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歐洲

前言
作者按
譯者序
大歐洲和我們
兩個歐洲的“史前史”
巴勒莫和博斯普魯斯之間：當代歐洲—地中海主義的中世紀根基
東南歐的“虛幻復興”
東南歐和中歐：地緣政治概念的演變
東南歐的團結與對立：一種矛盾的發展
東南歐“文化走廊”：三十年後
東南歐的信仰之路和貿易之路
一位“巴爾幹研究者”
“遺存”：藝術的篇章，從福西雍到巴爾特魯沙伊迪斯
在歐洲家園中的我們
羅馬尼亞人的第一次現代化和交易心理的產生
羅馬尼亞人古老文明中的視覺元素和語言
14世紀下半葉的歐洲宗教氛圍和羅馬尼亞人歷史
羅馬尼亞公國的兩座門廊（14—15世紀）
18世紀沃爾恰的主教和教堂捐建者
1800年後羅馬尼亞民間評述中的俄國和俄國人
米哈伊爾·斯圖爾紮大公捐建的一座鮮為人知的教堂
摩爾多瓦邊境上的一座堡壘式教堂
埃米內斯庫和“受害者”卡拉達
附：
關於百年慶典上的“民族主義”

前不久，在羅馬尼亞學院禮堂舉行了一場以“假如歷史……”為題的國際辯論：五十年後的歐洲將會是什麼樣子？討論的內容自然而然地涉及了當前的地緣政治形勢，以及五十年前的地緣政治狀況。彼
 
時，我們的大陸被分割成兩大陣營，在意識形態、經濟、政治和軍事層面針鋒相對。我當時提出了一個自認為很合理，且頗具吸引力的假設：在經歷了當前空洞的統一之後，歐洲未來將再次分裂。
 
之所以說這種統一完全是空洞的，是因為我們每天都能真真切切地看到一個消費主義的西歐和一個理想主義的東歐。在這個共同體中，歐元區正在經歷前所未有的危機，甚至可能將某些國家剔除出去，而申根區正因某些煞有介事的原因變得限制重重。
 
保爾·瓦雷裡一個世紀前說過的話似乎又獲得了現實意義：“實際上，歐洲只是亞洲大陸的一個小小的半島。”當然，在可能的地緣政治背景下，人們在半個世紀後仍會談論一個分崩離析，但還算聰明的歐洲。它將成為一個愈發破碎，同時也更加聰明的亞洲的附屬物。
 
在我看來，古老的歷史和文化凝練出“光從東方來”這一論斷，如今正重獲新生。在中亞地區．操突厥語的蘇聯加盟共和國蘊藏著豐富的自然資源和能源，西伯利亞則是地球上唯一能找齊全部八種戰略元素（從電子工業所需的鍺，到核化學工業所需的鈷）的地區。
 
當下，中國是美國的最大債權國，印度正在成為軟件巨頭，而日本在幾乎所有領域都是技術先鋒……也許還應該補充一點，那就是歐洲不僅僅限於歐盟。如果沒有俄羅斯和土耳其這兩個政治和人口大玩家的參與，歐洲就無從談起。如今，與國際經濟危機擦肩而過的伊斯蘭世界正幡然醒悟，我認為這種醒悟不應被漠然視之。
 
不少歷史學家都已經預見，無論是屬￿“我們的海”（即地中海）的歐洲古代和中世紀，還是始於文藝復興的大西洋時代，如今似乎都已落下帷幕。即將開啟的，是一個屬￿太平洋和亞洲大陸的時代。它西起烏拉爾山脈和裡海，東抵符拉迪沃斯托克、橫濱和澳大利亞，如今正在合情合理地建構著自己的未來。歐洲仍將存在下去，它首先是一塊由不同區域組成，承載著各種人文傳統和偉大科學發現的大陸，也是一片因這些傳統而感傷的土地。
 
不過，偉大的歷史也許終將在別處被創造出來。這些想法讓我很早就開始探討這兩個互補的歐洲。開展此類探討必須明確打破人們對統一歐洲的陳腐幻想，必須考慮到那些足以將群體心理撕裂的種族、經濟，以及宗教信仰標準，進而在全球化、國際化背景下，凸顯那些積極的民族主義思想。正是這些想法，讓我能夠近距離地探析地球這一隅的歷史，也就是我畢生研究的東南歐歷史。這個地方可被稱作“我們的歐洲”，在東南西北四個基點上，它都和羅馬尼亞人的土地有著地理和歷史淵源。這裡是我們祖祖輩輩居住的地方，我們在這裡繁衍生息，世代延綿。這個歐洲只是大歐洲的一部分，而且不是得天獨厚的那個部分。但我們必須盡可能深入、細緻地去瞭解它，只有這樣，才能最終接納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