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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讀者久等了!小說家張國立華麗登上世界舞台的《炒飯狙擊手》續作終於出版!
系列售出全球英法德俄等8大語種,影視改編火熱進行中
──總統大選倒數7天,總統中彈,追凶查案,能在投票日前真相大白──
取材自20年前轟動寶島社會、引發國際關注,沒有一個台灣人不知道的真實事件
選前槍擊事件,劃破肚皮的1道傷口,現場遺留的2枚彈頭與搭不起來的2枚彈殼
重操舊業的神射狙擊手小艾 VS 退休轉職的前刑事局警官老伍
「小說和電影一樣,都是虛構的。小說和電影不一樣,請勿對號入座。」──張國立
▌ 追凶查案從來不是他有興趣想做的事,
只不過更厭惡被設計陷害,而且那線索分明是留給他的
確定總統中彈,是上午9點17分。手機響起,收到一通不能不赴約的簡訊,設陷的邀約、瞥見的畫面、昔日的友情,注定小艾得蹚這無法脫身的渾水……
他已經多等了十五分鐘,伍警官不是失信的人。鞭炮聲響起,總統車隊進入街巷,可能還在通緝狀態的小艾必須撤退,拉低帽舌鑽進圍觀的人群中。「常德一號中彈!」特勤人員嘶吼、警車拉響警笛、護衛員警紛紛拔出手槍,夾道看熱鬧的群眾一臉茫然。小艾臨走前看見對面舊大樓某一層冒出一縱而逝的閃光,他隱約連想到什麼,接著將頭上的棒球帽摘下,留在三明治小攤子的摺疊桌一角。
✦炒龍珠是他新學的菜色,自己就跟那花枝嘴一樣,本來該摳了扔掉,現在卻成為受矚目的主角。
▌保險理賠調查員是他的新身分,也許還有那麼點自我厭惡
誰知中彈總統保的是他公司的險,昔日老長官對他情勒,只為趕在投票日前真相大白
距離大選投票日,還剩7天。
退休後的老伍生活並不清閒,眼看由老婆的前世情人快成來世仇人,老長官介紹進保險公司,受訓後成為理賠調查員。黑白兩道關係還在,而且是現任台北市警局副局長的老交情,再加上總統槍擊案嫌疑人之一、狙擊手小艾與他有共患難的情感,於是成為各方勢力攏絡的對象。嫉惡如仇的刑警魂甦醒、兩肋插刀的俠義感燃燒,但他終究要面對案發現場遺留兩枚土造手槍彈殼與兩枚制式步槍彈頭的詭異謎團,以及那一絲有沒有可能自導自演的懷疑……
*國際暢銷新版─特別收錄作者後記,一窺創作幕後花絮*
作者簡介:
知名作家/美食、旅遊達人/擅長推理小說、歷史小說等。
輔仁大學日本語文學系畢業,曾任《時報周刊》總編輯,得過國內各大文學獎項,精通語言、歷史、軍事、體育、美食文化,從詩、劇本、小說至旅行文學無所不寫,著作超過六十本。小說《炒飯狙擊手》已售出全球英、法、德、俄、日等8大語種,影視改編火熱進行中。
過去的工作經驗相信,到過現場才能寫出真實的文字。因此為創作出發,一邊旅行一邊構思小說題材。創作時喜歡在海邊小屋,小屋牆上畫滿思路,當線索交焦在一起時就是小說完成之日。近期作品:《乩童警探》系列、《私人間諜》、《大碗另加》、《我受夠了》、《臺灣神鬼傳奇:太子與鐵道上的男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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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小說和電影一樣,都是虛構的。
