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在金錢面前,有多不堪一擊?
昨晚上爆竹一響,傾家蕩產的人就多了。
抗戰勝利了,我們把抗戰生活丟到一邊,正好重新做人。
昨晚上爆竹一響,傾家蕩產的人就多了。
抗戰勝利了,我們把抗戰生活丟到一邊,正好重新做人。
▎當太太為了錢喪盡人性:「孩子,你還要她幹什麼?她早就把我們當叫花子了!」
她走著路,不時掀起那片花綢長衫的衣襟,看是否讓小渝兒的髒手印上了一塊黑跡,至於這裡兩個小孩子叫媽,她並不回頭望一下。這又有人動了不平之火,罵道:「這個女人,好狠的心。」接著又有人喊了個打字,於是一片叫打的聲音。也不知哪一位首先動手,在地面撿了一塊石子,遙遠地向魏太太後身拋了去。這一塊一石子就引起了一起石雨,都是向她身後飛來。雖然都沒有砸到她身上,她也就嚇得亂跑。在這裡,讓她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在人群之中,雖沒有利害的關係夾雜著,是非與公道,依然是存在的。
▎他抖顫著聲音,對太太道:「我……我……我回來了。」
陶太太這回不哭了,正了顏色道:「儘管傷心幹什麼?無論什麼人作事業有個成功,就有個失敗。昨晚上爆竹一響,傾家蕩產的人就多了,也不見得有什麼人哭。抗戰勝利了,我們把抗戰生活丟到一邊,正好重新作人。你既肯和我一路去擺紙菸攤子,那就好極了。去洗澡吧。換得乾乾淨淨的回家,我預備下一壺酒和你接風,二來慶祝勝利。我請李先生魏先生也吃頓便飯。」
▎執迷不悟,淪落為站街女,前夫不忍道:「妳怎麼落得這樣的下流?」
魏太太道:「我有什麼不能來?我現在是拜金主義。我在歌樂山輸了一百多萬,誰給我還賭帳?」陶李二人也跟著追出來了。陶伯笙聽她這樣答覆,也是心中一跳。望了她道:「田小姐,你不能再賭錢了,這是一條害人的路呀!世上有多少人靠賭發過財的?」
魏太太將身一扭,憤恨著道:「我出賣我的靈魂,你們不要管。」說著,很快地走了。她聽到身後有人在嘆息著說:「她的書算白念了。把身體換了錢去賭博,這和打嗎啡針還不如呀!」她只當沒有聽到,徑直地就奔向朱四奶奶公館。
▎人走茶涼,曲終人散
范寶華喝了一碗茶,吃了幾塊點心,也無心多坐,揣著支票走了。李步祥會了茶東,再到百貨市場,和魏端本同擺攤子,把剛才的事告訴了他,他嘆口氣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只有那位田佩芝是不回頭的。」李步祥嘆口氣道:「你還想她呢?你聽我的話,死心塌地,作點小生意,混幾個川資回老家吧!抗戰入川,勝利回不了家,那才是笑話呢。」魏端本嘆著氣,只是搖頭。不過他倒是聽李步祥的話,每日都起早幫著他來賣僅有的幾簍存貨。分得幾個利潤,下午就去販兩百份晚報叫賣。
本書特色
本書為鴛鴦蝴蝶派代表作家張恨水著名小說《紙醉金迷》第四卷。抗戰勝利,支票兌不了現,眾人出走重慶,投資者的資本均化為泡影。有人醒悟,有人自裁,有人仍在菸酒賭色中,繼續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