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的窗戶》
一九二六年由江戶川亂步領銜,
加上平林初之輔、森下雨村、甲賀三郎、
國枝史郎、小酒井不木,
六位當紅推理小說家聯手撰寫而成。
堪稱日本推理文壇首部接龍小說,
黃金作者群的華麗實驗,值得期待的閱讀體驗!
「但我還是覺得陳屍的位置很奇怪……」
「因為從五樓就可以看到陳屍位置,所以沒什麼好奇怪。」
「欸?你說看得到?」
故事描寫西村電器股份有限公司所在的S大樓後方出現一具屍體,雖然是在杳無人跡的倉庫連棟間,但彷彿有「柯南體質」的新聞記者山本次郎與推理小說家長谷川,剛從咖啡廳出來走著走著而已,竟然就第一時間發現了。死者正是西村電器股份有限公司的老闆西村陽吉。公司裡的員工個個都涉有重嫌,就連曾在同棟大樓進出的相關人士等,也都是可疑的對象。究竟是誰下的毒手?
這部作品是一九二六年時,在《新青年》雜誌上連載的推理小說,由六位當紅推理小說家在沒有事先討論細節的情況下,接力撰寫而成。「日本推理小說之父」江戶川亂步負責破題,首篇就是直接發現疑似從高處墜落的屍體,故事從此展開。再透過平林初之輔、森下雨村、甲賀三郎、國枝史郎的鋪陳,伏筆一個接一個,線索和謎團愈挖愈複雜,每位登場人物都各有故事,營造出難以預測的氛圍。負責「收拾殘局」的最後一棒小酒井不木為了處理前面幾位名家所埋的伏筆,發揮了醫學背景,竟讓劇情大逆轉,結局令人拍案叫絕!有趣的是,當年雜誌還辦了猜犯人的贈獎活動,引發轟動。
作者簡介:
˙江戶川亂步,1894-1965
小說家、日本推理小說開拓者。本名平井太郎,江戶川亂步(EDOGAWA RANPO)為其筆名,取自現代推理小說開山鼻祖的美國小說家愛德格.愛倫.坡(Edgar Allan Poe, 1809-1849)的日語發音EDOGA-ARAN-PO。一九二三年以〈兩分銅幣〉躍上文壇,從此展開推理小說創作。戰後致力於復興推理小說,創立了專門刊載推理小說的文學雜誌《寶石》,並設立日本偵探作家俱樂部(現為日本推理作家協會)、創辦江戶川亂步獎。與松本清張、橫溝正史並稱日本推理文學三大高峰。
˙平林初之輔,1892-1931
文藝評論家、推理作家、翻譯家,出生於日本京都府。一九一七年畢業於早稻田大學英文科。一九二二年加入雜誌《播種的人》,並於隔年一九二三年發表評論集《無產階級的文化》,為初期無產階級文學運動著名的理論家。然而隨著運動本身的質變與政治化,平林逐漸脫離運動。一九三一年以早稻田大學留學生的身分前往法國,代表日本出席第一屆國際文藝家協會大會,但不幸客死異鄉。譯著有盧梭的《愛彌兒》。
˙森下雨村,1890-1965
編輯、翻譯家、小說家,本名岩太郎,出生於日本高知縣。一九○七年進入早稻田大學英文科就讀,在學期間曾讀到杜斯妥也夫斯基的《罪與罰》而深受感動。一九二○年創立雜誌《新青年》,除了積極引介國外的推理小說,亦公開徵募推理作品,致力於培育日本國內作家,其中更挖掘出江戶川亂步、横溝正史、小酒井不木、甲賀三郎、夢野久作等著名推理小說家,為推理小說的興盛貢獻甚鉅。
˙甲賀三郎,1893-1945
