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贏家：大熊鎮3（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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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圍Goodreads二○二二年最佳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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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人
馬力／馬力的月讀聚樂部
蔡淇華／台中市立惠文高中圖書館主任
黃筱茵／台大外文系兼任講師、童書翻譯評論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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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會哭得唏哩嘩啦，沒想到比預期還慘。
菲特烈．貝克曼不只是說故事的人，也是我心中最溫暖又幽默的造鎮之神。即使我們心中沒有冰球，但我們能懂兩座小鎮生命中...

1故事
每個人都曉得班傑明．歐維奇，尤其是我們那些夠了解他，夠格稱他班吉的人；或許我們內心深處知道，他終究不是會有完美人生的那種人。
當然，我們仍然抱著希望。親愛的老天爺啊，我們真的滿懷希望。天真的夢想是愛的最後一道防線，我們總是說服自己：不會有可怕的災難降到所愛之人身上，我們終能全身躲過厄運。我們為了所愛之人，夢想著永生不滅、祈願超能力、試圖打造時光機器。我們希望。老天爺，我們真的好希望。
然而事實是，班吉這類男孩的人生故事幾乎不會以終老為結局。他們的故事都不長，也不會於養老院安詳地長眠，在柔軟的枕頭上嚥下最後一口氣。
像班吉這樣的男孩總是英年早逝。走得猛烈。

2.暴風雨
「保持簡單」。這個冰上曲棍球界耳熟能詳的建議也能應用在人生中。永遠別把事情搞得比本質還複雜、別想太多，最理想的狀況是根本想都別想。或許這個策略也能用在像這樣的故事上，因為這個故事不用花太長時間就能講完；從發生到結束還不到兩個星期。兩個冰上曲棍球小鎮在這段時間裡能發生多少事呢？說實在的還真不多。

