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網搜尋就會遇害?
若隱若現,卻又彷彿無所不在的監視視線到底怎麼回事?
如此簡單的一件事,竟成了最需要勇氣的一件事。
親愛的朋友,你有勇氣嗎?
*完整收錄日本《Morning》漫畫週刊連載之花澤健吾插畫。
我是平凡上班族。
我為系統工作,我上網搜尋。
但誰能告訴我,
這股摩登氣味中揮之不去的不安、那一道道暗中監視的視線,
究竟是什麼鬼……
科技始終來自人性,人性總是懷抱欲望。
無論你是巨大系統中的哪一個小齒輪,
朋友啊!請容我問你——
「你有沒有勇氣?」
【故事大綱】
《魔王》的犬養執政後50年的世界,花兒都到哪兒去了?
近未來的日本。卡帶、錄影帶成了文明遺產;沒人記得約翰‧藍儂;
人們一旦遇到不懂的事,第一個動作就是「上網搜尋」。
渡邊拓海,懦弱系統工程師。強悍妻子嚴重懷疑他偷腥。
某日,他被任命支援某交友網站的維護,然而愈是深入程式內部,他愈覺得這整件事絕對不單純。
因為自從接了這份差事,他身邊的人(任性的公司前輩、好色的作家友人、妻子僱的恐怖拷問男等等)陸續捲入詭異至極的事件,
而所有受害者的共同連結就是——他們都曾透過網路搜尋引擎輸入幾個特定「關鍵字」的排列組合……
上網搜尋這些關鍵字就會遇害?會不會太扯?
然而可以確定的是,雲端有個強大的什麼正在運作。
雖然沒有勇氣,雖然不甚情願,他在伙伴的協助下,半推半就循線踏入了後「魔王」時代的核心。
就在他看清所謂巨大「系統」的運作模式時,身為小齒輪的他能做的,只有……
【內文摘錄】
你真的決定要蹚這渾水?我的內心對我如此發出警告。
你有沒有勇氣?我彷彿聽見有人這麼問我。此時我突然很想知道,我的勇氣到底有多少。
我有股想在網路上搜尋「我的勇氣有多少」的衝動。
會不會搜尋到「大概兩公升」之類的答案呢?
如果真的出現這樣的答案,我搞不好會真的信了。
【伊坂式哲理名言大會串,帶你在巨大系統中找到勇氣!】
「視而不見也是一種勇氣。」
「人一旦被逼急了,超能力就會覺醒。」
「任何事情都一樣,第二次就習慣了。」
「人生是不能被簡化的。」
「人並不是由情報組成的。不管搜集再多情報,也無法拼湊出一個人。」
「只要懂得操縱情報,什麼才是真相根本沒人知道。」
「深夜的紅綠燈有必要遵守嗎?」
「你別什麼事都問我,人生又不是遠足,最後終究得一個人走。」
「不管是什麼人,每天被別人喊著『老師』、『老師』,內心遲早會腐敗。」
「所謂進化就是不斷地摸索,過程中根本不存在明確、正確的作法或方向。」
「人又不是為了遠大的目標而活著,渺小的目標才能成為生存意義。
作者簡介:
伊坂幸太郎ISAKA Kotaro
1971年生於日本千葉縣。1995年東北大學法學部畢業。
2000年 《奧杜邦的祈禱》榮獲第五屆新潮推理俱樂部獎,躋身文壇。
2002年 《LUSH LIFE》出版上市,各大報章雜誌爭相報導,廣受各界好評。
2003年 《重力小丑》、2004年《孩子們》與《蚱蜢》、2005年《死神的精確度》、2006年《沙漠》五度入圍直木獎。
2008年 《GOLDEN SLUMBERS》榮獲第5屆書店大獎、第21屆山本周五郎獎雙料大獎。
2020年以《反蘇格拉底》獲得第33屆柴田鍊三郎獎。
文筆風格豪邁詼諧而具透明感,內容環環相扣,讀者閱畢不禁大呼過癮。出道以來,始終是日本文壇活耀的人氣作家之一。
近年作品有《螳螂》、《陀螺儀》、《蹺蹺板怪物》、《鯨頭鸛之王》及雜文集《沒關係,是伊坂啊!他的3652日》等。