小說和電影不一樣,請勿對號入座。
第一部 刺殺
雄的很多,成功殺了目標物的不多。殺人,沒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
「這個人叫專諸,歷史上說他孝順、重義氣。吳國的國王死了以後,子孫爭奪王位,公子光原是繼承人,沒想到被堂哥公子僚搶了先機登上王座,一氣之下找專諸刺殺僚。專諸先打聽僚愛吃魚,便到太湖學燒魚的技巧,他燒的魚,據說香又嫩。你們想像四川菜裡的豆瓣魚,想不出?再想像前天伙房做的醬燒午仔魚,聞到魚的香味了吧。
「接到任務,首先他找刺殺用的武器。春秋有名的鐵匠歐冶子窮其一生之力打造五把寶劍,前四把用掉大部分的鐵材,因此第五把材料有限只能做成短劍,劍身一打再打,煉成精鋼,表面因為打得太多次,呈魚鱗般的紋路,又因為短,稱為魚腸劍。
「吳王僚聽說公子光府內有個廚師做的魚好吃,就上門來試吃。當然戒備森嚴,每道菜都由他的親信先試過有毒沒毒,再檢查送菜的僕役身上藏了武器沒。終於等到最後一道主菜的魚了,專諸親自送上桌,對吳王僚解說燒魚的方法,說著說著,他兩手掰開魚,拿起魚肚內的魚腸劍刺向吳王僚,穿透三層鐵甲,一刀刺死吳王僚,專諸當然也被衛士殺死。」
教官伸出指頭間的半截雪茄,朝臺下的學生掃一遍。
「聽懂故事沒?」
「懂,報告教官,我們都吃迴轉壽司,殺西米,不吃整條魚。」
底下爆出一陣鬨笑。
「才下午四點半,小段,肚子餓啦,要不要教官放你出營去買你娘卡好的壽司?班長,記下,小段晚上站兩班哨,十一點至一點、五點至七點,幫助他消化。」
教官撣撣雪茄頭的菸灰。
「這個故事說明,一是刺客要先打探目標物的喜好,二是了解環境,三,對狙擊手而言最重要,選擇對的武器。專諸挑魚腸劍,因為它鋒利無比,因為它短得剛好能藏進魚肚子裡。四百公尺內戰場狙擊敵人,別提一點四公尺長的M200,媽的,加上五十發長十公分的子彈,扛得你們這些少爺還沒進入戰鬥位置先脫腸。」
教室內再一片笑聲。
「魚腸劍,武器要先進,要輕便,要趁手。你們是狙擊手,不是進超商買冷凍水餃,專挑便宜又大包。成天只想吃,撐死你們這群小王八蛋。」
─前陸軍特戰中心狙擊手上校教官 鐵頭
【1】
確定總統中彈是上午九點十七分,突然身體弓成蝦子形狀,右手按住腹部。當他往右邊歪斜,右手離開腹部想穩住腳步的抓住前面的金屬扶手,留下刺眼的證據,血紅的掌印。血滴淌下落至吉普車地板,很快凝結得像一顆看了喉嚨發癢的朝天椒。
總統許火生的車隊於九點十一分駛入華陰街,進入競選最後衝刺的階段。他是出名的工作狂,從律師到總統始終如一的六點起床,上跑步機跑半小時,吃早餐,看祕書處為他整理出的國內外大事。這段期間誰也不敢打擾他,包括貴為總統夫人的妻子。
官邸的管家半年前退休,一個月前出版回憶錄,提到許火生的早餐。台南式的牛肉湯,以示他不忘本。美國式的煎蛋,sunny side,兩顆。八枚老山東水餃店定期送來的韭菜水餃,又代表他吸收文化的包容力。
書中說,總統相信早餐是一天精力的來源,非吃得很飽不可,不太計較午餐,除非應酬,一般都肉粽與四神湯,晚餐則愛牛排。他喜歡牛排切片,沾點醬油、哇殺比,與煎得香脆的蒜片配白飯。