只不過每件事都發生了。

冰上曲棍球和人生的共通問題就是，簡單的時刻極為罕有。其他所有時候都是拚搏。這個故事不是今天才開始的，而是肇因於兩年前，瑪亞．安德森離開此地。她出了大熊鎮，穿過海德鎮向南遠行。這兩座森林小鎮之間的距離如此相近，離外界如此遙遠，以至於搬到哪都像是移民。瑪亞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唱道，長於野地之中的人們，也許更容易找到內心的野性。這種說法或許同時兼具誇張和保守，正如每件人們對我們的傳言。但假若你在我們這兒迷路了，正好闖進熊皮酒吧，又沒因為笨到問拉夢娜芳齡幾何或是想在酒裡加檸檬片而被她巴頭，也許吧檯後方的拉夢娜會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深山老林裡的人比城裡人更依賴彼此。無論我們願不願意，總之就是在同一條船上。關係緊密到鎮這頭的某個小子睡覺時翻身翻太快，能把鎮那頭另一個小子身上的汗衫扯下來。」
你想了解這個地方？就必須先了解其中的關聯；每個人和每件事都由交互關係、忠誠度和債務的隱形線與其他每個人和每件事連在一起：曲棍球冰場和工廠、冰上曲棍球隊和政客、賽季排名和金錢、體育和就業機會、兒時舊識和隊友、鄰居和同事和家庭。雖說這些關聯促使本地人們緊密結合並賴以存活，卻也能令人對彼此作出可怕的罪行。拉夢娜不會告訴你每一件事，其他人也不會，但假使你真想了解？透透澈澈地了解？那你就得知道我們怎麼會走到這步田地。
兩年半前的冬天，瑪亞在一個派對上被凱文．厄道爾強暴了。凱文是這一帶到目前為止最棒的冰球運動員。當然，這陣子沒人用「強暴」這個字眼，他們用「醜聞」或「那件舊事」或「就那個嘛，你知道的……」來帶過。每個人都覺得羞愧，沒人忘得了。繼派對之後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影響了政治決策，錢從一個鎮轉移到另一個鎮。連帶使接下來的春天和夏天充斥著各種可怕的背叛，然後是暴力連連的秋天和冬天。首先是冰場上的群架，最後上演了街頭戰；警察叫那夥身穿黑色夾克的人「小混混」，但是大熊鎮的居民僅只稱呼他們為「熊迷」。「熊迷」攻擊了他們在海德鎮的敵人，後者則回敬以在熊皮酒吧放火。熊迷在復仇的過程中由於車禍而痛失一位他們深愛勝過性命的年輕人：維達。這就是各種事件的大致總結，多年累積的敵對態度終於令人無法再承受。維達入土之後，兩名海德人也被送進監獄，雙方小混混和兩座鎮子之間暫且達到休戰狀態。從那時起，氣氛大致還算平和，但是一天比一天薄弱。
凱文和他的家人們搬離此地，永遠不再回來，因為沒人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全大熊鎮都盡其所能清除關於凱文的記憶，當瑪亞也打包離開此地時可說更容易了，雖然沒人承認。她一路搬到了首都，進了音樂學院，幾乎變成另一個人，也就是說剩下的人越來越不提及那樁「醜聞」，彷彿該事件幾乎從沒發生過。
班吉．歐維奇曾是凱文的死黨，同樣收拾起行囊。他的行李比瑪亞的小得多──她的目的地正是他脫身之處。她在光明中尋找答案，他卻問道於黑暗之間；她投身藝術，他耽溺於酒精。兩人多半都沒找到解答。
