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震動聲打破了安穩的平靜,讓床上人輾轉翻身。從窗簾縫隙沁入的陽光照得他眼角隱隱抽動。不知不覺中,天色已亮。
白尚熙發出了長聲的嘆息。一撇過頭,右臉頰隨即貼上一塊柔軟的肌膚,熟悉的觸感和味道讓他的眉眼嘴角不可思議地舒展開來。他又多蹭了好幾下,用雙臂將溫暖的體溫抱個滿懷。
對方熟睡的鼻息聲隨著他的擁抱而靠近。白尚熙眼睛未睜,直接在對方光滑的額頭上印下一枚親吻。如果可以,他真想繼續賴在床上不要起來。
手機在這期間仍是一直震個不停。原本靜靜待在白尚熙懷裡的徐翰烈緩慢地蠕動了一下身子。
「電話……」
「嗯。」
白尚熙把臉埋進徐翰烈柔軟的髮絲間,伸手在桌上摸索,卻沒撈到應該要在那裡的手機。
他在朦朧的記憶中搜尋著手機的去向,這才想起為了在固定的時間餵徐翰烈吃藥,清晨五點時曾一如往常般早起沖了個澡。最後一次使用手機,是在徐翰烈專用的應用程式上紀錄他的體溫和體重,大概輸入完畢後隨手一丟,不知丟去哪了。
持續不間斷的鈴聲終於讓徐翰烈皺起眉頭。
「好吵。」
「我知道。」
白尚熙把頭埋進他頸窩,安撫他不耐煩的起床氣。伸手在被子上到處找尋手機的同時,也不停用鼻梁摩擦那白淨的肌膚。人體所散發出的香味,在經過了一夜之後變得更為明顯,白尚熙不禁貼在對方身上深嗅了一大口。徐翰烈發出微弱的呻吟,隱約想推開他。白尚熙勾起一側嘴角,將他整個人抱得更緊,對著那雪白的頸子吻了又吻,甚至順勢壓上他身體。被欺壓在身下的徐翰烈發出吃力的悶哼,仍然困倦得連眼皮都掀不開。
白尚熙手臂環上徐翰烈的後腰,輕微揉捏他單側臀瓣,同一時間,鼻梁和嘴唇不斷在他熱呼呼的脖子內側磨蹭著。在這溫柔的撩逗攻勢下,徐翰烈也逐漸停止了反抗的動作,白皙的手指很快地攀上白尚熙後頸,插進了他的髮間。
一抬頭便是四目相對,兩人不約而同地無聲注視著彼此。徐翰烈摸撫著白尚熙頭髮的手始終沒有停下動作。
白尚熙偷襲似的在對方臉頰上親了一口,親完才拿起那支響個沒完的手機。他沒看來電是誰,直接按下了通話鍵。
「我已經在停車場了,你準備好了沒啊?」
劈頭就發出質問的人正是姜室長。雖然接起電話,白尚熙視線卻仍固定在徐翰烈的臉上。手指在徐翰烈頰邊搔了搔,白尚熙老神在在地看了下時間。
「現在幾點了?」
「什麼啊,你睡到現在?已經七點多了,小子。八點前要到美容室啊!」
「劇本圍讀而已幹嘛去美容室。」
「說得輕鬆,最近的劇本圍讀可不是真的去念念劇本就好,那只是表面藉口罷了,製作公司其實更想趁機拍一些宣傳用的素材。更何況這是你時隔半年的復出,你覺得大家不會去找你的影片或照片來看嗎?」
「這樣的話,自然一點不是更好?」
他的拇指一下又一下地摩挲徐翰烈的臉頰,又去摸他微微上翹的嘴角。摸到一半,徐翰烈張嘴含住那指尖,眼睛依然直直凝視著白尚熙的臉。只見徐翰烈唇畔斜勾起一道長長的弧線,眼神透露著挑釁的意味。
根本無從得知電話另一端情況的姜室長兀自激動發怒:
「你在這邊跟我東扯西扯,只是想拖延時間對吧?池建梧,你再不立刻下來我可要闖進去了啊?」
「知道了。」
白尚熙敷衍應聲,結束了通話,接著輕輕拉下剛才反覆撫摸的那片下唇瓣。他垂下眼睫,偏過頭,收到接吻預感的徐翰烈隨即毫不抗拒地闔上眼皮,嘴巴也悄然分開一條縫隙。
