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軼紀事．肆：喪鐘平安夜

【聖誕  失蹤人口】　Div（另一種聲音）
＊
前言

「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每年有幾個節日嗎？」
「我知道，有很多節日，中國有清明節、中元節、元宵節，外國有復活節、萬聖節、聖誕節，還有……」
「等等，暫停。」
「喔？」
「那你知道，根據統計，每年的哪一個節日，失蹤人數最多嗎？」
「咦？失蹤人數和節日哪有關係？」
「原本也以為沒有關係，但事實上，當開始調查，才發現比例異常的驚人呢。」
「那是哪一個節日？」
「我和你說，就是天空下著雪，巷口播放著溫馨音樂，人們躲在溫暖屋子裡和家人團聚，舉起酒杯互相擁抱的那個節日……」
「聖誕節？」
「對。就是聖誕節。」
「啊？真的假的！」
「每年世界上失蹤人口最多的一天，就是聖誕節，而且，是其他節日，整整二十倍。」
每一年，聖誕節失蹤的人，是一年其他日子的二十倍？


第一章 火車上的失蹤案

小梅，就是在三年前的聖誕節失蹤的。
對阿盛而言，小梅的失蹤就像是生命中一個永遠關不起來的盒子，不只如此，盒內還不斷發出各種呢喃低語，糾纏且困擾著阿盛。
阿盛和小梅，以及小安，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小梅失蹤的時候已經十七歲，高中二年級，絕對是已經能夠照顧自己、遇到危險知道躲避的年紀。
不過雖然一起長大，但阿盛的成績卻和小梅天差地遠，阿盛是那種萬年吊車尾，而小梅卻是師長眼中品學兼優的學生。
他們兩人卻很常走在一起，小梅總是笑阿盛的名次從後面數起來比較快，而阿盛則說小梅是標準書呆子。
不過，當有人對小梅問起阿盛，小梅的回答卻是真心的讚賞。「他啊，其實超聰明的，就是不愛唸書，你沒看過他玩電腦，架設網站的樣子，連我都比不上喔。」
另一邊，當阿盛對其他人描述起小梅，阿盛則會揉揉鼻子，露出有點害羞的表情。「坦白說，小梅才不是一般的書呆子，小時候我跑步還跑輸她勒，她眼鏡只要一脫掉，超正的。」
不過，阿盛與小梅的默契，卻在三年前的聖誕節戛然而止，因為小梅從此失蹤了。
阿盛永遠記得那一天，他和小梅約好在月台碰面，一起搭火車回家。
阿盛早了小梅五分鐘到月台，站在人來人往的月台上，等著火車到來。
很罕見的是，向來做事俐落、受人稱讚的小梅，卻差點遲到了，她驚險的衝到月台上，要不是阿盛趕快跑來，提著小梅的行李，衝向火車，這一趟火車可能就趕不上了。
好不容易跳上火車，阿盛正要唸小梅兩句，卻發現小梅的神色好蒼白。
沒有血色的蒼白。
「欸，幹嘛啦，妳昨晚沒睡覺喔？」阿盛幫小梅把行李托高，放到了行李架上。
「沒……沒有。」小梅臉色發白，雙手互握，指尖微微顫抖著。
「那妳臉色怎麼這麼糟？」阿盛回到了座位上。
「我……我最近，遇到了一些怪事。」
「怪事？」
這時，他們感覺到位置微微一震，火車開始行駛了。
「嗯，我也不確定究竟是不是我的幻想？還是真的發生了？」小梅身體發抖著。「我常聽到，我周圍有聲音。」
「聲音？」
「是的，房間裡面明明只有我一個人，卻有一張紙，或一枝筆掉落，鏘的一聲。」
「是風吧？」
「沒有風。」小梅用力搖頭，「就算有風，也不足把筆吹落在地。」
「嗯。」
「一個人在廁所裡面，也可以聽到門外有聲音……」小梅繼續說著，眼神中充滿了恐懼。「細碎的腳步聲，在門外徘徊著。」
「嗯。」
「但當我上完廁所推開門，卻又空無一人。」
「嗯。」
「而且情況越來越嚴重。」小梅苦笑，「我走在路上，甚至可以感覺到背後有人跟著我，而當我回頭，卻又是空無一物。」
「嗯。會不會妳讀書壓力太大了？」阿盛雖然也覺得這情況很古怪，但決定先安撫一下小梅。「聖誕節我們回家，妳好好吃頓妳媽煮的飯，休息一下肯定就沒事了。」
「唸書壓力大嗎？小安也這樣說。」小梅苦笑。「他之前就聽說我功課壓力很大，還很好心的送了小禮物給我，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到了昨天晚上，當我看到這個，我嚇得幾乎失眠，這也是我差點趕不上火車的原因。」小梅說到這，語氣顫抖，肯定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妳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小梅用力吞了一口口水，彎下腰，用手抓著襪子邊緣，把襪子往下拉。
同時間，火車轟隆轟隆的穿出了地下鐵路，來到了沒有陽光、陰氣沉沉的天空之下。
而阿盛也看到了，小梅拉開襪子之後，她小腿的「那個東西」。
那是五條暗紅色的長條紋路，像藤蔓般攀爬在她小腿肚之上，阿盛基於直覺，喊出了他腦中第一個反映出的名詞。
「手印？」
是手印，像是某個人用手抓著小梅的小腿，正要往某地方拖下去。