吃早飯前,許火生的起床氣嚇人,被媒體揭露的一次是那天管家準備的領帶不合他的意,許火生厲聲指責:難道我需要另外請個人負責領帶嗎?當然,總統府發言人對此否認十幾次,可是早上沒人敢跟他講話卻是事實。必須步出總統官邸他才會擺出笑容,他的笑容屬於職業病的一種,對幕僚、行政院長很少笑,唯獨對選民,打從心底的笑。
政治人物愛選票的程度遠超過老百姓愛鈔票。
競選總部公布的行程以半小時為單位,許火生每天上午七點半準時於競選總部開會,八點結束一般會議,由他和心腹人員繼續開,八點四十五分登上吉普車出發拜票。
選擇九點是正好避開上班人群,吉普車緩緩駛於慢車道,向右邊辦公大樓內的選民招手。
許火生熱愛選舉,因而第一個任期留下某一媒體主筆寫的一段文字:如果改成每年選一次總統,想必許火生的人生更加快樂。
拿三年多前的那次總統大選,他從原來落後十七個百分點,一路追到僅差三個百分點,最後大爆冷門的以三萬八千八百零八票的差距獲勝。
管家的回憶錄寫道,當許火生住進官邸的第一天,他以跳躍的腳步前後繞了三圈。
管家以為他喜歡新的家,最後恍然大悟,許火生停下腳步指著未來可能接待外賓的餐廳牆壁說,把畫移到書房去,這裡掛中央選委會最後得票數的照片。管家解釋,並非許火生個人的得票數,而是他和其他候選人排在一起的得票數。
沒有對手即無勝利,他隨時隨地希望讓進入官邸的貴賓了解他熱愛勝利,知道他打敗過什麼人。
許火生常對媒體說自小得遺傳性氣喘病,一旦發病,許媽媽便帶他到鎮上的診所打點滴,躺了幾個小時後,不喘了,人有種飄飄然的感覺,胸部空的,身體輕的,以為自己死了,後來明白他只是感覺飛了起來。
選舉最後的勝利感就是飛起來,像打了過量的類固醇。
今年選情更加火燙,原本許火生對連任自信滿滿,不料兩個在野黨的主席放棄成見破天荒聯手搭檔正副總統候選人,上週末剛做出的民調結果,許火生落後十一個百分點。
對其他候選人,相差十一個百分點已經收拾行李了,不,許火生反而豁出去的拚命。台灣兩千三百萬人都明白他不認輸的個性,有些人欣賞,有些人真價賭爛,罵他嚎哮。許火生對競選團隊精神講話流傳至網路,他面目扭曲的嘶喊:不要怕落後,落後使我們更該努力。因而最後一星期的競選行程排得緊密到連蚊子也飛不進去。他公開宣示:要在我們的票倉固票,更要到票少的地方去挑戰。
大家記得他選台北市長時的名言:搶對手一票,一來一往等於兩票。你們告訴我對手哪裡的票多,我就去哪裡。
進入華陰街前,站在吉普車後車廂的許火生即聽到職棒加油用的喇叭聲,表示他的選民正等著。每個街邊的人看到許火生的身體愈站愈挺,好像他是選戰的領先者,等著再當四年總統。
從中山北路的競選總部沿南京西路到承德路,轉華陰街至太原路,台北少數傳統舊社區,過去選民結構傾向許火生,這次逆轉,對手砸了不少錢做宣傳,把許火生塑造成見利忘義的政客。
「我火生,來向鄉親問好,火生成長於庄腳,永遠不忘記一分一角賺出孩子學費的辛勞父母。拜託拜託,火生仔不怕抹黑。在這裡拍胸脯保證,今後政府幫大家分攤子女念書費用。」
車子未到,競選車上的喇叭聲音先到,他一手扶著吉普車駕駛座艙頂後方不鏽鋼焊接的握桿,一手不停的揮舞,像日本商店門口的招財貓。他不停的揮,襯衫內的兩肘貼了膏藥,背心兩排拔罐的痕跡。今天對他意義重大,離投票僅七天,該是他衝刺的開始。
