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人,彷彿都知道「鬼女」的存在,
卻都不承認與「鬼女」的關係。
★匿名信、密室、孤絕的懸崖
★行李箱、遺產、寧靜的湖塘
★推理要素已經齊備,警世劇場即將揭幕!
超人氣小說家薛西斯年度鉅獻
解開兩起案件、跨越三十年的糾葛……
冬陽/復興電台「偵探推理俱樂部」主持人
杜鵑窩人/資深推理迷
余小芳/推理評論家
洪宏嘉/前台灣推理作家協會理事長
哲儀/小說家、編劇
袁非/《手槍女王》作者
路那/推理評論家
瀟湘神/作家
寵物先生/推理作家
──齊聲推薦
「鬼女」能看見死亡的訊號。
自從被移植了死刑犯的眼角膜之後,「鬼女」就可以在快死的生物身上,看見類似訊號干擾的雜點。
這是不幸的死亡之眼。
苦於眼疾的落魄作家葉聲秋接下委託,循著「鬼女」的匿名信,開始探查三十年前的連續毒殺懸案,以尋找創作素材。
而「鬼女」彷彿正在幕後看著這一切。那個性情難以捉摸,似男非女的高中生花百岳,就像安排好似的,專程佇立在海邊等待葉聲秋,慢慢地將葉聲秋帶進一個試圖隱去真相,晦暗而詭異的家族。
圍繞著花百岳展開的複雜親族關係,漸漸浮現的校園下毒事件,一切似乎都與三十年前的毒殺懸案遙遙呼應……一趟取材旅程,讓葉聲秋陷進一團又一團待解的謎雲。
葉聲秋甚至有種感覺,「鬼女」似乎還活著,就在這裡!
重磅推出同名原創歌曲《魚眼》,請搭配本書服用:https://streetvoice.com/ohsirtw/songs/750416/
作者簡介:
薛西斯,大眾小說家。曾以《托生蓮》獲2013年角川華文輕小說大賞銅賞,《H.A.》入圍2015年島田莊司推理小說獎決選。另著有《不死鳥》、《魔女的槍尖》、《筷:怪談競演奇物語-珊瑚之骨》、《塔納托斯的夢境》等作。並以長篇小說《K.I.N.G.:天災對策室》入圍2021年台北國際書展大獎。另擔任連載中推理懸疑漫畫《不可知論偵探》編劇。
章節試閱
先從我的故事向您說起吧。
我是不幸的鬼女。
我從小住在一個不見天日的木屋裡,那裡沒有窗戶,四面牆牢牢封閉。每天只有短短一段時間,母親會來餵食我,清理我的排泄物。
雖然稱她為母親,其實我並不知道她是誰,我甚至不知道她是男人或女人,有時我覺得她纖細孱弱,有時又覺得她高大強壯。她總是只停留很短的時間,將我當牲畜一樣餵養,我多想要她親親我抱抱我,但對她來說,好像只要讓我活著,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不論她究竟是誰,請容許我接下來都稱她做母親吧!我從未見過母親,那讓我感到很寂寞,本來我以為這是因為小屋終年黑暗,不能透光,但當我年紀漸長後,忽然想明白一件事:如果這裡真的如此黑暗,母親要怎樣餵食照料我呢?
難道說,黑暗的並非這間小屋,而是我的雙眼嗎?
我在小屋中像陰濕的苔癬一樣,低伏著身子仍漸漸成長。雖然母親從未向我明言,但我不知不覺間,明白了自己的異樣之處。
首先,正如我所推測的,並非光不照見我,而是我看不見光,因為我生來就沒有眼睛。
其次,我缺少的並不只眼球。
在我的腹中,缺乏能孕育孩子成長的女宮。
我曾聽見門外母親與他人竊竊私語……這孩子是個鬼女,肚子裡什麼也沒有,一顆蛋都下不出來。鬼女……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我想那個鬼字非常象形。
我是一個幽靈,只剩一層霧氣般的假皮相,揭開這層皮相以後,底下一無所有。
我經常撫摸自己的腹部,卻不知有什麼異常,若稍微用力下壓,也能感覺到底下的內臟。但我只要一閉上眼,就會聽見母親叨念著鬼女的聲音……那時,我腦中就會浮現自己剝去這層皮肉以後,裡頭只有一個空蕩蕩架子的模樣。
我感到很悲傷,哀哀向母親祈求,我想要一個孩子,即使沒有他們說的東西,我也願意努力生孩子,難道不可以嗎?既然我的身體是空的,那一定還有很多位置,可以安放這個孩子吧!