相關著作:《MODERN TIMES-摩登時代》《奧杜邦的祈禱(經典回歸版)》《瓢蟲(布萊德彼特主演好萊塢動作大片《子彈列車》原著小說)》《蚱蜢(經典回歸版)》《鯨頭鸛之王(台灣版獨家簽繪印刷扉頁)》《蹺蹺板怪物》《沒關係,是伊坂啊!他的3652日(伊坂幸太郎雜文集)》《Fish Story-龐克救地球(經典回歸版)》《螳螂》《Bye Bye, Blackbird—再見,黑鳥(伊坂全新加筆‧內附珍貴作家訪談紀錄)》《陀螺儀》《孩子們(經典回歸紀念版)》《潛水艇》《潛水艇【限量作者親簽版】》《不然你搬去火星啊》《剩下的人生都是休假》《末日愚者》《奧杜邦的祈禱(獨步九週年紀念版)》《PK》《死神的浮力》《死神的精確度》《夜之國的庫帕》《SOS之猿》《瓢蟲》《蚱蜢》《Bye Bye, Blackbird—再見,黑鳥》《A KING—某王者》《OH! FATHER》《MODERN TIMES—摩登時代》《魔王》
譯者簡介:
李彥樺
1978年出生。日本關西大學文學博士。從事翻譯工作多年,譯作涵蓋文學、財經、實用叢書、旅遊手冊、輕小說、漫畫等各領域。
li.yanhua0211@gmail.com
章節試閱
1
勇氣?那玩意兒被我忘在老家了。
國小三年級上游泳課時,不會游泳的我一逕抓著浮板在泳池邊上踢水花,當時的導師釜石過來不斷地對我喊道:「拿出勇氣!拿出勇氣來!」我聽著嫌煩,脫口便說出上述那句話。為什麼我說的不是「我家」而是「老家」呢?或許是當時我母親一天到晚對我父親說「我要回老家」 的關係吧。
「你是白痴嗎?誰會忘記帶勇氣出門!」釜石把我從游泳池拉出來,對著我大喊。
我很想回他一句「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但我不敢講,因為凡是和釜石頂嘴的都會挨拳頭。不過仔細想想,我剛剛那句話就已經是頂嘴了。最後我還是挨了拳頭,游泳池畔的地板好硬,倒在上頭好痛。
「你有沒有勇氣?」
後來過了將近二十年,我成了二十九歲的上班族,一名我從沒見過的男人問了我這句話。
此時的我正在自家公寓裡,和這個男人大眼瞪小眼。
「勇氣?那玩意兒被我……」我話只說到一半,游泳池畔的疼痛回憶湧上了心頭,提醒著我亂說話的下場就是挨揍。果不其然,我被揍了,屁股下的椅子隨著身體搖晃,因為我被綁在椅子上。
「等……等一下、等一下。」我拚命喊道。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的腦袋一片混亂。這裡是我住的公寓,是我的家,這一點無庸置疑。我剛剛離開公司時是凌晨一點,之後直接回家來,所以算起來現在應該是一點半左右。我一到家打開門鎖,沿著通道朝客廳走去,動作又輕又慢,生怕吵醒睡在寢室裡的佳代子。後來才曉得,佳代子根本沒在寢室裡,但當時的我心裡只惦著被吵醒的妻子就像惡鬼一樣可怕。我小心翼翼地按下了牆上的電燈開關。
燈一亮,便有個人從後面架住我,我的腰際挨了一拳,全身一軟,當場跪到木質地板上。
這一拳讓我連呻吟的力氣也沒了。我勉強抬起頭來想看清對方的面容,這時我臉上又挨了一拳。
回過神時,我坐在廚房椅子上,雙手被反綁在椅背,那名我從沒見過的男人不斷搖晃著我,一邊喊著:「喂,醒醒吧。」
這個男人又高又壯,像個格鬥家,穿著繡了圖案的黑色休閒服及棉長褲,戴著皮手套,滿臉落腮鬍還戴個墨鏡,別說瞧不出表情,根本看不清楚長相,不過他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稚氣,搞不好年紀相當輕。
