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暢銷書第一名
遠見・天下文化事業群創辦人
高希均教授專文推薦
「美式民主的各種弊病,必須徹底改革」
愚人治國!
自私的執政團隊
如何把國家推向崩潰邊緣?
戰爭、飢荒和疾病都不會毀滅一個國家,
但領導人可以。
已經失控的執政團隊,將具備什麼樣的特質?──
▶執政者迷失在盲目頌揚變革之中
▶錯誤的評估構成錯誤的公共政策
▶人民失去了抱怨的權利和能力卻不自覺
▶把著名媒體記者當作權勢傳聲筒
★紐約時報暢銷書第一名
◎本書作者,塔克‧卡森,為美國福斯新聞頻道知名新聞評論節目主持人,向以犀利精準、直言無諱著稱。他將個人的節目評論風格,轉化成極富力量的文字,指出政客與政治家的差異何在。
◎憑藉個人多年職涯所見,塔克‧卡森以最豐富的現代政經實例分析,針針見血,直指美國統治階級與普通老百姓嚴重脫節的問題,揭發新的美國菁英的真相。
◎本書將矛頭對準了「自私的統治階級」,替廣大讀者發聲,說出大家心裡的話,因此一經出版即引發廣大回響,始終位列暢銷排行榜之中。
◎全書以深入淺出的論述方式,點出美國政壇亂象,告訴你國家機器運轉的最大危機來自何處。對比台灣,讀來倍覺有感。
◎塔克‧卡森在本書中拋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我們該如何讓國家回歸正軌?因為疏於照看人民,民主國家自招毀滅危機,而要解決這個問題,有一個很簡單的方法:想想看你的國民要的是什麼,照顧好他們!
【各界好評】
這是一本內容紮實的好書,當中充滿了高明而又有趣的看法,簡明地展現了他的敏捷機智和精確,每一章都有單獨成書的可能性。——小約翰‧柯尼(John R. Coyne Jr.),前白宮演講撰稿人,作家。
這本書是對那些不用大腦的菁英份子的一記充滿憤怒的猛烈炮擊。作者在書裡戲謔地指出:在美國,我們的菁英階級似乎鐵了心不理會選民的意見。——班傑明‧韋爾頓(Benjamin Welton),小說作家、自由撰稿人。
名主持人卡森以不拘小節,而且通常還帶點幽默的方式,藉著柏拉圖的一則寓言——一艘被一群無恥船員征服的漂流船,點出美國發生了什麼問題。最後,該書呼籲統治階級更多關注公民以及他們在乎的事情。——《出版者週刊》(publishers weekly)
卡森在書中提出了許多驚人的精妙論點,他能以抽離情緒、客觀呈現事實的方法,完全掌控移民、性別認同、經濟階級……等種種真實議題,使讀者能接受他在書裡提出的擔憂和警告。——弗蘭西斯‧卡登Frances Carden,技術文件工程師,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小說寫作碩士。
讀這本書的時候別喝酒,不然你一生氣,就會酒後吐真言,把整個大實話都PO在社交媒體上,那可是會讓你的朋友討厭你啊。——AMAZON匿名讀者留言,1274人按讚。
我無法理解我們的國家為何要破壞自己的製造產業。這兩個政黨都讓人感到非常失望,我覺得他們任何一方都沒在甩國家會真正損失什麼。——AMAZON讀者Doyle留言,1076人按讚。
如果要用一個字眼來形容塔克‧卡森,那就是「犀利」。他切入了每個問題的核心,對於那些為追逐私利而操控議題的人,他會直接剝開他們隱藏的意圖。————AMAZON讀者Alan F. Sewell留言,1000人按讚。
這是一本極為出色的好書,裡面有非常豐富詳盡的案例細節。塔克‧卡森解釋了美國為何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對我而言,這是從歷史事實中得來的寶貴教訓,正是一直以來我在探索追求的東西。——AMAZON讀者Serenity留言,984人按讚。
作者簡介:
塔克‧卡森Tucker Carlson
他是福斯新聞頻道「今夜塔克‧卡森秀」的知名主持人,以言詞犀利、正直敢言、幽默風趣著稱。曾在CNN、美國公共電視網(PBS)及微軟全國廣播公司(MSNBC )主持黃金時段節目,亦是美國保守派媒體「每日電訊」(The Daily Caller)的共同創辦人。目前他與妻子和四個孩子住在華盛頓特區。
譯者簡介:
陳珮榆
東海大學政治系畢業,任職海外媒體編譯多年,負責國際政經、科技時事新聞。
翻譯作品:《能源大騙局》、《狂妄而務實 川普要什麼?》、《杜特蒂要什麼?:菲律賓的烈焰與怒火》等書。(均由好優文化出版)
章節試閱
一、民主共和兩黨路線趨於同化
雷蒙太太說最不道德的食物是白麵包
不久之前,政客們並不會探討跨性別廁所(Transgender bathroom)的問題,經濟問題依舊主導著政治運動,包含稅率、貿易、勞工政策、最低工資等,諸如此類的議題決定誰能當選或退出政壇。而民主黨與共和黨在經濟方面的立場不同:保守派共和黨擁護市場,但自由派民主黨認為市場具威脅性。兩派價值觀對立,但互相爭議反而維持了對社會有益的平衡,因為有另一派人在旁監督,執行決策時比較不敢偏離既定路線。反倒是最糟糕的決策往往源自於兩黨沒有爭議的共識,隨著時間一長,我們從兩黨領導人那裡得到的正是這樣的共識。
我見過這種趨於同化的情況。
我生長在七○年代的加州,周遭都是老派自由主義人士,他們認為市場資本主義是種傳染病。我居住在自由開明的城鎮,就讀校風自由的學校,家裡有位自由主義立場的親戚。我阿姨是裸體主義者,曬日光浴時會把生蜂蜜抹在頭上,她後來經營一家有機羊肉農場;班上的同學會跟父母一起抽大麻;鄰近街坊的主要宗教是佔星術,到處都是自由主義人士。他們聞起來像天然廣藿香、老是遲到,不停談論太陽能、座頭鯨(譯註:瀕臨絕種的動物)與霍皮族印地安人。真的很惱人!
