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管理八州
京城。
王家的一處院子裡。
季遠坐在椅子上,看著屋子裡的人走來走去。
那人停在他面前:會不會審出來?要不然我給父親送封信?
季遠緊握著手中的茶碗,一副沒有主意的模樣。
王錦聽不到回音,再次轉頭去看季遠:你倒是說話啊?
我……季遠如夢方醒,但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茶碗,茶水順著他的長袍淌下來,他急忙胡亂地拂著身上的水。
王錦看著季遠窩囊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你看看你,在人前總算有些樣子,其實背地裡還是這般,也不知道你在軍中怎麼立下的軍功?
季遠躬身道:二哥教訓的是,要不然還是讓人送信給舅舅,讓舅舅來處置吧!
問了半天也是白問,虧父親還覺得季遠關鍵時刻能幫上忙,王錦揮了揮手:你走吧,有事我再喚你。
季遠沒有再多說話,站起身向外走去。
看著季遠的背影,王錦只覺得這人既木訥又窩囊,這件事不是他們王家親自動手的,可就怕朝廷會順著魏軍使查到蔣副將,蔣副將畢竟是跟過父親的人,與王家關係來往密切。
王錦心中一團亂,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朝廷收回八州之地後,朝廷商議八州的去向,皇上有意劃出兩州給他,可是宋羨和杜琢一直不肯退讓。
父親與魯王商議用出這樣的計策,利用蕭興宗讓皇上猜忌宋羨,如此一來,皇上就會扶持王家,別說劃出兩州之地就算要更多,宋羨也只能答應。
最好的情形就是王家與宋羨、杜琢平分八州。
眼下雖然沒有最後的結果,但眼見勢頭有些不妙,宋羨在宮門口那麼一跪,很可能就打消了皇上的猜疑。
皇上若是覺得這一切與宋羨無關,就要抓出另外的主使,必然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這樣一深究……可能就會發現蔣副將與魏軍使的關係,再借由蔣副將懷疑到王家……
這麼一來,他們豈非就是傷人不成反而害己?若真被皇上發現王家投靠了魯王,王家可就要完了。
王錦頹敗地坐在椅子上,這樣的時候,他該不該送信給父親?如果不送,就這樣等著,有可能等來一個敗局,送信了,這封信萬一有個差錯,會成為別人手中的把柄。
王錦想了想,還是讓家人回去送個口訊,讓父親知曉事情有變。
季遠從王家院子裡出來,牽著馬在風雪裡步行。
王家父子與宋羨才碰了一面,似是就要落在下風,多虧他沒有在隰州任職,接下來他得早些下了王家這艘大船。
不管這次是什麼結果,他都得提前為自己做好安排,他需要一個靠山,不見得官職有多高,家財有多豐厚,必須要在朝廷和皇上面前立得住,這樣他將來才能放心地伸展手腳。
反正王錦這件事他沒有管太多,他背地裡知曉魯王是如何吩咐王家做事的,但在王錦面前一直唯唯諾諾,只是聽王錦說,自然有法子拿到兩州。王錦喝醉時想要與他仔細提及,他都假裝要去更衣,將話茬岔開了,就是怕中間會出什麼差錯,將他也捲進去,以他現在的身份經不起如此的風波。
不過即便如此……王家若是就此被皇上猜疑,他也失去了一大助力。
風雪吹在季遠身上,刺骨的寒冷,即便是從小勤練拳腳,也讓他忍不住動容。
自從北方打了勝仗開始,這兩年尤其不順,對北方的算計屢屢落空,楊五被奪了郡主之位,宋羨順利拿下八州之地,王家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
宋羨就像是能預料到所有事似的,總能先一步封住他們的去路。
在羽翼沒有豐滿之前,他得離開京城,越州就是極好的去處,必須要快些與孟長淑定下婚事。
之前他就看好這門親,如今又知曉孟長淑與嘉寧郡主走得親近,或許借著孟長淑,他還能探聽到宋羨和嘉寧郡主的消息。
想到這裡,季遠決定不去管王家,要將精神都放在孟長淑身上,只要能攥住孟長淑,之前的得失都可以不用算計。
他知道孟長淑初一、十五都會去敬福庵給家中人祈福,還有兩日就十五了,他得好好準備一番。
※※※
謝良辰早早就醒了,昨天程彥昭來了之後,半個宅子都熱鬧起來,一下子就將宋羨挨打的事沖淡了許多。
後來她乾脆讓阿弟將黑蛋也叫到屋子裡,幾個人吃了一大鍋肉絲麵。
眾人吃過麵後,她又用大鍋做了金黃金黃的稻米鍋巴。
宋羨若是能起身,定然要護著麵條和鍋巴不肯讓程彥昭吃,總之兩個大人到頭來還比不上子庚和黑蛋兩個孩子。
謝良辰梳洗好了,就去看宋羨。
昨晚宋羨一直沒有發熱,應該是沒有大礙,就是不知曉傷口有沒有疼的厲害。在戰場上她不管,如今在她眼皮底下,自然要儘量讓宋羨舒坦些。
謝良辰走進院子,常安就迎過來。
怎麼樣?謝良辰道:大爺昨晚睡得好嗎?
常安道:不怎麼踏實,後半夜稍稍有些熱,不過大爺沒讓我去叫郡主,天亮的時候熱退了。
謝良辰點點頭。
常安道:人早早就醒了,讓我侍奉著換好了新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