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齊物》:「毛嬙、麗姬,人之所美也;魚見之深入,鳥見之高飛,麋鹿見之決驟。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按莊周齊物之主旨,「沈魚落雁」本指世間美醜是非並無絕對標準,但後人重色,挪用「沈魚落雁」和「閉月羞花」以形容西施、王昭君、貂蟬、楊玉環傾城傾國之美。海德格認為語言召喚存在,如此語言所形構之美才是真實之美/美之真實所在,「沈魚落雁」如何和美有關,我們或許應該從這個觀點出發探索。
狄瑾蓀之美正是在於其語言,1775首傳世之作無一不是「絕美」之作。然而此「絕」涵蓄解構之奧義,「絕」是絕無僅有,冠絕群倫,是無法超絕,空前絕後,但也有召喚某種特殊「絕響」之必要,此即源源不絕的不同解釋和翻譯俾以擴充狄瑾蓀之美,希望「異音相從」能交響可能的和諧。「魚雁沈落」於是展示了雙重目的:一是發揮「沈魚落雁」的anagram潛力,使其生生不息,另一則是以「魚雁」往來做為「同情共感」的象徵,藉文學翻譯/詮釋開拓意義的美感,而「沈落」就順勢翻轉成為「鯨落」的暗喻:「一鯨/詩落,萬物/義生」。狄瑾蓀自然生命的結束並非永恆的殞落,反而是felix culpa (fortunate fall),而狄瑾蓀詩的往生更讓文學譯/釋的歷史意義/意義歷史充滿了無限變化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