最讓我精神緊張的莫過於雷蒙太太,她是我小學一年級的老師。即便按照一九七五年的標準來看,雷蒙太太都是自由主義中十足感性的最佳模範。她穿著印地安花紋長裙,搭配高領毛衣和涼鞋,戴著一副像風鈴的垂墜式耳環。她對於一般像閱讀和書寫的學術課程不感興趣,真正感興趣的是有社會意識的藝術課程,所以課堂上花了很多時間在這個部分:我們會用冰棒棍和紗線製作「神之眼」(god’s eyes,譯註:中南美洲原住民的傳統工藝),來表達對墨西哥原住民的支持;我們會用指畫勾勒綠色和平(Greenpeace)的口號;為了抗議化石燃料,我們還會使用鋁箔紙製作太陽能烤箱,用它來做午餐。
雷蒙太太跟當時許多自由主義份子一樣,認為「取食有道」,午餐不只是午餐,而是關乎你價值觀的聲明。雷蒙太太談過很多關於食物的事,她說有些食物是良善有德(如豆芽和豆腐),有些則是無可救藥的罪惡(甜味的早餐麥片)。
最不道德的就是白麵包了,雷蒙太太稱那是統治階級壓迫的產物。中世紀貴族可以花錢讓穀物研磨去糠,來製作精緻的白麵包,農民只能吃沒去穀卻營養豐富的棕色麵包,最後鬧笑話的是貴族,因為精緻麵包沒有營養,農奴還比較長壽。
故事是真的嗎?我不知道,但確實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寓言,到現在我看到神奇麵包(Wonder Bread,知名吐司品牌)還是心生不安。
雷蒙太太當然有政治立場,只是她從未直接明說,她最常使用提問的表達方式:「你覺得開拓者為什麼這樣做?」「澆灌你的草坪真的好嗎?(Is watering your lawn really a good idea?)」或者最常聽到的是「你覺得(某個資本主義的例子)合理嗎?」喔,她肯定是被動式侵略的高手。
任何不公平的地方,都會讓雷蒙太太感到不對勁,從她的角度看,不公平的情事到處都有,例如被虐待的小海豹、建造核子反應堆、或是看到有人在吃上校香脆麥片。
某天下午,她終於在這些壓力下崩潰了。下課結束後,我們排隊回教室,看到她坐在教室前面一臉心事重重。「請坐,」她說:「把頭趴在桌上。」她關了燈,一句話也沒說。沉默了大概一個小時,我們就坐在一片漆黑之中。我們惹麻煩了嗎?還是誰死了?讓人百思不得其解,有點可怕。
然後毫無預警地,雷蒙太太開始啜泣,不是那種小小聲地偷哭,而是很不自然、浮誇、絕望至極地,邊哭邊抽蓄的那種嚎啕大哭。我跟班上同學睜開眼睛看,她跟我們的目光對上後說:「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她吶喊:「你們還不懂,但以後你們就會知道了!」
雷蒙太太是心思非常敏感的人,但她說的不完全錯。隨著歲月增長,這個世界就如同她所預測的一樣,在大大小小的各個層面都有不公平之處。幾乎沒有什麼是完全公平的,誰能入選足球隊?誰會罹患漸凍症?誰又能入選哈佛商學院?壞人得意,好人受苦,我們卻無能為力改變什麼,大部分令人沮喪的生活都無法掌控。生命無常,總會有些無法避免的現實,或者被那些漠視、甚至與人民利益敵對的巨大力量所掌控。不論好或壞,付出往往難有應得的回報。
所有人類歷史上皆是如此,但在我還小的時候,這樣的不平等性成了政治分水嶺的基礎。保守派接受了生命中的本質不平等,自由主義者對此卻相當不滿,身為一個保守派,我很鄙視自由主義者多愁善感的牢騷。別哭了雷蒙太太,教我們讀書吧!這是我當時的想法。(她從沒有教導我們,所以父親不得不聘請一個家教來教我拼讀。)
當自由主義者停止為不平等哭泣
四十年後,我的想法依舊,但我也懷念像雷蒙太太那樣的人。
現在回頭看,身邊有個真誠的自由主義者還滿重要的,因為需要有人來為過度的資本主義煩惱,但是自由主義者停止這麼做之後,這個國家就失去了必要的平衡。在生態系統中,每個物種都有自己的作用,連害蟲都有,如果順利消滅了蚊子,鳥類就會挨餓。所以當最後一位自由主義者停止對不平等的啜泣時,美國社會就會變得不那麼平等了。
很難確切知道不平等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在九○年代科技興盛時期,不平等越變越明顯,這是我記憶中第一次疑惑自由主義者怎麼沒有抱怨企業集團。在此之前,批評企業勢力一直是左翼的主旋律,說商人很壞,而且越成功的,越陰險。從進步時代到柯林頓執政第二屆的一百多年來,自由主義者都沒有停止批評。
直到有天,這樣的聲音不見了。記得我拿起《新聞週刊》,看到文章稱美國新一代企業家領袖是英雄,如賈伯斯、比爾‧蓋茲,以及谷哥創辦人「Google guys」,沒人批評他們剝削勞工或賺太多,自由主義者反倒慶祝他們的富有,並向我們保證他們的產品能夠解放全球。保守派當然沒有批評指責,畢竟他們總是讚美商業貿易。突然之間,兩派人馬都認同了無限制市場資本主義的優點。
