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邁向現代工運第一炮──1920年機工罷工百年紀念文集》,實際上內容範圍擴及香港歷史上幾次重大勞工事件,致力於還原事件原貌,也突顯香港工人及工運在中國近代發展進程中所起到的關鍵作用。
★同步收錄已故華南地區工運史學者陳明銶教授的紀念文章,介紹其治史特色、生平傳略以及學術藏書,為後進研究者提供指引。
1920年代,時值全球罷工潮。英國有大罷工;美國有一連串紡織、煤礦及鐵路工潮;亞洲各地亦有反資反殖的抗爭。香港,在時代洪流之中發生的三大工運──香港機器工人罷工(1920年)、香港海員罷工(1922年)和省港大罷工(1925-1926年)──也成為全球矚目的國際事件。
所謂「機器工人」就是操作機器的工人,集中在船塢、工廠中工作,因為薪資相對較高,而被稱為「工人貴族」。當時,數萬機工罷工18天,成功爭取增加工資,並開創了「上廣州」的先河,返回老家、投靠親友,堅持不回港──長期罷工,自此成為早期「港式罷工」的特色,機工罷工也成為其後海員罷工和省港大罷工的重要前傳。
本書名為《邁向現代工運第一炮──1920年機工罷工百年紀念文集》,其實內容範圍不限於1920年機器工人罷工,而是還原香港歷史上重大勞工事件的原貌。其中,作者觀察到,由於機器工人識字、有一定程度的教育水準,知道自己受到剝削,受到「洋老闆」的歧視和欺凌,明白團結抵抗的重要性,故而敢於爭取自己應有的勞工和政治權利;他們對自己勞動權利和工人身分的認定,以及組織模式從傳統的「行會」轉變為「工會」的過程,是20世紀初香港工運進入現代工運模式的演進。此外,作者還生動描繪了港人在中國工人與政黨支持下開展的反殖抗英民眾運動,不僅點名了機器工會在辛亥革命和抗戰時的重要角色,也闡釋了香港工人在中國近代發展進程中所起到的關鍵作用。
本書同步收錄4篇作者恩師、已故華南地區工運史學者陳明銶教授的紀念文章,介紹其治史特色、生平傳略以及學術藏書,供研究者及後進按圖索驥、接續鑽研。
作者簡介:
梁寶龍
中文中學畢業,業餘香港歷史研究者,主攻工人運動史,近日亦撰寫社會保障文章。八十年代協助陳明銶教授編寫《香港與中國工運回顧》和《香港與中國工運縱橫》兩書。1990年參與《工人起來了──工人自治聯合會運動1989》編輯工作。現定期在網上發表工運史研究文章,刊於個人博客:「香港工人的故事」、「惟工新聞」、工業傷亡權益會的Facebook等。
2017年與香港中華書局合作出版《汗血維城──香港早期工人與工運》,及編輯出版《粵港工人大融合──省港大罷工九十週年回顧論文集》。2018年出版《爭尊嚴──香港海員大罷工史》,同年協助香港職工會聯盟編譯《成功組織者的八堂課》。2020年協助編寫《走不完的工會路──新巴職工會的古往今來》。2021年,與台灣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合作出版《政府內部的吶喊──香港公務員工運口述史》。
2019年協助香港嶺南大學圖書館開辦陳明銶學術藏書。
現為香港個人及社區服務業工會副主席,香港社會保障學會理事等。
章節試閱
〈前言──機工罷工百年感言〉
文/梁寶霖
踏入2020年代,我們有需要重溫百年前香港工運火紅的年代,與及中國革命高潮的事蹟,打響頭炮的是機工罷工(1920年),由香港華機會所發起,為期18天。結果工人得償所願,加薪40%。此工潮帶動了香港及國內工運的熱潮,紛紛成立新的工會及提出工人的訴求(參閱梁寶霖等合編,1982;李伯元等,1955;中國工運研究所編,2016)。
其後,歷史上發生幾件大事,包括中國共產黨成立(1921年),該黨以搞工運為主要目標之一;52天的香港海員大罷工(1922年)及16個月的省港大罷工(1925-1926年),均震驚中外,也顯示了中港工人階級團結一致的力量。當年的工運不單只侷限於經濟鬥爭,也涉及社會及政治層面(參閱陳明銶主編,1986;周奕等編,2017)。
1925年香港工會更積極參加組織全國性的「中華全國總工會」,該會不少骨幹來自香港工運界。可惜本地工運主力因1927年國共分裂及在港英雙重打壓下,不少積極分子被殺害,或坐牢,或被遞解出境,以致沉寂下來,轉而以會員福利為主的活動(參閱莫世祥著,2022;英格蘭等著,1984;中華全國總工會編,1995)。另一方面,在國際層面,出現過英國大罷工(1926),美國也有一連串紡織、煤礦及鐵路工潮,及亞洲各地的反資反殖的抗爭(參閱張友倫,1993;福斯特,1961;中華全國總工會編,1995;Harper, 2021)。