【平安夜宴上的漂亮姐姐】　星子

#.01
寒冬夜裡一戶人家，昏暗房間小木桌上，擺滿高低不一的蠟燭和一只黃銅檀香爐，燭光搖曳閃爍，檀香煙霧裊裊升起。
檀香爐前，橫擺著一把生魚片刀，刀身上寫著密密麻麻的血色符籙。
一對小姐弟淚流滿面地跪在小桌前，雙手合十祈禱。
房門外響著一聲聲男人哽咽哀求。「瓊姑仙……求求妳……放過我兒子女兒，妳要命，我的命給妳……我孩子還小……他們……」
男人還沒說完，彷彿受到襲擊般痛苦哀號起來，伴隨著一記記沉重擊打聲。
「爸爸……」姐弟倆相望一眼，忍不住站起身，抹著眼淚往房門走，探頭偷瞧外頭動靜。
客廳陰深晦暗，男人站在客廳自搧巴掌、扯耳朵揪頭髮，喉間滾動著猶如陰邪凶獸般的聲音。「不……好……」
「咳咳……瓊姑仙、瓊姑仙……」男人一面賞自己巴掌，一面哭著說：「放過我孩子吧……不甘他們的事啊……」
「不……好……」男人喉間響起這兩個字，一手揪住自己後腦頭髮重重一按，將男人臉面往玻璃廳桌重重一按。
磅啷──玻璃廳桌被男人用臉撞裂炸碎。
男人跪倒在地，鼻梁歪斜，臉龐破出好幾道可怕裂口，鮮血瞬間染紅了整張臉。
「爸爸──」姐弟倆哭叫著奔到男人身旁，不顧一地碎玻璃，噗通跪下，抱著男人大腿，大哭哀求。「瓊姑仙不要打我爸爸……」「瓊姑仙，求求妳放過我們……」
「嘻。」男人露出奇異笑容，倏地站直身子，揪住小姐弟頭髮，拖著兩人往房間走去。
「瓊姑仙！不要！」「好痛！」小姐弟驚恐哀求，但男人手勁奇大無比，轉眼就將姐弟倆拖回房中，推倒在小桌前，接著一把拿起桌上那柄寫滿血字符籙的生魚片刀。
「請瓊姑仙……做事……」男人兩隻眼睛閃爍著奇異光芒、歪著腦袋，握著生魚片刀朝胳臂這兒割割、那兒劃劃，彷彿在測試刀刃銳利程度。「要付出……代價……」
男人挺直身子、仰高腦袋、張大嘴巴、伸出舌頭，舉起生魚片刀，豎著從舌尖往下一拉，將舌頭切成猶如蛇信般的分岔形狀。
「請瓊姑仙做事！」男人彎腰低頭，朝著跪伏在地的小姐弟倆狂笑大吼：「要付出代價──」
「哇！」小姐弟倆被父親這聲厲笑嘶吼噴了滿臉血，登時魂飛魄散、嚇暈昏厥。
「嘻……」男人淌著舌頭，舉著生魚片刀瞧瞧姐姐、瞅瞅弟弟，彷彿在考慮該從誰開始下手。
他做出了決定，將刀尖對準姐姐頸子，緩緩送去。
「不行……」男人陡然用左手抓住右手，將刀尖扳轉，指向自己咽喉。
「噫！」他喉間滾動著奇異獸音，像是驚訝男人此時竟還有餘力反抗，那獸音憤怒嘶吼：「這是代價！這是請瓊姑仙做事的代價！」
「妳要代價，請收下吧……」男人鼓盡全力，將生魚片刀插進自己咽喉，同時踉蹌的往窗戶衝去，轟隆一聲撞破了窗戶，身子翻出窗外。
九樓華廈窗外沒裝鐵窗，男人轉眼墜地，在地上癱出一個古怪姿勢。
鮮血自男人腦袋向四周緩緩散開。




