但母親說,那可不行,那座城堡是必要的。那是為了把孩子關起來的城堡,否則,你的孩子會將你的內臟全部吃乾淨。
孩子啊!你是這麼可怕的怪物嗎?那天夜裡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腹中長出一個小小生命,它多麼可愛,蜷曲著小小的身子。我和母親不一樣,我親吻它、擁抱它,唱搖籃曲給它聽,我是那樣愛它,可以給它我的一切。
漸漸它長大了,開始在我的體內爬行。但母親的預言成真了,我沒有城堡可以關住它,只能任它四處橫行。還在成長的孩子需要很多能量,它首先吃掉了離它最近的腸子和膀胱,這樣才有更多空間可以前進。
我失去了排泄的能力,但沒關係,因為它很快把我的肝腎與胃臟也吃掉了,如此我既不能消化,也就不會產生需要排泄的廢物。然後它吃掉我的食道,以免母親再餵任何東西進來我的身體,那些東西會弄得他很不舒服。最後它咬破我的喉嚨,吃掉我的頭顱和大腦。
獨獨留下了心臟,我的全身都被它吃光了,只剩心臟還在跳動。我問它為什麼?它說:媽媽呀!如果吃掉了妳的心臟,媽媽就會死掉,那麼就沒有人能夠供給我養分了。
醒來以後,我放聲哭泣,終於明白自己是一個幽靈。
幽靈不是人,幽靈只有人的外型,沒有人的功能。
原以為就要這樣渡過一生,但命運的轉機到來。
在我十八歲那一年,母親說,她為我尋到了一位善人,能夠彌補我的缺失。
母親帶我離開小木屋,我被綁在擔架上,送進一個寒冷充滿刺鼻氣味的空間中,有人往我的身體刺進針頭,注入不知名的液體,我便沉沉睡去。
當我再次醒來時,我首次見到了光明。
雖然我的身體還僵硬不能行動,但我可以轉動眼球。我躺在一張冰冷的金屬床上,在我身邊,有另一架鐵床,上面躺著一位女子。
那時我並不敢說她是女子,因為她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都蒙著白布,只露出一節平坦的下腹部,腹上有一道巨大的橫向切口,但已經縫合、癒合,結出蠕蟲一樣深紅色的疤。
不過,比起那醜陋的疤痕,更吸引我注意的,是她腰側有一個硃砂紅的胎記,看起來像一朵盛開的紅蓮花。我於是忍不住產生一種預感,白布底下,一定是位像這朵紅花般可愛的女子吧!
之後,我便離開小木屋,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曾向母親問起隔壁床上的人,母親說,那是一位死刑犯。我被運出小木屋的那天,正是此人被槍決的殞命之日。母親托了層層關係,終於買下這具屍體新鮮的器官,替換我身上所有的畸形。
我拿走死刑犯的眼角膜,重獲光明。我切開死刑犯開著紅花的腹部,拿走了裡面的子宮,從此能夠生育自己的孩子。啊!我感到多麼喜悅、又多麼慚愧,她的死換來我的自由、我的重生!