小說家、推理作家、戲曲作家,出生於日本滋賀縣。一九一五年進入東京帝國大學工科大學化學科就讀。一九二○年從事氮肥的研究,同事中有後來成為推理作家的大下宇陀兒,並且也在此時認識了尚未成為作家的江戶川亂步。後來,甲賀認為自己不適合公務員生活,傾心於柯南‧道爾的作品,並開始創作推理小說。生涯創作量豐富,多運用自身理工知識來創作。
˙國枝史郎,1887-1943
小說家、推理作家、戲曲作家,出生於日本長野縣。一九○八年長野中學校畢業後,進入早稻田大學英文科就讀,一九一四年任職於大阪朝日新聞社,並擔任負責戲劇的記者。一九二二年開始執筆大眾文學,於《講談雜誌》連載〈蔦葛木曾棧〉,一躍成為熱門作家。代表作有〈神秘昆蟲館〉、〈神州纐纈城〉等,作品風格奇幻怪誕,獨具一格。
˙小酒井不木,1890-1929
日本推理小說家、醫學家。一九一一年進入東京大學醫學部就讀,畢業後曾任東北帝國大學醫學部助理教授,又受文部省之命前往歐美深造,為當時生理學研究領域的世界權威之一。留學期間,除了鑽研各類醫學研究之外,也廣泛接觸海外推理文學,返鄉後以其獨到的醫學視角結合犯罪主題,陸續於雜誌《新青年》發表犯罪研究和海外推理小說譯介。一九二五年開始將寫作觸角延伸至偵探小說創作,代表作品包含〈人工心臟〉、〈戀愛曲線〉、〈愚人之毒〉等。
譯者簡介:
˙楊明綺
東吳大學日本語文學系畢業,曾赴日本上智大學新聞學研究所進修。譯作有《漣漪的夜晚》、《蜜蜂與遠雷》、《14歲,明日的課表》、《〔新譯〕菊池寬的文壇春秋》、《和日本文豪一起漫遊老東京》、《夏目漱石短篇集:夢十夜與永日小品》、《瘋狂機關車》等。
章節試閱
合作之三 /森下雨村
11
「要不要追出去?我想應該沒走遠。」
突然這麼說的推理小說家長谷川走向門口,冬木刑警卻一副略有所思樣。
「追出去啊……」
冬木刑警頗猶豫地說:
「應該追不上了吧。也不曉得那傢伙往哪兒走,我倒是覺得……」
果然一副在思索什麼的口吻。
「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嗎?」
原本衝向門口的長谷川停下腳步,問道。
「是啊。我剛剛突然想到,我們認為他是凶手的想法似乎錯了。」
「為何這麼說?!他不是帶著凶器嗎?」
「凶器?是不是凶器,也是個疑問。總之,如果他是凶手,也太惡作劇了。自己殺了人,不但隔天跑來現場,還貼上那樣的紙條,未免太刻意了。」
「狡猾的傢伙有可能這麼做,況且昨天他是從四樓搭電梯。我想,他應該是在這房間行兇。」
「在這房間?」
長谷川這番意外之詞,讓冬木刑警瞠眼看著站在面前的推理小說家。
「我總覺得是這樣。」
「意思是引誘死者來這裡,然後殺害?」
「嗯,可能是這樣。」
「可是這房間沒有窗戶啊!」
「這個嘛,屍體不一定要從這裡扔出去啊!趁大家四點半下班後,偷偷扛著屍體到隔壁房間或是三樓的房間,又或者這房間沒人在的話,就能用備鑰偷偷開門進來行兇,這樣屍體就不是從四樓的窗戶扔下去。」
「如果這麼做的話,應該多少會留下行兇痕跡,好比足跡之類的,不是嗎?」
冬木刑警一邊勘查房間四處和地板,否定長谷川似地說。
「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的意思是,凶手行凶手法讓血連一滴也沒飛濺。關於這部分,之後還要問一下法醫才知道,也許用了麻醉劑先迷昏死者吧。總之,凶手用了讓死者毫無反抗餘地的行凶手法,不然應該有人察覺才是。」