寢室門半開著,我朝門內一瞥,只見床上的棉被摺得整整齊齊,顯然妻子並不在裡頭。
這下我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四年前,也就是我二十五歲那一年,曾經發生過類似的狀況。當時的我就和現在一樣,每天過著無止境的加班日子。某天又忙到凌晨十二點多,我走回租處的路上,突然好幾名男子圍了上來。
「你有沒有勇氣?」鬍子男對著無處可逃的我又問了一次,「你知道你接下來會遭受什麼樣的殘酷對待嗎?你有沒有勇氣承受?」
鬍子男似乎對這種事得心應手,相當沉著冷靜,彷彿只是在執行一項熟悉的任務。
「沒有。」我想也不想便回答。雖然很想再補一句「承受暴力算是哪門子的勇氣」,但我連回嘴的勇氣也沒有。
「我想也是。」
「我怕死了。而且,我相信這一切都是誤會。」雖然我很肯定這男人年紀一定比我小,我的語氣還是盡量恭謹。
「誤會?什麼誤會?」
「僱用你的人命令你好好教訓我,對吧?」
他沒回答,整個屋內安靜無聲,只有廚房冰箱的馬達運轉聲微微震動著地板。
「可是,沒道理教訓我呀。一切都是誤會,我是冤枉的。」話才說完,我腦袋一晃,眼前一花,有種眼珠子不知飛到哪兒去的錯覺。
我又被揍了,但我連拳頭都沒能看清楚。男人宛如芭蕾舞者般身子一個迴旋,似乎是以拳背打在我臉上。這就是所謂的反手拳吧?每次看到格鬥比賽中有人以這招偷襲對手,我總有個疑問:「那樣打人真的會痛嗎?」現在我有答案了——很痛,非常痛。
「大家一開始都會裝傻,吃了苦頭之後就老實了。」
這時我的西裝外套口袋響起〈君之代〉 的旋律,是我的手機。
「為什麼?」鬍子男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為什麼是〈君之代〉?」
「隨便選的。」
嚴格說起來,改變手機鈴聲的原因是,我今早收到一則占卜簡訊,上頭寫著:「最好改一下手機鈴聲。真的。」但選擇〈君之代〉則沒有特別的理由。直到昨天,我的手機鈴聲都是美國國歌〈星條旗〉。有個可能的原因。一名來自人力派遣公司、小我兩歲的女系統工程師曾問我:「為什麼選美國國歌?」我一時答不上來,她又說:「〈君之代〉不是比較可愛嗎?〈星條旗〉只會讓人聯想到猛男呢。」所以我才把手機鈴聲改成了〈君之代〉。附帶一提,她還說過:「接下來的時代,流行的是詩意男而不是猛男喲。」但我見她電腦桌面的男友照片,很顯然不是詩意男而是猛男,可見得她只是覺得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吧。我試著回答鬍子男:「〈君之代〉有什麼不好,很可愛呀。」但鬍子男沒理會我,伸手進我的西裝口袋,將閃爍著燈光並發出〈君之代〉旋律的手機拿了出來,接著將手機湊到眼前檢視來電顯示,不知是視力太差還是墨鏡太黑。
「誰打來的?」他將手機推向我。
手機上顯示著「大石倉之助」。我回道:「公司同事。」
「大石倉之助?《忠臣藏》 裡的帶頭武士 ?」鬍子男驚訝不已,這時的他顯得毫無防備。
「只是念起來同名同姓罷了,字不一樣。」
大石倉之助進公司已經第二年了,他每次喝醉酒,都會向我抱怨:「我根本配不上這個名字!我哪有膽識率領赤穗浪士為君主報仇啊!」
據說他在當兵時,也因為這個名字,被長官認定是個「膽量過人的優秀青年」,而將他分配到訓練最嚴苛的部隊。我常安慰他說:「你和任何人都無冤無仇,所以沒必要報仇;而且你個性認真、一板一眼,正是程式工程師的好榜樣,不是嗎?」我這些話並非口頭安慰他,是真的這麼認為。
