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為秀實「止微室談詩」系列的第五本。內容分為〈臺灣篇〉〈港澳篇〉〈大陸篇〉〈東南亞篇〉〈序與跋〉五部分共十八篇詩論。作者一貫從詩歌語言的角度,對詩歌文本作條分縷析,其精密處在一字詞的安排。帶領讀者走進詩人巧妙布置的「幽暗之地」,讓一首詩在冷漠的宇宙中焚燒起來。
作者簡介:
▎秀實
秀實,創「婕詩派」。出任世界華文作家交流協會詩學顧問,香港中文大學專業學院寫作班導師,香港藝術發展局文委會審批員,廣州外語外貿大學創意寫作班導師,廣東省文化傳播學會南方詩歌文化研究專業委員會顧問。曾獲「新北市文學獎新詩獎」「香港大學中文系新詩教學獎」等獎項。著有詩集《步出夏門行》《婕詩派》《臺北翅膀》等,評論集《賞花賞詩》《望穿秋水》《畫龍逐鹿》《劉半農詩歌研究》等,另有散文集﹑小說集等著作凡三十餘種。於《有荷》《台客詩刊》《乾坤詩刊》有詩歌評論專欄。2020年獲頒羅馬尼亞東西國際學院 The International Academy Orient-Occident(Romania)院士銜。
章節試閱
▍談路易士詩集《行過之生命》
匆匆地來往/在火車上寫宇宙的詩
──徐遲〈贈詩人路易士〉
民國二十四年(西元1935年)十二月,未名書屋為詩人路易士出版了他的詩集《行過之生命》,列為「未名文苑第二種」,售價大洋四角(當時工人月薪約十五至二十個大洋,可見書籍的售價不便宜)。如果不把1933年自刊本《易士詩集》計算在內,這本《行過之生命》便是他的第一本詩集。路易士在〈行過之生命‧後記〉中說:「至於第一輯的十首,我是聽從了杜衡兄的勸語,才從我最初的一本非正式的不堪見人的小冊子裡選出來的。」這本非正式的小冊子,收錄了詩人「1929年到1933年五年中創作的六十餘首詩」。
《行過之生命》由杜衡(1907-1964)作序,施蟄存(1905-2003)作跋。路易士在其回憶錄的〈二分明月下〉中說:「當然,我跑得最勤的,還是杜衡、戴望舒兩家。」(見《紀弦回憶錄》,台北:聯經出版公司,2001年,頁116)杜衡1949年後在台灣,是著名的小說家與翻譯家,1926年曾與詩人戴望舒創辦文藝雜誌《瓔珞》,後與施蟄存合辦《新文藝》月刊等,當時是極負盛名的「海派作家」。路易士詩集能邀得杜衡作序,是極為難得的。杜衡在序文中這樣描述詩人路易士的形象:「他這個人所給我的唯一的印象是,正如他日後的作品〈顏面〉所說:為少光澤的長髮所覆的,闊闊的蒼老的額……,而那兩撇墨色的蒲草,無力地披垂著。」這確然是一個藝術家的造型。形貌不類於俗流,擁有特立獨行的思想,這也是每個詩人所應有的。施蟄存2003年在上海逝世,他同樣是著名的小說家與翻譯家,曾主編大型文學刊物《現代雜誌》。他在跋裡說:「我對路易士的詩,總覺得在修辭上、在音節上,甚至在詩意的組織上,常常不免有些缺陷。對於修辭和音節這方面,我是拿聽音樂的知識來看路易士的詩,我覺得他的生澀的詞句和拗促的音節,使他的詩沒有戴望舒所作詩那樣的舒緩蘊藉而老練。對於詩意的組織方面,我是以看小說聽故事的智識來看易士的詩的,我覺得他的零星的情緒與朦朧的意識,使他的詩好像都是未完篇的斷片。」施蟄存敢於對詩集直率地批評,正顯示兩人交情的深厚與健康。不過在一番批評過後,他接著說:「我覺得我的意見固然不錯,但以我這個意見去指為易士之詩的弊病則是錯了。」這當然是擅長心理寫作的施蟄存的刻意鋪排。然而,路易士在後來的回憶錄中卻說:「收在這個集子裡的東西,至少有一半以上是令人臉紅的壞詩與非詩。」可見他是能勇於面對從前不成熟的寫作成果,這是詩人坦誠的氣度與進步的動力。