隨著戰後工人生活困苦,各工會爆發加薪潮,1947年5月華機會號召「十三科」機工罷工,雖爭取了部分勝利,但導致了工運分裂,失去了代表性地位。與此同時,其工會領導層也出現內鬥,與及其「親政府」形象,使工會人數不斷下降(Pauline Chow, 1985)。
香港製造業興起,此種行會形式的傳統工會,正如其他技藝工會一樣,其組織也開始隨時代式微,工運改為以產業工會及新興行業工會為主流。
這類百年老店,怎樣與時並進繼續發展,值得每個工會分子深思。這個情況,外國也曾出現,在非工業化及自動化下,過往強大的藍領工會,也一間接著一間倒下來,其遺下的旌旗或招牌只好擺在歷史博物館內,供後人憑吊。
本書主要搜集了當年華機會的歷史及罷工情況,加上華機會現在及過去領導人的講述,以便大家有進一步了解當年的工運。同時又分析其中工會內及外的路線爭議,反映工會運動複雜性的一面。
在歷史研究方面,本書尚有紀念工運歷史學者陳明銶的文章,陳博士作為一位專門研究華南及香港工運史的先行者,其治學精神很值得我們學習。近年來,喜見各工會及歷史研究者都先後出版了多本工運歷史的書刊,增加了我們的認識及興趣(如:物流從業員工會,2020;陸延著,2022)。
一場新的工會運動,正在香港生根發展,不會因種種不利因素而消失(香港社會保障學會,2022)。新任特首李家超的政綱,在勞工及社會保障方面均無突破,對勞工界長期關注的全民退保、標準工時、集體談判權等長期訴求,避而不談。輔助他的競選辦主任譚耀宗也遺忘他以前是勞工界出身,沒有從實地把勞工事務重點變為政綱(《明報》、《頭條日報》、「香港01」)。這些表述都反映出新自由主義下的發展迷思(楊潔編,2015;Chiu and Siu, 2022)。
由此看來,香港工運還有不少空間及議題,讓工人們繼續奮鬥,像1920年代一樣。
寫於2023年2月28日
*梁寶霖是香港社會保障學會會長。
〈龍少爺導讀──機器工人的故事〉
文/龍少爺(梁寶龍自稱)
本書主要是記述清末民初的香港工運史,因這段期間最為人知的大事是機器工人大罷工,故書名為《邁向現代工運第一炮》,副題「1920年機工罷工百年紀念文集」。
也許有人奇怪,為何本書有不少陳明銶資料,除了陳明銶是龍少的老師外,更因我與陳明銶老師編《香港與中國工運縱橫》時,老師極重視研究「香港華人機器總工會」(以下簡稱華機會)。所以出版這書紀念1920年機工大罷工,也順道在此紀念我老師陳明銶教授。
工人從何而來!
要研究工人運動,首先要問:「工人從何來!」中共中央黨校國際工人運動史教材室編著之《國際工人運動史》指:「由於大機器工業的發展,產生了一個富有的資產階級和一個人數眾多的無產階級。」中國工運史學者王永璽等主編的《簡明中國工會史》指:「中國工人階級和世界工人階級一樣,是資本主義大工業的產物。」另一位中國工運史學者劉明逵在《中國工人運動史》說:「中國工人階級是在外國資本主義和帝國主義侵略下,中國由封建社會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過程中,產生、發展起來的。」
以上的論說基礎都是來自德國革命理論家馬克思(Karl Marx,1818-1883)在《共產黨宣言》(Manifest der Kommunistischen Partei)所說的:「資產階級不僅鍛造了置自己自身於死地的武器,同時它還造就了將運用這武器來反對它自己的人──現代的工人,即無產者。」
龍少就此問一句:那之前封建時期的契約受僱勞動者,算不算是工人呢?我秉承老師陳明銶教導,認為他們都是工人。我們要留意以上馬克思的說話,「現代的工人,即無產者。」這一句。他沒有指明封建時期的契約受僱勞動者不是工人,馬克思其他的著作中也有這方面的論述。我們再看在不同的語言中,工人一詞所指也略有分別,和有多個不同用詞。在中文中與工人同意的廣義用詞有:勞工、契約工、僱工、職工、員工和職員等,廣義上都是指僱傭合約的勞動者,狹義上各略有不同。這問題是涉及意識形態,非三言兩語能說清,待有機會專文詳述深入討論。
或許有人簡單地看「現代的工人,即無產者」一句,更以中文字面來解釋「無產者」一詞,指工人是沒有財富的人,馬克思實質是指沒有生產材料和工具的勞動者。我們更要留意有「現代的工人」這一詞,有關這些名詞,馬克思也沒有詳加闡述。
