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的關係,
並非家人、情侶、或摯友,
卻將不完美的彼此,緊緊地聯繫在一起。
現代版《細雪》
本屋大賞No.1《編舟記》、宮崎駿推薦《哪啊哪啊~神去村》作者
三浦紫苑向谷崎潤一郎致敬之作★「三浦紫苑創造出一種超越家人的生活方式!」──第32屆織田作之助賞得獎評語‧文藝評論家湯川豊
★改編電視電影,由實力派女星中谷美紀、吉岡里帆、永作博美、宮本信子主演
★李屏瑤(作家)、楊佳嫻(作家)、FRÖHLICH笑咪咪刺繡(刺繡品牌)──攜手推薦
*三浦紫苑的女性療癒書寫,「單身女子4人X男人0人」感動與歡笑滿載!
東京市郊的善福寺川旁,
一棟矗立70年的復古洋樓裡,住著四名單身女子──
佐知(37歲):安靜內向但內心澎湃,默默關照著家裡每個人的刺繡創作家。
鶴代(70歲):佐知的媽媽。洞悉世事的千金大小姐,興趣是看天氣預報。
雪乃(37歲):保險公司員工,大眾臉,毒舌,與水有著奇妙的緣分。
多惠美(27歲):雪乃的後輩,可愛、工作能力強的渣男吸引機。
因老舊而被附近孩子稱為「鬼屋」的牧田家中,有著一間上鎖的神祕房間。某天,雪乃自坐主張敲開門鎖,在裡頭發現了無比驚人的東西!
此一騷動成為契機,意外地揭開佐知從不知曉的父母的過去。緊接著,愛戀突然降臨在一邊與工作和孤獨奮戰的佐知身上、雪乃連續遭遇水難、多惠美被軟爛前男友頻頻跟蹤……她們還將遇到什麼事件?沒有血緣關係、也並非知交好友的四人,能夠一直同居下去嗎?
這是一段超越血緣與性別,因為彼此的不完美,進而發展出既像家人又並非家人,奇妙得不可思議卻溫暖美好的故事。
*戀愛?生活?她們的抉擇是什麼──《住那個家的四個女人》掏心talk❤
「我想,如果是他的話,或許可以彼此理解。」佐知說。
「咦?」雪乃疑惑,「談戀愛哪需要彼此理解?我對男人從不期待,所以根本不會和男人交往。」
「可是,妳不會很寂寞嗎?談戀愛還是很棒的。」
「我活了近四十年,瞭解到男女之間不可能有真正的理解。以前我也夢想過:『就算這麼說,這世上一定還是有能夠與我彼此理解的男人。』可是沒有!就算有,這麼棒的男人也都已經結婚了!戀愛不是理解,是一廂情願的認定。所謂愛情,就是這股認定遭到粉碎之後,仍然和不可能彼此理解的對象維持關係的毅力和達觀……佐知,搞不好我老了以後還是會住在這裡。」
「妳愛住到什麼時候都可以。等到過不下去了,我們就一起去死吧!」
佐知和雪乃摟住彼此,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妳的覺悟真令人感動!」
「我的朋友……!」
兩人接著放開彼此,互笑道:「我們在耍什麼白痴啦!」「真是白痴。」
作一下美夢也無可厚非吧?佐知心想。
直到年老死去,都和意氣投合的朋友快樂生活──就算有這樣的童話故事也未嘗不可。
或許哪一天會吵架鬧翻;或許沒有特別的理由,不知不覺間就彼此疏遠了。但是如果因為害怕不知何時會到來的那種未來就放棄作夢,童話故事便永遠都不可能成真……與其當個不妄想、不作夢的賢者,不如當個愛作夢的傻瓜,去相信、去感受童話故事美夢成真的那一天。
作者簡介:
三浦紫苑
1976年出生於東京。2000年以長篇小說《女大生求職奮戰記》踏入文壇。2006年,《真幌站前多田便利屋》榮獲第135屆直木獎,改編成電影、電視劇。2007年《強風吹拂》入圍本屋大賞,三年後再次以《哪啊哪啊~神去村》獲選本屋大賞十大作品,2012年以《編舟記》(原名:啟航吧!編舟計畫)一書奪得本屋大賞第一名,以及紀伊國屋KINO BEST票選年度書籍第一名。2015年《住那個家的四個女人》榮獲織田作之助賞。2018年《小野小花通信》(暫名)榮獲島清戀愛文學獎與河合隼雄物語獎。2019年再以《沒有愛的世界》入圍本屋大賞,並首次以作家之姿獲頒日本植物學會特別獎。
其他創作尚有小說:《月魚》、《祕密的花園》、《我所說的他》、《昔年往事》、《木暮莊物語》、《政與源》等,散文隨筆數本:《三浦紫苑人生小劇場》、《我在書店等你》、《嗯嗯,這就是工作的醍醐味啊!》、《腐興趣~不只是興趣!》、《寫小說,不用太規矩:三浦紫苑的寫作講座》。
譯者簡介:
王華懋
嗜讀故事成癮,現為專職日文譯者,譯作有《最後的情書》、《渴望》、《關於莉莉周的一切》、《年輕人們》、《東京陌生街道》、《所羅門的偽證》等。譯稿賜教:huamao.w@gmail.com
章節試閱
……佐知的隔壁,雪乃的房間還亮著燈。佐知敲門後就直接打開門問:
