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於英國,牛津大學現代史學士、金匠學院藝術碩士、南安普敦大學藝術史和跨文化研究博士學位。藝術家暨作家,目前定居南韓,在檀國大學(Dankook University)藝術學院擔任助理教授職位。曾於泰特美術館(Tate)、國家美術館(The National Gallery)、海沃德美術館(Hayward Gallery)、蛇形藝廊(Serpentine Gallery)、白教堂美術館(Whitechapel Gallery)以及卡姆登藝術中心(Camden Arts Centre)等地擔任講者;亦曾協助《第三文本》(Third Text)、《世界美術》(World Art)、《泰晤士報文學增刊》(TLS)、《伯靈頓雜誌》(The Burlington Magazine)、《藝術月刊》(Art Monthly)、《藝術新聞》(The Art Newspaper)、《當代藝術》(Contemporary Art)及《星期日獨立報》(Independent on Sunday)等刊物之撰述及出版事務。他研究的範圍包括現當代繪畫、崇高理論、東西方跨文化研究。其著作《藝術7鑰》已由典藏藝術家庭出版中譯版。
在《世紀》(The Century,2005)這本書中,哲學家阿蘭.巴迪烏(Alain Badiou)也選擇以卡茲米爾.馬列維奇(Kazimir Malevich)的《白色上的白色》(White on White,1918),作為他所謂20世紀對「真實的熱情」(passion for the real)最具象徵意義的形象。在排山倒海的危機感,以及敏銳地意識到現代性令人振奮的經驗可能帶來新智識與新實踐下,使這樣的情懷更加熾熱。藝術家覺得,重新開始、擺脫過去所有像藤壺般的孳積物,既是必要的,也是可能的。1963年,一群自稱為「零」(Zero)的德國藝術家印製的海報和傳單,在單色畫派裡有舉足輕重的分量,他們宣稱:
但是接下來討論的「單色畫」並不僅限於「理想」版本的例子,其中最典型者莫過於伊夫.克萊因(Yves Klein)的作品。我們要特別提到,他喜歡自稱「單色畫伊夫」(Yves le Monochrome)。以他的《單色藍》(Blue Monochrome,1961)為例,這幅畫是在圓角矩形帆布的正面和窄邊上,以油漆房屋用的滾筒均勻地塗抹一層紋理粗糙的單色群青藍顏料。一般經常把馬列維奇的《黑色方塊》(Black Square,1915)視為單色畫的先驅,但它還沒有克萊因的作品來得那麼純粹且實質。馬列維奇是把整塊帆布塗成白色,在這個白色方塊上畫一個黑色方塊。他的《白色上的白色》則是把一個帶點灰色的白色方塊,置於另一個色調非常接近的白方塊裡,相較之下更接近單色畫的理念。不過,以克來茵的標準來說,《白色上的白色》還是有些太複雜。
馬列維奇的單色畫,和克萊因、羅伯特.勞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及艾特.萊因哈特(Ad Reinhardt)等人在本質上與理想中的單色畫相去不遠,它帶著我們到空白畫布的邊緣,但是多了一點視覺上的活動和複雜性。相對於單色畫(monochrome),把這類作品稱之為單色系(monochromatic)較為恰當,其隸屬於德國藝術家、「零群」(Zero)成員海因茨.麥克(Heinz Mack)於1958年所寫的「從理想的單色畫偏離出來的連續體」(a continuum of deviations from an ideal monochrome)。本書也會談到一些較非主流的單色畫,有些讀者或許會覺得意外,因為我們把馬克.羅斯科(Mark Rothko)、巴尼特.紐曼(Barnett Newman)、艾格尼絲.馬丁(Agnes Martin)和盧齊歐.封塔納(Lucio Fontana)都納入討論。不過,為了寫作風格,之後我就只用「單色畫」這個詞彙,即便有時嚴格講起來,我指的是「單色系」。另外,讀者也可能訝異地發現書裡還提到唐納德.賈德(Donald Judd)、埃利奧.奧蒂西卡(Hélio Oiticica)及安尼施.卡普爾(Anish Kapoor)的單色雕塑、詹姆斯.特瑞爾(James Turrell)、奧拉佛.艾里亞森(Olafur Eliasson)的單色裝置、德瑞克.賈曼(Derek Jarman)的電影、杉本博司(Hiroshi Sugimoto)的單色攝影(不只是黑白照片),以及現成或「挖掘出來」的單色照片,例如大衛.巴徹勒(David Batchelor)的作品。顯然地,單色系藝術作品如何從「單色系」變成一件簡約的繪畫、物件或裝置,兩者之間的界線並沒有清楚的定義。此外,讀者可能也會發現找不到他們預期看到的藝術家。但這本書本來就沒有打算要包山包海。
就實踐上而言,即使是「理想」的單色畫也有不同的創作方式,它是歷經添加與刪除的過程而產生的結果。正如我們看馬列維奇的畫一樣,它可以採取傳統的方式用刷子作畫,也可以像克萊因一樣用油漆滾筒塗畫,甚至有當代的畫家用雷射印表機(見第17章)來作畫。美國藝術家勞森伯格,談到他如何為了《被擦掉的德.庫寧素描》(Erased de Kooning Drawing)這件作品,耐心十足地用橡皮擦把抽象表現主義畫家威廉.德.庫寧(Willem de Kooning)的炭筆素描畫擦掉,變成一幅無像單色畫,因此,單色畫未必是畫出來的,刪減的過程也可以如實地成為吸引觀眾注意力的焦點。當代藝術家特瑞爾、艾里亞森則是用彩色電光來創作單色畫。事實上,單色畫甚至完全不需要作畫,它可以是「被發現」的,例如杜象式的現成物作品。在最極端的狀況下,一件單色作品可能根本不是空間裡的物件,而可能是想法、觀念或行動。1958年,克萊因舉辦一場名為「空無」(The Void)的展覽,畫廊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但瀰漫著克萊因式的單色藍所堅持的「純粹的圖像感性」(pure pictorial sensibil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