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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巨變天地
滿月的輝光是皎潔無暇的;雪白的天地是純真順受的,長久以來,這晰月天地的溫柔守護,一直是鬼人族的信仰與依賴,而在今日,這片大地所能看見的,卻只能是造化的無情與殺戮的冷酷。
在眼前這淒涼雪地上,正遍地綻放著血紅鮮豔的花朵,一朵朵,皆是慘亡的生命,一處處,盡是殤情的悲哀。
純真究竟換來的,可都是殘酷的現實,鮮血呈現的,永遠都是明擺在眼前的無奈與心傷。
匈奴北地,善良的鬼人族部落,老老少少一百餘人,在這滿月之夜被一群小鬼,殘殺得乾乾淨淨。
這晚月光映照灑落的這片雪地,血痕瀝瀝斑斑的令人著慌,一向少有人跡的無名森林,隔了一道懸崖,正仰望著,靜靜地旁觀,雜亂細小的腳步,無知地在這陌生地帶,喋喋沓沓,已焦急得連成一長串。
年僅五歲的鬼人常昊,被母親從那懸崖上丟了下來,在雪地上滾動了一會,掙扎逃離,本能地躲到一處小洞穴中,小小心靈嚴重受創,在身體難以支撐之下,終於昏睡了過去。
「常昊,你一定要為我們活下去,一定……」這可是他心中僅剩的記憶了,這一場巨變之後,常昊遺忘了,自己的曾經與來歷。
弱肉則受強食,這生存至高法則,在修聆世界裡,似乎沒有誰可以例外。
匈奴帝國最北方,一個臨海的人族小部落,是這世界七十二個初始之地之一,它的東邊緊鄰「印星海」,背靠有著護國神山之稱的「朝鮮山脈」,西邊為廣大的刺針林,屬於「臥龍山」支脈,它往南一直延伸十里,在一處「巨魔灣」附近,連結入了海,將這村莊一整個圍了起來。
這朝鮮山脈北面,山勢極為險峻,面對廣大的印星海,幾乎是一整片連接的懸崖峭壁,它圍繞著匈奴帝國北方疆域,形成一天然屏障,外敵很難由此入侵,故稱為護國神山,但也正因如此,帝國長期以來,根本忽略這裡的邊防治安,以致不同物種間時常爭鬥,更有魔物不時肆虐。
這世界有不同的靈子修行藉體,泛稱為「靈子物種」,雖外型與習性不完全相同,但皆存自我意識與共通語言,共利之下能為合作,競逐資源時自然衍生爭奪,至於「魔物」則僅具魂識而無自我,本依存生命法則,搶奪殺戮,正是本能。
這世界上已覺醒自我的種族,與一般僅具魂執的動物不同,主要分別為人族與非人族之類的所謂物種,不僅在不同種族間能夠互相溝通,也能透過反覆的學習或是不斷的戰鬥而升等成長,這本是荒原宇宙各世界的特色,以靈子本質而言,沒有差異,差別的是各自化生這世界時,靈子所遁入的藉體型態不同而已。
山上植被,多為廣泛之刺針林,其針葉、花卉、果實都可以食用,是森林居民們的主食之一,然而這裡到處冰天雪地,長年寒凍,因此物種的生存相對艱難,較常見的除人族外,也只有雪狼與小鬼。
這臨海之人族部落,自然以捕魚為業,長期以來,自給自足,樂利安和,總人數約三百人,由於地形關係,如同與世隔絕。
盛產「冰魚」,肥碩鮮美,這印星海長年平靜,少見大滔浪,水質清澈無比,如畫映照天星,夜晚時,海面上星光閃爍,點點爭輝璀璨耀眼,非常美麗,它讓你宛如置身星空,徜徉銀河,不自覺地留連而忘返,這「印星海」之名,就是由此而來。
村莊稱為「雪狼居」,是因為村民們融和了雪狼一族,為之提供食物與住所,彼此共同為生活中的助力,雪狼不僅成為村民主要交通工具,而且能幫助防禦抵抗魔物侵襲,雙方屬於非常和平理想之共生關係。
在冰雪天地這艱困的生存環境中,任何有緣人,若見過這處世外桃源,得體驗「印星海」之美,或能讓人忘卻塵世的諸多煩擾,可以無憂且無慮,可以意滿而富足,而真心喜歡上這一片世間稀有的寧靜天地。
兩年後的今天一如往常,一大早,大人們分批組隊出海捕魚,留著村中婦孺老少,幾名護衛,還有為數不算多的夥伴「雪狼」,這是日常的安排,大家早都已經習慣了。
森林裡的小鬼,長期以來,會趁大人們不在時,找機會來村莊偷襲,小鬼出現,雪狼負責驅趕,一來一往,雖是麻煩,但也沒大損失,有時互相溝通,多少給些食物,讓這些小鬼不要過分,基本上理解了,彼此間也能相安無事。
這小鬼,體型大小跟玄清、常昊差不多,雖算兇惡,但實力有限,何況村裡也有雪狼,見他們來,村民們多半不以為意,當作山裡討食的猴子一般看待,不過因為種族不同的關係,鮮少互相對話,甚至是交上朋友,這算是彼此間,有個種族外型差異這類隔閡在吧。
這一天,玄清與常昊,這對膩在一起近兩年的小朋友,也習慣地在家中玩起密室躲藏遊戲。
這密室是玄清家裡的地下室,是作為儲藏食物的地窖,特別的是裡面多了一間密室,這裡到處堆滿了各式木桶箱子,還有一些專精「狩獵」的大人們送來的毛皮,和一年一度從遠地「雪狼城」購置的日常所需用品,感覺雖然擁擠,但對於兩位小孩子來說,這樣的環境可是最好的遊戲基地。