不久後,左右派在許多經濟議題方面所採取的立場,特別是工資部分,都非常相近。大規模移民?商會一直都很支持,現在連自由主義者也加入了。自動駕駛汽車?無人機宅配?貨運公司會愛這個想法,因為就不必支付司機費用。兩黨的立法人員也喜歡,這項傲人的技術,就算美國不領先進行,其他人也會跟進。
沒有任何一方提到這項技術對於就業的潛在影響。美國有三百萬名職業的貨運司機,運輸是美國大多數州份最常見的工作,是美國藍領階層中的最大宗。
技術很可能在一夜之間摧毀所有這類的工作,以及他們賴以維生的領域。
但華府並不擔心,民主黨向質疑者保證貨運司機都會沒事,他們會找到其他方法、更好的辦法,甚至加薪。這些說詞幾乎就是三十年前,親企業的共和黨在面對製造業工作機會消失時所回應的內容。
僅差在,三十年前還有親勞工的民主黨阻擋相關法案。
很諷刺,在新興經濟中某些最成功的玩家,那些把我們從苦差事解放出來的傢伙,卻開始擁抱最落後的勞工待遇。
認為農民工待遇差嗎?告訴你,跟亞馬遜營運中心的任何人交談,員工所做的每件事都有管理層以電子方式進行追蹤,如果五分鐘內沒有解釋清楚,就會受到懲罰。沒有那一家紡織廠會對其勞工採取這種非人性化的措施。
然而,你最後一次聽到自由主義者批評亞馬遜的工作條件是什麼時候?沒有,你聽不到的,亞馬遜是未來。亞馬遜執行長傑佛瑞‧貝佐斯(Jeff Bezos)還支持希拉蕊競選總統呢。
幾乎所有成功的執行長們都如此,令人驚訝的是,自由主義者卻支持他們。
成功的企業家與訴求改革的政治活動家之間的區別,越來越模糊。
一、民主共和兩黨路線趨於同化
雷蒙太太說最不道德的食物是白麵包
不久之前,政客們並不會探討跨性別廁所(Transgender bathroom)的問題,經濟問題依舊主導著政治運動,包含稅率、貿易、勞工政策、最低工資等,諸如此類的議題決定誰能當選或退出政壇。而民主黨與共和黨在經濟方面的立場不同:保守派共和黨擁護市場,但自由派民主黨認為市場具威脅性。兩派價值觀對立,但互相爭議反而維持了對社會有益的平衡,因為有另一派人在旁監督,執行決策時比較不敢偏離既定路線。反倒是最糟糕的決策往往源自於兩黨沒有爭議的共識,隨著時間一長,我...
作者序
當我們都被困在同一艘船上
柏拉圖預見了後果
我們先來想像一下這樣的場景:
你正坐在一艘船上,船行駛到海中央,已經離開陸地好幾個禮拜了,現在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無法離開這艘船。不過,別擔心,船由專業人員操控,他們知道該怎麼開,船會朝著正確的方向穩定前行,你會平安無事!
然而有一天,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也許是一夜之間船員造反,也許是船長和大副雙雙落水,你無法得知,但顯然現在這艘船是由船員們在掌舵了,只是這些人已經瘋了。他們看起來壯碩而好鬥,可能還喝了酒。船上的倉庫被霸佔了,他們完全不打算預留足夠的食物給別人。你無力勸阻,因為這些人拒絕承認自己荒謬無理的所作所為,而且任何敢於提醒他們行事後果的人,都會受到嚴厲斥責。
更令人恐懼的是,這些船員們既腐敗又無能,根本不知道如何正確航行,他們操作舵輪,就像在賭場玩輪盤博奕,還跟瘋子似的嘎嘎大笑▫此刻,船身已在傾斜,海水流進了船艙,眼看著快要下沉,他們卻完全狀況外。船的那一頭,海浪沖刷著甲板;船的這一頭,船員們在給自己頒發位階更高的新頭銜,以便加薪▫而你,只能驚駭地看著眼前這一切,既無助又絕望,還沒地方可去,就是這樣了,你已被困在一艘船上了!
希臘哲學家柏拉圖曾在《理想國》一書裡描繪了這一幕,但他從未提到船上發生的事情,若能知道的話更好。因為,歷經幾個世代的不當治理之後,美國陷入波濤洶湧的威脅之中,原本如同寓言般的故事情節,現在卻感覺像紀錄片那樣的真實。親身行事的人,並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他們不想知道、也不想讓你告訴他們,因為現實會破壞他們的幻想。因此,他們只好繼續假裝自己有所作為,同時繼續犯錯,然後等著承受一個在還沒有網路出現、幾千年前希臘哲學家便預見的後果。這些人是笨蛋船員,而我們其他人正坐在笨蛋的船上。
川普當選是因為選民想對權貴「比中指」
為什麼美國會選出唐納‧川普當總統?當權者或許都會想問這個問題。事實上,沒有人料到川普會當選,甚至連川普自己都沒想到。在大半競選期間,批評川普的人都把他的競選活動看作行銷花招,而不予理會。或許,一開始確實是行銷的手段。但不知怎的,川普居然贏了,為什麼?
