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古拉澡堂的呼喚
來到布拉格是夏天,溫度是出人意外的涼爽,夏日裡的美好溫度二十三度。此刻巴黎正在溫室效應,溫度攀高到三十八度。這樣的溫度在台灣夏日司空見慣,在巴黎,可以想像已是煉獄。
記得前一年夏日在巴黎中文教學課的行政教室裡,天氣驟熱,那是令人措手不及的溫度,陡然悶熱就來到。雖說歐洲不像亞洲水氣濕熱,帶來夏日的悶鍋難耐,但毫無冷氣的防備,能夠讓暖化歐洲瞬間將人融化。行政教室裡,哀號遍野,老師們說著前一日去Monoprix 賣場也買不到電風扇,特地跑到Castorama 大賣場也沒有,全家就這樣攤屍狀等著風來拯救,可惜又無風。聽得我都要為他們的耐熱致上默哀,但也只能如此。沒有就是沒有,巴黎的夏日悶熱頂多就是十來天,最多一個月,對於這樣短短天氣的悶熱,電扇的確是個不濟長日的傢伙,就像為了賞一個月的蘭花,必須看它長達十一個月的枯枝一樣。
七月初,白蛇傳裡盛暑的季節,我坐上易捷(easy Jet)飛機來到布拉格。捷克,充滿神祕的東歐國度,早在蔡依林《布拉格廣場》這曲紅遍亞洲之前,我想到的是大學時期哲學課的必讀課外書《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改編成電影《布拉格的春天》)。米蘭昆德拉在流亡法國多年,終於以法文書寫取代捷克語書寫的大半文學生命之後,他到底歸屬於捷克作家還是法國作家,始終被置於大哉問。然而他所帶來的捷克文學深厚底蘊,仍然讓世界對捷克有了嶄新的好奇。布拉格原汁原味的東歐風采,藍色尖頂的童話教堂、伏爾塔瓦河流淌的浪漫夜晚,仍然使旅人駐足。
而我為了避開布拉格廣場的夏日恐怖人潮,訂了間山上旅館,一路坐著電車向小山丘奔去。達古拉旅館(Hostel Dakura)坐落在林蔭密布的綠色大道,拖著小小行李箱沿路找路,彷若行走在台北敦南林蔭大道。車子清新乾淨兩旁停靠,看得出東歐中產階級整潔明亮的公眾環境與私德。沒有半點垃圾、社區悄無人聲,教養良好的山丘社區,不遠處是電車緩緩駛過。
這將是一趟長達三個月的環歐旅程,為了能有更好的體力,在這個寧靜的山間民宿,我決定大睡三天三夜,以養精蓄銳換取更多的旅行能量。
房間靜謐,靠窗是參天大樹,清晨陽光就從樹間透了進來,可以剛好在書桌前讀著法國友人送我的以色列詩人詩集,寫的是流亡民族的哲學思索。在歐洲,移民是生活場景,國與國的移動是如此自然、邊陲並不那麼刻意儼然,國家裡有各種民族是理所當然的事,而移民的思索也成為共同的情感。這對於成長在海島國家相對單一的台灣子民,是很不一樣的文化衝擊。在巴黎席地同捲舖蓋的兩個街友,可能來自兩個國度,說著不同的語言,仍能共享一顆無花果,「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窮苦是悲慘的遭遇,而無國籍是比窮更深刻的痛苦;在世上沒有命名,如落葉般的飄搖於世。