【不可褻瀆聖誕老人】　龍雲

【1】
小寶猛然從惡夢中驚醒，房間裡面是一片暗紅。
小小的心臟在他的胸膛裡面激烈跳動，他不記得自己到底為什麼這麼害怕，只知道現在的他，需要一點親情的慰藉。
他爬下床，哭喪著臉，朝著門口走去。
他一直都不喜歡這個媽媽留給他的紅色睡前燈，如果是爸爸的話，一定會讓他開書桌上的小燈，讓他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突然醒來時，感到詭異與害怕。
他到了門口，踮起腳尖按下大燈的開關，房間裡面頓時亮了起來。
雖然明亮的燈光，給他的心靈帶來了些許安心感，但是那恐懼又悲傷的感覺卻仍然縈繞在他的心中，久久未曾散去。
說來真的很諷刺，今天晚上是平安夜，一個理應最安詳、和平的夜晚，但是小寶卻感覺到無比的驚恐。
過了一會兒之後，小寶屈服於心中的恐懼與不安，決定開門去找媽媽。
他打開門，走廊是一片漆黑，他將門推開，讓房間裡面的燈光可以照亮他通往媽媽房間的路。
他深呼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跑到媽媽的房門前，房門緊閉，他想要開門，一轉之下卻發現門鎖住了。
這是個錯誤的決定，如今宛如驚弓之鳥的他，卻只能一個人在這昏暗恐怖的走廊裏面瑟瑟發抖。
房間裡面，傳來一陣媽媽發出來的怪聲，此刻聽起來更像是在裡面遇到更恐怖的事情一樣嚎叫著。
他知道，叔叔又來了，只要叔叔來的時候，媽媽的房門都會鎖起來，然後在房間裡面發出這樣的怪聲。
而現在他又需要面對另外一個抉擇，到底該轉身逃回自己光線充足的屋內，還是敲門尋求聽起來比自己還驚恐的媽媽慰藉。
正當小寶還在考慮這個堪稱人生以來最大難題的同時，他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雖然此刻的他，一點風吹草動恐怕都可以嚇破他小小的膽，但是他還是緩緩的將頭轉過去，往客廳的方向看。
從媽媽房門的角度，只能看到客廳的一部分，兩邊走廊牆壁限縮了小寶的視線。
客廳裡面一片漆黑，只剩下窗外透進來的光線，勉強描繪出一些輪廓。
看起來一切正常，並沒有什麼異狀……
就當小寶這麼想的時候，一個東西突然晃進了小寶的視野，小寶嚇到縮了起來。那東西晃進來之後，很快就晃了出去。小寶根本沒看清楚那晃進來的東西是什麼，只知道是條長長的、大大的東西。
不過因為那東西稍縱即逝，小寶只是縮著肩、張著嘴，就好像在等待著那東西再度出現一樣。
結果正如小寶預期，那東西又再度晃進了小寶的視線之中，這一次有所準備的小寶，終於看清楚了那東西的真面目了，與此同時，小寶原本就已經張大的嘴巴，也彷彿解放般發出了淒厲的叫聲。
小寶立刻轉身，一邊叫著，一邊用力搥著媽媽的門。
伴隨著小寶的叫聲與搥門聲，媽媽的怪聲也瞬間停住，但是房門並沒有開啟，而是過了好一陣子，小寶都叫到沒聲之後，才猛然打了開來。
一看到媽媽，小寶立刻撲到媽媽的懷抱之中，然後用手指著客廳的方向，說出自己看到的東西。
「有腳！空中！腳在飛！」年幼的小寶這麼叫著。
這時衣衫不整、只穿著一條內褲的叔叔，也跑了過來，在媽媽眼神的驅使之下，前往客廳查看。
過了一會兒之後，客廳傳來叔叔淒厲的叫聲。
媽媽也慌了，雖然有點猶豫，但是還是踏出了房門，想要去客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寶抓著媽媽的睡袍，躲在媽媽身後來到了客廳，然後就看到了那個景象。
一個身穿著聖誕老公公裝的人，吊死在客廳的天花板上。
媽媽也叫了出來，轉過身來立刻抱住了小寶，不讓他看到如此恐怖的畫面。
但是為時已晚，在小寶被媽媽抱在懷中前，他認出了那個聖誕老公公的臉，是他熟悉但是現在卻恐怖的──爸爸的臉。
即便媽媽用力抱緊了小寶，不讓他看到這恐怖的一幕，但是嚇到愣住的小寶，還是在自己的眼角餘光中，看到爸爸那雙懸在半空中左右懸晃的腳……