「妳現在有空嗎?」
「怎麼了?」
雪乃坐在床上,打開雙腳邊做伸展操邊讀雜誌。佐知覺得那是大叔才會看的雜誌,雪乃說是上司看完送給她的,她每星期都會乖乖地從頭讀到尾。雪乃說這種大叔週刊的內容,從演藝八卦到財經、健康資訊都有,可以做為在公司聊天的話題。
佐知反手關上房門,在淡粉色的地毯坐下。雪乃房裡的東西很少,無論何時來訪,都收拾得井井有條。與她上班時嚴謹的打扮相比,室內擺飾的用色很女孩子氣,床罩是高雅的玫瑰紅,梳妝台兼書桌則是貓腳古董風。
至於多惠美的房間,本人雖然十足女孩子氣,房間卻一團亂,應該掛在衣架上的衣服在椅子上堆積成山,而且搬進來都過了一年,化妝品還是從紙箱裡拿進拿出,床邊的牆上貼著外國足球選手的海報。佐知問她是那名選手的粉絲嗎?多惠美說她不知道那是誰,但身材是她的菜。
但多惠美還是很有男人緣,甚至還跟男人同居過,所以男女交往這回事真是深不可測。想到這裡,佐知總算想起自己來找雪乃的理由:「對了,我是來跟妳說多惠的事。」
「欸,妳聽我說,多惠太誇張了,她清洗完浴室,窗戶居然就那樣開著沒關。」
「是喔?」雪乃把雜誌挪到旁邊,伸手抓住腳尖。「可是妳跟我說也不能怎樣啊。」
「多惠已經睡昏了嘛。」
「真拿她沒辦法。」雪乃以貓般的柔軟度伸展肌肉,「我會提醒她一聲的……呵呵。」
「怎麼了?幹嘛笑?」
「總覺得我好像爸爸。」
「是啊,妳很可靠嘛。」
佐知是心懷信賴和感謝這麼說的,雪乃一瞬間卻懷疑這是否是種諷刺,但很快就發現佐知是真心的,瞬間愣住。在佐知心中,父親到底是怎麼樣的形象?雪乃疑惑,但沒有深究。因為即使她沒聽過詳情,但牧田家顯然沒有「父親」,而且可以推測出佐知八成不知道何謂父親。
「不對。」雪乃說,「我說自己像爸爸,只是隨口敷衍『好好好,我會勸解她』,避免橫生風波的態度。」
「咦?什麼嘛,妳是在敷衍我喔?」
「不是啦,我會好好跟多惠說的。」
「嗯,麻煩妳了。」
雪乃俯視著完全放下心來的佐知,在床上盤起腿。
「佐知好像媽媽,擔心這擔心那,三更半夜在家裡四處檢查。」
「會嗎?那多惠是我們的女兒嗎?」
「我才不要那種呆女兒。」
「欸,妳很過分耶。那我媽呢?」
「就是多惠的奶奶吧。」
「把她當老太婆,我媽會殺了妳。」佐知笑道,「多惠的事確實讓人擔心,可是妳自己呢?」
「我怎麼了?」
「住在我家,要交往什麼的很不方便吧?」
牧田家有個不成文規定:男賓止步。一方面是為了防範感情糾紛於未然,維護四個女人平靜的生活,而且從雪乃和多惠美搬進來以前,母女倆就在這個家裡過著修女般潔淨的每一天。
佐知學生時代和幾個男生交往過,但見面的地方都是對方的住處或旅館,從來不曾帶回家介紹給鶴代。就算介紹,鶴代一定也只會瞥上一眼,「哼」個一聲,然後一結束,肯定就會把對方從頭到腳批評得體無完膚。天哪,太恐怖了——佐知一陣哆嗦。不用多說,母親對女兒的尖牙利齒總是媲美利劍,而且還附帶刺進去就難以拔除的尖刺。
為了避免莫名地受傷害,佐知向來採取直接讓男人遠離自家的對策,但近年工作頗為忙碌,而且都是關在自己房間裡聚精會神地投入,根本沒機會邂逅異性。甚至這三個月來,算得上交談過的異性就只有山田,景況淒涼。不只是自家,感覺連佐知自身都快成為男性絕緣體了。
鶴代的情史不管是現在還是過去,都被一層鋼鐵簾幕所遮蔽著。佐知也不特別好奇。感覺簾幕掀開來一看,會是一片茫洋的空白,目睹這個事實,比被告知「其實媽是百人斬」更教人害怕。
「我搬出去比較好嗎?」雪乃的聲音傳來。
佐知回神,「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急忙搖頭說,「妳在外面上班,一定會認識男生吧。我只是覺得如果有交往的對象,一個人住或許比較方便。」
「我說啊,」雪乃嘆道,「踏出門就能邂逅男人,這只是妳的幻想。」
「是嗎?」
「雖然我可以理解妳這麼希望的心情,但沒有對象的人,不管是關在房間裡,還是待在一大群人裡面,終究都是一個人。」
「這個事實太殘酷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而且妳以為我幾歲了?就算有覺得不錯的對象,幾乎也都結婚了,不然就是比我小十歲左右。妳還有去搞不倫或者追求小鮮肉的力氣嗎?」
「沒有。」
「我也沒有。所以就算不是一個人住,也完全沒問題。」
原來如此——佐知深感同意。看到多惠美,就會覺得單身女子總是在談戀愛,或是有戀愛相關的麻煩纏身,進而擔心起完全沒有這種情形的自己是不是異類?但發現雪乃也是同類,自己並非落單孤立,這個事實讓佐知大感安心。身邊有同伴,是多麼地鼓舞人心啊!