睡了三日,終於將啟程大旅行前,耗盡體力的搬家精力給補滿。步出社區我感到處處充滿可愛的布拉格情懷。山城小店裡搭配白色界於饅頭與麵包口感的圓形三明治、沾上藍莓果醬還有滷牛肉的午餐,明亮可愛,木質小屋的古老店裡,到處是打開報紙配著咖啡的老人。他們頭上戴著方格紋小呢帽,有的鴨舌,有的是布雷帽上點一個小圓點,桌上都是啤酒,午間卻是無聲。下午茶時間,熙熙攘攘開始有了一點歡鬧,仍然屬於寂靜中的耳語,這裡都是老主顧,倒水倒茶店員顧客默契十足。
沿路店家是大大的檜木桶裡模特兒泡湯喝啤酒的海報,布拉格啤酒很好喝,湯呢?問了民宿的優質男孩,他是道地布拉格人,趁著大學暑假來此打工,男孩說著民宿以前也有溫泉喔,我說我猜也是呢,只是我不確定是不是泳池。因為民宿明顯的各層樓排水溝孔,實在充滿妙趣。聽了男孩解說,知道這座山城以前是有溫泉的,公共澡堂非常盛行,大眾喜歡在下班時光就來這裡泡泡湯,後來因為城市建築繼續更改樣貌,公共澡堂就變成少數存在,人們也習慣在家裡自己泡澡了。
我腦海中浮現了希特勒的毒氣澡堂,男孩保證再三,這裡沒有,我們這裡沒有。二戰期間的猶太民族被迫害歷史成了歐洲大忌,人人都希望能夠離這個黑暗歷史遠一點,要澄清的得用力澄清。我看著這座明亮社區,想像二戰期間他們經歷了怎樣的鴉雀無聲,正思索間,「啊,妳的信!」男孩遞出了一封信給我,是布拉格國家劇院(Národní Divadlo)售票口寄給我的《唐•喬凡尼》劇院票,這樣準時的效率,真令旅人感動。
瑪麗安斯基溫泉城(Mariánské Lázně)
瑪莉安斯基火車站小巧可愛,黃澄澄的磁磚在陽光下整個車站像雨水下的蘑菇般發亮。出站後我先到火車站洗手間,整潔的東歐洗手間旁,有個歷史悠久的服務台,見我要進去紅色鬈髮Madame 叫住我,進去要付費喔,然後附上一疊摺好的衛生紙。老式優雅的接線生般笑容,車站旁的廁所頓時升級成五星級飯店的窗台,這個廁所彷彿時光廁所,回到中古典雅。
出了車站,還得坐上山城小巴士,再拐幾個山彎,約莫十五分鐘後來到市區。說是市區,也是一個山城中的小圓圈。圍著瑪莉安斯基大公園,延伸出羅馬假期般的廣場放射線。小巷弄拐進去,出現了明亮的古老大飯店,飯店服務生穿著筆挺,笑容俊朗,東歐服務生都好纖瘦,他們身形有種模特兒的架勢。
瑪莉安斯基是捷克著名的溫泉城,在飯店頂樓游泳池開心地游了好幾回,發現真正的厲害溫泉是公園裡用喝的水龍頭溫泉水。傍晚時分、夕陽正好,走到公園去正好逢著音樂噴泉,開心的小孩、闔家平安的大人都來這座大大圓圓彷如陽明山花鐘般的音樂噴泉圍爐了,經典西洋老歌一首首奔放播出,隨著溫泉水舞,陽光媚惑的下午瑪莉安斯基是愉悅的世外桃源。小小的山城一切都是緩慢的,人潮慢慢湧現,也不過是三三兩兩。穿梭沒有太多遊客的山城,走到公園底,明亮的像洗手台一樣的溫泉水龍頭台子就出現了。旅人們熟門熟路拿出自己的陶瓷水壺盛水,兩個水龍頭擁有兩個溫度,一個二十五度一個四十度,我用隨手帶的小杯子盛了水,就口一喝,好苦啊!都說良藥苦口,連溫泉藥也是苦的。不過溫泉能喝還是一件好炫的事,一旁櫃台擺了很多小格子,一格格無門的小櫥櫃裡擺著一個個像酒瓶又像花瓶的小杯子,精緻的骨瓷杯上還編了號。我看著覺得有趣,細細一問,原來是「寄杯」!