龍少認為工人不完全等同無產者,有僱傭關係的受薪者就是工人。以香港為例,如工人完全等同沒有財富的無產者,1970、1980年代的公務員工運就不是工人運動,因當時大部分參加者都是持有物業的業主。以全球來看,19世紀歐洲的建築工人,很多人在農村仍擁有田地或在家的農具,還持有建築用的工具,不是沒有生產工具者。1920年代香港海員大部分也有田地的,他們擁有生產資料和工具,但不是富有的農民,更因為當農民是過貧窮生活的人,所以轉行做海員,希望多賺取工資以改善生活。
再以赴美築鐵路華工為例,他們必須買一個屬於自己的生產工具──鐵鏟,才能開工,那他出售的就不單是自己的體力勞動,尚有使用生產工具鐵鏟。香港早年的西環苦力會有一把私人鐵鈎或擔挑。以現今香港為例,工廠內的現代工人也可能是業主,或持有股票或債券等財富。在現代工廠中,單從生產資料所屬來判斷階級成分,或者可以較易界定誰是工人階級。有關這方面的問題,留在另一場合再論述。
在教條主義影響下,1981年中國大陸人民出版社的《政治經濟學辭典》一書中,「失業」一詞的說明如下:「資本主義制度下所特有的一種社會現象,即無產階級中的一部分人喪失勞動機會,成為產業後備軍的組成部分。」這解釋已暗中將資本主義制度下,簡單地把工人階級完全等同無產階級。如此錯誤就嚴重了,資本主義下中級或上級管理階層也會失業的,他們絕不可能是無產階級,也絕對不是工人階級,但同工人階級一樣同是被剝削了剩餘價值者。
港府對失業下的定義是:任何15歲或以上人士若:(a)在統計前七天內並無職位,且並沒有為賺取薪酬或利潤而工作;及(b)在統計前七天內可隨時工作;及(c)在統計前三十天內有尋找工作,便會被歸類作失業人士。
中國國家統計局採用國際勞工組織(ILO)有關就業、失業的統計標準,再根據法律規定,16歲及以上才可以合法工作,所以失業人口是指16週歲及以上,沒有工作但在三個月內積極尋找工作,如果有合適的工作能夠在兩週內開始工作的人。
按台灣官方定義:「失業者:參採國際勞工組織的規定,與世界各主要國家所公布的失業者定義相同,指在資料標準週內,年齡滿15歲,同時符合(1)『沒有工作』;(2)『隨時可以開始工作』;(3)『正在找工作或已經找工作正在等待結果』三項條件。另外,也包括等待恢復工作和已找到工作但還沒開始工作也還沒領到報酬的人。」
中港台都以國際勞工組織標準來定義失業,我們且看國際勞工標準,簡單地說:失業是指有就業能力且願就業的勞動人口無法就業。
擴大來看,現今小部分工人已經是小資產階級,甚至可能是中產階級,為何龍少仍稱他們為工人呢?因他仍都是被剝削剩餘價值的人。所以美國馬思主義社會學家埃里克.歐林.賴特(Erik Olin Wright, 1947-2019)提出:「中產階級占據了階級結構中的矛盾位置」,他們處於資本家、工人和小資產階級之間多重生產關係的「矛盾階級位置」。賴特更指專業人士是「半自主自僱者」。自僱人士正處在矛盾階級的位置上,他們既是資本家,又是工人。
我們且看日本和台灣如何界定誰是工人。日本學界對勞工下的定義是:藉提供精神上、體力性勞動給他人,以換取薪津報酬等勞動的「對價」,並藉此以維持生活者。因此,公務員是勞工,而自耕農、漁船主和小商店經營者不是勞工。台灣《勞動基準法》規定勞工是,「受僱主僱用從事工作獲致工資者。」綜合以上說法簡單來說,工人就是「憑勞動力換取工作報酬的人」。
我們再進一步看什麼是工人團體,現在依《職工會條例》登記的團體,包括勞資混合組織及純僱主組織。另一角度來看,香港現有的工會部分是由行會發展而來的,這些行會很多是勞資混合體,這些勞資混合體部分亦有為勞方發聲,如華機會。部分行會發展為純工人組織,今天香港工會會員也有不少是小老闆。還有一大批自僱人士,他們是工人嗎?部分自僱人士承包工作後,可能帶同一、兩名工人一同開工,薪金經由承包的自僱者發給工人,這位自僱者是不是工人呢?有待我們進一步討論。
機工
從以上闡述來套進機工身上,可能有人質疑機工的工人身分,進一步會質疑華機會是不是工會。綜合本書所記載機工的歷史故事來看,絕大部分機工都是受薪的勞動者,故是工人。而華機會多番為受薪者說話,故可算是工會。
現代工業革命始於蒸汽機的使用,其標誌是輪船和火車,其製造者和駕馭者都是廣義上的是機器工人。機器是科學的產物,科學是社會生產力之一。
馬克思在《資本論》(Das Kapital)中指出,機器的資本主義提高了勞動強度,亦減輕了體力勞動,另一角度來看,勞動變得沒有意義。「機器是生產剩餘價值的手段」,在手作坊中,工人利用工具生產商品,在工廠中工人則監控機器生產商品。或許我們可以理解機工是現代工廠產物。