川普並不是那種隨便投一投就會上的候選人,他的選民都很認真的。是因為他們覺得川普夠男子漢嗎?還是認同他的個人風采?擅長謀略?髮型特別?或者是數百萬名美國民眾目睹他在《走進好萊塢》(Access Hollywood)的影音表現之後,心裡想著「可終於有位候選人為我發聲了」(譯註:指的是川普跟《走進好萊塢》主持人一段汙衊女性的對話流出之後)?這些答案恐怕都不是。
從各方面來看,川普都不是個討喜的人,他也從不隱瞞這點,選民當然是明白的,只是選民認為其他候選人更糟糕▫不僅希拉蕊‧柯林頓和民主黨很爛,連布希家族和他們的政治獻金者、甚至整個共和黨領導階層都爛;除此之外,還牽拖到對沖基金經理人、媒體名嘴、企業高層、好萊塢時尚先驅和智庫菁英,以及其他每個形塑了二○一六年秋天美國大選局勢的那群「掌權者」。
川普或許粗鄙無知,但那些美國當權領導人所製造出來的不幸與災難,都和他無關。川普既沒有入侵伊拉克或去拯救華爾街,也沒有把利率降到零或開放邊境,甚至默默坐視製造業崩潰和中產階級凋零。你當時可能無法得知川普當總統會做些什麼事,但至少,這些事情他都沒有做過。
而且,川普還會傾聽民意,有時候他對選民的想法似乎還滿感興趣的,但那些掌權者顯然不是,事實上,那些掌權者的核心理念甚至沒有獲得大多數人民的支持▫所以,從民主的角度來看,川普當選簡直就是一個詭異的鋪排,以致最後整個情況難以掌控。
川普的當選跟川普本人無關,而是反映了民眾想對統治階級比中指的心情▫「比中指」是個藐視的手勢,代表人民的怒吼,更是幾十年來自私愚昧的統治階級做出許多草率利己決策的後果。快樂的國家人民不會把票投給川普,但絕望的會。
現在回頭看,這次學到的教訓清楚明瞭:「長期忽略選民,就會選到川普當總統。」只是原本該被提醒的對象,卻沒有接收到這個訊息,美國的統治階層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來傾聽、思考、改變,反倒是採取防禦性的蹲伏態勢,從川普當選的那晚起,他們就用許多彷彿暑期動作片那般不合邏輯的理論,來解釋自己的挫敗:
川普之所以勝選,是因為假新聞哄騙了思維簡單的選民。
川普之所以勝選,是因為俄羅斯特工「駭入」這場大選。
川普之所以勝選,是因為愚昧的選民被他的金色噴射機和閃亮的袖扣所迷惑。
川普之所以勝選,只因為他是種族主義者,這正是選民私下的心願。
只不過,上述說法都經不起推敲的,這些無稽之談講的多半就是他們自己,很少談到二○一六年的大選結果。我對於他們的這些說法異常瞭解,因為過去我曾經採訪兩次柯林頓的選舉,我也像這樣說謊哄騙了自己。
領導階層變得愚昧且更加與世隔絕
如果你也是一九九二年的保守派支持者,比爾‧柯林頓可能會讓你抓狂。竟然一位默默無聞、油嘴滑舌又缺乏經驗的鬼扯專家,和一位沒有新意但可敬的現任者角逐大選寶座,而且還贏了,怎麼贏的搞不清楚。柯林頓既狡猾又不誠實,保守派應該可以清楚看穿他的,但不知為何,選民的雙眼被蒙蔽了,選民喜歡柯林頓。保守派以為只要警告選民,讓他們看清柯林頓的真面目,保守派就會勝選,所以他們嘗試了所有的方法:搬出珍妮佛‧佛勞爾斯(Gennifer Flowers,譯註:柯林頓的醜聞對象)、逃避兵役、白水門事件(Whitewater Scandal)、希拉蕊搞非法投資等等。幾乎他的所有道德缺失在競選期間一夕湧出,柯林頓成為共和黨所聲稱的那樣,完全就是個卑鄙小人。但無所謂,他還是當選了,於是保守黨轉而指責媒體。
二十五年過後,顯然保守派根本就有妄想症,選民一開始就很清楚柯林頓的為人,因為選民知道在政治和現實生活中,沒有什麼能真正隱瞞的事,只有被忽略、不被放大檢視的事。候選人的性格無所遁形,選民瞭解柯林頓的弱點,但他們不在乎。
飽受抨擊的柯林頓之所以恢復韌性強大,答案很簡單,因為他站在選民那一邊,他關注選民關注的議題。在許多城市因犯罪率太高而不適合居住時,柯林頓主張打擊犯罪;在工業經濟萎縮,導致數百萬人失去工作時,柯林頓選擇開發工作機會。
但可惜的是,柯林頓當選之後,似乎忘了自己是怎麼贏的,在他任期的前六個月內,先是回應了他的政治獻金者的要求,這群捐獻者比一般選民更富裕且具意識形態。柯林頓的優先處理事項也反映出《紐約時報》社論所提到的內容:槍枝管制、全球暖化、軍人同性戀。因此,他的支持率逐漸下滑。
不過,柯林頓很快記取教訓,匆忙回歸中間路線,並抱持立場達六年之久,期間還經歷了醜聞與彈劾案。柯林頓明白,只要他與美國的廣泛民意主流持續溝通,選民便會忽略他的個人缺點。正符合所謂選舉政治的最古老真理:回應人民需要,你就贏了。這就是民主運作的方式。差別在於柯林頓的接班人無法複製同樣經驗,他們模仿柯的說話風格和圓滑行事態度,其中幾個人的私生活也跟柯差不多,只是他們都忘了去關注民眾對某些議題的看法。
而且還有一點是,美國變了,國家在經歷了幾次重大卻鮮為人知的改革之後,政府單位變得更難治理,可是領導人似乎沒有注意到這樣的變化。以致正當美國需要一個謹慎、靈敏的領導階層時,這個領導階層卻變得愚昧,還更加與世隔絕。
不吃麥當勞的新社會階層出現了
第一個既明顯且影響最深刻的變化,就是中產階級萎縮。充滿活力、自立自強的中產階級,是大多數成功國家的中流砥柱,也是民主國家不可或缺的要素。只有在以中產階級為主的國家,民主政治才能發揮作用。然而到了二○一五年,美國卻有史以來首度變成非以中產階級為主的國家。
一九七○年,我出生的第二年,美國有60%以上的成年人,是屬於中產階級,那年的中產階級薪資收入,佔全國總收入的62%。到了二○一五年,美國財富分配相當不均,拉丁裔美國人的財富差距更大,中產階級的家庭所得僅佔全國收入的43%,富人家庭的所得佔比,卻從29%飆升至50%。中等收入家庭不到一半,大多數家庭不是低收入戶,就是高所得戶,美國漸漸成為一個富裕與貧窮並存的國家,富人比以前更加富有,過去搭乘頭等艙出門的人,現在都改搭「利捷航空」(NetJets)的私家飛機了。
隨著製造業的衰退,中產階級變得愈加貧困,而在金融經濟蓬勃發展下,富人卻比以往愈加富裕。貧富差距早在幾十年前就出現,但二○○八年經濟衰退更加劇了貧富差距現象,房地產市場崩盤期間,美國逾四分之一的家庭財富從人間蒸發。後來煙霧散去,經濟開始復甦,美國最富裕家庭在經濟比重中,仍佔了大多數份額,甚至比經濟衰退前所持有的財富還多。
日復一日,這種趨勢重塑了美國面貌。從一個原本主張平等,除了財富頂端和底端群體之外,其他不同收入群體會經常流動的國家,變成社會階層日益分化。一九八○年代,即便是對於稅率最高的家庭來說,在麥當勞用餐、住汽車旅館、開車去渡假,仍是稀鬆平常的事情;而短短幾十年後,上述情境幾乎無法想像。在紐澤西的收費道路休息站,看不到幾個成功的高階白領在吃著大麥克,甚至沒多少大學畢業生;入住汽車旅館的,只有妓女和卡車司機,大多數四十歲以下的有錢人,可能從來沒走進去過。
現今,有錢的富人與其他人分別落在繩索的兩端。富人在機場有專屬排隊通道,入住飯店的尊榮限定樓層;富人坐在包廂裡看運動賽事,其他人則坐在看台上遠觀瞭望;富人就讀特別的學校,品嘗特別的食物;富人在私人山區滑雪,與彼此生活條件相似的富人往來。於是,美國頓時出現新的社會階層!