《行過之生命》全書逾二百頁。內容分為三部分:A.「從開始習作到一九三三年」十首;B.「從一九三四年三月到年終」九十三首;C.「從一九三五年一月到八月」五十九首。共錄詩一百六十二首。這些詩「大部分是在揚州寫的」。詩人在〈後記〉中說:「[這詩集]就是我底自敘傳。因為我所歌唱的乃是我自己底夢和自己底淒涼的存在。」路易士時期的作品有別於後來他來台後更改筆名為「紀弦」時的,稱為「銀灰色時期」。「詩人自稱寫詩的前幾年心靈經歷了一個銀灰色時期,他現代派時期的三本詩集《易士詩集》、《行過之生命》、《火災的城》,就是他銀灰色心靈的雕像,其中混凝著憂鬱,混凝著感傷,混凝著希望與追索的心理意向。」銀灰色者,即灰色的消極或悲觀中帶有銀色的閃光,也即是絕望中的希望。集中〈生命的白蠟〉:「我是知道這太短的蠟/有一朝要永遠熄滅/或在半途上為颶風捲去。」〈競技者〉:「生活如一條索/繫兩懸崖之間。」這是灰色。且看〈病中〉六行:
十月的風在梧桐枝上巡逡著
一片絳色的果瓢飄墜了
一窗和暖的太陽光
是誰向春風去借來的
而我是默默地躺著
守著病中多詩的歲月
詩歌給予他存在的希望了。這即銀光的閃亮。讓「偏是活在這腥臭的糞坑裡,而我自己又不得不在蛆群裡苟延殘喘」的詩人有了一絲存活的欲望。再看滿腔煩愁的詩人如何借酒銷愁,這是〈將進酒〉,如一飲而盡的一節十四行:
請留神你底鬢髮變淡
誰還顧得了明天
且飲了這杯美酒
讓我來記取少年─
有月,夜的湖上
有太陽,晨之山巔
黃昏裡,過那重重疊疊的野墳
也變得詩意和留戀了
二月的晴空有鳥雙飛
荷紅色的燈下有人兒比肩
畫眉曾傾聽我們哀歌
紫藤花瓣悄悄地飄墜無言
哦!那可喜的回憶啊
不是春,也不是江南
韶華易逝,良辰美景不再,讓年少多愁的詩人路易士寫下這動人詩章。第七至八行是驚人之筆。是當時盛行的存在主義的寫法。另一首〈十一月的詩〉同樣有著存在的虛無,詩兩節十五行,且看末節:
我的煩憂不是為了天的蒼白
西北風的襲來使我不安
我留心著十一月的風
遂致夜間亦不敢入夢
十一月的魔是狂吼的西北風
牠將吹冷了人們十月的幻想
而這個尚未降臨的不幸
使我刻刻擔心
我是2018年末在詩人向明台北市吳興街的家中,發現這本珍貴的詩集孤本。向明珍而重之,以精緻的錦盒盛載這薄薄的傳家之物。當他謹而慎之把詩集拿出來時,我看到那色彩已剝落的封面那灰藍字體,激動不已。彷彿民國四十年代的詩歌歲月一下子蹦跳地來到我眼前。我想起寫《追憶逝水年華》的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的話:「文學讓我們回到過去,讓我們與過去時代的人們成為兄弟。」此1935年之物,相隔了八十四年後重現我眼前。而且是一位著名的現代派詩壇大將的早期著作,這是何等地讓人驚詫與奇異之事。向明並向我推薦了〈生命之消逝〉、〈脫襪吟〉、〈至善的人〉、〈四行小唱〉這幾首詩。〈脫襪吟〉是當時的名篇,施蟄存在〈跋〉裡說:「我最喜歡路易士的〈脫襪吟〉。同樣的一個小小的感想,詩人寫來就是詩,革命家寫來就是標語。」此詩有象徵主義以醜為美的色彩,把「臭的襪子」、「臭的腳」寫入詩中,是因為詩人從俗與醜中,看到了流浪人孤獨無家的淒涼實況。
何其臭的襪子啊
何其臭的腳
這是流浪人底襪子
流浪人底腳
沒有家的
也沒有親人
親人─
何其生疏的字啊
〈生命之消逝〉的「響一聲霹靂,換一個宇宙」,〈四行小唱〉的「我不知可愛的聖處女/明日屬誰所有」,雖則悲觀絕望於當下,卻都有對未來的憧憬。〈至善的人〉有強烈的自嘲意味,詩人在社會被認為是瘋子,被人訕笑。這無疑是對那些至善的人的一種無情打擊。而這種社會的群眾風氣做成的無形審判,卻是一種道德的悲哀。但令詩人尤其介懷的,是詩末的三行:
人們不懂你底詩