華機會成立初期,機工分為十科,後來增加為十三科,如下:
○機工十科:
1.電氣科; 2.砂模科; 3.鐵業科; 4.打銅科; 5.鍋爐科;
6.車床科; 7.打磨科; 8.木樣科; 9.繪圖科; 10.司機科。
○機工十三科:
1.工程科; 2.測繪科; 3.鑄造科; 4.鎚鐵科; 5.製機科;
6.修勘科; 7.窩造科; 8.補釬科; 9.司機科; 10.打銅科;
11.電器科; 12.木樣科; 13.喉類科。
「廣東機器總工會」原來也將機工分為十科,後擴大增至二十科,分別是:
1.機制科; 2.修勘科; 3.電業科; 4.司機科; 5.製械科;
6.鑄造科; 7.錘鐵科; 8.化驗科; 9.測繪科; 10.工程科;
11.喉類科; 12.鍋造科; 13.補焊科; 14.磨鍍科; 15.機木科;
16.製機科; 17.簿記科; 18.藝徒科; 19.運輸科; 20.雜務科。
他們竟把雜務和簿記都包括在內,而把藝徒分出一科,連無大關聯的簿記也加進去,就是要爭取更多會員,以人頭(指會員)顯示實力。後減為十五科,如下:
1.工程科; 2.測繪科; 3.機木科; 4.鑄造科; 5.製機科;
6.錘鐵科; 7.鍋造科; 8.修勘科; 9.喉類科; 10.電器科;
11.司機科; 12.化煉科; 13.補焊科; 14.磨鍍科; 15.機製科。
被刪去的是:雜務科、簿記科、運輸科和藝徒科等。
機器工人又稱為金屬工人,據台灣行政院的行業分類法,金屬製品製造業是指:從事金屬刀具、手工具、金屬模具、金屬結構及建築組件、金屬容器、金屬加工處理及其他金屬製品製造之行業。不包括:金屬家具製造,貴金屬製品製造,產業用金屬機械設備維修和家用金屬製品維修等。
金屬是指具有光澤、有良好的導電性、導熱性與機械性能,並具有正的溫度電阻系數的物質。現在世界上有86種金屬。通常人們把金屬分成兩大類,黑色金屬和有色金屬。
薪金與階級鬥爭
或許有人將薪金高低與階級鬥爭掛鈎,簡單化認為「愈窮愈革命」,言下之意是否高薪者不革命呢。但稱為「工人貴族」的機工,是高薪者,卻早在清末已經參加辛亥革命,組織自己的行業組織,先後於1920和1947年舉行兩次極具影響力的大罷工。而1920年的機工大罷工是一宗全球矚目事件,時值全球罷工潮,各國都注視港英如何解決這問題,這宗罷工亦極具廣泛影響性。
早在鴉片戰爭前,上海金屬加工業行會「菊社」已成立,會員來自無鍚和寧波等地。1920年會員有四萬餘人,每天工作九小時。
再看香港1970、1980年代的工潮,由收入較穩定的教師和護士揭開序幕,就是因為遭到不公平的對待,要討回自己應得的權益。近年,台灣和香港的空中服務員也曾因不公平和討回自己應得的權益,而發動多次罷工。而香港空中服務員更就社會公義,與政府對簿公堂。
我們將視線放在全遠東來看,機工的組織最早,也敢於鬥爭,因他們略懂文字,知道團結的重要性,也知自己是資本主義下被剝削勞動價值,故敢於鬥爭,爭取自己應有的利益。在本書中,我們得知香港和台灣機工的鬥爭極具影響性,說明有知識的工人明白組織工會的重要性,身體力行以團結爭取自己應有的權益。至此,龍少認為直接影響敢於鬥爭的是知識,知識是工人由自在階級進入自為階級的重要因素之一。
香港工運一直有濃烈政治氣味,親中共和親國民黨的工會一直有劇烈的爭鬥,華機會是親國民黨工會的一分子。國內的中央檔案館和廣東省檔案館合編了一套《廣東革命歷史文件彙(匯)集》,共有六十多冊,內有不少中共地下黨在香港活動的文件,中共的城市活動中,工運是重要的一環,故這套《歷史文件彙集》內有大量工運資料,談及機器工人的極多,不少是與華機會有關的。
歷史的發展有內因和外因,故龍少撰寫〈遠東機工工運〉擴闊視野,簡單記述1920年機工罷工的國際工運情況,以便大家能多角度看問題。從華機會的發展所見,國際政治對它有一定的影響。
〈前言──機工罷工百年感言〉
文/梁寶霖
踏入2020年代,我們有需要重溫百年前香港工運火紅的年代,與及中國革命高潮的事蹟,打響頭炮的是機工罷工(1920年),由香港華機會所發起,為期18天。結果工人得償所願,加薪40%。此工潮帶動了香港及國內工運的熱潮,紛紛成立新的工會及提出工人的訴求(參閱梁寶霖等合編,1982;李伯元等,1955;中國工運研究所編,2016)。
其後,歷史上發生幾件大事,包括中國共產黨成立(1921年),該黨以搞工運為主要目標之一;52天的香港海員大罷工(1922年)及16個月的省港大罷工(1925-19...