從今以後,我不再是鬼女,我與所有人一樣,健康、自然,有權利尋求屬於我的幸福。
我害怕自己是否配得上這種快樂的生活,有時我會感覺,自己不但偷走了那個人的眼睛、子宮,還偷走了她本該擁有的幸福。
我常夢見那個將我肝腸脾肺都吃盡的孩子,腰間長著一朵小小的紅蓮花,咬牙切齒對我說:憑什麼只有妳可以像沒事人一樣活下去,我的人生卻毀掉了?妳以為假裝我不存在,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我告訴妳,從別人手裡偷來的人生,不可能永遠幸福快樂下去的。
我醒來以後,嚎啕大哭。從那天開始,我的世界就徹底改變了。
我的眼睛感染了一種怪病,經常感覺熱辣辣的刺痛,隨時都像要哭泣一般發紅。
看過醫生也不曾改善,我愈來愈少出門。鄰居因此以為我是嬌弱的人,與我說話時總輕聲細語。她的兒子剛滿五歲,正是活潑嬉鬧的年紀,但每次她們經過我家門前,她都會緊緊捂住他的嘴巴,讓他不准吵鬧。
我不需要被這樣捧在手心對待,但裝出虛弱的樣子,得以減少與人應酬,對我來說真是求之不得。因為我愈來愈害怕接觸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只有待在空無一人之處,才能感到內心平靜。
有件事我從未告訴過醫生,不,我從未告訴任何人,只有在此時告訴您。
事實上,我的眼睛不只發熱發痛,還經常看見一些令人畏懼的景象。
您看過故障的電視機嗎?我眼裡的世界就像那樣,時常會裂開一條大縫,在破裂的地方,噴發彩色的雜訊。
第一次看見雜訊,是出現在農舍的雞身上。
我甚至不知道那是雞,因為牠們都變成一團雜點,我是從叫聲判斷的。
在雞變成那樣以後,接著是魚塭裡的魚,鄰近街道的野狗……雜訊變得愈來愈多,有時是天上飛舞的麻雀、有時是地溝裡爬行的老鼠。
我時時警戒著,害怕視野中出現那種雜訊。因為直到他們死去之前,都不會再恢復原狀了!
到死……您想的沒有錯,到目前為止,我只會在動物身上看見雜訊,花草樹木、石頭磚塊那樣的死物,從來沒有出現這種現象。
我非常害怕,恨不得將自己困在一個只有死物的世界,如此便不必再看到那些東西。但情況仍持續惡化,而且終於到了極限,我甚至在人的身上也看見雜訊——
有天早上起來,鄰居的孩子就不再是個活潑好動的小男孩了。我仍聽得見他的聲音,他向我打招呼時,我還會誇獎他懂事、可愛,我根本看不見他的臉,只能看到一團彩色雜點。
過幾天,我便聽說那孩子出事了。
傍晚時他追著皮球跑到馬路上,結果讓一台大卡車輾死了。我跟著好事的人趕去事發現場,遠遠傳來警察的鳴笛開路聲,要把我們都趕走,但我仍趕在屍體被收拾乾淨之前看見他。
從地上留下的印子看,那孩子的身體裂成了好幾塊。手腳沒能全部看見,有些大概飛進附近水溝裡了。但我至少看見了他的臉--因為他死去了,所以雜訊也消失了。
他小小的腦袋,連著一部分的軀幹,壓在大卡車的輪下。那時,比起噁心或恐怖,我心中更多的竟是一絲慶幸與竊喜。
至少我還能記住他的面容。
那天夜裡,我不斷思考這件事代表的意義。
還記得雞變成雜訊的那天,母親說家裡有客人要來。傍晚時她拿著刀進農舍,抓出一頭變成雜點的雞。
您知道如何殺雞嗎?殺雞的時候,一定要從牠的喉嚨割斷,這樣才能更快把血放乾淨。母親俐落地抓住兩條雞腳,將雞倒過來提起,割斷牠的喉嚨,鮮血就像花灑一樣噴了滿地。
母親看著我蒼白的臉孔,很不屑地說:「妳遲早也要學。」
於是又抓了另一隻雞出來,讓我照她的方法殺雞。但我連雞的頭尾都分不清,只看到一團雜點,當然不可能割準喉嚨。母親咒罵我,雞放聲尖啼,把我嚇得六神無主。我希望牠不要再叫了,只好胡亂揮刀,往我覺得應該是頭的地方砍下去。
我成功了,雞不再叫了,雞頭落地,雜訊全消失了。我放開手,以為我這樣就算完成任務,鬆了口氣。誰知地上那斷頭的雞屍,忽然彈了起來,張開翅膀,繞著農舍狂奔起來。
我放聲尖叫,直到再也叫不出聲音,死去的雞都還沒倒下。
這恐怖的經驗,我想就是我對雜訊一直抱著畏懼感的緣故,我總覺得那是一個不好的預兆,但我卻從未想過它代表的真正意義。
那一夜,我仔細回憶我見過的所有雜訊,發現動物們出現雜訊後,就會像那孩子一樣,充滿不幸地死去了。被我斬斷腦袋的雞、被活活電死的魚、被浸籠淹死的老鼠……當然,還有被卡車輾得四分五裂的男孩。
那是死亡的訊號。
而且,不是普通的死亡。
村裡的長輩們年紀到了便自然走了,我從未見過他們身上出現那種東西。
至此,我終於明白,我看見的是一個極其悲慘的預兆。所有變成雜訊的生命,都將以毫無尊嚴、窮極殘酷的方式死去。
為何我會看見這樣悲慘的景象?為何我擁有這樣一雙被詛咒的眼睛?