「是啊。不過,殺了之後才是問題囉。」
「沒錯。依你的推論是在我們發現屍體之前的五分鐘行兇,是吧?那就應該是四點二十分左右。因為那時在大樓裡工作的人絕大部分都下班了。所以凶手可能趁這時候搬運被迷昏的死者。再者,那位打字員是在三點半離開社長室,北川說他是四點十五分進入社長室,發現社長不在。那麼,這段將近二十分鐘的時間,死者在哪裡呢?我覺得這是一大疑問。況且瀨川之所以離開社長室是因為有人敲門,可見死者那時和某個人碰面,搞不好還一起離開社長室。如果那時是一起離開的話,表示他們三點半到四點半這段時間待在某個地方,問題是都沒有人看到,這不是很奇怪嗎?」
「……」
一直默默聽著的冬木刑警以用力頷首代替回應,長谷川繼續滔滔不絕地說。
「看來得說明一下才行。總之,我覺得這是個問題,或許只是我的想像吧。我認為有共犯,兩個人巧妙地犯下這件案子,在這裡行兇,然後刻意弄成死者從窗子墜落致死的假象。」
「原來如此。那麼,為什麼在牆上貼這張紙呢?」
「這個嘛……看起來像是惡作劇,但我認為並非毫不相干的惡作劇,怎麼說呢?要是與這案子毫不相干的人,沒理由冒險搞這種事,畢竟要是被發現,可不是道歉就能了事啊!還有,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就是有想做這種事的傢伙。就是有那種犯下惡行後,抱著誇耀、嘲諷心態的傢伙。總之,我認為這案子有共犯。說得更詳細一點,就是凶手用於犯案,或是打算用來犯案而帶來的凶器並未派上用場,於是解決了放在這裡的屍體後慌忙逃離,事後又回來拿走,所以才會有這個惡作劇。剛才那男人確實用外套遮著棍棒之類的東西。」
「您的推論很有意思,不愧是推理小說家,可是……」
冬木刑警的口氣似乎不太認同長谷川的說法。
「問題是,就算是在這裡殺害,但還是不曉得凶手是如何把屍體搬運到陳屍現場,況且死者身上的傷分明就是從窗戶墜樓所致。」
「我一直也是這麼認為,但仔細想想,死者身上的傷也不是那麼令人匪夷所思。」
「怎麼說?」
「怎麼說啊,不管是從哪裡墜落,肯定都會碰撞到一樓和二樓的外牆突出部分,形成緩衝作用,減弱落至地上的撞擊力道。至於你說的後腦杓的傷與肩傷的施力方向不同,我認為後腦杓是致命傷,肩傷則是因為碰撞到外牆突出部分所致,你覺得呢?」
「嗯……」
冬木刑警蹙眉。
「若是這樣的話,外牆突出部分應該留有什麼痕跡才對,要是肩膀撞到的話,因為還隔著衣服,所以不見得會留下痕跡;況且凶手要是心思縝密的話,一定會注意到這一點,消去任何痕跡,不是嗎?」
「但我還是覺得陳屍的位置很奇怪……」
「因為從五樓就可以看到陳屍位置,所以沒什麼好奇怪。」
「欸?你說看得到?」
「看得到啊!電梯服務員和辦公室那些人都從窗戶看到啦!」
「是喔。看來我的想法被徹底推翻……」
只見冬木刑警偏著頭,皺眉地喃喃自語。
12
冬木刑警與推理小說家長谷川先生在S大樓某個房間交談時,冬木刑警的同事,也是前輩的沖田刑警拖著沉重腳步,迎著寒風,走在從半藏門往三宅坂的土堤上。
他最近不但失去幹勁,甚至不時萌生想換工作的念頭。尤其是今天,他更加討厭刑警這份工作;雖然沖田自己並不在意年紀,但他比冬木刑警年長七、八歲,眼看就快五十了。不得不意識到自己在這年輕人較為活躍的圈子,已經到了被說老古董也只能默認的年紀。