同黨的立委嘆息的對一位資深記者說:
「下次你們跟拍他到宮廟上香的照片,不騙人,他閉眼喃喃自語,看上去好像神明跟他對話。離開廟,他的精神,比喝五罐紅牛還有用。」
喇叭聲響起不久,鞭炮炸開華陰街。許火生漲紅了脖子的吶喊:
「再給火生四年,火生仔保證,經濟成長亞洲四小龍第一名,股票衝兩萬點,國民所得破三萬美元。一二三,大家作伙拚台灣。」許火生進入政壇起,從未輸過任何一場選戰......從未。
瘦高穿灰色白邊愛迪達慢跑鞋的男人在九點正打開五樓樓梯間鐵柵門的鎖,快步登上樓,鞭炮聲傳進耳朵,他再快速打開五○二號房的喇叭鎖,當他站在窗前往下面的華陰街看,總統車隊剛駛進街口。
臨時接到通知才趕來,沒有機會事前勘查現場。釘於大樓牆壁的大小招牌遮去大部分的視野,他掏出瞄準鏡貼右眼調整焦距,沒錯,站在吉普車駕駛座後面的確是許火生。
連續觀察十一天,許火生臉部最大特徵是微笑時左嘴角拉出的三道細紋,如果對準細紋,這麼近的距離,一顆五點五六的子彈即能將那顆腦袋打得四分五裂。與靶場射擊西瓜的效果差不多。
當吉普車經過一個巨幅招牌,目標物被遮住,再出現時看不清臉孔,只能看到鞭炮煙霧中模糊的人影。旅館正下方的鞭炮也跟著響應,炸得硝煙四起,灰色的煙霧瀰漫大半條街。他不在意鞭炮的煙霧,好整以暇的點燃一根香菸,兩手熟練的組裝細長的狙擊槍。
他喜歡SVD,傳統,槍管護木與木質槍柄經過幾十年使用者兩手的觸摸、臉頰油脂的磨擦,累積出與體溫接近的親切感。
一九六四年出廠,故障率低,迄今保養狀態絕佳,僅重四點三公斤。他習慣不用腳架,貼著牆伸出槍管,瞄準鏡的中央看到嘴角的三道細紋。他摸出袋中的五發子彈,熟練的填進彈匣,上膛。
掛著候選人號碼與名字旗幟的敞篷吉普車,在警車引導下降低速度的緩緩駛進承德路、駛進華陰街,護衛吉普車的勤務人員包括十多名制服警察與另外十多名混在民眾中的便衣。制服警員穿防彈背心,裝備了警棍、電擊槍、微型相機鏡頭、手銬、通話器、PPQ制式手槍、彈匣、手機,便衣的裝備大致相同,少了警棍、電擊槍,多了手掌大小的警用行動電腦,裡面排列可能威脅治安的名單與照片。他們的汗水滲出腋下、溼了額頭,他們個個瞪大眼睛設法分辨人群內的善惡,急躁的想從民眾中揪出具威脅的對象。
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警員以風與火的眼神警告過於靠近吉普車的熱情選民,他們不在意誰當選總統,在意選舉過程的平靜。
依競選總部提供的行程表,台北市警局必須配合國安局特勤中心於一個小時前就路線做完安全檢查。大同分局的確檢查了,當候選人座車出發,護衛警員隨車行進,行前由帶隊警官發口令的一體試槍、上膛,如遇狀況,他們一定拔槍,包括電擊槍、瓦斯槍、制式警槍。
迎接許火生車隊的不僅鞭炮聲,還有競選對手盧彥博布下充滿殺氣的陣勢。現任總統許火生來拜票之前,盧彥博已經來了三次,吉普車上的人向左望,能見到戴繡盧彥博名字帽子的老人家,朝右邊再見到披著印盧彥博三字螢光背心的阿婆,公寓窗口垂下幾幅盧彥博的競選旗幟,帶隊警官提高警覺的向四面八方掃視。不論鞭炮多熱烈,華陰街是許火生對手的地盤。
火生仔耐得住打,他絕不放棄希望,就算對手宣傳旗幟從華陰街這頭插到那頭,既然來了,掙一票算一票,擴音機集中音量幫他宣揚過去的政績─包括連許火生都不記得的政績。