在那個被他們留在身後的小鎮上，大熊鎮冰球隊正處於崩解邊緣。這座小鎮從前夢想著不可能實現的夢，而今卻幾乎沒人敢抱一絲奢望了。瑪亞的爸爸彼得．安德森辭去了俱樂部經理的職位，徹底放棄冰球。贊助商紛紛撤資，委員會甚至開始討論關閉俱樂部，讓海德鎮的冰球俱樂部接手所有資源和補助金。多虧新的資金挹注和頑固的本地商人，才在最後一秒鐘挽救大熊鎮的命運。工廠的新東家將冰球俱樂部視為融入在地社區的工具；一位名叫理查．西奧的樂觀政客也看見贏得選票的機會，兩者及時合力變出足夠的資金，避免俱樂部關門大吉。舊有的委員會委員們也在同時換了人，在幾場討論俱樂部「品牌形象」的會議之後，他們自豪地宣布全新的「價值系統」。對外發放的文宣上印著光鮮的訊息「贊助大熊鎮冰球俱樂部不但簡單，更是正確的決定！」事態也確實頂著逆風出現轉機：首先是在冰場內，之後是冰場外。大熊鎮的教練伊莎貝．札克爾先是應徵擔任一間較大俱樂部的教練，卻沒被錄用──某位海德鎮教練得到了那份工作，並在離開時帶走幾位海德鎮最棒的球員。海德鎮一下子沒了教練，很快地便落入與其他缺了教練的俱樂部同樣的泥淖裡，成員們各懷鬼胎，在權力鬥爭中做困獸之鬥。與此同時，札克爾為大熊鎮組織了一支新球隊，任命少年波波為助理教練，並由當時十六歲的阿麥擔任這支雜牌軍的隊長。如今阿麥已經十八歲了，是這一帶的大球星。他的天賦極高，去年冬天還有傳言說他會被選入國家冰球聯盟，搬到北美洲成為職業球員。阿麥一路主導去年整個球季的所有賽事，直到今年春天時受了傷；若非因為這場意外，大熊鎮民們堅信他們肯定能夠贏得聯盟冠軍，升上更高的分區組別。而海德隊若不是在最後一場比賽中神奇地得到幾分，就會落到最後一名，被打入更低組別。
瑪亞和班吉離開時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在兩年之後的今天看來卻只是遲早的問題：綠鎮正往上爬，紅鎮卻向下掉。大熊鎮的新贊助商似乎每個月都在增加，海德鎮則不斷流失；大熊鎮冰場翻新了，海德鎮冰場的屋頂幾乎坍塌。工廠和超市是大熊鎮上最大的雇主，也開始打徵人廣告。海德鎮最大的雇主則是醫院，需要年年削減人力。如今有錢的是大熊鎮，工作機會都在這裡，換我們當贏家了。
你想了解嗎？那麼你就該了解這整件事不光是地圖而已。從天空鳥瞰，我們也許不過是兩座尋常的森林小鎮，在某些人眼裡甚至只比村莊大不了多少。大熊鎮和海德鎮之間唯一的界線是一條蜿蜒的林間公路。那條路看起來不長，但假如你正好在凍死人又刮頂頭風的天氣裡走在這條路上，就包准能理解它可不是開玩笑的──更何況這裡的天氣除了凍死人和刮頂頭風之外，再沒別種天氣了。我們厭惡海德，海德厭惡我們。假使我們在球季中每場比賽都贏，單單輸給他們一場，那感覺會像是我們輸掉了整個球季。我們這邊好運連連不夠，我們還要壞事全降臨到他們頭上，到了那時我們才能打心底暢快。大熊鎮的球衣是綠底上壓一頭熊，海德鎮是紅底襯著公牛。聽來簡單，但就是這些顏色讓人難以斷定冰球的各種問題在哪個點結束，其他問題又在哪個點開始。大熊鎮上沒有任何一面籬笆漆成紅色，海德鎮上也找不到綠色籬笆，籬笆裡的屋主或許根本對冰球不感興趣，但是也因此沒人知道兩個俱樂部的代表色是不是基於籬笆顏色；又或者冰球俱樂部的成立是出於對彼此的厭惡，抑或由於對彼此的厭惡而出現了兩家俱樂部。你想了解熱愛冰球的小鎮？那麼就該知道在此地，運動不僅僅代表運動。
可是你也想了解這裡的人嗎？徹徹底底了解？你就該知道，一場可怕的天災即將摧毀我們所愛。我們雖然住在冰球小鎮，骨子裡卻打從出生就是森林子民。樹木和岩石包圍著我們，這片土地在幾千年來見過多少物種生活於此之後又消失殆盡；我們可以假裝自己既高大又強壯，卻無法對抗環境。風在那天開始吹起，在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中，似乎永遠不會停歇。
瑪亞很快就會唱起關於我們的歌，我們這些無論內在外在都與荒野息息相關的人。她會唱道種種悲劇如何塑造自己生長的地方；那些打擊我們、被我們挑起和使我們羞愧的悲劇。她也會唱道這個秋天，森林將以全力反擊我們的秋天。她還會唱道，所有人類共同體都是他們所作決策的結果累積，在最後將我們拉在一起的是各種過程中發生的故事。她會如此唱：