而有些是在訕笑了
唉,你至善的人呢
路易士與香港有著密切的關係。他小學就讀於香港的教會學堂,在《三十自述》(上海:詩領土社,1945年)中,他說:「我常在九龍半島的沙灘上掘砂泥,拾貝殼,眺望綠色的海和它的魅人的地平線。」抗戰期間,他隨大量文化人南下香港。並主編《國民日報》副刊《新壘》。直到1939年才重回上海。有關路易士在香港的詩歌活動,可以參看廈門大學學者劉奎的〈紀弦(路易士)與香港詩壇關係考論〉一文(見《江漢學術》第37卷第5期,2018年10月)。路易士在大陸時期的詩歌活動,都為他東渡台灣後詩風的轉變提供了相當的條件,成就了紀弦時期某些詩作的「番石榴的味道」。
香港藏書家許定銘在〈兩位「路易士」〉一文裡說:「路易士的詩集不易見,叫價甚高,一冊六十四開本,僅一百二十頁的《出發》(上海太平書局,1944年)最近在拍賣網站上以人民幣一千八百元拍出,令人咋舌。」(2021年8月16日FB臉書)看來向明所收藏路易士這本《行過之生命》,拍賣價應高十數倍以上。向明曾說,有人出五十萬台幣求割讓,他不答應。詩人愛詩,及於詩集的收藏,是旁人難以理解的。
(2022年3月8日婦女節午後3時半於婕樓)
▍談路易士詩集《行過之生命》
匆匆地來往/在火車上寫宇宙的詩
──徐遲〈贈詩人路易士〉
民國二十四年(西元1935年)十二月,未名書屋為詩人路易士出版了他的詩集《行過之生命》,列為「未名文苑第二種」,售價大洋四角(當時工人月薪約十五至二十個大洋,可見書籍的售價不便宜)。如果不把1933年自刊本《易士詩集》計算在內,這本《行過之生命》便是他的第一本詩集。路易士在〈行過之生命‧後記〉中說:「至於第一輯的十首,我是聽從了杜衡兄的勸語,才從我最初的一本非正式的不堪見人的小冊子裡選出來的。」這本非正式的小冊...
推薦序
▍藏在句讀裡的如歌行板──秀實《幽暗之地:止微室談詩》序言/姜豐
讀秀實詩文,時而會有台灣詩人瘂弦詩歌〈如歌的行板〉感覺:「溫柔之必要/肯定之必要/一點點酒和木樨花之必要……/觀音在遠遠的山上/罌粟在罌粟的田裡。」秀實的內心大概還是有一個溫柔敦厚詩教下的自我,詩思所及,無所不包,然而又總點到即止,使人回味,如歌的、行板一樣的,輕輕揭開欲表達之物,又輕輕放下。
一口氣讀完他的最新評論集,想洋洋灑灑寫下剖析他一生為詩、行止的宏文,腦中浮現的卻是他評詩人林鴻年〈法中有我,詩以載道〉的文字:「我祖籍番禺,每次回省城,得與鴻年相聚,均以詩佐酒,浮一大白,而不知地老天荒……於鴻年而言,詩當是解酒之藥,他獨醒於混濁之詩壇,我倆互惜互重,乃為文以記。」這段話是評論林鴻年的〈詩歌,我的前世〉,該詩中有句:「我的今生/常自詡是位清流另類之人/隱於市 隱於朝/不見詩人/不談詩。」秀實大概是很想發揮一番的,最後也只是談到了與詩人的交情,詩的「解酒之藥」功效。或者如筆者插言,詩歌也像昊天中的微塵,藉著雨水而幻成扶搖天地的彩虹,藉著地形又變為滋育萬有的大塊,「其情甚真,其中有信」(《道德經》)。秀實大概也會服膺詩歌的求真氣質之重要,詩歌的求真意志是流淌在文化血脈中的,完全逾越體裁、風格、國族、性別等等的束縛;只是「真」,然而不足為人道,是善於隱遁的自然,是一個就算去反覆揭示也依然隱遁的祕密,於是又是美的──一種貫穿人類精神史的美感。秀實的詩文,讀之亦是這樣地美的,時而有舉重若輕感,「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陶淵明〈飲酒‧其五〉)。他既然自己在詩文中都不怎麼深入及點明,為什麼別人要看到和說出呢?秀實自己的詩文世界都是清雅的,帶著隱密高貴意念的書寫,也如林鴻年詩中所敘,是一位「清流另類之人」吧!