白尚熙臉上頓時浮出一抹壞笑。他無聲笑著吻上徐翰烈臉頰,亦在他乖巧閉著的眼皮上親了親。
然而僅止於此。徐翰烈等了又等,對方的吻遲遲沒有降臨在嘴唇上。他猛地睜開眼,不滿到連眉頭都蹙了起來,直瞪著白尚熙:
「什麼啦?」
「我的早安問候啊。睡得好嗎?」
「開什麼玩笑?」
徐翰烈像是被白尚熙惹惱,賞了他肩膀一掌,再將他的臉抓至眼前。兩人的嘴有點粗魯地相接。乖乖被拉過去的白尚熙揚起了單側唇角,一邊回應著徐翰烈的吻。
他默默承接那急切撬開自己唇齒撞進來的軟舌。徐翰烈的舌頭激烈地推擠著白尚熙的,入侵門戶後便在口腔內恣意翻攪。舌肉猛烈頂弄那一排整齊的齒列和嘴唇內側,又用舌尖去勾舔尖銳的虎牙。
徐翰烈繼而用力吸吮白尚熙自然纏過來的上唇,途中不忘大肆欺凌對方企圖偷偷接觸與試探的舌頭。剛才被壓在身下掙扎抗議的模樣已不復見,現在的他使出了渾身解數抓著白尚熙不放,隨心所欲地在主導這個吻。
頑強地含吮拉扯白尚熙的下唇瓣,徐翰烈方才很是不滿的神色此刻顯得一臉舒坦,眼尾及嘴角甚至掛著得意的微笑,讓始終順著他的白尚熙忍不住發笑。
但白尚熙並沒讓他占據上風太久,一手扣住他下頦捏住雙頰。徐翰烈的嘴瞬間被打開,舌頭也露一小截在外面。白尚熙馬上歪頭,迅速將自己的舌往他嘴裡塞。徐翰烈沒料到他這招,只能束手無策地接納。白尚熙一鼓作氣直搗深處,幾乎要壓迫到喉頭的深吻逼得人後仰。
白尚熙將徐翰烈的舌頭擠壓到角落再放開,然後疊於他之上,嚴密地相互交纏。被迫屏息的徐翰烈開始憋不住呼吸,發出微弱的嚶嚀,雪白雙頰也浮現一層淡淡的紅暈。
「嗯……唔嗯!」
唇瓣不留空隙地銜接在一起復又分離,深情繾綣的唇片之間一刻不停地逸出帶著水聲的摩擦音。舌與舌的糜亂交流沸騰了唾液,整個口腔快速升溫發甜,就連那粗濁的喘息都捨不得讓它直接逸散出去。
一度彷彿要將對方拆食落腹的兩個人逐漸放緩了氣勢,鬆開了原先緊緊箝制、幾乎要把對方抓疼的手掌,改為含吻對方甜美濡溼的唇肉。
接著,白尚熙忽然在徐翰烈嘴上一連輕啄了好幾口,呆呆配合著他節奏嘟嘴的徐翰烈最後終於噗地笑了出來。被那股想笑的衝動傳染,白尚熙臉上也綻開了又大又好看的微笑。
他們相互抵著額頭對視了一會。徐翰烈熱切渴望的目光在白尚熙臉上游移,梭巡著他的神情。或許是在對方緩緩垂落的視線中發現了與自己相同濃度的愛意,讓徐翰烈即刻卸下他最低限度的心防,因而伸出雙臂使勁圈住白尚熙的脖頸。兩人耳鬚溫情廝磨了半晌,徐翰烈便在白尚熙耳邊小聲撒嬌著說:「抱我起來。」
白尚熙埋下頭,唇貼在他敞露的白皙頸間,盡情汲取他身上的氣味,在那片薄薄的肌膚表面種下氾濫的吻。而徐翰烈則是一直將他緊摟著不放手。
又磨蹭了一陣子,白尚熙才托著徐翰烈的背,一口氣將他從床上扶起。徐翰烈順勢坐上他大腿,雙方再次四目交會。白尚熙出神瞅著徐翰烈白淨的面龐,然後親暱地磨磨他鼻尖。沒想到徐翰烈卻向後躲開,身子微僵。似乎是過於窘迫之故,那倒映著白尚熙的一雙瞳孔細微地晃動著,大概是對於這種肉麻的親密行為尚未免疫。
毫不在意的白尚熙伸長脖子追過去,在徐翰烈嘴上啵了一口,接著輕鬆抱起他朝浴室走,繼續在他臉頰、下巴還有脖子上重複地親了又親。
如今,這已成為他們每天早晨的日常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