一切始於一場暴風雨

那是這一帶幾十年內最嚴重的暴風雨。也許我們總是如此描述每次的暴風雨，這一場卻是前所未見。人們說今年的雪來得晚，風倒是開始刮得早。八月下旬的天氣悶熱得不懷好意，秋天卻在月底一頭撞開烤箱門，帶進媲美自由落體的氣溫。我們周遭的大自然變得乖僻暴戾；最先察覺到的是獵犬和獵人們，很快地其他人也察覺到了。雖說我們已經留意到預兆，風暴凶猛的衝勁仍將我們撞得上氣不接下氣。它吹垮了森林，蒙蔽天空，攻擊我們的家和鎮子，如同一個成年男人毆擊弱小的兒童。老樹的樹幹斷裂，過去有如岩石般屹立不搖的樹木們，如今突然有如被腳踐踏的草葉那般不堪一擊。狂風呼嘯聲如此震耳，離樹木不遠的人只看見它倒下，卻聽不見斷裂聲。至於人們的住家，屋頂和磚瓦被風勢扯下之後劃過半空，重重甩到遠處。各種銳利的碎片隨時準備射向純粹只想安全回到家的人們。樹林傾倒在路面，進出小鎮都成為不可能。緊接而來的停電使得此處在晚上漆黑一片，手機僅能偶爾運作。任何能和親人講上話的人都對著電話另一頭大吼同樣的句子：「待在屋裡！待在屋裡！」
不過，一位來自大熊鎮的年輕人正在開車，手足無措，企圖沿著狹窄的路將小車安然開抵海德的醫院。其實他一點都不想出門，卻也不敢留在家裡，因為坐在他身邊，身懷六甲的妻子已經等不及了，刮不刮暴風都不是重點。沒有信仰的他，如同戰壕裡的無神論者那般向神祈禱。在她的尖叫聲中，一棵樹毫不留情地倒向引擎蓋，她被猛烈的金屬撞擊拋向擋風玻璃。沒人聽見他們。

1故事
每個人都曉得班傑明．歐維奇，尤其是我們那些夠了解他，夠格稱他班吉的人；或許我們內心深處知道，他終究不是會有完美人生的那種人。
當然，我們仍然抱著希望。親愛的老天爺啊，我們真的滿懷希望。天真的夢想是愛的最後一道防線，我們總是說服自己：不會有可怕的災難降到所愛之人身上，我們終能全身躲過厄運。我們為了所愛之人，夢想著永生不滅、祈願超能力、試圖打造時光機器。我們希望。老天爺，我們真的好希望。
然而事實是，班吉這類男孩的人生故事幾乎不會以終老為結局。他們的故事都不長，也不會於養老院安詳地長眠，在柔軟...

1.故事
2.暴風雨
3.消防員
4.野蠻人
5.助產士
6.超級英雄
7.孩子們
8.獵人
9.母親們
10.候鳥
11.旗桿
12.屋頂
13.國王們
14.巧克力球
15.武器
16.暴力
17.死亡
18.黑暗
19.尖叫
20.貓
21.名字
22.輸家
23.姊妹
24.夢
25.老生常談
26.謠言
27.爸爸們
28.上帝之子
29.冰球人
30.蝴蝶
31.洗碗機
32.厭憎
33.回家的路
34.好勝的人們
35.藏身之處
36.肌肉
37.騾子
38.激進
39.彈孔
40.威脅
41.麻煩
42.守門員
43.兄弟
44.狼群
45.馬蜂窩
46.僕人
47.戰士
48.賊偷
49.祕密菸槍
50.家人
51.真相
52.片段
53.照片
54.謊言
55.慘號
56.隊友
57.不同的地獄
58.射門
59.青春
60.人分
61.煙
62.笨蛋
63.屠宰場
64.敲門
65.大城市的人
66.失望
67.愛情故事
68.敵人
69.領袖
70.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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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露營的人
73.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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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果醬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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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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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受害者
100.果汁杯
101.墳
102.死黨
103.問題
104.後悔
105.樹

1.故事
2.暴風雨
3.消防員
4.野蠻人
5.助產士
6.超級英雄
7.孩子們
8.獵人
9.母親們
10.候鳥
11.旗桿
12.屋頂
13.國王們
14.巧克力球
15.武器
16.暴力
17.死亡
18.黑暗
19.尖叫
20.貓
21.名字
22.輸家
23.姊妹
24.夢
25.老生常談
26.謠言
27.爸爸們
28.上帝之子
29.冰球人
30.蝴蝶
31.洗碗機
32.厭憎
33.回家的路
34.好勝的人們
35.藏身之處
36.肌肉
37.騾子
38.激進
39.彈孔
40.威脅
41.麻煩
42.守門員
43.兄弟
44.狼群
45.馬蜂窩
46.僕人
47.戰士
48.賊偷
49.祕密菸槍
50.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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