長男國中畢業,準備考高中。今年四月,小兒子也從小學畢業,就算覺得自己還很有活力,但看在周遭人眼裡,確實已近半百,工作方面也深感自己怎麼樣也無法和年輕人匹敵。直到二、三年前,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案子都會抱著非得有番作為的好勝心,全力以赴,無奈現在的自己已經提不起勁。畢竟連自己都這麼想,沒被周遭人看在眼裡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次的事件也是,署長與主任允許冬木刑警放手去做,自己卻被當作資歷淺的年輕刑警對待,必須聽命行事。沖田當然深感不滿,卻也沒勇氣反抗。
昨晚,隨同司法主任與冬木刑警前往案發現場的他又帶著兩名年輕刑警前往工廠,向廠長桝本順吉要了素行不良的解雇員工名單。為了調查這些人,他們巡訪郊外一處城鎮,收工後打電話回署裡報備已近深夜兩點了。
因為昨天很晚才回家,沒辦法好好睡,只好睜著惺忪睡眼一早上工,署長與司法主任根本無心聽沖田的報告,只顧著和冬木刑警討論搜查方向,後來沖田又被指示立刻去拜訪死者家屬,看能否獲取相關情資。
如果可以的話,沖田希望能夠繼續昨晚的搜查,儘管不是很順利,但他總覺得能掌握到什麼,況且由自己的經驗來看,將搜查重點擺在素行不良的員工身上才是良策。無奈搜查方向改變,手邊的工作被迫中斷,沖田著實不滿,卻又不敢違抗上級的命令,只好乖乖地前往位於元園町的西村家查訪。西村的妻子昨晚得知噩耗後昏倒,無法面客,從女兒孝子的口中也問不出個所以然,詢問西村家的其他親戚,得到的和昨晚在現場從技師長、員工告知的事情大同小異。
「這樣子也沒辦法回去報告啊……署長和主任肯定不會給好臉色看。」
沖田別過臉,抵禦迎面襲來的沙塵,不斷在心裡嘀咕。離步出警署已經過了兩個多鐘頭,不曉得又發現什麼新事證,搞不好又要變更搜查方向。要是真的發現什麼眉目,肯定需要多一點人手,但此刻的他連打通電話回署裡都提不起勁,只想趕快衝進電車返家。
沖田下了三宅坡,來到參謀本部(前陸軍的中央統領機關)時,突然想起在警視廳任職的小西警官。小西警官和他是同期的同僚,是個專抓偷竊、賭博的能手。原本在警察署待了十幾年的他後來調職到警視廳,前年通過考核,成了以專辦重罪犯出名的警官。沖田想說許久未見這位老同事,一方面也是因為不想回署裡,便興起去趟警視廳的念頭。
看來不急著搭電車了。沖田走過櫻田門,加快腳步走過宮城前的廣場,來到位於馬場先門的臨時廳舍。沖田走過長長的走廊,來到重大刑事部門的辦公室門口,就在他正要開門入內時,
「唷,這不是沖田嗎?」
身後傳來招呼聲。沖田回頭,身穿制服的小西紅著一張像是酒過三巡的臉,一邊用毛巾擦臉,從隔壁的係長室走出來,看起來依舊活力十足。
「你還是這麼忙啊!」
「嗯,就是啊!根本忙不完啊!一大早就有大活動要忙,贓物現在剛好運到。進來吧!我剛好也想抽根菸,喘口氣。」
「竊盜案嗎?」
「嗯,磯貝金的手下。之前被逮到時,因為未成年,所以逃過一劫。歲月不饒人啊!一眨眼就長大成人。你看,就是這些。」
小西警官開門,指著入口右邊辦公桌上的成堆贓物。
手錶、真皮公事包、女用飾品與手提包等,盡是看起來相當昂貴的東西。
「有同夥嗎?還是單獨犯案?」