【聖誕禮物】　笭菁

啊！水灌進了我的鼻子我的肺部，我吃力的看著眼前的血紅一片，我正沉在一個通紅的水裡，拼命的想掙扎往上游，卻怎麼都游不動！因為有隻手正抓住我的腳踝，還將我向下拉。
到底是誰啊？我踹著腳，多想把那傢伙踹開，但怎麼踹都是撲空，低頭想多看一眼，血紅的水卻讓我看不清一切。
可惡！我咬牙，索性放棄了掙扎出水的想法，轉而往下潛去──想拉我是吧？就讓我看看你是何方神聖！
我在水中翻了圈，那隻抓著我的手跟著漂移，直到我蜷成半圓形時，便與對方的距離最近，所以我立即伸長手，想要從血紅的水中撈出那個──唔！我吐出肺中殘存的最後一點氧氣，痛苦的在水裡抽搐，我沒有空氣了，我……啊！
我整個人彈坐而起，全身用力警戒著，手裡握著擱在旁邊的筋膜槍，瞪大眼看著黑暗中的房間，貼著我床尾的是我自個兒的書桌，桌上的夜光飾品隱隱散發著綠光。
渾身濕透，冷汗一身，意識這才緩緩回歸……我在我房裡，剛做了惡夢。
「幹！」頭頂傳來低咒聲，上層床舖的人正移動身子，我不動聲色的往左方看去，瞧見一隻腳踩上階梯，然後剩下的老弟連踩都懶得踩，就跳下來了。
他手都還握著樓梯扶把，一轉頭瞥見坐在床上的我，又嚇得大喊，「啊咧幹！老姐！妳嚇死我了！」
「你做惡夢嗎？」我淡淡的問著，這才緩緩放鬆身子，把防禦性的右手放下。
老弟摀著胸口驚恐莫名的看著我，起伏的胸膛還喘著大氣，不耐煩的厚了聲，「妳實在……就這樣一聲不吭的坐在那邊，我真的……」
「我也做惡夢了，才剛嚇醒而已。」我扔下筋膜槍朝他伸手，「水。」
老弟即刻拿起我桌上的水杯遞過來，順道坐到我床沿。
「妳做什麼惡夢？該不會……」老弟深吸了一口氣，「就我們沉在那片血水裡，然後怎麼游都游不上去，因為──」
「有人抓著我的腳。」這一句，是我們姐弟兩個異口同聲的。
氣氛瞬間凝結，我打開杯蓋喝著水，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兩個月前，我們去了一個萬聖節限定遊樂園，結果在一過子時，鐘響後整座遊樂園卻變成了地獄！遊樂園裡塞滿了妖魔鬼怪、惡鬼邪魔，還有電影裡的殺人狂，要糖的小孩有著尖牙、要不到糖就咬斷人們的喉嚨，狼人吃人吃得很開心、電鋸殺人狂不停劈開遊客、死神揮舞著鐮刀四處割人，連吸血鬼都把那邊當免費吃到飽。
遊樂園大門封鎖還通電，為的就是讓那晚所有遊樂園的人們當成祭品，獻祭給該遊樂園的幕後老闆，因為林姓董事長所崇拜的邪教。
二十二年前他也實行過類似的儀式，設計了抽獎活動，篩選出特定的祭品共一百名，讓他們抽中免費鬼屋券，接著鬼屋失火，幾乎全數死亡，只有兩個逃出鬼屋，其中一位到醫院後死亡，而剩下唯一的生還者，很不巧的就是我老媽……二十二年後，因著血緣，所以換我跟老弟被找上，當年祭品獨缺兩個，就由我跟老弟填上。
我們在屍橫遍野的遊樂園裡逃躲無效，見證了儀式，甚至看見了憑空出現的血池，林姓董事長祖孫三人將我跟老弟扔進血池中，期待著完成儀式……我不知道他是在求什麼，但最後我跟老弟把董事長祖孫扔進血池裡，我的男友卻奄奄一息，我們駕駛著遊園車拼命的想逃，然後時間卻瞬間倒流，回到了慘劇發生前。
