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推薦:
推薦序
●駱以軍/小說家:
這個年輕小說家筆下的世界,總讓我覺得像是雷諾瓦或那些晚期印象派的畫:樹木的光影、蟬鳴如暄、港口、移動的火車、壓抑的,美麗的,有教養的穿著洋裝的女性。這是一種偏執的昭和風,太平洋戰爭時期,台灣的「南方的憂鬱」。作者對殖民地的女校景致、流行雜誌、服裝、文人酬酢、日人與台人社群微妙的邊界,這些史料的蒐集,以及轉換成一個謎樣的小說時空,讓我佩服。她在這個復刻的世界裡,寫出只有川端、夏目漱石,或井上靖,才有能力寫出的,瘋狂、空幻、決絕的女子的愛情。這個造幻若夢的才氣,讓我著迷。
●高嘉勵/國立中興大學台灣文學與跨國文化研究所副教授:
《花開時節》帶領讀者穿越回到大正和昭和時期的臺灣社會,藉由交織著現代風華光彩和豐富傳統習俗的過往歷史,細膩地刻劃出女性在層層疊疊的性別權力運作的環境中的掙扎、韌性、情感與情誼。
●曾淯慈、蔡佳真/梓書房:
〈歷史小說裡的百合花開時節〉
小說家中島京子在《東京小屋的回憶》裡,藉由女傭多喜婆婆的記憶,寫下平井一家人的故事,也記錄二戰前東京的繁華摩登,到戰爭興起的困頓與衰退。我們應該如何記憶過去?《東京小屋的回憶》一書與戰後日本人的集體記憶有極大落差,透過年輕的健史和多喜婆婆的對照,一邊傳達男性普遍認知的「正確」歷史,另一邊則用女性和庶民的眼光來反駁,多喜婆婆用細微且準確的記憶,描繪一個小家庭在食衣住行育樂的生活細節,見證了時代的美麗與哀愁。
而明顯向作家楊千鶴於一九四二年作品〈花開時節〉致敬,双子的《花開時節》同樣描寫一群日本時代的女學生,自台中高等女學校畢業之際,對於世界有無限的想像,卻又無法掌握自己身為女性的命運,而隱隱覺得不安和迷惘。主角楊雪泥(雪子)個性獨立,思想勇於跳脫常規,她觀察且明白女性在父權社會中的困境,但仍然尋求女性自我意識和實現的可能,並用這樣的信念,去影響身邊的朋友。在小說裡,雪子和摯友小早有這樣一段對話:
「唉!生為女人太吃虧了。要比男人付出更多努力,才勉強可以到達同樣的地方,叫人怎麼甘願呀?」
雪子說完,發現小早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對小早來說,我想說的事情可能太難了。」
「小雪果然腦袋很好。」
小早眉宇間展現出早慧的思索神情,「女人要當大學教授很困難,對不對?父親、母親的朋友們也是,沒有女人是大學教授的。內地、本島,全世界,都是同樣的,只要生為女人就會成為第二等的人。原來就是小雪說的這樣。我不知道怎麼說這件事情,可是小雪很簡單的就說出來了。」
小早侃侃而談。
「女人的命運沒有辦法改變嗎?我心裡也有小雪說的,感到很不甘願。這個世界,肯定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雪泥(雪子)不只是一個出身於王田楊家的屘千金,她是現代「穿越時空」至日本時代的女子。穿越雖稱不上新意,但双子用的謹慎,也有其反思的力道。一個現代女性穿越到過去,能否改變世界?楊馨儀倏地穿越,帶給她自身極大的困惑,我為何而來?又要往哪裡去?但是遇到小早,「唯有看著小早的光芒,雪子才能夠胸口鼓動,點滴蓄積舉步前進的力氣。」
小說裡每一處用文字細細雕琢,呈現昭和時代台中的庶民生活,飲食、民俗、建築、服裝、音樂、閱讀等等,本島人和內地人日常往來,傳統與現代亦各自閃耀。若我們提到日本時代的台灣人,一定會想到台灣人的國族和民族認同,但《花開時節》的主角卻是一個小女孩成長至青少女階段,她所經歷和在意的事情,會是什麼?一樣是國族和民族認同嗎?我想,双子絕不這樣認為。
除了本書寫雪子和小早之外,另也可找短篇小說來看,〈木棉〉是春子姊的故事、〈竹花〉寫的是秋霜倌……是一系列以日本時代的少女們為主角的「百合歷史小說創作計畫」,呈現日本時代下,從女性視角觀看的台灣,以及寫那些過往在歷史上不被看見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