「都有,就是在車站那一帶下手。最近啊,那一帶的大樓也被偷得很慘啊!」
「是喔。」
沖田刑警聽到大樓這詞,突然心頭被刺了一下似的,不由得看向放在桌上的黑色真皮公事包。就在他凝視扣環右側已經模糊不清的兩個英文字時,不由得大叫一聲「啊」。
13
「天啊!發現不得了的東西啦!」
沖田刑警像被印在公事包袋口上的英文字吸進去似地看得入神。
「什麼呀?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被突如其來的叫喊聲嚇到的小西警官不解地問。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公事包!和我在查的S大樓案子有關。」
「嗯,我聽說了。那件案子和這公事包有什麼關連?」
「大有關連啊!這是死者的公事包,我們就是在找這東西,而且根據員工的說詞,裡頭有二千日圓現鈔。」
「哦,就是這個包包啊!確定是這個沒錯?」
「就是這個!這裡印著Y‧N的英文字就是西村陽吉的名字縮寫。根據死者家屬提供的線索,公事包上的確有此印記。等等,為求慎重起見,我還是調查一下。」
沖田刑警小心翼翼地拿起真皮公事包,打開袋口,窺看裡頭,拿出一封信。
「沒錯,裡頭有一封給死者的信。竊賊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叫留公吧。」
「已經拘押這傢伙,是吧?」
「嗯,當然。我想先休息一下,再來偵訊他。」
「還真是感謝這傢伙。一定要讓我和他見面,我要問清楚這個公事包的事。」
「沒問題。畢竟事關殺人案,可不能拖啊!好,我們就儘速調查吧。不過,可以等我一下嗎?我想抽根菸……」
小西警官一邊走回自己的位子,一邊看向坐在門口附近的年輕刑警,說道:
「田山,把那個叫留公的帶過來,四號房應該空著。」
小西警官從抽屜拿出菸管和菸草,趕緊吸個兩、三口,然後拿起那個公事包。
兩人走進偵訊室。不久,田山刑警帶著年約二十三、四歲,膚色白皙的年輕人走進來。
「留公。」
小西警官以像是在和朋友說話的口吻,開始偵訊。
「這次起碼得關個兩、三年吧。你就從實招來,如何?最新的下手地點在哪裡?」
「我說老大啊,我被逮個正著的地方就是最新的下手地點,不是嗎?」
被偵訊的一方也挺滑舌。
「是嗎?你這傢伙還真敢說啊!那我問你,昨天在哪裡下手?」
偷兒留公躊躇地瞅著小西警官,可能不想再被偵訊吧。只好吐實。
「老大,你也真夠壞的。東西都擺在面前,我能不招嗎?好吧!我招了。那個公事包是新地點的戰利品。」
「果然。在哪裡得手?」
「昨天傍晚在S大樓。」
沖田刑警嚥了嚥口水。他很想自己來偵訊。(未完)
合作之三 /森下雨村
11
「要不要追出去?我想應該沒走遠。」
突然這麼說的推理小說家長谷川走向門口,冬木刑警卻一副略有所思樣。
「追出去啊……」
冬木刑警頗猶豫地說:
「應該追不上了吧。也不曉得那傢伙往哪兒走,我倒是覺得……」
果然一副在思索什麼的口吻。
「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嗎?」
原本衝向門口的長谷川停下腳步,問道。
「是啊。我剛剛突然想到,我們認為他是凶手的想法似乎錯了。」
「為何這麼說?!他不是帶著凶器嗎?」
「凶器?是不是凶器,也是個疑問。...
