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〇〇二年的春天,我已經主持過兩次《周六夜現場》(Saturday Night Live ;SNL), 在節目上的殖民博物館歷史重演中扮演一個攪拌奶油的女孩,與吉米.法隆(Jimmy Fallon)和瑞秋.德拉奇(Rachel Dratch)演對手戲。然後還有扮演過芭比(Barbie)的小妹史基普(Skipper), 與扮演芭比的艾米.波勒(Amy Poehler)演對手戲。我是該節目有史以來,在同一集中同時擔任客座主持和表演嘉賓最年輕的一人。
大概在那段時期,有人問我是否願意出演一齣音樂劇電影。在演了《布蘭妮要怎樣》後,我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想要再演戲,但這部電影還挺吸引我的,是《芝加哥》(Chicago)。
參與電影製作的高層人士來到我表演的場地,問我是否願意接演這部電影。我當時已經推掉了三、四部電影,因為我還沉浸在舞台上表演的時光,我不想要分心離開音樂,我正在做的事讓我很開心。
但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在是否接演《芝加哥》一事上,我應該要接下才對。那時的我有影響力,我真希望我當時能更深思熟慮地去運用我的影響力,也希望自己當時更叛逆一點。出演《芝加哥》本來應該會很有趣的,電影裡都是在跳舞,而那正是我最愛的那種電影:結合了俏皮可愛的元素以及自信大膽的動作,具有小野貓(Pussycat Doll)那種大膽且性感的風格,也反抗了傳統的規範與期待。我真希望當初自己有接下那次邀演。
我本來可以扮演殺了一個男人的反派角色,還可以邊唱歌跳舞邊那麼做。
我或許能想方設法去接受訓練,不要讓自己演完《芝加哥》就變成劇中的角色,像在演《布蘭妮要怎樣》時變成露西那樣。我真希望當初的自己有去嘗試些不一樣的東西,要是我有足夠的勇氣去跨出自己的舒適圈,做更多不侷限於自己所知範圍內的事情就好了。但我很努力不打亂現狀,且就算遇到令我不快的事情也不抱怨。
在我的私生活中,我是如此地幸福快樂。賈斯汀跟我在奧蘭多同居,我們共住一間漂亮且通風的兩層樓房,房子有著瓦片屋頂,後面還有一個游泳池。儘管我們工作都很忙,我們都還是會盡量騰出時間一起待在家裡。我總是每隔幾個月就回家一次,這樣賈斯汀和我就能一塊待個兩週,有時甚至一待就是兩個月。那裡就是我們的基地。
有一週,我的家人飛來看我們,當時的潔美.琳恩還很小,我們一起去了位於奧蘭多波因特(Pointe)的FAO 史瓦茲玩具店(FAO Schwarz)。店家為了我們關閉了整間店,我的妹妹得到了一輛車門可以打開的迷你敞篷車,那台車介於真車和卡丁車之間。我們設法把它帶回了肯特伍德, 而她就開著那輛車在家附近到處兜風亂晃,直到她長大後對這不再感興趣。
沒有什麼能與那孩子開著那輛車的畫面比擬——這個可愛的小女孩開著一輛迷你紅色賓士(Mercedes)四處晃,這會是你這輩子見過最可愛的畫面了。我發誓,那景象簡直難以置信。
我們都是這樣對待潔美.琳恩的:當她看到了喜歡的東西,如果她想要,就會買給她。在我看來,她的世界就是亞莉安娜.格蘭德(Ariana Grande)的歌曲〈七枚鑽戒〉(7 Rings)的真人版寫照。在我成長的過程,我們家沒有什麼錢。我最寶貝的東西就是我的亞歷山大夫人(Madame Alexander)娃娃,這系列的娃娃有很多款,它們的眼皮可以上下動,而且它們都有名字,有些是虛構人物,像是郝思嘉(Scarlett O'Hara),有些是歷史人物,像伊莉莎白女王(Queen Elizabeth)。我有《小婦人》(Little Women)裡的那些女孩。我得到我的第十五個娃娃時,開心到你會以為我是中了樂透!
那是我人生中的一段美好時光。我與賈斯汀深深相愛,我愛死他了。我不知道年輕人的愛情是不是不一樣,但我和賈斯汀之間的情感很特別,他甚至不用為我說什麼或做什麼,就能讓我覺得自己和他很親近。
在南方,母親們喜歡把孩子集合起來然後說,「聽著,我們今天要去教堂,大家穿的顏色要相配。」我和賈斯汀參加二〇〇一年的全美音樂獎(American Music Awards)時就是這麼做,我和LL酷J(LL Cool J)共同主持那場頒獎典禮。我不敢相信賈斯汀打算要穿丹寧單品,我當時就說,「我們應該要配合一下穿搭!我們來穿全身丹寧吧!」
老實說,我一開始只把這當作開玩笑,我沒想到我的造型師真的就這麼做了,我也沒有想到賈斯汀會跟我一起這麼做,但他們都豁出去了。
造型師帶來了賈斯汀的全套丹寧服裝,包含與他的牛仔外套和牛仔褲相襯的一頂丹寧帽子。當他戴上帽子時,我心想,哇,我想我們是真的要這麼做了!