充滿療癒力的溫泉,讓來眾都可以開心喝到飽,但是帶著杯子實在阻礙旅程,乾脆把杯子寄在櫃台,付寄杯費,來時就拿出號碼牌、領走自己的杯子去裝溫泉水來喝。現場櫃子裡也有很多美麗的杯子正在販售啊。可惜我只是過客,要喝也喝不到多久,只好放棄。但是像這樣倚著吧台拿著自己的杯靠腰一喝,還是挺霸氣的,用喝的溫泉很威風。
音樂噴泉時間長達近半個小時,喝足看飽,沿著山城往半山腰走,一間當地餐廳擠滿了在地人,憑著旅人直覺坐進去,這間店出名的是炸豬腳。有著德式豬腳的做法,又增添了一點捷克風味的滷料,難怪座無虛席。在這樣的餐酒館中,我總是迷惑於滿店的生命力,人聲快活,可以持續沸騰到午夜。夜裡步進飯店,古老大廳居然放起了藏傳佛教大寶法王的點燈祈願文音樂,這夜就在不可思議中,被燈的光明給催入夢鄉了。
清晨天亮,漫步在晨曦中又去了一趟公園喝溫泉,回來時飯店前已開始有了繁華的小鎮風趣,在一間寬敞落地窗店面的甜點店裡,點了甜甜圈、藍莓無花果蛋糕,和一杯黑咖啡。在小鎮甜點店買東西,往往是先買餐券再到甜點櫃前領麵包,共產世界的餐券習慣穿越時空延續在山城裡的小店。我領了餐點、等著離開小鎮的巴士,拐了幾個彎,又晃回了山城老車站。瑪莉安斯基,一座漣漪般的花鐘城,如夢般冒著溫泉泡泡。
克里斯蒂安尼亞自由城(Fristaden Christiania)
運河
飛機上男子特別要我到克里斯蒂安尼亞自由城走走,天氣晴朗,我坐著巴士在運河頭下車,沿著運河看到河上一艘歡快的遊艇呼嘯奔馳、穿越橋下,遊艇上是戴墨鏡的男子、戴草帽的辣妹女士,健美身軀與薄衫,一看就是特地要曬日光浴的時髦青年。快艇緩緩駛過另一艘顯然是觀光船,船上多老人、遊客滿滿神情舒服,他們都仰起頭來享受太陽的洗禮。
我想到自己曾經到德國找詩人T,她帶著我和旅伴坐上一艘可愛的雙層遊船,可以往來柏林近郊島嶼,我們一上船就奔上二層,也懶得管防曬了,就讓夏日歐洲陽光曬在臉上好舒服。沿路闃無人聲,船上多是德國老先生老太太,穿著輕便不甚打扮,全是居家休閒裝,毫無耳語都安靜地享受日光、面帶微笑。T說德國人怕吵,他們總能安安靜靜、悄無聲息。也許因為追求不擾民的極致,就連船到了終站小島也未聞有太大動靜的聲響,怎麼會連船長喊人下船的聲音都聽不到?等到我們回神似乎已經過了下船的航程時間了,才發現船、又、折、回、了!一行人笑翻,繼續
曬著太陽,如同船上安靜的老先生老太太一樣,他們也都沒下船啊!還是這一船本來交通功能就是無關緊要,最重要的功用是「老人常照」日光船?那趟坐了三小時終沒下船,卻在船上曬得臉紅通通的午後、溫暖的太陽,始終讓人一想起來就暖呼呼地臉頰彷彿冒著蒸氣。
波西米亞帳篷和毒品
沿著小巷走,一路尋向克里斯蒂安尼亞自由城,進門處有一個大大荒落的鐵門,轉進去一個廢墟般的城市眼前誕生。幾個錯落的建築上展示五顏六色的塗鴉牆面,每個角落都有四散又群聚的人群,長髮、背心男子比比皆是,看起來非常嬉皮。