推薦序
〈推薦序 龍少:出身草根,心繫中華的歷史學家〉
文/溫柏堅
國內同胞對港人一向有兩大「意見」,一是他們不愛國、對國內發展完全不感興趣,二是他們愛錢、可以為了個人利益而出賣同胞。如此偏見持續多年,直到梁寶龍先生以詳實的學術研究為港人正名,「誤解」才得以消除──這是梁寶龍先生對香港學術界的重大成就之一,作為一名心繫中華的歷史學家,他憑著滿腹經綸與一腔熱血,傳神地刻畫了香港工人為20世紀的中國工運所作出的貢獻。
梁寶龍先生,被業內尊稱為「龍少」,他的一生充滿傳奇色彩,既是工會運動領導者,又是史海鉤沉的不懈耕耘者。他少年時扎根工廠,後又成為了香港工會運動的先鋒;至於在歷史學的鑽研上,更是自學成才,雖未接受過高等教育,但其對史學之熱愛、文筆之流暢、運用史料之審慎,不遜色於諸多科班出身的歷史學家。龍少在學術界擁有著不可撼動的「江湖地位」,從周奕先生等人對他的尊崇中,便可見一斑。
筆者曾多次推薦龍少的大作,以供南京大學歷史學院的博士生等群體作為嚴謹的學術參考,如《爭尊嚴:香港海員大罷工史》一書。「海員大罷工」的成功,得益於孫中山領導下的廣州政府,在廣州政府的支持下,海員們逃去廣州、接受庇護,從而擺脫港英當局的壓迫。龍少以筆詮心,致力於還原香港歷史上重大勞工事件的原貌,他在書中不僅生動描繪了港人在國內工人與政黨支持下開展的反殖抗英民眾運動,也呈現了香港工人與國內革命力量同奮鬥、同建設的休戚與共──1920年機器工會罷工,1922年海員罷工,1925-1926年省港大罷工等等皆是如此,部分國內同胞對香港歷史瞭解不深,而近幾年發生的幾起社會衝突,更是令兩地關係頗為緊張。在特區民眾看似對北京缺乏信心、內地同胞對香港存有些許懷疑之際,龍少的著作,或許可以為香港和內地在精神世界重新搭建起信任的橋梁。
龍少的史學啟蒙,得益於陳明銶教授(Ming K. Chan)。1980年代,龍少結識陳教授後,便常常去香港大學旁聽陳教授的課程。一位是求知若渴的進步青年,一位是誨人不倦的史學大家,兩人結下亦師亦友的緣分,彼時的龍少雖入世未深,但陳教授慧眼識人、給予厚望,不僅幫助龍少取得出入圖書館的便利,還帶著龍少參與了《香港與中國工運回顧》和《中國與香港工運縱橫》兩書的編撰工作。龍少當時負責總結記錄其他學者的學術成果,這是件苦差,但也是他與學術打交道的第一份差事,更為他日後的史學成就奠定了基礎。陳教授不僅鼓勵龍少完成了他的第一本書《汗血維城:香港早期工人與工運》,更出席了該書的新書發布會。陳教授素來是位鑽研學術的清高學者,既與龍少交情深厚,又為其史學新著做宣傳,可見龍少在陳教授心中的地位之高,亦可見龍少的學術含金量之高。筆者的師叔、陳教授的好友李培德教授,常常稱讚陳教授是一個「有分量的學者」,我想,龍少亦是如此。
陳教授桃李滿天下,但真正繼承他衣缽、專心研究華南地區工運史的,只有龍少。這位工人出身的歷史學家將其畢生精力匯於這一領域,也為之填補了諸多空白,1920年機器工會領導的罷工,打響了華南地區工運潮的第一炮,也使得當地的機器工人愈發團結,無疑是值得深入研究的,陳教授雖在博士論文中有所提及,但因此次勞工運動不是他的研究重點,終究未多筆墨。龍少悉此,便與兄長梁寶霖先生編寫了這本關於機器工會罷工的大作,不僅描繪了機器工會在辛亥革命和抗戰時的重要角色,也點明了香港工人在中國近代發展進程中所起到的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是龍少的第三本著作,意義非凡,既呈現了香港工人對中國革命的貢獻,也是對陳明銶教授最好的紀念。龍少師承陳教授,他的學術生涯可以說是陳明銶教授重要的學術遺產,師恩難酬、銜草難報,龍少同陳教授生前的幾位好友一道,將其藏書從美國輾轉運至香港,在嶺南大學成立了「陳明銶教授學術藏書」,並將藏書內的資源整理編目以供學者使用。本書中,龍少對「陳明銶教授學術藏書」內的資源加以介紹,他深知恩師生平最珍視之物,也以恩師最希望的方式,令其學術大義得以延續、發揚。
龍少此作,史料詳盡、文采斐然,吾輩從中得以瞭解香港機器工人對國家、對城市的貢獻,也得以窺見龍少對史學的熱愛。這本書,值得作為國內頂尖大學的學術教材,筆者迫不及待想帶回南京大學,與學生們共進這一場學術盛宴,萬分期待。
溫柏堅
南京大學
17/11/2023
*溫柏堅任職於南京大學歷史學院中國歷史系。
〈推薦序 從前,有人行路上廣州……〉
文/麥德正
時興懷舊,不少香港人對於幾十年前,以至百多年前的事物都很感興趣,回顧當年衣食住行一類的歷史掌故,津津有味,可是鮮有留意工運。這也難怪,雖然香港百多年前已經有豐富的工運歷史,但香港人多數都不會留意,知道省港大罷工的大概,已屬難得。