然而我還是開始寫秀實這本評論集的序言了。一開始就對他戲言:「這不就是評論的評論嗎?」然後隨手一番評論集,翻到也是他評林鴻年詩風中「清愁」時候所引用北宋楊萬里〈紅葉〉:「詩人滿腹著清愁,吐作千詩未肯休。」秀實也有他的「清愁」,那與千古而下的楊萬里又如何相通的呢?筆者的加入又有沒有清愁呢?這無盡祕密的談話是共生於一個心靈烏托邦的存在的。話語、語言、詩共生的世界,若是非要「一言以蔽之」,大概是他在〈我的理想國〉一文中提到的:「河流穿越兩岸有樹葉小如點子枝丫瘦削的樹木,我立著,樹游走。」長長的句子,配以兩個初讀違反直覺的短句,而依然有一氣呵成之感。此文是他的夫子自道,自然不必筆者再贅言;想補充的是他的詩學理念,如他在〈隱藏與悖論─談語凡詩〈父親與查無此人〉〉中的一段話:
詩題〈父親與查無此人〉這個題目充滿悖論(paradox)。美國新批評家克利安思.布魯克斯說:「科學家的真理要求其語言清除悖論的一切痕跡,詩人要表達的只能用悖論的語言。」語凡深明為詩之道,則以〈父親與查無此人〉為題。「父親」是個有溫度的詞,標示了血緣與脈絡,帶有強烈感情的色彩。而「查無此人」則是冷酷的片語,指向斷絕與失望。向一個至親的人喊「查無此人」,自是心懷悲愴。而此人於此,僅僅成了一個無宗族姓氏的符號。「查」字表示此人確實存在,只因線索斷落或與自己關係疏離,以致在生命中,恍若不曾存在過。而這種父子疏離的現實,與動亂的時代息息相關。
筆者不禁聯想到禪宗名詩:「蘭那行自周,空手把鋤頭。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留。」(宋釋印肅《金剛隨機無盡頌‧一相無相分第九》)悖逆詩語不僅可以是秀實那樣的美文體句子,也可以用來剖讀詩友的詩文,甚至可以如這首禪詩講解存在感的基本經驗。而這所有的經驗(里爾克說「詩是經驗」)又藏在哪裡呢?那應該是藏在一個個漫長句子的句讀、換氣、沉思的靈韻當中吧!
而如果沒有或者消解了悖論詩語呢?秀實常在詩友前自詡:「我是一個知道自己為什麼寫詩的人。」筆者想,他更多非悖論的詩語表達的或是「一個獨一無二的世界將在獨有的述說中誕生」(〈黛色一生中的四月〉),也就是「詩歌的藝術在語言的述說」(同上)。秀實由此重塑和再造了一個與現實平行的詩語世界,他安居於中,一個詞與物與他者獲得某種微妙、銷魂同一的藝術世界,這也就是他的寫詩重要緣由了吧!
比較起秀實為了曲終奏雅而說的「理想國」,大概「異托邦」更符合他對自身詩文、詩人生活狀態的總體看法,譬如他在〈語言之外的孤單─蘇榮超詩集《奶與茶的一次偶遇》裡的疾病詩〉中談的:「香港詩歌大略而言,均欠缺來自土地的『熱度』。過客視香港為橋樑,掘金者視香港為礦山。兩者均把這個城市看作『暫留地』,這是一個時代的現象。奧地利詩人里爾克(Rainer Maria Rilke, 1875-1926)的『所有的人都生活在異鄉,所有的故鄉都杳無人跡』。或者,這正正是香港詩人的處境。」拈看此語,倒也可以看出秀實對自己身為香港詩人的身分認同之反思,似乎在呼喚一種詩友同道的認同與寂寞籲告。評論集中更有秀實藉著論詩友席地時談論詩之為「理解」橋樑之功用,大致來講是把詩歌當成津梁處渡人之舟,只要讀者沒有「霧失樓台,月迷津渡」,也就可以把此一玩,找到心靈幽祕之地的共震、心底隱密火焰的共續。此「異托邦」自有風物萬千,可以流浪異域、久歷繁華,再回首,看到先將來時的當下世界不同的風景。
年來秀實又作起小說,讀他的〈敘事之必要──文榕散文詩略議〉、〈語言與隱喻─讀陳德錦詩集《疑問》中的幾篇作品〉,可見他對這兩位作者的熟悉和細讀文本的剖白入微;除卻我讀他倆作品的感受,只看秀實,我卻更多是分別感到秀實秉有的話語、語言本體經驗的深入,詩語的感通、澄明的純藝術傾向。讀者細讀這兩篇評論,當可看出詩人感知方式轉小說家、轉戲劇性敘述的趣致,此不贅言。