競選辦公室替他整理的,原來華陰街徒步區地磚是他五年前仍是台北市長任內重鋪的。原來他三十三歲初任市議員時參加過當地金池王爺生日的神明繞境活動。原來祖母曾經在華陰街某家早不見蹤影的中藥鋪買過安胎藥順利生下寶貝兒子,日後才有許火生這個金孫。
選舉的好處之一,所有過去不曾留意的人生片段從天上掉下來,落冰雹似的,每一粒皆落地有聲。
台灣總人口兩千三百萬,扣除二十歲以下的、從來不投票的、看天氣再決定投不投票的,估計七百萬票是當選門檻,許火生在車上朝每個選民拱手呼喚:就你,就差你這一票。
候選人不講究謙遜,他們一條街一條巷子的混著彼此的汗水、踩著對手的腳印隔空廝殺。
終於,許火生的隱性支持者走出公寓擠到街邊,他們回應吉普車上揮手的總統,口中喊著「當選、當選」,一下子增多的民眾一步步向車子圍攏。
十多年前重建,華陰街仍狹窄,兩邊多是四層樓高的舊式連棟公寓,屋頂防漏水的清一色以鐵皮加蓋,鐵窗鐵門一年四季風中雨裡低聲為居民抱怨對治安的不放心。
上一次鐵窗受到重視是一九八一年,時任內政部長的林洋港在立法院接受質詢正義凜然的說過,「本人有信心和決心將使鐵窗業蕭條」。林洋港已過世多年,鐵窗依然存在,它們並未消失,只是逐日逐年的生鏽罷了。
生鏽的鐵窗內伸出揮舞的手,街邊的支持者幾乎貼近吉普車,後面的指揮車發出命令,警員圍住車子,阻擋民眾逼近。車上的候選人心情相反,希望民眾擠過來,希望媒體攝影機將畫面傳出去。
許火生高舉兩手大聲嘶吼:「我火生是大家的火生,我的政績大家看在眼裡,火生不能隨便由人糟蹋,你們說對不對?」
掌聲、哨子聲、鞭炮聲將整條華陰街埋沒在煙霧中。
二十分鐘前小艾坐進街角的日式館子吃早飯,海鮮蓋飯,蝦子解凍不完全,吃進嘴挑剔得出冰沙,鮪魚片解凍太多次,吹毛求疵的嫌肉質乏味。不過沒關係,他倒進幾滴醬油,醬料的好處便在能壓掉不舒服的味道,讓食物單純的由醬油香味引導。
他已經多等了十五分鐘,不喜歡被放鴿子的感覺,但伍警官不是失信的人。
和伍警官很久沒聯絡,倒是和他兒子偶爾透過網路交換訊息。這次不尋常,收到伍警官以他手機傳來的簡訊:小艾,見面吃飯,有事商量。
和長輩見面,小艾提早抵達,他選擇背靠騎樓梁柱的位子,放眼過去是華陰街口,安全也清靜些。沒想到陸續來到的人潮沒停過,觀光客找打卡地點拍照,附近住戶坐進習慣的早餐攤子,準備開店做生意的商店老闆拉鐵門並擺出貨品。小艾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為什麼伍警官約他這裡。
鞭炮聲響起,總統車隊進入狹窄的華陰街,一批支持者湧現,環境變化到他無法掌握的地步,不能再等下去,必須撤退。他付帳,看巷口被車隊塞住,拉低帽舌的起身鑽進圍觀的人群內。
不能急,周圍到處是武裝警員,訓練教會他們注意與環境衝突的人。小艾先和人群混在一起,找到機會再設法消失。
帽舌遮住半張臉,小艾擠到騎樓三明治招牌下面的位置,和周圍的人一樣好奇的看駛進華陰街的車隊。他未馬上離開的理由是怕突兀,總統車隊的抵達是此刻華陰街最引人好奇之處,人擠在車旁,其他地方人少,變得醒目。而且來之前過於漫不經心,未向伍警官再次確認,伍警官怎麼可能突然用自己的手機傳簡訊給可能仍通緝中的非法入境者。如果不是伍警官,那麼,誰借他的手機約見面?