原來,香港人開玩笑說的「戇兜兜,行路上廣州」,據說就是源起於1925年的省港大罷工。當時很多香港工人響應罷工號召,抗議英國政府在上海租界射殺爭取權益的工人,乾脆離開香港,返回廣州。雖然當時政府下令九廣鐵路停駛,但數以萬計罷工工人鬥志昂揚,堅決「行路上廣州」,場面壯觀,成為香港人的「集體回憶」,可知當年罷工規模之浩大。原來,省港大罷工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非常重要的「前傳」,就是1920年的「機器工人罷工」。所謂「機器工人」就是操作機器的工人,集中在船塢、工廠中工作,當時近萬工人罷工18天,成功爭取增加工資。機器工人開創了「上廣州」的先河,返回自己在內地的老家,投靠親友,堅持不回港,長期罷工,成為早期「港式罷工」的特色。
機器工人罷工期間,電車工會受到鼓舞,也發動罷工,得到資方答應全部要求。香港機器工人罷工勝利後,廣東機器工人也罷工三天,得到加薪。罷工之後,香港和廣州工人紛紛成立自己的組織,提出加薪和改善待遇要求:香港有120間新成立的行業組織;1920年廣州有工會從26間增至100間,翌年再增至130間。受機器工人罷工影響,1922年海員大罷工爆發,還有一些規模較小的建築業工潮。
本書名為《邁向現代工運第一炮──1920年機工罷工百年紀念文集》,其實內容範圍不限於1920年機器工人罷工,而且是20世紀初的香港工人,如何認定自己的勞動權利和工人身分,組織模式從傳統的「行會」轉變為「工會」,進入了現代工運的模式,就是工人集體透過工會,向資方提出訴求,並在必要時發動罷工,逼使資方談判。當時中國外憂內患,民生艱難,政局風起雲湧,工人一方面要求合理的勞工待遇,另一方面反對國際列強壓逼,以罷工作抗爭手段,十年之間,風潮迭起,發動了機器工人罷工、省港大罷工和海員大罷工。這些罷工的規模和影響力很大,影響了香港以至中國歷史。把香港1920年代理解為工運和罷工的時代,十分貼切。
話雖如此,但這一系列罷工畢竟發生了百年,縱使當年如何波瀾壯闊,一切已事過境遷,當中涉及大量人物、團體和事件,錯綜複雜,而且與今天社會環境沒有直接關聯,一般讀者都會感到陌生,一時之間也不易消化。就算我作為工運中人,有時亦感到難以理解。
每當我墮入香港工運近代史的五里雲霧中,為了入寶山而不空手回,會採取一個「角色扮演」的方法,令自己成為「第一身」(編按:即第一人稱),去理解當時的工運,有點像玩第一身視角的電子遊戲,在一個開放的環境中進行探索。我會想像自己是一個百多年前的香港工人,「我」何以在一個大時代參加了罷工?當時社會環境如何,促使作為一芥草民的「我」參加罷工?那些歷史人物和團體有什麼作為,可以使「我」響應他們的罷工號召?先撥開年份、數據、團體和人物名稱的迷霧,由一個工人/庶民第一身的角度出發,從相關的書本和媒體中找資料和線索,去理解香港近代史,不但更容易理解,而且更有趣味。
首先,大罷工的時代背景是如何?我在本書找到了一些血淚和趣味的資料。對,因為本書的內容多元,「血淚」和「趣味」兼而有之──
當時香港人活著多艱難?艱難到賣兒賣女!有人1917年賣出第一名女兒,得到八十元,翌年賣第二名女兒只得二十元,第三年賣第三名女兒僅有兩元!生計艱難,貨幣貶值,非今日所能想像!
今天香港社會以華人為主流,少數族裔的就業待遇較差。原來19世紀時,印度人的工資比華人高,以警員工資比較,直至1915年,印度裔警員才與華裔相同,但與歐裔仍有很大差距。
以前香港是「幫會之都」,1847年,香港有華人有2.2萬餘人,而三合會分子多達1.5-2萬人,多數香港人是三合會成員。至20世紀初,加入幫會也是普遍現象,連孫中山也是幫會分子。
20世紀初,很多工人住「別墅」,不就是「時鐘酒店」嗎?原來,當年的「別墅」是出租給工人的宿舍,更通俗的稱呼是「散仔館」,是抗爭工人的聚集點。
除了對當時社會背景有一些了解,做「角色扮演」就得投入角色,投入「工人」這個身分。在此之前,還要先理解「工人」是什麼。嗯?「工人」是什麼,還需要討論嗎?正是,「工人是什麼」是一個仍在繼續討論的題目。字面上,「工人」的意思好像很容易理解,就是打工賺錢的人。但香港人總不會稱呼醫生、工程師、律師為「工人」。那麼,所謂「工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香港人對「工人」以至「勞工」的印象,往往等同於從事體力勞動的低下階層「藍領」。而被稱為「上班族」、「打工仔女」、「僱員」、「員工」、「職工」和「職員」的,印象中多數是「白領」。而無論「藍領」和「白領」,當他們要放假、遇到工傷,要離職或被解僱的時候,都必然涉及「勞工法例」,個個都是「勞工」,遇麻煩的話,就要找「勞工處」。