近來,因為這世界上,忽然出現了各種神諭,這神諭有時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有時透過族裡的祭師傳達,都是共同指向一個天劫訊息:
戰禍十年,飢荒連延。
魔王臨世,人道覆刑。
這讓村民大人們擔憂起森林內這小鬼族群近來不斷發展的勢力,二年前在一次北地狩獵中,隊員們都曾目睹鬼人一族遭小鬼屠戮之事,當時玄清的媽媽也是其中一員,常昊就是由她帶回來的,回想起那件慘劇,他們至今仍然歷歷在目,也因此,特別在小鬼群聚的魔鬼洞附近,設置了觀察哨所,來注意小鬼的動靜。
雪狼居响午,玄清的母親妤娘──五十等級之獵人,做為村中護衛,正立於村內唯一簡陋的木製高塔,遠遠望見兩道迅捷身影,從刺針林裡衝了出來,這是負責哨站的村民,沿路急忙地大聲喊叫著,要大家緊急逃命去。
妤娘搖動緊急鈴聲,從高塔躍下,詢問了究竟。
沉重的呼吸聲,斷斷續續地:「呼、呼,小鬼……領著巨人打來……大家……趕緊……趕緊躲到屋子地窖裡,晚一點……晚點就來不及了。」
這消息,讓村裡徹底著慌了起來。
「是……我們看到……是森林裡一大群小鬼,絕不下百位……後面跟著……數隻冰原巨人,往……往我們這兒來了。」
「冰原巨人怎會與小鬼在一起?」
「大人們都出海去了,這可怎麼辦?」
「族長,我們該怎麼辦啊?」
「……大家別慌。」
「各自先拿武器。」
「不,都躲起來,都先躲起來!」
「那個我們打不過的。」
「那種數量,我們不可能敵得過的,更何況還有巨人……」
「巨……還有巨人?」
一聽到巨人消息,族長驚慌得不知所措,村民們亂成一團,有的倉皇中躲入地窖,多數已不顧一切,拼命地往村外四散逃離,竟沒有人想要奮勇振作抵抗。
《大過述言》
長久以來的經驗,產生了難以撼動的認知,這是根深蒂固的現實成見,所以從來不會想到要如何尋求改變,這就是我們不能突破成長的嚴重障礙,俗稱為執心業障。
業障絕對不是來自於外在或無形,而是真實存在我們自己脆弱的內心。
這是很重要的人生觀念,若能覺悟生命意義,就是要積極面對困難挑戰未來,以勇敢去除過去錯誤的成見,接受環境的惡劣,努力改變自我、充實自我,這樣我們就能迎來真正的進化與成長,而這正是十七天外造物主幫我們創造的,實際而理想的荒原宇宙修行世界。
村民的應對,已說明了冰原巨人,是個多麼令他們害怕的存在,這層長期不變的障礙,深入每一個人的執心,以至於這災難來臨之時,各個只想保命,沒有人想尋求奮戰,卻不知最後,結果依然殘酷。
《開聆系統》
這是一個稱為修聆世界的天地,各個具成自我的種族,在出生之時,都會在腦海中出現造物系統所提供的個人重要訊息,這些訊息,透過長輩的解說,可以幫助建議專屬於個人的成長方向與修行模式,這是明道聖使參考十六天外造物主的創作,而研發出來的修真體系。
這體系統稱開聆系統,會因個人修行上的差異,而產生專屬於個人之資訊,比如前面說到的神諭之類,或者來自所謂天命的特別任務要求,除此外,每個人也能透過這系統,來確認他人的基本修聆資訊,若進一步習得「鑑定」這類技能,則能更加深入探知對方其他重要且私密的訊息。
冰原巨人──
種族:泰坦。
共生:小鬼。
等階:平均等級50以上。
精技:威懾、撼山棒。
小鬼──
種族:地魔。
共生:冰原巨人、玄象。
等階:平均等級40以上。
精技:偷盜、劍技。
這世界上有一些重要的「識魂連繫」,能實際反映在共生關係,比如「人族與雪狼」跟這「小鬼與巨人」,就屬於其中一類的共生種族,這是潛藏在識核意志的信賴訊息,由此得以合作共存。
而在修聆世界的所有能自我進化的物種,也就是每一個具備自我意識的生命體,都能透過環境的磨練,真正實現識核之覺醒進化,其影響蛻變的程度,可說無所限制,其境界的提升,也算是永無止盡。
這些生命體的各種重要環境應對生存能力,都是以造物系統透過大數據運算其相對數值來呈現的,主要就有等階、技能強度之類,以及相關體質技術等「力能、智能、體質、巧速、運氣、靈氣」六項基本數值完全數據化的分析。
這與讀者的認知,肯定會有大大的不同。
這是因為我們身處最無趣的靈心煉魔獄,也就是十八天外琉璃法界造物主所創造,屬第十九天外之地球人間世界,從小到大的認知,都受到造物條件設定而產生了嚴格思考侷限,以至於世人對於超越現實的各種情狀描述,都難以理解而進一步持信,若是一出生開始,就是荒原宇宙中修聆這樣的世界,見到這些奇特神異現象,必定心生體會理解,自然也就能夠習以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