貧窮不會導致社會動盪,但忌妒會
其實,兩黨都不願碰觸貧富差距這個燙手蕃薯。傳統上,「收入不平等」是民主黨的核心議題,但向來為工人發聲的政黨卻已重新定位了,把選票基礎轉移到富人階級,民主黨的優先事項也開始靠往華盛頓、紐約和矽谷專業人士的需求。四十年前,民主黨在中產階級萎縮時所舉行的選舉中獲勝;但現在,民主黨幾乎只談論身份認同政治、墮胎,以及像是氣候變遷等空泛的環境問題。
同樣的,共和黨人更是從未想過貧富差距的問題,這個商業化的政黨,向來拒絕收入不均的概念,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問題聽起來像是某種法國知識份子捏造出來詆毀資本主義的理論。所以在面對批評時,共和黨人通常是聳聳肩,否認關於貧富不均的報導。他們認定美國經濟的本質是公平的:富人賺得財富,窮人掙得貧困。如果硬要有所回應的話,保守派還會說,按照國際標準來看,美國的窮人已經是富人了,他們用蘋果手機和有線電視,是會窮到哪裡!
然而,這樣的說法卻忽略了一點,繁榮是一種相對的衡量標準,跟我能從中國買到多少五顏六色的塑膠垃圾無關。如果你能買更多,你當然就是有錢人;相較之下,我可是很窮的。而我們該注意的是,貧窮不會導致動盪,但忌妒會。
這就是為什麼一個極度不平等的社會,很容易走向崩潰,而平等的社會卻能持續存在。美國繁榮了兩百五十年,主要就是因為政治穩定。以前的美國沒有大批想推翻體制的底層百姓,也沒有一小撮超級富裕的集團能壓制大多數人民。那時的美國穩定,並在穩定的基礎上,大家建立起非凡的社會。
不妨來看看委內瑞拉的情況,她曾是個繁榮國家,按照區域標準來看,她的中產階級規模龐大,並受過良好教育。委內瑞拉的石油儲藏量也是世界數一數二的,首都卡拉卡斯(Caracas)乾淨且現代化,但現在,卡拉卡斯卻有衛生紙短缺的危機,而委內瑞拉還成了西半球謀殺率最高的國家。事實上,任何有能力可以離開家園的人,都已經遠走高飛了。
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很簡單,就是因為一小部分家族,掌控了委內瑞拉的大半經濟份額,這種財富分配不均的情況,或許能在一些不同形式的政治體制下運作,但在民主國家是行不通的。於是痛恨不已的選民,選出一位煽動群眾的民粹主義者烏戈‧查維茲(Hugo Chavez),來表達他們對貧富差距的不滿。二十年之後,民主的委內瑞拉不復見,而且經濟成果幾乎蒸發殆盡。雖然,美國不是委內瑞拉,但如果貧富差距持續擴大的話,難保不會變成第二個委內瑞拉。
迷失在盲目頌揚變革之中
美國的政治領導人明明應該重視到這點,但他們卻鼓勵人口快速變遷,使得國家更不穩定。在過去的幾十年以來,不斷增加的移民人口成為美國的執政準則之一,也獲得兩黨的支持。一九七○年代,移民佔美國總人口比例不到5%,但到了二○一八年,移民比例上升至將近14%。
對於兩黨主其事的領導階層來說,這是個好消息。民主黨知道,絕大多數移民會將選票投給該黨,所以大量接受移民是最有效的選舉策略,根本不必費勁去說服選民或服務選區,只要引進移民就好了。
而共和黨的政治獻金者們,則希望降低工資,因為他們大多是老闆雇主,知道可以用更少的工資聘僱第三世界來的移民,而且這些移民還會感激不盡。對多數美國人來說,最低工資可能只是微薄的收入,甚至是年輕人暑假打工的小意思,但對於剛從宏都拉斯首都德古西加巴(Tegucigalpa)貧民窟來的人,這樣的薪資可比以前好太多了。
於是,在兩黨的熱烈支持下,美國批准了超過1500萬名非法移民進入領土,在一個法律不允許他們定居的國度裡就業,並使用各項公眾服務,這個政策的制訂者,已經可以從他們身上獲得政治利益了。那麼,美國是受到了什麼影響呢?因為大量的移民,美國過去短短幾十年內,在和平時期經歷了比其他國家還要巨大的人口變遷。菁英們不停慶祝這些改變,但大規模移民卻動搖了美國社會。
如果你是在美國長大的,就會發現突然一切事物都變了。鄰居變了,地景面貌與風俗習慣,甚至在街上聽到的語言都不一樣了,你可能會認不出自己的家鄉。這種異動並非人類的天性,大家都很難快速適應,反而令人迷惘。時間久了,即便是最開明的人,也會緊張不安,彼此都產生敵意和懷疑,促使各地方產生集團和派系。
執政者再三告訴我們,這樣的改變完全是好的,他們聲稱變化本質的良善,那些反對的人才是固執的偏執狂。執政者說我們該慶幸,五十年前一個以歐洲人、基督教和英語為主的國家,已經蛻變成沒有主要種族、宗教非常多元化、沒有一般共同文化或語言的地方。這就是所謂的「多樣性」,也就是美國的最高價值。
事實上,多樣性並不是一種「價值」,而是「事實」,本質沒有什麼好或不好。迷失在盲目頌揚變革之中時,最常見的問題是:一個沒有共同語言、種族、宗教、文化或歷史的國家,仍然是國家嗎?國家不會無緣無故就團結在一起,他們需要一個理由。而美國的是什麼?