其實,誰是「工人」或「勞工」,並不純粹是字眼定義的問題,有些工作者,被稱為散工、經紀、營業員、判頭(編按:即承包商)、服務提供者等等……他們不被視為僱員,沒有假期,遇上工傷、被拖糧、被終止「合作關係」,都沒有任何法律保障!他們被認為是「自僱者」,但所謂「自僱」,往往都是要聽從公司指令,跟進公司的規矩,與受僱近似。
那麼,什麼是「工人/勞工」呢?這是自從工業革命至今的問題,並引伸出另一問題:工人有什麼保障?本書開篇〈龍少爺導讀──機器工人的故事〉(下稱〈導讀〉)對此作出回應,首先指出,「工人/勞工」可以是,但絕不等同於低下階層或「無產者」。很多打工仔都是業主,當他們積累了一定數量的財富和物業,再投資和出租,就是有產者,可被稱為中產階級,甚至小資產階級。而「工人/勞工」也不一定是兩手空空,沒有生產工具,很多建築工人和手工業者,都是自備工具上班。
再看百多年前「工人」團體,有部分是由「行會」發展而來。「行會」就是該行業從業員所組成的組織,成員有僱員、自僱者和小僱主。自從1910年代,因為法律規定,香港工人組織由「行會」轉變為工會。現在香港職工登記局依《職工會條例》登記的團體,包括勞資混合組織及純僱主組織,可見行會發展而來的痕跡。以今天的建築業工會為例,當中的會員多是受僱的員工,但有些時候,他們獨自向建築公司承包工程,變成自僱者,之後,他可能帶同一、兩名工人一同開工,他們的薪金來自建築公司,卻由自僱者發給他們。這位建築業從業員身分游移於受僱、自僱者和小老闆三者之間,他到底是不是「工人」呢?但無論如何,他也有資格加入工會。
到今天,什麼是「工人/勞工」這個問題似乎更不容易解答。資訊科技進步,「平台經濟」(Platform Economy)興起,「平台勞工」(Platform Workers)越來越多。現時常見的食物外賣員就是近年新興「平台勞工」的典型。平台公司視「平台勞工」為自僱者,他們看似有很強的自主性,但電子平台的控制權完全在企業手上,可隨意調整外賣員的薪酬及待遇。
另一個趨勢,也是隨著資訊科技發展,及近三、四十年勞動彈性化而產生的,就是最近受到注意的「斜槓族」(Slasher)。說得好聽的,就是一人多能,盡展所長,同時有超過一個職業/工作崗位,時間彈性化,獨立自主。從另一面看,就是一人身兼幾職,殫精竭力,收入不穩,有時工時超長,有時完全無工開……
平台勞工和斜槓族往往與飯碗和權益都毫無保障的「零工」(Gig Worker)劃上等號,他們有投訴和要求,尤其是因工受傷的時候,企業、勞工處和相關政府部門指他們是自僱/服務提供者,不是「工人/勞工」,不受勞工法例保障。這是否這群辛勞的工作者的死胡同呢?〈導讀〉回顧百多年前的香港,對今天的我們有些啟發。
百多年前的「行會」很多是勞資混合體,而部分「行會」亦有為勞方發聲。本書的主角之一「華人機器總工會」(下稱「華機會」),也是「行會」之一。當時絕大部分機器工人都是受薪的勞動者,而華機會多番為受薪者說話,可算是工會。百多年前的香港勞動者已懂得為了權益,不要有僱員、自僱者和小僱主的隔膜,大家作為「工人」,有需要團結在一起。今天,香港和世界各地的外賣員也不會在意他們被視為自僱的「平台勞工」身分,一直爭取權益,不時發動罷工,社會大眾都認同他們是在爭取「勞工」權益。
機器工人為何要罷工呢?本書有百多年前工資水平和社會背景的資料,顯示1920年時,機器工人月薪約三十元,已算是高薪,但當時物價騰貴,根本入不敷支,難以維持家庭生計。我們很容易有一個印象,認為貧窮的基層工人才會罷工。〈導讀〉打破這個誤解,指出機器工人是高薪者,卻一早建立了自己的行業組織,甚至早於清末已經投入政治運動,參加辛亥革命,並不是「愈窮愈革命」。機器工人懂文字,知道自己受到剝削,受到「洋老闆」的歧視和欺凌,明白團結抵抗的重要性,敢於爭取自己應有的勞工和政治權利,從清末至抗戰。可見,知識水平直接影響工人的意識,從機器工人的罷工宣言可略知一二:「……是次求增,又施故智,一元五角,聊算加工,恃此刻苛,誰人不憤。躋吾儕於黑奴之列,視我輩若亡國之民,般般輕視,種種每辱,若不發奮,豈得為人,倘系唔嬲,是真凉(涼)血。凡我同業,應當振臂之一呼,若不人格爭存,則不宜生於人類矣……」1920年代,時值全球罷工潮,英國有大罷工,美國也有一連串紡織、煤礦及鐵路工潮,亞洲各地也有反資反殖的抗爭。香港機器工人也在時代洪流之中,當年大罷工成為全球矚目的國際事件。
百多年前的香港工人知道勞工權益和政治息息相關,所以香港工運一直有濃厚的政治色彩。