推薦序
【導讀】接龍式推理小說的先驅
◎林斯諺╱推理小說作家、東吳大學哲學系副教授
《五樓的窗戶》號稱是日本推理文壇第一本「接龍小說」,由六位作者在未事先協商故事細節的情況下,一位接一位、一章接一章將全書完成。六個章節的作者依序為江戶川亂步、平林初之輔、森下雨村、甲賀三郎、國枝史郎以及小酒井不木。故事於《新青年》雜誌連載,時間是一九二六年的五月到十月。
這六位作者都相當優秀。江戶川亂步是我們今日所熟知的日本推理小說之父,對日本推理文壇貢獻巨大。不過他的短篇推理處女作〈兩分銅幣〉是在一九二三年發表,因此參加本書的寫作時才出道三年。平林初之輔是文藝評論家、譯者,也著有推理小說,然而他的推理作品今日未受太多青睞。森下雨村是《新青年》主編,算是日本推理文壇一大推手,也有譯著與推理著述。甲賀三郎與江戶川亂步同年出道,後來也成為重要的推理作家,比較傾向本格推理的創作方向。國枝史郎主要書寫的是怪奇、耽美與傳奇類的小說,偵探類的作品也有,但較少。至於小酒井不木則是森下雨村挖掘的作家,也是醫學博士,當時已經有短篇作品在《新青年》發表。
像《五樓的窗戶》這種接龍推理小說在書寫上有困難度也有趣味性。對寫第一章的作者來說,他可以選擇要放出什麼伏筆或線索去讓後面的人發展,或是選擇要讓故事有比較大或比較窄的拓展空間,但不必然要在心中想好後續的發展。然而之後的書寫者必須承接這些伏筆、線索以及人物,在合邏輯的條件下繼續進行故事,甚至可以丟出新的伏筆、線索或人物,讓下一位作者繼續發揮(或者傷腦筋),而這有可能會把故事愈搞愈複雜。當然,最後一位作者的責任重大,因為最後一章是解謎篇,挑戰性最高,他必須「收拾殘局」並且能夠給出一個融貫、合理、沒有矛盾的解答。這種創作方式有趣的地方在於它的不確定性。首章之後的作者不確定上一位作者會怎麼發展故事,讀者也不確定每一位作者要怎麼處理上一位作者拉出來的線。困難點在於如何在多人協力的過程中保持推理小說追求的邏輯理性。
日本的推理作家在一九二六年就有這樣的實驗性創作,在世界推理史上可謂一大里程碑,因為在此之前就我所知沒有這樣的作品出現過。英國的偵探俱樂部(Detection Club)要直到上世紀三○年代才有接龍推理小說出現。偵探俱樂部的成員包括後來成為世界最暢銷作家的阿嘉莎‧克莉絲蒂(Agatha Christie)、不在場證明大師福里曼‧克勞夫茲(Freeman Wills Crofts)、推理小說十誡設立者羅納德‧諾克斯(Ronald Knox)、黃金時代四大女傑之一桃樂絲‧榭爾絲(Dorothy L. Sayers)……等人。偵探俱樂部的成員曾經實驗過許多不同的創作方式,其中就包括一九三一年的接龍小說《漂浮的海軍上將》(The Floating Admiral)。這本書參與的作者共有十四人,包括前述那些大名鼎鼎的作者,而以《毒巧克力命案》(The Poisoned Chocolates Case)聞名的安東尼‧柏克萊(Anthony Berkeley)寫了解謎篇,布朗神父(Father Brown)的創造者兼大文豪G. K. 卻斯特頓(G. K. Chesterton)於全書完成後再加上序章。有趣的是,雖然柏克萊提供了解謎篇,其他每位作者也被要求提供自己的解答,這些解答收錄於書末。
除了英國,台灣作家其實也嘗試過接龍推理小說。二○二○年出版的《筷:怪談競演奇物語》由台港日三方作家共五位合作,包括三津田信三(日)、薛西斯(台)、夜透紫(港)、瀟湘神(台)、陳浩基(港)。這本書的結構與單純的接龍小說不太一樣。先由前三位作者各自創作同一主題的故事,後兩篇再接龍收尾。整體而言是將「主題小說」的概念融入接龍小說。