評論集中也有序詩人招小波詩集《提燈──我寫清流詩人100家》的〈幽暗之地,提燈之人〉,筆者這裡再評說,便是「評論的評論」的評論了,話語場化為詩語流水般,滾滾而來,不擇地而流,詩的汪洋大海於焉而成。而這「評論的評論」的評論想提到的,是其中議及的詩歌的「毒」,好詩的不可分割的整體性,「等天空下刀子的時候,我們就有用不完的鐵了」等金句。好詩往往擺脫了作者,孤懸於虛空當中,等待有緣人看到它的意旨、價值。同為評論中人,我也要仿效秀實那樣更多看到詩語觸及的世界奧義,然後回到祕密的沉默當中吧!但是,「評論的評論的評論」實在還是需要的,是這樣的吧?至少它加入了秀實與眾多詩人合奏的聲部,幽暗、隱密、深入又宏大,構成一闕藏在句讀裡的如歌行板。
這本評論集中還有許多涉及到秀實思考詩歌、散文詩文體界線及創作發揮的動力機制等的議題,間中提到他對他的個體詩學「婕體詩」的發揮,可以看到他用「婕體詩」寫作、論詩的進境,識者自取。至於他是怎樣做的?趕緊翻開這本評論集吧!集中開頭幾個評論都首要涉及這些議題。
(2022年4月28日於香港)
(姜豐,新港派作家。香港創意寫作研究生畢業,作家、詩人、詩歌和藝術評論者、拉康派非執業心理諮詢師。著有《遠去的浪漫派的夕陽》、《極速心城》等。做過數十位著名詩人和藝術家的獨立評論。)
▍藏在句讀裡的如歌行板──秀實《幽暗之地:止微室談詩》序言/姜豐
讀秀實詩文,時而會有台灣詩人瘂弦詩歌〈如歌的行板〉感覺:「溫柔之必要/肯定之必要/一點點酒和木樨花之必要……/觀音在遠遠的山上/罌粟在罌粟的田裡。」秀實的內心大概還是有一個溫柔敦厚詩教下的自我,詩思所及,無所不包,然而又總點到即止,使人回味,如歌的、行板一樣的,輕輕揭開欲表達之物,又輕輕放下。
一口氣讀完他的最新評論集,想洋洋灑灑寫下剖析他一生為詩、行止的宏文,腦中浮現的卻是他評詩人林鴻年〈法中有我,詩以載道〉的文字:「我祖籍番...
目錄
藏在句讀裡的如歌行板──秀實《幽暗之地:止微室談詩》序言/姜豐
|台灣篇|
談路易士詩集《行過之生命》
述說與散文詩的文體座標─兼談台灣女性散文詩五家
|港澳篇|
燈火纏夢讀郁瀅
傷逝──序井蛙詩集《紀念冷水河》
幽暗之地談童常
剪裁成面譜,或一場霧──談招小波的人物詩寫作
幽暗之地,提燈之人──序招小波詩集《提燈─我寫清流詩人100家》
敘事之必要──文榕散文詩略議
語言與隱喻──讀陳德錦詩集《疑問》中的幾篇作品
巧‧光滑‧未焚燃──席地詩印象
|大陸篇|
坐山觀虎──讀王法詩集《東北有虎》
黛色一生中的四月
法中有我,詩以載道──詩話林鴻年
|東南亞篇|
語言之外的孤單──蘇榮超詩集《奶與茶的一次偶遇》裡的疾病詩
布置為局──談舒然詩〈聚首〉
隱藏與悖論──談語凡詩〈父親與查無此人〉
|序與後記|
牛角的對應物:談「地誌詩」的寫作──詩集《步出夏門行》序
南冠客思深──《當代台灣詩選》後記
|附錄|
我的理想國/秀實
秀實著作
藏在句讀裡的如歌行板──秀實《幽暗之地:止微室談詩》序言/姜豐
|台灣篇|
談路易士詩集《行過之生命》
述說與散文詩的文體座標─兼談台灣女性散文詩五家
|港澳篇|
燈火纏夢讀郁瀅
傷逝──序井蛙詩集《紀念冷水河》
幽暗之地談童常
剪裁成面譜,或一場霧──談招小波的人物詩寫作
幽暗之地,提燈之人──序招小波詩集《提燈─我寫清流詩人100家》
敘事之必要──文榕散文詩略議
語言與隱喻──讀陳德錦詩集《疑問》中的幾篇作品
巧‧光滑‧未焚燃──席地詩印象
|大陸篇|
坐山觀虎──讀王法詩集《東北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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