我立刻就明白答案,因為這並不是我的眼睛。
這雙眼睛原本的主人是誰?
我只知道給我眼睛的人是死刑犯,卻從未想過她是做了什麼才被判死刑?
我向母親詢問,她卻躲躲閃閃,怎樣也不肯說,我只能自行想像。既然被判處極刑,她必定犯下慘絕人寰的罪行吧!
那個將子宮讓渡給我的女人……我難以想像,一個女人能犯下怎樣殘酷的滔天大罪,以致必須接受如此激烈的懲罰?
在恐懼的同時,我心頭也興起一股愧疚感。
我拿走了妳寶貴的雙眼與子宮,享受原本屬於妳的生命,卻從不曾關心過妳的命運。
妳經歷怎樣的生命啊!妳犯下怎樣的罪孽啊!為何最終妳不得不死於極刑呢?
先從我的故事向您說起吧。
我是不幸的鬼女。
我從小住在一個不見天日的木屋裡,那裡沒有窗戶,四面牆牢牢封閉。每天只有短短一段時間,母親會來餵食我,清理我的排泄物。
雖然稱她為母親,其實我並不知道她是誰,我甚至不知道她是男人或女人,有時我覺得她纖細孱弱,有時又覺得她高大強壯。她總是只停留很短的時間,將我當牲畜一樣餵養,我多想要她親親我抱抱我,但對她來說,好像只要讓我活著,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不論她究竟是誰,請容許我接下來都稱她做母親吧!我從未見過母親,那讓我感到很寂寞,本來我以為這是因為小屋終年黑暗...
目錄
1.太初
2.孕育
3.著床
4.胎
5.腦髓迷宮
6.心臟
7.輪廓
8.類人
9.人類
10.心跳
11.骨
12.嘔吐
13.結構安定
14.血池
15.光
16.胎動
17.關節人偶
18.男身女相
19.聆聽
20.皮相
21.呼喚
22.利齒
23.無法呼吸
24.五感
25.光滑
26.視力雜訊
27.填滿
28.開眼
29.趨光性
30.辨明
31.初乳
32.利爪
33.頭骨分離
34.自我存活
35.全面壓迫
36.頭顱下墜
37.虛假宮縮
38.發育完全
39.破水
40.天女羽化
1.太初
2.孕育
3.著床
4.胎
5.腦髓迷宮
6.心臟
7.輪廓
8.類人
9.人類
10.心跳
11.骨
12.嘔吐
13.結構安定
14.血池
15.光
16.胎動
17.關節人偶
18.男身女相
19.聆聽
20.皮相
21.呼喚
22.利齒
23.無法呼吸
24.五感
25.光滑
26.視力雜訊
27.填滿
28.開眼
29.趨光性
30.辨明
31.初乳
32.利爪
33.頭骨分離
34.自我存活
35.全面壓迫
36.頭顱下墜
37.虛假宮縮
38.發育完全
39.破水
40.天女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