意識強烈的香港工人參加清末革命,與孫中山聯繫。到民國初期,把持廣州的,無論是孫中山或敵對的陳炯明都支持工運,罷工工人「行路上廣州」獲得廣州政府支持。
為了政治信念,不同派系的工運勢力一直激烈爭鬥,影響著香港和內地的歷史。以華機會來說,它領導全港機器工人罷工獲勝,但1922年海員大罷工時,華機會卻號召各工會調停罷工,遭海員工會強烈譴責,指華機會是港英的御用工會,為資本家和港英服務。1925年省港大罷工爆發,華機會再次沒有號召罷工,但其屬下工人自發加入罷工行列。後來廣州發生英、法人開槍射殺華人的沙基血案,令更多機器工人參加罷工。有華機會會員對其工會澈底失望,在廣州成立「香港機工聯合會」,1926年,香港機器工人在廣州召開代表大會,另起爐灶,籌組「香港金屬業總工會」,打算取代華機會。華機會領導了1920大罷工,成就輝煌,後來卻有工人離棄,甚至要另建新工會取而代之,我們當如何評價華機會?當時香港工人有的支持中共,有的支持國民黨,形成兩股主要的工運勢力,影響著工會的態度,讀者們可從中思考。
抗戰時期,香港工運內部的矛盾似有緩和,工人都支持抗日,事例不勝枚舉。1936年,一批工會(包括華機會)響應內地籌款購買戰鬥機的號召,籌到兩萬四千多元,購買了一架命名為「香港僑工號」的飛機。1939年,國民政府出於戰時需要,招攬工人到重慶工作,三百多名熟練機器工人,在多個工會的協助下,徒步分批北上,闖過日軍封鎖線,到達重慶,到各兵工廠和鐵廠工作。
近代史中的香港處身火紅時代,香港工人投入工運和政治,推動了歷史。1920年代的三大工運:香港機械工人罷工(1920年)、香港海員工人罷工(1922年)和省港大罷工(1925-1926年),都是反抗剝削、反抗國際列強壓逼,1925年的省港大罷工,更是直接挑戰英國的政治罷工。港英政府當然不想民眾了解這一切,盡方法去冷處理,令香港人遺忘這段珍貴的歷史。本書正是針對這一點,還原香港的歷史角色和真實面貌──香港從來不只是一個經濟城市!香港工人從來不只是賺錢!
乘著懷舊潮流,希望有更多香港人細閱本書,認識香港工運對歷史的重大影響,一方面增加發思古之幽情的樂趣;另一方面,更加重要的,從中了解自己身為工人,和爭取勞工權利的重要性。
最後,要感謝梁寶霖、梁寶龍兩兄弟,他們在工運圈多年,做了很多研究和出版工作,整理了不少珍貴的紀錄,我一直十分欣賞。常言道:「一步一腳印。」但時日久了,特別是風雨飄零之際,腳印便容易消失。梁氏兩兄弟一直作出貢獻,發揚香港工運「行路上廣州」的精神和事蹟。有幸為本書作序,實在非常光榮!
2024年1月13日夜深
寫於「陸漢思牧師榮休分享會」之後
*麥德正為香港基督教工業委員會幹事。
〈推薦序 龍少:出身草根,心繫中華的歷史學家〉
文/溫柏堅
國內同胞對港人一向有兩大「意見」,一是他們不愛國、對國內發展完全不感興趣,二是他們愛錢、可以為了個人利益而出賣同胞。如此偏見持續多年,直到梁寶龍先生以詳實的學術研究為港人正名,「誤解」才得以消除──這是梁寶龍先生對香港學術界的重大成就之一,作為一名心繫中華的歷史學家,他憑著滿腹經綸與一腔熱血,傳神地刻畫了香港工人為20世紀的中國工運所作出的貢獻。
梁寶龍先生,被業內尊稱為「龍少」,他的一生充滿傳奇色彩,既是工會運動領導者,又是...
目錄
推 薦 序 龍少:出身草根,心繫中華的歷史學家/溫柏堅
推 薦 序 從前,有人行路上廣州……/麥德正
前 言──機工罷工百年感言/梁寶霖
龍少爺導讀──機器工人的故事/龍少爺
【工運第一炮篇】
第一部分 社會新力量
香港華人機器總工會簡史/梁寶龍
1920年香港機工大罷工史/梁寶龍
機工元老──馬超俊/梁寶龍
辛亥革命與香港機工/梁寶龍
遠東機工工運/梁寶龍
第二部分 華機式微
華機會前理事曾常訪問/梁寶龍
【獨領風騷篇】
從工運至粵港澳城市群──陳明銶教授治史特色/區志堅
陳明銶教授傳略/林浩琛
介紹與工運史研究有關的陳明銶學術藏書/梁寶龍
機工工運有關的書籍及資料評介/梁寶霖、梁寶龍
鳴謝
推 薦 序 龍少:出身草根,心繫中華的歷史學家/溫柏堅
推 薦 序 從前,有人行路上廣州……/麥德正
前 言──機工罷工百年感言/梁寶霖
龍少爺導讀──機器工人的故事/龍少爺
【工運第一炮篇】
第一部分 社會新力量
香港華人機器總工會簡史/梁寶龍
1920年香港機工大罷工史/梁寶龍
機工元老──馬超俊/梁寶龍
辛亥革命與香港機工/梁寶龍
遠東機工工運/梁寶龍
第二部分 華機式微
華機會前理事曾常訪問/梁寶龍
【獨領風騷篇】
從工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