這的確是個很難思考、但卻很重要的問題,我們的領導階層,造成一連串變化的這群人,應該要重視到這一點。他們最好日以繼夜地去找到一款有效的強力膠,來鞏固這個擁有3.3億人口的國家。只是,他們非但沒有這樣做,反而裝得一副沒事模樣,並執著「一切都會變好」的信念,對未來充滿信心。如遇到要求進一步面對或追問細節時,就用陳腔濫調來閃躲,像是禪宗公案那樣反覆地說:多樣性是我們的力量。
而多樣性真的是美國的力量嗎?美國的共同點越少,就會越強大?家庭也是如此嗎?在社區或企業中也是這樣嗎?當然不是,那為什麼這會是美國的真理?沒人知道,而且沒有人可以質疑這個問題。
美國人民不但不能提出疑問,還被要求閉嘴,然後心存感恩,移民可正在做你不願做的工作呢!若只看工作性質和他們所付出的,或許有些道理,但如果這些工作消失了,又會變成怎樣?最近一項研究指出,未來二十五年內,美國將會有兩千萬個低技術層次的工作,被自動化取代,就算預測只對一半好了,也會在不久的將來,減少一千萬個工作機會。到時,在原本這些工作崗位上的人,該怎麼辦呢?
這些人當中有許多是新移民,但他們不會選擇返鄉,而會繼續留在美國。有多少人可以經過再培訓,並順利成為軟體工程師呢?或許有某一部分人可以,但其他人很可能會憤怒噴發並且失去生存權,然後會很想知道他們靠著幫美國人洗內衣換來的美國夢,究竟在哪裡?要說服這些人投票給比川普更激進的民粹主義者,是用不著花太多力氣的▫所以,整個局勢可能變得更不穩定,畢竟不用花錢的最貴。
但決策者們似乎並不擔心這一點,反倒是選民顯然感到威脅。美國移民政策最鮮明的特色,就是不受選民歡迎,但只有治理階層支持。五十多年來,國際民調機構蓋洛普(Gallup)長期調查美國人對於有「更多移民」(more immigration)、「更少移民」(less immigration)、或「一半一半」(about the same amount)的想法,支持「更多移民」的比例從未過半。詢問美國人關於每年有多少移民是理想的數字,他們總是希望能低於每年約一百萬的合法新移民。
美國治理階層在違背人民意願的情況下,徹底且永久地改變美國。如果你敢抱怨,就會被當成偏執狂而遭到高聲喝止,彷彿在民主國家中要求代表性是不道德的。當然毫不意外的,會有不少選民認為美國民主是假的,所以在重要的時刻,就變得不民主了。
沒有自覺能力的菁英領導,決策令人沮喪
不只是移民問題,從伊拉克到利比亞,到敘利亞、再到葉門,美國已經在中東地區進行多次軍事冒險。發動這些戰爭都不是為了解決真正的生存威脅,也沒有隨著時間過去而日益受到人民支持。民調多次顯示,美國人認為國家過度擴張,承擔了太多全球責任。上千萬名美國人在海外戰爭中喪命,戰爭花費超過一兆美元,更損害美國在世界舞台上的信譽與威望。在最近幾次衝突中所花費的資金,已經足以償還美國所有的學生貸款了。然而,世界卻比十五年前還更加不穩定!反恐戰爭有讓美國變得更安全、免受恐怖主義的侵擾嗎?這點亟待商榷。美國菁英們從九一一事件中汲取到的主要教訓之一,就是以為打擊恐怖主義的最佳方法,是歡迎伊斯蘭極端主義地區的大量移民。
近年來,幾乎所有的重大外交決策都是災難一場,但菁英們對於國家建設和毫無意義戰爭的熱情,卻不斷增長。美國領導人似乎更致力於解救一些敘利亞城鎮脫離武裝組織的魔手,而非整頓俄亥俄州艾克朗(Akron)的鐵鏽帶郊區。美國領導人對自己實際統管的國家,到底感不感興趣?只要看看菁英們對於鴉片類藥物氾濫(The opioid epidemic)的反應,就知道了。
一九九九年至二○一六年,因鴉片類藥物致死的比率,上升超過四倍。每年濫用藥物而喪命的人,越來越多,比整個越戰期間的死亡人數還多。除了最富裕的城市之外,在藥物濫用與自殺身亡的雙重影響之下,導致美國民眾的預期壽命史上第一次減少。
經歷過一九八○年代的人,或許還記得那十年期間爆發的兩大健康危機:愛滋病和毒品(古柯鹼),兩者都被列為真正的國家緊急狀態。在愛滋病研究中投入數十億美元,好萊塢明星繫著紅絲帶,舉辦慈善義演活動,製作無數個公益廣告,來說服孩子們遠離毒品並使用保險套。國會撥款給國家研究院,透過法律施壓,讓毒販遠離街頭。雖然有些努力成效立見,有些成效不彰,但顯而易見的是,美國的領導階層認為,古柯鹼和愛滋病才是國家真正的緊急狀態。
如今在美國,鴉片類藥物的致死速度,比愛滋病或古柯鹼還快,卻因沒注意到服用過量的問題而被輕易放過。這場危機並沒有引起華府的關注,官方遲遲未採取措施去掌控製藥廠商,以避免鴉片類藥物不斷流入社區▫美國目前對毒品成癮的勒戒治療方式,顯然無效,但也沒人重新省思問題所在。國會與白宮似乎沒有任何想法,甚至連思索解決問題的念頭都沒有。
在健全完善的社會裡,如果幾十年來菁英們的決策都明顯失敗,應該會促使想法或領導階層有所改變,但美國都沒有。隸屬同樣階層的立法人士、媒體和商界領袖,儘管過去實績令人沮喪,但依然掌握權力。美國現在的執政當局,不僅是史上最不受歡迎的,也是最沒有自覺的,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糟糕。
假冒民主的寡頭政治終將令人民抓狂
事出必有因。幾十年以來,要在美國成為菁英,有一條鮮明清晰的遵循路徑:在標準化測驗中表現出色,獲得菁英學校的入學資格,從事少數菁英踩踏的職業,住在高級郵編地區,與少數菁英結婚,然後階級複製。這樣的路徑循環了幾世代之後,最終就會出現一個統治階級,他們孤立於自己管轄的國家人民之外,以致於政策失敗都不會引起注意。一小群人累積了難以想像的財富,而國家的其他地區卻變成了「脫水的稻殼」,但一切看起來都沒事。
菁英領導制度創造出屬於自己的社會階級,比已被取代的貴族階級更加僵化。同時,菁英領導制度無法灌輸權貴世襲所要求的領導素質;參加學術能力考試無法讓人增長智慧,從「麥肯錫」(McKinsey)跳槽到「高盛」(Goldman Sachs)也無法賦予人同理心。這對美國來說是很不幸的,因為智慧與同理心是有為領導人的必要條件。你必須關心你所統領的百姓,如果你鄙視自己的孩子,怎能成為好父母?如果你不關心士兵的死活,又怎能成為好軍官?
