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許多天過去,尉遲恭一直沒來,他一不理呂仲明,呂仲明反而有點受不了了,去了幾次軍營,都是在練兵,他一直沒說自己去尉遲恭軍中當參軍的事。現在也有點不想去了。
李世民來了幾次,不久後,大家就要出征,第一個目標就是河東的霍邑,呂仲明尋思良久,還是決定跟著去。而李淵最後把元吉換成了建成,由李建成與李世民分別統領左右三軍。
人事重新進行了調整,李靖跑路了,於是秦瓊、柴紹跟李世民。尉遲恭與羅士信跟李建成。
月光菩薩與韋護都被打跑了,現在總該忙點李家的事了,然而呂仲明不知道為什麼,總是靜不下心來。直到數日後的某天,他正坐在院子裡發呆,準備給呂布寫封信,羅士信卻一肚子火回來,把頭盔朝案上一扔。
「怎麼啦?」呂仲明道。
「這仗沒法打了。」羅士信道,「兵員素質太差,將領無法調和,行軍路線一團亂,趁早收拾東西走人罷,把李家賞的東西都還回去,走了。」
呂仲明大吃一驚,忙道:「別!都到這時候了,怎麼能不打?」
羅士信把頭盔一扔,滿肚子氣沒地方發,坐在廳裡,咕嚕嚕地灌水。
呂仲明:「你和尉遲恭吵架了?」
羅士信:「沒有,李建成那小子帶兵不行,得把他換下去,李家就沒有會帶兵的,連柴紹也不行。尉遲恭去調解了。」
呂仲明道:「世民呢?」
「世民將就。」羅士信道,「你去找唐王一趟,讓左三軍右三軍統帥調換。否則出陣必輸!」
「不行。」呂仲明道,「他就仨兒子,你要換誰?現在已經算好了,先前跟你們的可是元吉。」
羅士信嘆了口氣,呂仲明問道:「建成說什麼?」
羅士信道:「他要訓練攻城,老子說,這點人攻不了城,他不信,兩萬人去攻霍邑這種大城,怎麼攻得下來?咱們這邊打輸了頂多罰一頓,敵人要是打輸了,就得掉腦袋。宋老生必定會死守。」
「對的。」呂仲明點頭道,「得先想辦法勸降。」
羅士信抽了一張紙,寫寫畫畫,讓呂仲明參詳,呂仲明知道了羅士信的大概意思,須得激戰,又或是設計先瓦解對方士氣。兩人參詳片刻,只見尉遲恭來了。
將近十天裡,這是尉遲恭第一次來,他進了長香苑,卻不進屋裡來,不悅道:「羅將軍,你怎可這般對世子?」
羅士信把筆一摔,濺了呂仲明一臉墨,要過去揍尉遲恭,呂仲明忙攬著羅士信,說:「別衝動!」
尉遲恭眉頭深鎖,眼裡充滿戾氣,看著羅士信。
呂仲明有點怕,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尉遲恭,那種感覺就是我不怕你,我只是讓著你,你要是真敢放肆,別怪我不客氣了。
羅士信被呂仲明拉著,冷靜下來以後也知道不能跟尉遲恭動手,說:「你回去告訴他,老子在什麼人麾下都是這樣,嫌我說話難聽,就別讓我帶兵。」
尉遲恭道:「為將之人誰不想打勝仗?難道世子就想打敗仗嗎?你有話能不能好好說?」
羅士信要吼,後面又來了個人,正是李建成。
李建成一來,呂仲明便心道聰明,羅士信這人吃軟不吃硬,肯定解決了。果然李建成朝羅士信行禮,說:「將軍莫生氣,是建成不對。政務繁雜,這幾次實在是被亂了心緒,將軍請不要朝心裡去。」
李建成這麼說,羅士信反倒是平氣了,倚著門柱,說:「世子,現在將軍們的聲音比你大,但一旦上了戰場,就是你聲音比將軍們的大。別怪老羅我不會說話,這都是實打實的人命。你不信,我把這兩萬兵馬全耗光,都死在城牆下,也是這麼個結果,大不了再把我與尉遲將軍兩條命搭上去,輸就輸了。」
「是。」李建成認真道,「將軍教訓得是,將軍請。」
李建成那口氣,禮貌得羅士信都不好再罵他了,只得又跟著他走,呂仲明便也跟著去了,四人一路聊了會,呂仲明才知道,現在唐軍的局勢非常不容樂觀,大部分都是些外地流民組成的雜牌軍。
李建成禮賢下士是出了名的,見誰都客客氣氣,大家就覺得,打仗也是一定贏的,都是抱著加官進爵的思想來參軍,這樣非常可怕。只要第一仗死了人,士兵們的心理預期一被擊破,就會懼戰,甚至當逃兵。
羅士信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力氣,用一個月的時間,來訓練一年才可上戰場的新兵,最後當與李建成有意見衝突時,終於爆發了。
「其實我不建議一開始就攻城戰。」呂仲明道。
秦瓊答道:「我也不想,理想狀態下,是驟襲會戰。」
第一次實戰,居然會是攻堅戰,這對己方的將領,無論是心理上還是技術上,都是極大的一個挑戰。呂仲明來軍營以後不去干涉李建成那隊,而是找到了秦瓊,秦瓊對羅士信發火之事,似乎一點也不奇怪。
「上下不齊心,主帥猶豫不決,軍容鬆散。」秦瓊點評道,「犯了三處兵家大忌,你還記得,李建成第一次請咱們吃飯時是怎麼說的嗎?」
「嗯。」呂仲明點頭,那個時候,李建成的態度明顯有區別。
「不過他還是比較虛心的。」呂仲明道,「至少表面上會聽意見。」
秦瓊搖頭道:「他們都沒打過仗,而且有時候想的事,都不在點子上,世民比他大哥好很多,武功是柴紹教的,但要帶兵,我看也玄。不過世民也在學。」
呂仲明本想不跟著去了,趁大家出征的時候,偷偷溜去揚州一趟,但這麼看來,還是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