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後記
我在2019 年前後開始構思《八尺門的辯護人》。當時是以電影劇本為方向草擬大綱,後來花費一年多蒐集資料,並且進行田野調查。故事與人物幾經成長變化,終於在2020 年初拍板定案,開始撰寫小說。
小說耗時將近一年完成初稿,於2021 年3 月獲得鏡文學百萬影視小說首獎。頒獎典禮上,鏡文學總經理董成瑜宣布啟動改編影劇計畫,由我擔任編劇及導演,並確認於該年年底開拍。我隨即著手改編劇本,同時來回修改小說初稿。歷經半年時間,終於完成八集的拍攝劇本,小說也順利出版。因應不同體裁需求以及特性,劇本對於原著情節多有取捨,重要者有:
一、簡化專業資訊
關於法律、漁業或其他專業領域的知識,影劇不若小說有較自由的空間說明或註解,因此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裡,採擇必要資訊,透過適切的對白,使觀眾快速領略情節,感受人物的專業性,同時又維持觀影樂趣。
二、發展配角支線
影劇的配角設計,雖然首重功能考量,但務求完整與立體,避免出現太多有頭無尾的角色,因此在劇本中特意強化部分配角的故事與收尾。
(一)姆力(Moli)
作為都市原住民第三代,面臨與父執輩不同的時代考驗。他代表部落新生代的觀點。劇本第七集原本有一場戲,佟寶駒應姆力邀請,勉強出席觀賽。佟寶駒在觀眾席上,從漠不關心,到和對面的不良少年互噴垃圾話,最後帶領族人一起加油喊聲,暗示著他在卸下命案辯護人職責後,對於身分認同有了新的想法,也成為他回歸部落的開端。後來第八集寶哥在拘留室裡唱的那首歌,旋律就是由球隊隊呼所改編。可惜最後因為時長問題,只得捨棄這條故事線。
(二)徐世漢(Agnaw)
在身分認同的故事核心之中,徐世漢的尷尬處境,象徵部落在佟寶駒與彭正民以外的第三種聲音。他同時是執法人員,面對親族與法律、謊言與真相,多重矛盾的身分讓這個角色更為迷
人。在第七、八集中,為加強戲劇性、延續推理元素,並讓人物有完整收尾,我賦予他新的任務,藉由偵查行動,持續探問他心中最深的困惑。
(三)劉家恆
雖然最初作為反對力量登場,但劉家恆其實是整個故事中最純粹的法律信仰者。他代表體系內的良知,和佟寶駒玩世不恭的態度形成強大反差,對於死刑的辯證有其重要意義。因此在七、八集中,我強化這個觀點,讓他鍥而不捨的尋求真相,並在最後將他帶到陳令秋面前,除了給予法律最大的反諷外,也使陳令秋最終決斷的細膩心思,得以透過兩人對話展現。
(四)彭正民(Lekal)
在海濱命案中,彭正民代表被害者親友的觀點,但實際上他面臨的掙扎遠比復仇更多,還包含生存、認同與良知。不同於原著,我在第七集結尾設計了一個重大反轉,使觀眾能深入他的
內心,感受他的困境。那場他在教堂裡反問神父的對話,不僅是在質疑阿布應否被原諒,也同時在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對於一個手染鮮血的人,究竟什麼懲罰才算公平?又該怎麼才能
被原諒?
三、結局的反諷意義
改編劇本時,為追求視聽效果,新增小說初版所沒有的殺人場景。在第八集開頭,以上帝視角,交代阿布杜爾殺人的原因與過程。後來我發現這段情節,對於死刑、程序以及法律,能夠帶來別具意義的辯證與反諷。因此回頭將這段情節加入小說,成為原著的第七章〈所謂真相〉。在影集後製階段,我們更將殺人過程與死刑程序交叉剪接,挑戰死刑難以言說的道德艱難與情感矛盾。
本書收錄之八集劇本,均按照影集最終的剪接版本重新編排,並以最大程度維持原有劇本文字。因時長而捨棄的重要劇情,包含李怡容的黑化之路以及莉娜與連晉平結局對話,雖然可惜,但為追求影集的緊湊節奏,且原著中已有交代,便不再贅述。關於劇本格式,臺灣並無統一規範。拍攝時,我因應實務習慣,以「文化部優良電影劇本獎」規定之格式編排,但深感美式劇本更易於閱讀與理解,因此決定以此作為集結出書時的格式標準。非華語臺詞部分,則考量篇幅限制與閱讀體驗,除戲劇需要或特別原因,皆以華語呈現,並輔以語種標示。
《八尺門的辯護人》從撰寫小說到影集上線,僅僅三年時間。這奇幻又幸運的旅程,非常感謝社長裴偉、鏡文學的編輯與同仁以及全體劇組,包括製作統籌宋銘忠、製片蔡雅霖的辛勤付出。能有今日成績,絕對是團隊努力的成果,而不是我個人功勞。感謝鏡文學總經理,也是本劇監製董成瑜的提攜與創作建議。若非她一路堅持的勇氣與智慧,這個故事絕無可能出現在世人眼前。感謝我的家人,他們是我最大的支柱。最後必須感謝我的妻子呂詩婷,是她協助我創造了整個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