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民初,「唯科學主義(scientism)」強調唯有透過觀察、實驗、數據與抽象化因果關係,才能獲取真知識,同時也將科學方法所得的生物原理、物理規律,用以規範人類的思想、精神、行為,甚至是文化設定。我們不應忽視,二十世紀初以來,面對這個顛倒思維與價值的危機,在詩畫論述中如何表現抵抗的態度,並藉由東 / 西方的資源,重新表述。
當二十世紀初以透視法批判傳統水墨線條,以民間性、群體因素扁平化詩「興」的原型,或試圖以聲響物理學討論「純詩」,或者透過天文科學的「普遍」(universal)真理或「絕對」(absolute)準則,反過來數據化、對象化宇宙與人的處境;我們不能忽略宗白華、梁宗岱、滕固、陳衡恪、聞一多、朱自清、陳世驤等人,經由對話或援引梵樂希、柏格森、巴士卡爾、大村西崖等人的詩畫論述,在相信、渴望、恐懼與抵抗之中,發現精確科學(exact sciences)背後的隱蔽,疑古思想背後的隱憂。其中,不論是「流動感」、「運動性」、「不認定」、「無表示」、「非名(明)言」、「別的東西」,既是面對顛倒世界的「態度」,同時也應當視為二十世紀初唯科學主義風潮下,一種現實的解蔽與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