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年來,《第歐根尼》始終在奮爭,力爭以其手中有限的資源來彰顯人文科學在世界各地的進步。這份刊物的問世,歸囚于一個機構與一個人的巧遇。這個機構即是國際哲學和人文科學理事會,它是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倡議和支持下成立的,旨在將人文科學領域眾多不同的團體重新組織起來;尹�個人便是羅歇‧凱盧瓦,當時是聯合國教犁文組織的一名國際公務員。國際哲學和人文科學理事會想給自己配備一份機關刊物,在國際學術交流方面能夠起到聯結各個會員團體的丑帶作用。
羅歇‧凱盧瓦的思想非常明確︰他希望創辦一份能夠反映其“對角科學”概念的跨學科刊物。他對二戰之後學術工作的四分五裂頗有感蝕。當然,他並非沒有意識到各門科學需要一種高度的專門化。但是也更感覺到,如果說在各門孤立的學科之間實現一種綜合尚不可能,那麼至少達到一種和睦的時刻已經到來,各門學科不應再有意分離,各行其是地謀求自己的發展,不應再自高自大相互鄙薄。他夢想著這樣一份刊物︰考古學家可以為了讓經濟學家來討論而提出他們的問題,歷史學家可以與哲學家達到一種理解。他堅信,這些顯然是相隔甚遠的學科或問題之間一旦達到和睦,便會產生新的和豐富的視角。他想讓學術體現出各門相關學科特有進路的影響,藉此來豐富學術。故此,他將其規劃提交給國際哲學和人文科學理事會大會,後者熱情地予以贊同。國際哲學和人文科學理事會將新刊物定名為《第歐根尼》,但並非關涉這位哲學家的犬儒主義,而是因為他打起燈籠去尋找一個人。
如同太多的人類事業一樣,或許更甚于其他事業,一份刊物首先而且最重要的是一個人。直到1978年去世,羅歇‧凱盧瓦二十五年如一日,與《第歐根尼》化為同一。沒有羅歇‧凱盧瓦,《第歐根尼》便不會存在。他清楚地認識到,他的刊物是在兩塊礁石之間航行,一邊是草率的概括,另一邊是乏味的博學。他喜歡掛在嘴邊並引以為座右銘的一句話是︰“沒有沒有思想的事實,沒有沒有事實的思想”。凡是帶有專著味道的東西都被毫不留情地擯棄,《第歐根尼》的書頁中沒有它們的空間。讓我時常感到惋惜的是,關于康德哲學或腓特烈二世(霍亨斯陶芬王室的)的極為出色的研究就這樣被拒絕了——凱盧瓦選擇了我作為他的助手,我當時的職位是國際哲學和人文科學理事會副秘書長。國際哲學和人文科學理事會會員組織的學者們在咬牙切齒。如今,這些論爭已經成為我們時代的思想史的一部分。同樣,也不能肯定凱盧瓦始終是正確的。但是他始終如一地實施著他的規則。如此,《第歐根尼》獲得了國際聲譽和威望。
在一個跨學科性這一概念比當今受到更高重視的時代,跨學科性成為《第歐根尼》的標志。“對角科學”的理念遍布于所有文稿。如果說,刊物的理想是以經濟學家和精神分析學家為讀者對象,發表一篇探討神話學對于錢幣學的影響的文章,或者一篇考察醫學與考古學之間的關系的文章,那麼這只是稍許有些夸大其詞的說法。也正因為如此,《第歐根尼》的編輯們對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就“我們不知道什麼?”這一主題發起一次學術討論會的合作計劃,表示烈烈的歡迎。有了這樣一個主題,跨學科性即刻重新體現出來,“對角科學”這一理念重新得到張揚,並且,至少從某種程度上說,成果並非只是某一領域的成果,而是,從某種意上說,這一主題包容的所有學科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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