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一)
本書原擬合下列八書而成一書,此即:
1.《論語講義》;
2.《孟子講義》;
3.《大學講義》;
4.《中庸講義》;
5.《論語復講》;
6.《孟子新講》;
7.《荀子講義》;
8.《儒家思想與國際社會》。
似此八書,大都為在大學之講義,再加以復講、新講以及擴至國際社會之所謂國際講。猶憶在多年以前,當我將一己所寫「儒家思想與國際社會」之講稿,送請熊十力老先生過目時;他竟於細細觀看之後,特函我道:文章博雜,但在目前,如此說來,亦甚好。迨來臺灣後,除教書於臺中農學院外,復在臺中大度山東海大學外文系講《論語》,並寫成《論語講義》。隨後赴香港中文大學新亞書院講經子課程,先後又寫成《孟子講義》,以及《大學》、《中庸》與《荀子》等講義。寫成之後,又憶及熊老先生之言,並猛憶禪門中之雲門語,此即是:
「問:如何是一代時教?
答:對一說!
問:不是目前機,亦非目前事,如何?
答:倒一說。」
(二)
為此之故,「對一說」了之後,我終不能不「倒一說」。於是復講、新講,以至通講、別講,又相繼而至。在此之際,我的老母,已十七年來未能見一面。不久更長眠於故土,因更千百世不可解於心。今則於寫成《思親集》之餘,又於想念鵝湖之外,遂只能因友人之助,印成一些鵝湖書院叢書。以上所列八書所合成之《四書大義》,本定為鵝湖書院叢書之五。但校對之際,終覺其間對一說與倒一說,總須酌予一分,而分成兩部,此即:
1.將「論孟學庸」四本講義作一書,此即為鵝湖書叢書之六,名《四書大義》。
2.再將《儒家思想與國際社會》,《論語復講》,《孟子新講》及《荀子講義》四本書,另成一書,此即為鵝湖書院叢書之五,名《儒家教化與國際社會》。
(三)
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李格氏(James Legge)所譯之英文四書,已更為西方人士所重視。即以香港一地而言,此英譯四書已無處無之。稍識英文者,幾皆知此書。至於在香港居住之英美人士,則更為人手一冊。近年來,英美德法人士,對一切生產事業之促進,想盡辦法,終無善法,反之,日本、韓國、中華民國,以至香港,新加坡等,曾深受儒家以前所謂「正德、利用、厚生」教化之澤者,其生產情形,竟大不相同。以日本而論,目前財富,已超過美國。此誠為西方始料之所不及。
國際大勢之所趨,總會是:「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
人類歷史大勢之所趨,總會是:「齊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
於此,《論語》載:「子張問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要知百世之下,正是今日。當今之世,又果如何?總之,一切會是很快的!凡是不能對一說的,就倒一說罷。到頭來,凡是不必倒一說的,就再去對一說好了。
(四)
以前朱子盡畢生之力,集註四書,終成《四書集註》。其所定之四書次序是:《大學》、《中庸》、《論語》、《孟子》。一直到現在,連西人李格之翻譯四書,仍照此安排。但當王陽明之弟子問《學》《庸》二書如何時,陽明即言:「子思括《大學》一書為《中庸》首章」。此使陽明、朱子終不易合。至於朱陸,則陸象山乃直承孟子,而朱子《四書集註》中,實以《孟子》注解最差。此因彼此精神,其所著重之處,固不必力求其同。惟後學之人,總難免有多少遺憾。為此之故,我之此書,在大學講義中,對朱子陽明之所說,兩皆採用。此自大有人不以為然,惟亦只得聽之。至於朱子對《孟子》之註,我在《孟子新講》中,即不惜長言,加以論辯,亦不復顧及其他。至於四書次序,則亦將「學庸論孟」之排列,整個翻轉,而改為「論孟學庸」。此有二義:一為就一己寫作之時間與研究之步驟而定。我的寫作時間之先後日期,皆於每書前言中,一一註明。二為就「論孟學庸」四書本身而定。朱子以《大學》為首,乃本伊川所言,即《大學》為初學入德之門。實則,《大學》一書,即使為儒家思想教化之一大綱領,但亦不必置之於《論語》之前。而《孟子》亦不應置之於《中庸》之後,此實不必多所議論。
(五)
說到我一己新講、後講,以及國際講等等之所作,今分別編為兩書,則自多方便之處。茲不復多說,特書此再作前言。
大中華民國七十六年八月七日 程兆熊於華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