是有這個症狀罷了,但天不絕推測可能是。」
蘇子斬冷聲道:「既有了喜脈,當小心才是,這麼大雪的天,你還跑去看什麼鳳凰木?吃飽了撐著嗎?再有下次,我的血倒了也不給你喝。」
花顏對他吐吐舌頭,不服氣地說:「我總不能天天關在屋子裡悶著,誰樂意喝你的破血。」話落,對他揮手,「你趕緊走,不想看見你了。」
蘇子斬站起身:「小東西,走不走?」
小狐狸「唔」地一聲,點頭,從花顏懷裡竄去了蘇子斬懷裡。
安書離也同時站起身:「有喜脈是好事兒,太子妃仔細養著吧!萬事小心!」
花顏點頭。
雲遲吩咐福管家:「福伯,代本宮送他們出府。」
福管家應是,立即跟上了蘇子斬和安書離。
二人離開後,安十六囑咐了安十七一番,收拾行囊,當即離開了京城。天不絕也出了鳳凰東苑。
方嬤嬤和采青退了下去,屋中只剩下了雲遲和花顏。
雲遲將花顏抱在懷裡,吻了吻她唇角,問:「看來讓你待在東宮都不甚安全,今日我便吩咐人,帶著天不絕將東宮上下查一遍。」
「誰能想到啊!」花顏摟著雲遲的脖子蹭了蹭,「這麼多年,你就沒去鳳凰木下嗎?想想都可怕得緊。」
雲遲溫聲道:「去過!母后薨了之後,我便被皇祖母接去了甯和宮,那時尚且年幼,姨母便接手了母后未幫我建完的東宮,時常帶著我過來看。那時,她喜歡在鳳凰木下乘涼,我便一邊讀書一邊陪著她,只不過我不曾去碰樹幹,未曾被它劃破皮而已。」
花顏點頭。
雲遲又道:「後來,我十歲後搬進東宮,姨母也常來看我。」話落,他拿過花顏的手,摩挲著她纖細的手骨,避開劃傷的指尖,「我的記憶裡,竟然也不記得母后和姨母是否被它傷過。」
花顏道:「方嬤嬤是一直跟著母后嗎?」
雲遲搖頭:「在我出生後,母后便將方嬤嬤給我了。跟隨母后的老人,在她薨了之後,都殉葬了。」
花顏歎了口氣,將雲遲的脖子摟緊。
雲遲也抱緊她:「那時,你豁出去性命救子斬,我憤怒吃味得緊,今日卻是靠了他救了你。你說有因有果,果然沒錯。」
花顏「唔」了一聲,軟軟地道,「不想說他。」
雲遲低頭看著她,見她瞇著眼睛,如貓兒一般,想笑:「又睏了嗎?」
花顏點點頭:「有點兒。」
雲遲抱著她起身,回了臥房。
花顏躺在床上與雲遲又說了兩句話,便耐不住睏意又睡著了。
雲遲倚在枕邊看著她,誰能想到那一株被人稱讚的鳳凰木有如此驚駭的毒性,這麼多年,若他是個上樹爬牆搗鳥蛋的貪玩性子,也許他早就沒命了。
福管家剛送走了安書離和蘇子斬,皇上近身侍候的小李子公公與周嬤嬤便一起來了東宮,皆因太子殿下當街縱馬回宮之事傳到了宮裡,皇帝和太后也想到是花顏出了事兒,擔心不已,連忙派了近身人來問。
福管家將人帶去了鳳凰東苑。
小忠子在外小聲請示雲遲:「殿下,小李子公公與周嬤嬤來了,問太子妃可否安好?您可見?」
雲遲慢慢地坐起身,想著他今日是情急了些,如今宮裡得到消息,顯然京城已經傳遍了。他道:「不見了,回話給父皇和皇祖母,就說一切安好。」
小忠子應了一聲是,給周嬤嬤和小李子公公回了話。
二人一路進來,見東宮上下平靜,人人各司其職,井然有序,不像是有大事兒發生,雖沒見到雲遲,但得了他的話,便回宮回話了。
皇帝和太后雖心中疑惑,但有了雲遲的話,放下心來。
這一日,雲遲進了東宮後,再未出東宮。
轉日,早朝,文武百官們見到太子殿下,都悄悄打量他,見他一如既往般寡淡威儀,想著看來東宮沒出什麼大事兒,估計太子妃崴了一下腳,以太子殿下待她之心,也會縱馬疾馳回去,便都紛紛放下了猜測。
雲遲下了早朝後,去了皇帝的帝正殿。
哪怕皇帝將朝事兒都全權交給了雲遲,他不必每日都去請安,但雲遲監國以來,只要沒有特殊情況,每日下了早朝後,都會去見皇帝一面,有時候說兩句話,有時候喝一盞茶,多年來,已養成習慣。
皇帝信任雲遲,將江山社稷早就在他監國之日起託付給了他,雲遲也敬重皇帝,除了偶爾提到皇后會刺皇帝兩句外,父子二人多數時候都是極其和善的。
所以,今日也如往常一樣,他進了帝正殿,給皇帝見了禮,坐在了一旁。
皇帝見他精神不錯,面色也沒看出什麼不快之色來,便問道:「昨日東宮出了 何事兒?是顏丫頭?看你這副神色,看來不是十分要緊了。」
雲遲看了一眼緊閉的殿門,壓低聲音說:「有一件事情,兒臣要問父皇。」
皇帝感覺出他話語裡的凝重,坐直了身子:「什麼事兒?你問吧!」
雲遲輕聲道:「東宮的那株鳳凰木,當年是怎麼從南疆帶回京城,被母后移植在兒臣的東宮的?」
皇帝面色一鬆:「你問這個啊!這個是當年朕、你母后、你姨母、武威侯我們四人前往南疆,你母后和你姨母喜愛花木,南疆王本來擺在殿中,聽聞鳳凰木的木種,可以四季開花,都覺得很是稀奇,南疆王見她們喜歡,便送給了她們。」