然而,我們新的領導階層不僅對人民漠不關心,對國家本身的未來也是如此。他們看待美國的方式,就像私募基金在評估老舊的傳產集團那般,設法從過時的物件中獲利;一旦失敗,他們就離開。他們持有海外資金,家裡有外國護照,美國統治者沒有打算留到最後。
一個國家能夠在戰爭、飢荒和疾病中活下來,但是無法在領導者鄙視人民的治理下倖存。美國領導人的所作所為,越來越違背公眾利益,他們認為美國中產階級萎縮問題,只是迷信與落伍。他們異想天開的以為用自己過時的心態,就能引進更順從的新移民來取代已在這裡生活的美國人。因此,現在已有越來越多美國人開始意識到這點,並感到忿忿不平了。
從歷史的觀點來看,統治者可從兩個來源獲得權力的合法性:上帝或選民。統治者之所以掌權,若不是他們聲稱某種崇高力量的安排,就是因為大多數人投票支持他們。這兩種情況已經運行了好幾世紀,而且都能持續下去。不過,還有另一種是絕對而且永遠無法運作的,就是「假民主」。嘴巴說由人民作主,但實際作為又非如此,那就會激怒人民,因為是欺騙,終將令人民抓狂。所以,假冒民主的寡頭政治,總有一天會被推翻。
垂死的政權才會變得越來越專制
以上這些就是二○一六年所發生的故事▫其中,掌權當家階層的反應,特別值得大家關注。川普贏得共和黨初選後,共和黨大佬們立即密謀如何在大會上奪走他的提名;贏得普選後,菁英們開始算計要讓選舉人團的普選結果無效;總統就職後,華府常任官員們則努力杯葛他的施政團隊。
而選民能從中獲得什麼樣的訊息呢?那就是所有的擔心都可能是真的。或許你曾經懷疑我們的民主其實是寡頭政治,現在你可以肯定了。你就隨心所欲的投票吧!投票是假的,因為領導人根本不在乎你想什麼。你閉上嘴,只要服從就對了!
不必把支持川普當成危險訊號,民主國家的政府如同一個防範社會爆炸的安全釋壓閥。在民主國家,失望的人民不用燒毀警察局或衝進巴士底監獄(Bastille),人民可以選擇投票。一旦人民認為投票沒有意義,那麼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聰明的領導人會明白這點,也會自我反省與批判,敗選後會思考背後原因。
也許,美國最有效的政府機構,就是專門調查飛機墜毀事件的「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National Transportation Safety Board, NTSB)了▫每當發生商用客機墜毀時,「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便前往失事地點進行搜查工作,試圖反向分析事故的原因。調查人員會釐清問題所在,以防再次發生。委員會的調查工作非常出色,自二○○九年以來,美國國內的空中運輸,沒有再發生過致命的飛航意外。
不過,假如「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是由美國政治人物和知識菁英來管理的話,他們可能就會將飛機失事怪到俄羅斯總統普丁頭上,然後聲稱飛機駕駛是種族主義份子,或是機上坐了太多白人。要是有人敢指出是機械故障問題,他們就會譴責那人對零件製造商有偏見,並且不同意增加品質管控的措施。之後過不了多久,飛機就會停飛,因為太危險了。只是,我們的領導人不會在意的,他們心滿意足,同時懷抱著道德正義。因為無論如何,他們都是搭乘私人飛機——安全第一的飛機。
曾與孩子發生過爭執的任何一位父母,都可看出二○一六年大選的後果。在小孩子懶得搭理父母的想法之前,一切都很好。之後情況變得明朗,小孩子完全不在乎父母的愚蠢規定,父母先是感到失落,接著沮喪尖叫,然後能夠掌控的事情就越來越少,父母也變得越來越歇斯底里了。
同樣的,垂死的政權也是如此,越是衰弱,就會越專制。隨著統治者的權力消退,反而更猛烈抨擊異議人士和不服從者。前羅馬尼亞獨裁者尼古拉‧壽西斯古(NicolaeCeaușescu)遭到罷黜後,還對著帶他去服刑的衛兵大聲發號施令,就是一例。
美國領導菁英們認為,川普的當選直接挑戰了他們的權力。自那時起,他們一直擔憂川普的專制傾向,卻沒有注意到那正是自己的投射心理,由於欠缺自我意識,才完全沒發現他們討論的主角,其實就是自己。
假設你是一個試圖削弱美國民主的獨裁者,你打算怎麼做?首先你可能會想控制人民的言行與思考,如果人民抱持與正統對立的異議,或敢於思考未經授權的想法,你就會傷害他們。你會在社交平台上羞辱他們,在公開場合喝止他們,你會解雇他們,然後確保每個人都不敢違抗你。
接著,你會設法解除民眾的武裝力量,奪走他們手上的槍,如此一來,他們就必須完全仰賴你給予的安全保障,更別提他們也無法反抗你的算計。然後,你只要確保壓制任何一點反對的聲音,系統性地鎖定任何可能與你對立或阻礙你行使權力的機構,例如,你可能會特別關切某些教堂、社群和獨立企業,利用法律和不留情面的宣傳,破壞並粉碎他們。
儘管如此,如果選舉結果依然沒有按照設想發展,你會用非選舉產生的官僚體系,來除去任何一個非親自挑選的領導人。但像川普這樣的選舉,會讓你心煩意亂,所以你決定不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為了確保這點,你開始不遺餘力地找一群新的、更加順從的人民,來取代舊的、不知感激的人民。這些就是你要做的部分。
怎麼樣?聽起來很熟悉吧!縱使川普有許多缺點,但他並沒有搞這些把戲,而是我們的當權統治階級。只不過對他們來說,這些恐怕都會徒勞無功了,因為現狀已經改變,一場革命正要展開。
希望這只是「低階革命」(low-grade revolution),沒有人會受傷,大家都能有所成長。但無論是哪種形式,過程必然痛苦,因為革命總是如此。美國曾經是個平靜的國家,但現在不是了,之後也會有一陣子不平靜。
那麼,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呢?