見不到可疑的面孔,他憑經驗過濾十公尺範圍內的人,頭皮麻麻的,似乎有雙眼睛盯著他不放。趁著鞭炮煙霧仍濃,他潛入群眾,慢慢縮小受彈面。
兩輛漆大同分局字樣的警用機車以龜速壓迫人群往後退,跟著的吉普車逐漸接近,對面商家又點燃一長串鞭炮。煙霧裡,他看得出前面便衣刑警夾克背後鼓起的手槍形狀,看得到警車車頂向四面八方旋轉拍攝的鏡頭。他再低下頭,一名男子往吉普車擠去,小艾看他身後,一名婦人跟著擠。他們身上均無凶器,倒是小艾的額頭繼頭皮之後,涼涼的。
鞭炮仍繼續爆響,小艾不再理會車上的總統,他抬起頭望向對面的舊大樓,二樓、三樓,視線停在四樓。閃光,一縱而逝。他趁吉普車開到面前,往下略蹲的將棒球帽留在三明治小攤子的摺疊桌一角。
發現總統異狀的是站在吉普車內幫忙拉票的七十二歲老里長,雖然白內障尚未開刀、不肯接受孫子買來的助聽器、輕微帕金森氏症,仍不能不發現總統朝他身上倒,差點撞得他一起摔出車子。
老里長反應慢,抱住總統發了幾秒鐘愣後輕聲的,彷彿自言自語的說:「怎麼有血?」,是個精確別無疑義的字。
站在總統身後的特勤人員聽到「血」,啟動了訓練時的步驟,一人撥開老里長,身體向前撲,以他的背心遮住前傾的總統,另一人蹲下拔出手槍,槍口掃過左側公寓一扇扇面無表情的鐵窗。
不知哪扇鐵窗上方的鳥巢受到驚擾,不知名字的長尾鳥振翅飛到吉普車上方。這是今天早晨唯一聽得到的槍聲,車上極度敏感的特勤人員慌張的舉槍對牠開了一槍,長尾鳥用力拍打翅膀的飛走,留下一片在空中飄浮許久的羽毛。
特勤人員面目猙獰的對麥克風無聲的嘶吼,尾隨在後面的黑色警用休旅車率先拉響警笛,兩輛前導摩托車在警員協助下開路,於吉普車兩旁邊跑邊護衛的警員不約而同拔出腰部槍袋內的手槍,他們伴隨車隊加快速度朝前方的太原路衝出危機四伏的華陰街,留下一臉困惑的群眾。
常德一號中彈!
總統競選車隊進入華陰街不滿六分鐘即撤出。
常德一號中彈!
護衛吉普車的人員受過訓練,持槍的警戒,持棍的粗暴推開民眾,吉普車上的人影時隱時現。
接近了,槍口平行的移動,吉普車脫離招牌的遮蔽,進入射擊範圍。他推開保險、閉左眼、吸了一小口氣後憋住,鞭炮煙霧的空隙間,高瘦男子右眼貼緊瞄準鏡的再掃視一遍周邊。他的視線被對面騎樓下一名戴棒球帽的男子吸引,帽簷下銳利的眼神射來,來不及確定目標,來不及眨眼,帽子仍在,人不見了。不,帽子在人群的擠壓中從桌面落下的消失。
他關保險的收回槍立刻離開窗戶,轉身要走卻又停下。清槍退出子彈,沒收進口袋,一手使力掰下彈頭,取出小刀往彈殼底部戳。他將火藥倒出窗戶,點燃打火機燒殘留彈殼內的火藥,兩個彈殼於窗臺排列整齊。他吐出口角的香菸,看著最後一截的黃色濾嘴落在花格子地板。抬起鞋子卻猶豫一下,沒踩熄剩餘的火花。
也許他不認為星星菸頭之火能引燃火災。
如進來的路線,他退出五○二號房,反鎖,退出鐵柵門,反鎖。未坐電梯,他踏輕快的腳步下樓梯,沒遇見任何人,忽然聽到警笛與哨子聲,聽到吼叫,聽到尖叫。他未留戀的鑽進一旁小巷。
小說和電影一樣,都是虛構的。
小說和電影不一樣,請勿對號入座。
第一部 刺殺
雄的很多,成功殺了目標物的不多。殺人,沒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
「這個人叫專諸,歷史上說他孝順、重義氣。吳國的國王死了以後,子孫爭奪王位,公子光原是繼承人,沒想到被堂哥公子僚搶了先機登上王座,一氣之下找專諸刺殺僚。專諸先打聽僚愛吃魚,便到太湖學燒魚的技巧,他燒的魚,據說香又嫩。你們想像四川菜裡的豆瓣魚,想不出?再想像前天伙房做的醬燒午仔魚,聞到魚的香味了吧。
「接到任務,首先他找刺殺用的武器。春秋有名的鐵匠歐冶子窮其一生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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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刺殺
第二部 三箭定天山
第三部 見影不見人
第四部 屠龍者
作者後記 五不知道,但小艾知道
第一部 刺殺
第二部 三箭定天山
第三部 見影不見人
第四部 屠龍者
作者後記 五不知道,但小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