另一方面,雪乃解讀為佐知到現在似乎都還以為「自己只要進入戀愛的狩獵場,一定就能找到對象」,對佐知的天真無邪感到驚訝。佐知這一連串發言,真意是「我也就罷了,雪乃應該還有很多機會,把妳困在這個家裡,實在過意不去」,但雪乃無從得知她這番用心,反而擔心佐知整天關在家裡刺繡,或許沒發現自己其實早就徐娘半老了。
我們在戀愛市場上,已經是賣剩的、沒人要的了,就算極罕見地出現撿剩菜的男人,也都是些有家室卻想要享受方便的戀愛遊戲,又沒有能吸引年輕女子的魅力或財力的半吊子傢伙。那麼年輕男人呢?世上有數不清的年輕可愛小姐,一樣輪不到我們去搶。雪乃猶豫是不是該把這慘烈的現實告訴佐知,但最後想想「唉,犯不著」,決定保持沉默。反正佐知只要有針線和布就足夠了,看起來也不像是真心熱切渴望和男人交往。
說穿了,雪乃心想,佐知跟我對別人都太不寬容了。不管是要求別人還是被別人要求、原諒別人還是被別人原諒,都一樣麻煩,而且會覺得自己的領域受到侵犯。這樣的人,也只好單身了。
要是還住在白百合莊,半夜突然有朋友跑來,不經同意就闖進房間自顧自地開聊,自己一定會暴躁地心想:「這傢伙搞什麼?」與當時相比,雪乃培養出寬容的心態,甚至能夠享受佐知的來訪和對話。在牧田家與他人同居的生活,對雪乃來說就像是一種復健,她想起已是二十年前,和父母及哥哥整天打打鬧鬧的每一天,那樣無法依自己的節奏、憑自己的經濟能力生活的日子。受拘束、不自由,也沒辦法選擇喜愛的室內擺設,在醬油和老柱子等各種氣味圍繞中生活著,愛恨摻半、半鹹不淡的日子。
「有妳住在這裡,真是太好了。」佐知說。
「怎麼了?突然說這個。」雪乃笑道。
雪乃剛好想起夏目漱石的《心》的一段:「我們活在這個充滿自由、獨立、自我的現代,代價就是每個人都必須經歷這樣的寂寞。」但是看著直白地表達喜愛之情的佐知,她開始覺得要超越「寂寞」的唯一方法,不是男人也不是家庭制度,或許是隨時都有可能宣告結束的寬鬆關係,就像她們這樣甚至無法好好說明為何會住在一起,比刺繡線更纖細、更脆弱的連結。
寂寞地獄。不過古往今來,人類又曾在哪個時代活得像天堂?雪乃這回背著佐知暗笑起來。
……佐知的隔壁,雪乃的房間還亮著燈。佐知敲門後就直接打開門問:
「妳現在有空嗎?」
「怎麼了?」
雪乃坐在床上,打開雙腳邊做伸展操邊讀雜誌。佐知覺得那是大叔才會看的雜誌,雪乃說是上司看完送給她的,她每星期都會乖乖地從頭讀到尾。雪乃說這種大叔週刊的內容,從演藝八卦到財經、健康資訊都有,可以做為在公司聊天的話題。
佐知反手關上房門,在淡粉色的地毯坐下。雪乃房裡的東西很少,無論何時來訪,都收拾得井井有條。與她上班時嚴謹的打扮相比,室內擺飾的用色很女孩子氣,床罩是高雅的玫瑰紅,梳妝台兼書桌則是貓腳古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