今天我離開公司時,大石倉之助還在加班。有個程式必須趕在明天早上交出去,他正在進行最終檢查。他這個人正因為個性認真又古板,所以工作效率很差,這就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吧。
「這麼晚了還打來?」鬍子男看著牆上的時鐘,訝異地說道。
「一定是遇到問題了吧,我能接這通電話嗎?」我低聲下氣地懇求。大石倉之助會在這種時間打電話給我,肯定是碰到了不小的難題。
鬍子男按下通話鍵,將手機貼上我的左耳。
「啊,渡邊前輩,你還沒睡嗎?」大石倉之助拔高的聲音鑽入我的耳中,「這麼晚打給你,真是非常抱歉。」
「我剛到家。怎麼了嗎?」
「測試用的網路伺服器,黑色的那臺,突然發出砰的一聲就不動了。」
大石似乎快哭出來了。
「我明白了。」一旦伺服器故障,就無法繼續工作,這問題確實嚴重,但還沒嚴重到要以淚洗面的地步,「伺服器後面記載著廠商的客服電話,你撥那個電話試試,應該會有人過去處理。」
「這麼晚了,還會有人來修嗎?」
「當初的維修契約是這麼訂的,別擔心。只不過你可能得留在公司等機器修好了。」
「那倒是無所謂,可是那個程式的測試該怎麼辦呢?」
「那也沒辦法呀,明天就先告訴負責人員這並非完成品,請他們先頂著用一下吧。」
「這樣子真的可以嗎?」不愧是既認真又一板一眼的大石倉之助,煩惱起來既認真又一板一眼。
「別說得像是天塌下來了似的,又不是在家裡被可怕的男人綁起來嚴刑拷問。」
「這是什麼怪比喻?」聽得出來大石倉之助愣住了。
鬍子男掛斷了電話。
「你真的很了不起,連大石倉之助都要請你幫忙呢。」
「不是我了不起,只是我剛好是那個案子的統籌。」我鞠了個躬說道。
「希望明天你們課長能夠通融一下。」
「是啊。」
「祝你們好運。」鬍子男冷冷地說道,接著掀起休閒服,將棉長褲往上一拉,我清楚看到他腰間掛著一把黑色左輪手槍,趕緊移開了視線。除了當兵那陣子,這還是我頭一次見到真槍。
「請問……」我一邊察言觀色一邊問道:「僱用你的那個人,要你做到什麼地步?」
「這部分倒是沒有明確的指示耶。」男人一瞬間的神態就像個天真的少年,接著又問了:「你有沒有勇氣?」
「勇氣?那玩意兒被我忘在老家了。」——我正要這麼回答,又傳出〈君之代〉的旋律。手機還在鬍子男手上,他一看來電顯示,雀躍地說道:「是僱用我的人呢。」
他又將手機湊上我的左耳。
「感覺如何?」電話另一頭的人說道。
「我是冤枉的。」
「什麼冤枉?」
「別鬧了,妳一定又懷疑我偷腥了對吧?」我對著電話另一頭的妻子佳代子說道,不禁嘆了一口氣。
我並不後悔與她這樣特立獨行的女人結婚,畢竟太多事情是婚前無法得知的;加上她婚前掩飾這些事的技巧實在太過巧妙,我不忍心責怪五年前的自己為什麼要和她結婚。
「只要你說出對象是誰,我就饒了你。」佳代子淡淡地說道。
「真的是妳多心了。四年前那次也是啊!妳找人在路上把我圍住,打斷了我的手臂,還不是什麼也沒查出來?」
「那次確實是我多心,但這次我很有把握,再說你最近都很晚回家哦。」
「我在公司加班啦。」
「你每次手機一響,就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擔心工作狀況啦。」
「上次我看了你的來電紀錄,只有一通電話被刪除了。」
「對方打錯電話,所以我把紀錄刪掉了。還有什麼證據嗎?」
「看吧。」她笑著說道。
「什麼看吧?」
「會問有什麼證據的,通常都幹了虧心事。」
「真是不可理喻。」我嘟囔著,一邊轉頭望向眼前那位被僱來逼問我偷腥對象的鬍子男,視線裡寫著「對吧?這女的很不可理喻吧?」