我繼續往深處走,走到一處由波西米亞風帳篷組成的商店街前,一個個圍成的攤販上販售著各式看起來十分相似的貨品,仔細一瞧是像包檳榔一樣的小紙盒,裡頭有一個個或方塊、或捲菸的咖啡色物品,販售物品的人都用布包住口鼻,看起來像黑面騎士。我看著帳篷旁的二樓牆面用噴漆寫著:「Free Tibet !」陽光下曬的字體發亮,拿起相機想捕捉這一刻,正對準時,忽然一位長得很像《戰慄遊戲》凱西貝茲的女士上前一把抓走我的手機、對著我咆嘯,手機被她奪去,我眼前發黑,立馬大叫引起注意!貝茲女士聽到我尖叫更是對著我大吼起來、分貝破表,慌亂間我終於聽懂她說的:「這裡不准拍照妳不知道嗎?妳沒有看到牆上就是禁止拍照的標語嗎?」我看向她手指的地方,這才瞧見在「Free Tibet !」標語旁邊,還有一個紅圈斜線上一個相機圖案,表明:「禁止拍照!」我神色慌張連忙說我並不知道。一位戴著咖啡色皮帽很像克林伊斯威特的大叔已經被我們的聲量驚擾,他走向前來表達關切,咖啡皮帽大叔對我說:「妳眼前看到這些蒙住耳鼻的人都在販售大麻,這在丹麥是不允許的,只有在這座自由城裡是可以販售的,但是他們
仍然可能在出了自由城以後被盯上,所以這裡禁止拍照。」皮帽大叔叼著一根菸草,口吻非常紳士,我剛才驚恐的心被撫慰了下來,道謝後正要走時,皮帽大叔又上前一把拉住我,他說:「嘿,妳不要急著走,往最裡面走左轉有一間小屋子,妳也許會喜歡那裡。」我看著大叔熱忱的眼神,緩步穿過剛剛的大麻帳篷,這下我真的聞到一股焦焦的味道了,陽光非常暖和,在二十度的夏日裡陽光是親切的戀人,我走到最底左轉進白屋子裡,一抬眼就看見一張大大白布布置得像靈堂的佛桌,上面是一張達賴喇嘛尊者微笑的像,進到屋內,這間小小的屋子裡滿滿都是藏傳佛法上師的照片,有頂果欽哲仁波切、十六世大寶法王、波卡仁波切、宗薩欽哲仁波切……等,滿室都點上了一盞盞小燭燈,就像在印度菩提迦耶佛陀成道地「正覺塔」旁會看到的燈房一樣。我被這間屋子給點亮了勇氣,對著尊者和上師們頂禮三次。
我想到擔任藏傳佛法翻譯的大舅曾經跟我說過,在六○年代的嬉皮族,沉醉於自由與大麻,他們發現禪修所能有的快樂和吸食大麻所感受到的喜悅很像,當然這是危險的,在沒有佛法的正見之下,將禪修與大麻混為一談。在克里斯蒂安尼亞自由城裡,我似乎再次感受到當邱揚創巴仁波切、索甲仁波切這些早年到歐洲傳揚佛法的上師,他們所說的不落兩端與空性的佛法辯證,是如此吸引嬉皮族的注意,也同時感受到對於東方人輕易能進入的輪迴概念,對信仰基督教、天主教的西方宗教系統是如此不易,但西方人對於佛法哲學的追求精神,是令人很敬佩的。就像每周日我都會在法國電視台上看到一小時的藏傳佛法課,將佛法當成哲學一樣的尊敬,也是西方辯證思想裡的良好傳承。而這些並不深信輪迴、著迷於禪修追求的嬉皮們,如此信仰般地支持西藏子民與其命運,也展現出克里斯蒂安尼亞自由城極度左派、打破一切束縛的價值追求。
離開白色小屋,我帶著滿室的光明燈祝福走向自由城裡的市集,我在一位全身藏服的婦女擺設的攤位前挑了很久,買下一對鏤刻蓮花銀耳環,紀念在布拉格看到的蓮花雲、回向諸佛菩薩。自由城裡有許多創意蓬勃的角落、演奏的音樂家、東倒西歪慵懶的人,這裡曾經被視為丹麥治安藏汙納垢之地而數度被取締,但又不斷再次被這群高舉自由的人開張,就像《鬥陣俱樂部》裡顛覆一切綽號猴子的首領,看上去是這麼瘋,但他們內心或許亦是純淨、真誠如一位導師,用他們的不羈形象在告訴我們一些人世的真理。