雲遲眉目一沉:「是南疆王主動送的?」
皇帝打量他面色:「南疆王當時也很捨不得,只不過他雖解了你姨母的寒蟲蠱,但導致她落下了寒症,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南疆等諸小國依附於南楚,南疆雖靠著蠱王和蠱毒之術支撐,但到底不能和我們南楚泱泱大國作對到底,結成死結,對誰都不利。所以,南疆王沒能根除寒症,為表歉意,便送了這一株稀世名品的鳳凰木,也是因為你母后和你姨母都喜歡,就收了。」
雲遲點頭:「據我所知,那株鳳凰木是母后懷著我時種在東宮的?那時她從南疆回來,與父皇您還沒大婚,在移植到東宮之前,那株鳳凰木養在哪裡?」
皇帝道:「養在梅府,你母后的院子裡,後來,她嫁給朕,懷了你,修建東宮,將那株鳳凰木就移到了東宮。」
雲遲頷首。
皇帝說了半天,才問:「怎麼說起了鳳凰木?」
雲遲面色清寒:「父皇可能不知,這一株鳳凰木是由南疆失傳百年的一種死蠱之血養成,才能四季開花,逆天地生長。」
「死蠱?」皇帝一驚,南楚皇室子孫,歷代為求收復西南境地,對南疆的蠱蟲雖瞭解不透,但死蠱他也知道。
「據天不絕說,死蠱養在活人體內,三日既亡,融於血液,查不出絲毫病症。養在花草樹木上,能使之四季長青,但若是人碰了花草樹木,有了傷口出了血,死蠱之氣便藉由血液進入到人的身體內,七七四十九日,必亡,絲毫查不出病症。」雲遲皇帝,「父皇,您想到了什麼嗎?」
「母后之死,姨母之死,不是查不出原因嗎?大約就在這株鳳凰木上。」雲遲道,「昨日,太子妃悶的慌,心血來潮去觀賞雪中的鳳凰木,不小心被它的乾裂樹皮傷了手,幸虧有天不絕在,才發現了鳳凰木的祕密。」
已長了二十年的鳳凰木,怎麼會有這麼驚天的祕密?
「當年,南疆王只說蠱血養的鳳凰木,但沒說是什麼蠱血?失傳了百年的死蠱,自然誰都不會想到。」雲遲冷靜地道,「父皇,母后和姨母都不是猝死。」
皇帝身子一軟,癱在了椅背上:
雲遲有些許訝異:「南疆王喜歡我姨母?」
皇帝看了雲遲一眼,突聞死蠱致皇后於死的消息讓他一時間不能冷靜下來,點頭:「否則憑武威侯的傳家之寶,也不能請的動蠱王,自然是南疆王別有心思,看上了你姨母,才不顧南疆朝臣反對,請出了蠱王解寒蟲蠱。」
雲遲不曾聽聞此事,如今驟然聽聞,點點頭。
皇帝用了好一會兒平復了心情,忽然想起來花顏,盯著雲遲緊張地問:「顏丫頭可還好?」
雲遲道:「幸好有天不絕在,也幸好有蘇子斬在京,蘇子斬用了蠱王解寒症,身體萬蠱不侵,他的血可解死蠱。」
皇帝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顏丫頭不能出事兒。」
他清楚地知道,花顏若出事兒,雲遲必跟著一起出事兒,雲家子孫出情種。
兩人談完了事,雲遲便從皇宮出來,去了議事殿。
安書離掐著點進了議事殿,見到雲遲,壓低聲音說:「昨日回府我問了我娘,我娘也說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只不過時間太久,也不太記得當年是哪位夫人還是小姐佩戴過金絲袖扣了。」
雲遲看著他:「金絲袖扣既然少見,該印象深才是。」
安書離搖頭:「我也是這麼問的,我娘卻說,不是金絲袖扣少見,是二十年前,江南織造的一位老手藝人用祥紋血玉融了金絲,才做出一枚金絲滾水袖金邊的金絲血玉袖扣,她送給了一位恩人,之後不久,那老手藝人因病故去,這金絲袖扣的手藝就失傳了,所以,市面上才不見金絲袖扣,皆是隨衣配飾的普通袖扣。」
雲遲挑眉:「江南織造?」
「對。」安書離道,「不過當年也就是一晃眼而已,我娘也說是隱約有個印象,否則這樣珍貴的金絲血玉袖扣落在誰家,定然也是不輕易佩戴出來。」
雲遲頷首:「還有嗎?」
安書離道:「至於問皇后娘娘之事,我娘倒是說了不少,都是娘娘昔年之事,瑣碎的很,太子殿下要聽?」
雲遲點頭:「聽。」
於是,安書離將安陽王妃說與他聽的事關皇后當年瑣碎的事兒說了一大堆,期間也提到了鳳凰木,不過基本都是瑣事,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消息。
安書離在議事殿坐了一個時辰,雲遲末了對他道:「你來查查江南織造,本宮想知道,當年那位老手藝人的恩人是何人?」
安書離頷首:「好。」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