「你說我不可理喻?」妻子怒氣沖沖的聲音刺入我的鼓膜,「那一定是因為你偷腥了吧?」
2
「渡邊,你真是疼老婆啊。」有次客戶在用餐時這麼對我說。
那是數年前的事了,我到廣島出差,晚上陪客戶在居酒屋吃飯,吃到一半,我離席打了通電話給妻子,因而引來客戶的揶揄。
「他才不是疼老婆,只是怕老婆而已。對吧,渡邊?」當時也在場的課長接口道。
「是啊。」我發自內心認同了這句話。
「也對,真正怕老婆的人是連『我怕老婆』這句話都不敢說出口的,就好像殺人兇手絕對不會說『我殺了人』一樣,真正怕老婆的只能默默地等別人指出真相。」早已喝得滿臉通紅的客戶搖頭晃腦地說道,似乎對自己的論點非常滿意。
「或許就是因為不敢說怕老婆,才改說疼老婆吧。」課長繼續說:「不過是換個委婉的說法而已啦。委婉地說自己『疼老婆』,希望旁人聽得懂話中有話呀。」
「原來如此。」客戶點頭說道。
「說的也是。」我也模糊應道。
課長與客戶接著聊起他們有多麼疼老婆、多麼怕老婆、多麼被老婆踩在腳底下,兩人似乎相當氣味相投。我表面上當然是隨聲附和,心裡卻想著:「你們受到的待遇比起我還差得遠了。」如果怕老婆大丈夫有專業和業餘之分,這些人只算得上是業餘中的業餘。
我的妻子渡邊佳代子是個深不可測的女人。
首先,她的職業就是個謎。當初交往時,她自稱是外派的心理諮商師。難道心理諮商師也像色情行業一樣有駐店和外派之分?「一旦簽約客戶找你,就得前往客戶家中聆聽客戶吐苦水,所以工作時間和休假日都不固定,很辛苦的。」她是這麼說的。
對於她這個奇妙的工作,我一直沒懷疑過。但婚後不久,我便發現她根本不是什麼心理諮商師。
此外我還發現她結過婚,當然是在我們婚後才發現的。那時我才知道,只要更改戶籍地,就能消除戶籍上的結婚紀錄。總而言之,我發現她至少結過兩次婚,也就是曾經擁有兩任丈夫。
只不過,那兩任丈夫如今都不在了。一個死了,一個下落不明。
「因為他們偷腥。」她坦白地這麼對我說。
為什麼偷腥就會死亡或下落不明?我不明白兩者的因果關係,卻也不敢多問。
不,事實上我那時還算有勇氣,因為我多問了一句:「妳的前夫死亡和失蹤,和妳有關係嗎?」
結果我差點因為問了這句話而送命。她以極快的速度衝向我,雙手抓住我的衣領,絞住我的脖子。她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以女性來說算是高的,但體重很輕,身材苗條勻稱,如此纖瘦的她卻是個武術高手。她很清楚如何攻擊對手是最有效果的,我想問她這些武術技巧是上哪兒學的,但我一句話都問不出口,因為我即將失去意識,這時她才終於放開了手,我能做的只是倒在地上不斷喘息呻吟。
「渡邊,你老婆是怎麼樣的人?」客戶問道。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我在街上遇過一次哦,他老婆可漂亮了。」爛醉如泥的課長說道。
「呵,真是令人羨慕啊。和你同年嗎?」
「嗯,我們同年。」我很想補充一句「如果她沒有謊報年齡的話」。
「渡邊在他老婆面前完全抬不起頭呢。」課長顯得很開心。
「課長,您別調侃我了。」我陪笑著說道。
這些人真的什麼都不懂。只有業餘的怕老婆大丈夫,才會把「疼老婆」、「怕老婆」掛在嘴上。
我想起朋友對我說過的話。他和我從國小就認識,現在住在同一區。這個人長得毫不起眼,卻有個響亮的職業——小說家,筆名叫做井坂好太郎 。他看起來老實,骨子裡卻是個花花公子,明明已婚,每天晚上還是流連燈紅酒綠與女孩子亂搞,所以我向來不太信任他。有一次他對我說了一段話,據他說是某個評論家告訴他的。不過嚴格說來,第一個說出這句話的是上百年前某個我沒聽過的作家。也就是說,這句話經過從前某作家→評論家→作家友人的轉述,傳到我耳中,簡直像是傳話遊戲似的。這句話是這麼說的:
「婚姻的五大信條,一是忍耐,二是忍耐,三和四從缺,五還是忍耐。」
我聽到這句話的感想是「這都算是幸福的了」。
要我說的話,婚姻的五大信條,一是忍耐,二是忍耐,三和四從缺,五是活下去。我根本不敢和妻子佳代子離婚,要是向她提分手,不曉得她會幹出什麼事。和她結過婚的兩位一死一失蹤,我只能努力維持婚姻生活,想盡辦法活下去。
「如果你老婆發現你偷腥,會有什麼反應?」客戶問我。
我不禁傻眼怎麼會有人問這樣的問題,不過或許這也是酒席間交流感情的一種方式。我想了想回道:「她可能會殺了我吧。」
「那還真是可怕呀。」客戶和課長都笑了。
他們一定都以為我在說笑,所以才笑得出來。
「她要不是親手殺了我,就是僱用打手將我折磨一番,逼問出偷腥對象的名字之後,再對那個女性下手。」我繼續說。
「你老婆真的是很棒的女人呢!哎呀呀,婚姻真是太美好了啊!」他們似乎有些自暴自棄地開起了玩笑。
我不禁開始思考,為什麼我會和佳代子結婚呢?我到底被她的哪一點吸引?她的外貌是我喜歡的類型,這一點我承認;她長得很美,身材火辣,笑起來宛如少女般天真無邪;還有一個可能的原因是,由於我天生個性優柔寡斷,她的決斷力與行動力對我來說很有魅力。記得婚前我和她第一次去國外旅行,曾經發生一則小插曲——我弄丟了護照。當時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打電話四處求救。雖然近年的護照已附有衛星定位功能,但我那本護照是舊版的。然而一旁的她卻相當從容,笑著對我說:「不必那麼緊張。就算護照不見了,甚至是被人拿去亂用,我們兩人一起度過的快樂時光也不會消失或減少。」後來有人在機場廁所撿到了我的護照,失而復得的護照一回到我手上,她立刻伸手將護照取走說:「我幫你保管。」
「咦?」
「你的護照我幫你收著,這樣你就不會搞丟了。」
或許是我太單純了吧,她那泰然自若的冷靜態度對我而言,毫無疑問充滿了魅力。從那天起,我只要一有什麼重要東西都會交給她保管。我曾對她說:「不好意思喔,什麼都丟給妳幫我收著。」她露出純潔無瑕的笑容答道:「沒關係,儘管拿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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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氣?那玩意兒被我忘在老家了。
國小三年級上游泳課時,不會游泳的我一逕抓著浮板在泳池邊上踢水花,當時的導師釜石過來不斷地對我喊道:「拿出勇氣!拿出勇氣來!」我聽著嫌煩,脫口便說出上述那句話。為什麼我說的不是「我家」而是「老家」呢?或許是當時我母親一天到晚對我父親說「我要回老家」 的關係吧。
「你是白痴嗎?誰會忘記帶勇氣出門!」釜石把我從游泳池拉出來,對著我大喊。
我很想回他一句「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但我不敢講,因為凡是和釜石頂嘴的都會挨拳頭。不過仔細想想,我剛剛那句話就已經是頂嘴了。最後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