離去前又在轉角見到搶走我手機又還給我的「凱西貝茲」女士,她笑著說:「都繞一圈了嗎?好不好玩?」凱西女士瞬間回復平靜的功力一流,方才的爭執像幻夢一般不見。陽光實在非常好,沿著運河,我又一路散了好久,買了一球香草冰淇淋沿途涼一程。
回到旅館床舖,夜裡我忽然放鬆下來一覺不醒,紅髮燙燙女郎和刺青手臂女郎都在同一天離開青年旅館了,這夜我什麼都聽不到,再一睜眼天就亮了。
丹麥天空與童話城堡下的街景
北歐天空有一種特別的海藍色,不像巴黎有時總高掛幾朵大大的白雲,丹麥往往是無雲的,這樣的藍讓人心情格外平靜。藏傳經典裡會說,人心上的煩惱很像白雲,雲去雲散而天空是無染的。我想這是因為西藏的天空也和北歐一樣高緯度,天空裡總是無雲,所以有這樣的比喻吧。
北歐天空也感覺特別遼闊,房子都像是低矮的田莊,在高空下顯得渺小。坐著電車、公車,穿梭在哥本哈根裡,覺得一切都是清脆的、爽朗乾淨的。典型丹麥紅磚屋子讓街景可愛萬分,火車站上孔雀藍的哥本哈根建築帽頂,增添許多童話風采。記得當年來哥本哈根時,坐上一班計程車恰巧就是華人司機,司機先生說著北歐華人可多著呢,或許也因為哥本哈根著名的華裔王妃帶給丹麥人許多美好的憧憬,對於亞州文化與亞洲人也格外有敬意。當時進到哥本哈根市中心的提佛利樂園(TIVOLI)時,印象深刻就是樂園裡沒有太多冒險驚奇的遊戲,但充滿中國風的許多裝置園區倒是讓人見識到哥本哈根對華人文化的好奇。在當年英國並沒有太多華文介紹時,哥本哈根倒已經可以在觀光景點都看見簡體字介紹了,雖然不是繁體字,但仍然聊勝於無。
重回舊地,就住在離提佛利樂園不遠的青年旅館裡,天天走路經過提佛利樂園,卻不曾想再進去了。去了市中心的皇后宮,看看丹麥皇室碧麗輝煌的瓷器,也繼續隨意走走、飽覽哥本哈根的風景。不遠處就看到一個像是華山園區一般開闊的戶外展區,展區名稱:「媽媽和她們的嬰兒」。乍聽之下像是溫馨《嬰兒與母親》雜誌的廣告,走進去看,兩旁是巨幅、排排站的海報牆,海報上是奈及利亞、衣索比亞、孟買、敘利亞等歐亞非城市的小媽媽抱著手裡的小孩,分別標上小媽媽和小孩的年紀。小媽媽的年紀最小是十一歲,最大不超過十九歲,她們的童年被許諾給未知的丈夫,海報印上小媽媽的心聲,有的人愛著她的小孩,有的對手裡的小孩感到害怕,她們大多在不情願的情況下被迫舉行婚禮、懷孕生子,對於未來充滿了憂慮,手中抱著的孩子也彷彿像外星人般令她們感到陌生。
在城市中心巧遇這個人權議題的展覽,一方面對丹麥的議題關注喝采,一方面也想到從前婦女團體做過的研究,在寒冷的北歐與俄羅斯,因為喝酒取暖延伸出酗酒問題,而產生的婦女被家暴情況特別嚴重。每個國家都有他的難題,走得越遠,越感到世界一體的同感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