《筷:怪談競演奇物語》不過是幾年前的作品,不論是布局或構想都非常成熟;偵探俱樂部的作品則是陣容強大,篇幅也長(共三百五十一頁)。那麼《五樓的窗戶》表現如何呢?這本將近一百年前的接龍推理小說,由當時日本推理文壇的幾位核心人物操刀完成,篇幅雖然不長,如今讀來卻仍十分精彩。江戶川亂步的作品一向以耽美著稱,但首章卻給出了一個相當寫實主義場景的犯罪。後續作家的接龍令人目不暇給,甚至有些篇章可以感覺出作者刻意拋出不負責任的懸念要給下一位來解決。閱讀過程中不斷想著到底最後一人要如何把這些紛亂的線索井然有序地拼裝在一起。撰寫解謎篇的小酒井不木用了意想不到的方式完結了整個故事。我想讀完本書的讀者應該會覺得他已經盡力了。而這大概也是閱讀接龍推理小說有趣之處。
如前述所言,像《五樓的窗戶》這種傳統式接龍小說,會有創作上的挑戰,尤其是如何在接龍過程中讓故事融貫並發展上一位作家拋出的線索或伏筆。即使本書篇幅其實只有中篇長度(譯稿約五萬字),在故事的銜接發展上仍有一些爭議。作者之一的國枝史郎在連載結束後的下一期《新青年》發表短文,提出兩個問題。首先,平林初之輔丟出的線索難以讓接手的作家繼續發展。第二,甲賀三郎引入的新線索沒有得到充分發展。國枝史郎也建議另一批作家再次合作接龍小說,包括牧逸馬、本田緒生、横溝正史、城昌幸、水谷準等人,這在當時也算是一個很令人期待的組合,可惜這個提議似乎沒有付諸實現。
上述《五樓的窗戶》會遇到的問題,在偵探俱樂部的《漂浮的海軍上將》就處理得很好。雖然後者一樣是接龍小說,作者們也都是在不知道其他作者會寫出什麼的情況下進行接龍。但在接龍之前,大家約定好有兩條遊戲規則必須恪守。第一,接龍者不能無意義地丟出線索或伏筆,讓下一位作者難以自圓其說。前面提過,在這個接龍案例中,每位作者最終都必須提供自己的答案,所以雖然下一位作者必須「接棒」上一位作者丟出的線索或伏筆,但原則上這些線索或伏筆絕對不會是「不負責任」的產物。如此一來就可以避免前述類似國枝史郎那種抱怨。第二,每一位作者都必須完整處理上一位作者拋出的線索或伏筆。如果上一位作者提到某個新的線索,那麼下一位作者不能忽視,一定要將其放在自己的解答中。這條規則剛好也間接回應了國枝史郎的第二個抱怨。只能說,日本作家開創了接龍推理小說的先河,而英國作家在接龍推理小說的條件設定上更為嚴謹。
話雖如此,本書以閱讀者的體驗還是相當有趣與精彩。看六位作家如何在中篇的篇幅內盡可能說出一個完整的推理故事,本身就很有看頭。別忘了這是近百年前的作品,這種在推理小說文類內的實驗性嘗試,本身就具備歷史意義與價值。
【導讀】接龍式推理小說的先驅
◎林斯諺╱推理小說作家、東吳大學哲學系副教授
《五樓的窗戶》號稱是日本推理文壇第一本「接龍小說」,由六位作者在未事先協商故事細節的情況下,一位接一位、一章接一章將全書完成。六個章節的作者依序為江戶川亂步、平林初之輔、森下雨村、甲賀三郎、國枝史郎以及小酒井不木。故事於《新青年》雜誌連載,時間是一九二六年的五月到十月。
這六位作者都相當優秀。江戶川亂步是我們今日所熟知的日本推理小說之父,對日本推理文壇貢獻巨大。不過他的短篇推理處女作〈兩分銅幣〉是在一九二三年發表,因此...
目錄
•導讀:接龍式推理小說的先驅
╱林斯諺(推理小說作家、東吳大學哲學系副教授)
合作之一(初始)------江戶川亂步
合作之二------平林初之輔
合作之三------森下雨村
合作之四------甲賀三郎
合作之五------國枝史郎
合作之六(結局)------小酒井不木
•導讀:接龍式推理小說的先驅
╱林斯諺(推理小說作家、東吳大學哲學系副教授)
合作之一(初始)------江戶川亂步
合作之二------平林初之輔
合作之三------森下雨村
合作之四------甲賀三郎
合作之五------國枝史郎
合作之六(結局)------小酒井不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