我跟賈斯汀總是一起參加各種活動,我們在青少年票選獎(Teen Choice Awards)的頒獎典禮上玩得很開心,我們也經常在服裝穿搭上做顏色搭配。但我們搞砸了那次的全身丹寧穿搭,那天晚上,我的緊身內搭衣讓我被自己的牛仔禮服勒得緊緊的,緊到我都要摔倒了。
我知道那套服裝很俗氣,但其實那服裝本身還是挺好看的,我也總是很開心看到有人萬聖節的打扮是模仿那套穿搭。我曾聽說賈斯汀因為那套裝扮而受到嚴厲的批評。在某個podcast 節目中, 主持人拿這個來揶揄他,他說,「你還年輕且在談戀愛時,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這說得完全沒錯。我們當時被愛沖昏了頭,而那些服裝也反映了這一點。
在我們交往的期間,我曾經兩次發現賈斯汀對我不忠,儘管小報似乎一心要在我的傷口上灑鹽, 但因為我是如此迷戀且深愛著他,我就都算了。超級男孩二〇〇〇年去倫敦時,狗仔拍到他和聖女合唱團(All Saints)的一個成員在同一台車上,但我什麼也沒說,那時我們才在一起一年而已。
還有一次,我們在拉斯維加斯,我的一個舞者曾跟賈斯汀一起出去玩,他告訴我他當時用手指了個女孩,然後說,「沒錯兄弟,我昨晚上了她。」我不想說出來他當時所指的人是誰,因為她其實挺受歡迎的,而且現在也已經結婚生子了,我不希望讓她感到難堪。
我的朋友很驚訝,他認為賈斯汀會這麼說只是因為他正嗨著,所以想要吹噓一番。有很多關於他跟許多舞者和狂熱粉絲的傳言,我全都當作沒事算了,但很明顯的是,他當時到處拈花惹草,這就是你都了然於心但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
所以我也偷吃了一次,沒有很多次,就是和韋德.羅布森的那一次。我們有天晚上一起去了一間西班牙式酒吧,我們不停地跳舞,那晚我就跟他親熱了一番。
我多年來都對賈斯汀相當忠貞,一直都只愛著他一個人,就只有那一次例外,而我也向他承認了。那晚的事被我們視作年少輕狂時會發生的那種事,我跟賈斯汀就這樣讓這件事過去了,繼續在一起。我以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希望我們能永遠在一起。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曾懷了賈斯汀的孩子。那是個意外,但對我來說並不是個悲劇。我太愛賈斯汀了,我總是期待我們有朝一日能共組一個家庭,只是這比我所預想的還要早太多了,不過事已至此了。
但賈斯汀顯然對於我懷孕感到不高興,他說我們還沒有準備好要有小孩,說我們還太年輕了。
我能理解。我是說,我稍微能夠理解。如果他不想要成為一個父親,我覺得我也沒有什麼選擇了。我並不想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我們之間的關係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所以雖然我確信人們會因此而恨我,但我還是同意不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墮胎是我自己從未想過的選擇,但考量到當時的情況,我們還是選擇了墮胎。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但如果讓我自己一個人決定的話,我絕對不會這麼做。然而賈斯汀非常肯定自己並不想要當個父親。
我們還決定了另一件事,也就是我不應該去看醫生或是去醫院墮胎。當時要緊的是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我懷孕或是墮胎,這也意味著一切都得在家裡進行。現在事後看來,我覺得那是個錯誤的決定。
我們甚至沒有告訴我的家人,除了賈斯汀和我之外,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就是菲莉西亞,她總是在我身邊幫助我。她告訴我,「這可能會有點痛,但妳會沒事的。」
到了安排好的那一天,我吃下了一些小藥丸,當時只有菲莉西亞和賈斯汀在場,我很快就開始劇烈地痙攣,我進了浴室,在那待了好幾個小時,躺在地板上哭泣和尖叫。我心想他們應該要用些什麼來麻痺我的感覺,我想要麻醉藥,什麼都好,我想去看醫生。我害怕極了,我躺在那裡想著自己會不會死掉。
那真的非常痛,但我沒有辦法用文字形容那種痛,那是種別人無法想像的疼痛。我跪在地板上抱著馬桶,很長一段時間都動彈不得。直至今日,那仍是我這一生中所經歷過最痛苦的一件事。
然而,他們並沒有送我去醫院。賈斯汀走進浴室,跟我一起躺在地板上,他覺得音樂或許能有點幫助,於是他就拿他的吉他彈了起來,跟我一起躺在那裡。
我不停的哭泣抽噎,哭到一切都結束。那持續了好幾個小時,我也不記得是怎麼停下來的,但在二十年後的現在,我仍然清楚記得當時的痛苦與恐懼。
在那之後,我有一段時間過得一團亂,尤其是因為我還是那麼深愛著賈斯汀,我愛他愛得太瘋狂了,這對我來說是件不幸的事。
我本該預見分手的到來,但當時的我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