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在世界地圖上,你能找到西朝鮮嗎?(部分節錄)
在世界地圖上,朝鮮半島一分為二,有北朝鮮(北朝鮮)和南朝鮮(韓國),卻沒有西朝鮮。但是,如果你在地圖上找不到西朝鮮這個國家,就說明你對當代中國的認知已嚴重落伍了—習近平時代的中國,如同一輛「彎道超車」的喪屍列車,往西朝鮮的道路上奪命狂奔。
中國不是世界中心,不是「中央帝國」,乃是以北朝鮮為軸心和原點延伸出去的一片為奴之地,中國位於北朝鮮的西邊,故稱西朝鮮。
習近平比金正恩年長一輩,卻好學深思、不恥下問,拜金正恩為師,學習金家如何把國家打造成鐵桶一般針插不進、水潑不進。
「學習朝鮮好榜樣」的外國人,習近平不是第一個,羅馬尼亞獨裁者西奧塞古是第一個。歷史學者馮客(Frank Dikotter)在《獨裁者》一書中寫道:一九七一年六月,西奧塞古先後訪問中國和朝鮮。他在北京感受到文革的熱潮,讚揚說:「他們組織得很好,也很有紀律。」但真正讓他震撼的,還是平壤的景象:這個地方簡直達到了團結、紀律、自給自足、獨立的理想境界。他批評羅馬尼亞駐朝鮮使館的官員,說他們誤導了中央委員會,謊報當地食物嚴重短缺,而他舉目所及都是物產充足的景象。
西奧塞古從回國後,他的畫像開始掛在黨部和國家機關,然後進入每一個家庭和公共場所。當局制定了學校、工廠和軍隊懸掛領袖畫像的法律,每一本教科書的第一頁必須是領袖的肖像。
西奧塞古羨慕朝鮮當局在戰後的廢墟中將平壤建設成一個井然有序的城市:這是一個充滿筆直的林蔭大道和巨大的政府建築的城市,是一個沒有過去的痕跡、真正現代化的、體現共產主義烏托邦的城市。一九七七年的一場大地震,對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造成重大損毀,這反倒給了西奧塞古一個契機,他開始大量拆除老城區,修建新首都。他建成了一條長達三公里半、寬約九十二公尺的「社會主義勝利大街」,而且受到朝鮮的啟發,兩旁也建了成排的公寓樓。
但是,好大喜功並沒有挽救羅馬尼亞共產黨政權。西奧塞古夫婦倉皇出逃、束手就擒、死於非命,是這幕大戲的高潮和終局。
羅馬尼亞流亡作家馬內阿(Norman Manea)對其逃離的國度毫不留戀,他稱之為「馬戲團」和「苦力營」,預測說「那個地方會變成一片犀牛打滾的沼澤地,這些犀牛喜歡在糞便裡游泳,還喜歡告發別人」。他痛恨西奧塞古,因為「那個醜惡的小丑漸漸將被奴役民族的仇恨變成了麻木和絕望」,他進而追問說:「獨裁者僅僅是人民的敵人,或者也是他們創造的產物?」他認為,極權主義的邪惡之力導致致命的社會疾病,即使西奧塞古垮臺,這種疾病也很難在短期之內得以痊癒,因為「到處都可以看到那個被稱為權力的惡魔在陰險地不斷擴張。在家裡,在思想裡,在婚床上,到處是黑暗的權力。在這個黑洞裡,是惡魔般的殘暴和根深柢固的愚昧」。
如今,習近平(習奧斯庫)又在重蹈覆轍—習近平的畫像四處高高懸掛,快要趕上文革時的毛像;從小學開始,西朝鮮學童就要必修「習近平思想」,此類課程正取代英文的地位;北大成立四個研究習近平思想的研究中心,分別是習近平的經濟思想、法治思想、外交思想、生態文明思想研究中心。
過去三十多年,中國人自以為腰包鼓鼓、寶馬香車、高樓大廈,可以對北朝鮮居高臨下、呼來喝去,誰知做完一場「中國夢」,一夜來到西朝鮮。這是一句多麼熟悉的諺語,只是將過去的蘇聯(樓上樓下,電燈電話,還有土豆(馬鈴薯)燒牛肉的蘇聯,是當初中國人憧憬的天堂)換成今日的北朝鮮—「北朝鮮的今天,就是西朝鮮的明天」。
中國已到了應當改換國名的時刻—西朝鮮比中國更名副其實。西朝鮮之名,不單單是地理位置上相對而言,更是意識形態上的不言而喻、息息相通。
二○二一年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