十一點前的我還拿著爆米花，鐘聲敲響後沒有什麼邪魔惡鬼大屠殺，所有遊客都正常的玩樂，彷彿剛剛經歷過的都是一場夢！
所以，我們應該是破壞了儀式，阻止了可能發生的慘劇。
但我跟老弟、我男友、老弟的女同學玉舒卻都記得一清二楚，剛剛那一小時我們遇到了多少想殺我們的惡鬼，時光是倒流了，但記憶仍在；不過那晚驚魂未定，睡醒後老弟的同學全然忘了遊樂園大屠殺的事，她的記憶有段空白，只記得在裡頭玩，連怎麼回到宿舍的都不知道。
如同其他所有遊客一樣，我們靜待了一陣子，發現記得那段經歷的，恐怕只有我、老弟跟男友三人了。
「我們不該會做同一個夢，既然沒發生過，也不該會一直沉在那個血池裡。」老弟語重心長，「老姐，我們不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我不是假裝！事實上時間就是回到當天十一點前，整個遊樂園的人都好好的，沒有人死也沒人受傷，沒人被狼人吃掉，也沒被要糖的小孩咬斷喉嚨……」我厭惡的曲起雙膝，「那個遊樂園十天後順利閉幕了，記得嗎？」
「並沒有。」老弟認真的凝視我，「鬼屋燒掉了。」
是啊，但就只鬼屋燒掉了。那個一開始就沒打算開放，裡面根本毫無裝潢，只有一個詭異祭壇的鬼屋。
祭壇上放滿了二十二年前、同一個遊樂園的鬼屋火災中，喪生的九十八人牌位，中間一個大鼎裡塞滿了腥臭的內臟與血液，牆上塗寫著詭異的文字或符文，無數根蠟燭在室內燃燒，光看就令人頭皮發麻。
而因為時光倒流，所有儀式都沒發生，那麼鬼屋勢必面臨開放，結果卻一把火燒了？我不由得想著，會不會正是因為根本不能營業，所以內部人員就乾脆燒掉？
這一燒，把裡面所有的證據燒得一乾二淨，祭壇、文字，以及那些牌位全都付之一炬。
「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良久，我還是這樣回應著。
「妳是害怕萬聖節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成真嗎？」老弟不客氣的戳破我的想法，「例如偉哥可能會死，所有遊客都慘死在遊樂園中，我們兩個最後還是被沉進那莫名其妙的血池中……」
「對！現在這樣不好嗎？日子過得好好的，你真的希望再看見滿地屍體？莫名其妙的鬼出來濫殺？」我也不爽了，不客氣的用力推了他，「我們那天成功的阻止了亂七八糟的儀式，所以時光不是倒流，而是回到正軌！」
「是嗎？」老弟沉下眼神，「我總覺得……光是時間倒流這件事就很匪夷所思了，這不正常！就算我們阻止儀式，死去的就應該已經死去了。」
「唐玄霖！」我低聲喝斥，「你難道希望玉舒也死去嗎？」
玉舒，是老弟喜歡的女孩，所以萬聖節時他才會參加免費入場券的抽獎，就希望能帶玉舒去；我們在萬聖節那天一起經歷了可怕的事情，玉舒也展現她極強的方向感與記憶力，幫大家一起度過難關，甚至到最後，她自願重返鬼屋，她認為破壞祭壇，就可以阻止那場召喚。
但是，她沒有再回來……至少在老弟眼中，她此去凶多吉少，再怎樣也該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孩啊！
「我跟玉舒沒有後續。」老弟搖了搖頭。