假定每個掌權的人,幾乎都加入同一個團隊時,災難就發生了。以前還能聽到共和黨與民主黨之間,或自由派與保守派之間,會針對美國某些地區的重要議題進行爭辯。但現在沒有了,美國的公開辯論大多只具象徵意義,是用來轉移民眾對決策注意力的餘興節目,兩黨在經濟、政府和戰爭等議題上,其實已達成共識。他們的立場一致,只是與自己統管的老百姓不一致罷了!
在美國,左派和右派已經沒有什麼差別,只差在有沒有從現狀獲利。很少人公開承認這點,反而更有利於那些受益的人。掌權者可以自由追求與公共利益脫軌的政策,絕非偶然地,他們變得更富有、更有權力、更志得意滿,但並沒有更受到歡迎。美國的領導人是笨蛋,不知道他們就是導致沉船的船長。
而這本書,寫的就是掌舵的一船愚人。
當我們都被困在同一艘船上
柏拉圖預見了後果
我們先來想像一下這樣的場景:
你正坐在一艘船上,船行駛到海中央,已經離開陸地好幾個禮拜了,現在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無法離開這艘船。不過,別擔心,船由專業人員操控,他們知道該怎麼開,船會朝著正確的方向穩定前行,你會平安無事!
然而有一天,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也許是一夜之間船員造反,也許是船長和大副雙雙落水,你無法得知,但顯然現在這艘船是由船員們在掌舵了,只是這些人已經瘋了。他們看起來壯碩而好鬥,可能還喝了酒。船上的倉庫被霸佔了,他們完全不打算預留足夠的食物給別人...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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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當我們都被困在同一艘船上
柏拉圖預見了後果
川普當選是因為選民想對權貴「比中指」
領導階層變得愚昧且更加與世隔絕
不吃麥當勞的新社會階層出現了
貧窮不會導致社會動盪,但忌妒會
迷失在盲目頌揚變革之中
沒有自覺能力的菁英領導,決策令人沮喪
假冒民主的寡頭政治,終將令人民抓狂
垂死的政權才會變得越來越專制
一、民主共和兩黨路線趨於同化
雷蒙太太說最不道德的食物是白麵包
當自由主義者停止為不平等哭泣
因為自由主義者支配了權力
不得不捍衛現狀與政治經濟利益
當權派不惜代價也要維護權力
只因為是柯林頓和希拉蕊的女兒
二、彷彿農奴時代重現
我們辦得到!
民主黨放棄替工人階級發聲
共和黨員一點都不關心國家領土完整性
移民問題被定義成道德問題
誰才是真正的弱者?
三、愚蠢的戰爭
硬是要打的馬克斯‧布特
硬是不要打的吉米‧卡特
每年花十億美元管人家閒事的比爾‧柯林頓
把民主黨變成戰爭黨的巴拉克‧歐巴馬
屈服壓力發射導彈的唐納‧川普
不知長進又從不承認錯誤的華府
四、最好的回應就是不回應?
言論自由不包括意見分歧
公共安全與言論自由哪個該優先?
高科技公司積極打壓言論
著名媒體記者淪為權勢傳聲筒
五、種族多樣性只是幌子
白人種族主義是世代罪惡遺產
弔詭的「科茨現象」
動員選民最快的方法就是煽動種族恐懼
科學也得承受「身分認同政治」的壓力
「身分認同政治」是唯一規則
六、干預你私生活的菁英
女性主義者加入白宮行列
移民是女性主義的議題?
跨性別政治問題
偏差的性別政策影響國家的未來
七、菁英不管垃圾問題
環保運動的目標越變越抽象
環保主義者扼殺大量猛禽
菁英們搭私人飛機去參加全球暖化會議
錯誤的評估構成錯誤的公共政策
結語 導正船行
致謝
目錄
前言、當我們都被困在同一艘船上
柏拉圖預見了後果
川普當選是因為選民想對權貴「比中指」
領導階層變得愚昧且更加與世隔絕
不吃麥當勞的新社會階層出現了
貧窮不會導致社會動盪,但忌妒會
迷失在盲目頌揚變革之中
沒有自覺能力的菁英領導,決策令人沮喪
假冒民主的寡頭政治,終將令人民抓狂
垂死的政權才會變得越來越專制
一、民主共和兩黨路線趨於同化
雷蒙太太說最不道德的食物是白麵包
當自由主義者停止為不平等哭泣
因為自由主義者支配了權力
不得不捍衛現狀與政治經濟利益
當權派不惜代價也要維護權力
只因為是柯林頓和希拉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