「咦？為什麼？」我皺起眉，「我以為共患難後，你應該會立刻跟她告白吧？」
像我跟易偉，就整個難分難捨了！我們都記得曾發生的可怕情況，我不想再面臨失去他的痛苦，不想再看他那生死未卜的模樣。
「隔天起床後，她就不記得我們一起共患難的事了！而且……」老弟突然沒好氣的瞄向我，「說穿了還不是妳的問題！」
「我？干我屁事！」牽拖！我嘖了一聲別過頭，轉向右邊的牆。
我不想承認，心中其實鬆了一口氣，老弟沒跟玉舒走下去是對的，畢竟如果德古拉沒騙我，玉舒最後只是找了個漂亮的理由，逃走了。
是，她跟老弟之間什麼都不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就算是戀人也不能要求她留下來陪我們一起死，但至少……知道她不可靠啊。
「老姐，我還不瞭解妳嗎！妳對玉舒的態度我一眼就知道了。」老弟語出驚人，「不過妳不必告訴我原因，我不想知道，至少讓我記得她的好就好了。」
我正首，瞠目結舌的看著老弟，很想解釋什麼、或是該替玉舒辯解？但半晌說不出話來，只像個口乾舌燥的人般，咂巴著嘴。
「我……」哎呀，我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總之不能再裝沒事人了！我不想每天都做惡夢，而且那一切都是我們真的經歷過的！」老弟逕自往門外走去，「想個辦法吧！我去廁所。」
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我重重的嘆口氣，粗魯的反手拉拉背上的睡衣，汗濕的衣服黏著背，很是難受！對啊，每天幾乎都做一樣的惡夢，紅色血水池，被抓住的腳，死命掙扎卻游不上岸的痛苦……唉，只有我們兩個夜夜被惡夢所困嗎？
我抓起手機，問著遠距離戀愛的易偉，我的男友。
「易偉，我問你喔，萬聖節後……你有沒有做惡夢？」

【聖誕  失蹤人口】　Div（另一種聲音）
＊
前言

「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每年有幾個節日嗎？」
「我知道，有很多節日，中國有清明節、中元節、元宵節，外國有復活節、萬聖節、聖誕節，還有……」
「等等，暫停。」
「喔？」
「那你知道，根據統計，每年的哪一個節日，失蹤人數最多嗎？」
「咦？失蹤人數和節日哪有關係？」
「原本也以為沒有關係，但事實上，當開始調查，才發現比例異常的驚人呢。」
「那是哪一個節日？」
「我和你說，就是天空下著雪，巷口播放著溫馨音樂，人們躲在溫暖屋子裡和家人團聚，舉起酒杯互相擁抱...

目錄
第一篇  【聖誕  失蹤人口】  Div（另一種聲音）
第二篇  【平安夜宴上的漂亮姐姐】　星子
第三篇  【不可褻瀆聖誕老人】　龍雲
第四篇  【聖誕禮物】　笭菁
後記

目錄
第一篇  【聖誕  失蹤人口】  Div（另一種聲音）
第二篇  【平安夜宴上的漂亮姐姐】　星子
第三篇  【不可褻瀆聖誕老人】　龍雲
第四篇  【聖誕禮物】　笭菁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