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康在賓夕法尼亞大學

第一部分 探索“不可度量”
一、路易士·康在賓夕法尼亞大學
二、路易士·康的教學理念
三、樹下的男人
四、實踐中的教學方法
五、路易士·康和他的學生們
六、路易士·康和創作心理學
七、路易士·康眼中的現代建築學教育

第二部分 教育和實踐工作者的老師
一、教師和建築師
二、路易士·康離開以後
三、路易士·康的聲音
四、學習，實踐，秩序，反思：職業生涯的迴圈
五、路易士·康的人脈
六、從場地入手
七、所學與所用
八、變成和成為對職業生涯的思考

結語：教師的遺產
設計問題與學生構成，1955—1974 年
研究生班導師
附錄A 路易士·康所指導的研究生班名單，1955—1974
附錄B 路易士·康所指導的研究生班留學生分佈情況
附錄C 路易士·康所指導的研究生班留學生之前所就讀的高等院校組成
參考書目
致謝

前言

自1974 年路易士·康去世之後，已經過去40 年之久了，當年我在賓夕法尼亞大學路易士·康的研究生班讀書的日子，仍然歷歷在目。20 世紀下半葉以後，路易士·康成為全美公認的最著名的建築師。他成為人們的偶像，行業內出現很多路對他的作品的崇拜者。近幾年來，人們開始研究他的比較複雜且備受爭議的私生活，於是他逐漸成為一個走入凡間的創造之神。

儘管對路易士·康的研究不計其數，但是人們常常忽略他在教學方面所做出的貢獻，而且從歷史的角度來看，他在教育領域的成就對後人的影響其實最為長久。作為一個近代建築師，路易士·康設計出了一些舉世聞名且經久不衰的建築作品，本書著重分析他在賓夕法尼亞大學教書的那幾年，以一位教育工作者、一位哲學家的身份，對學生們產生的深遠影響。

很多人都研究過路易士·康的建築，而且他的兒子納旦尼爾·路易士·康拍攝過一部關於他父親的電影，名為《我的建築師》（My Architect ），讓人們更好地瞭解到路易士·康的私生活。本研究對以上內容不再贅述。然而卻鮮有關於他的教育成就的著作，所以本書將主要針對他的教學工作，分析其的教育理念和教學目的，以及他在賓夕法尼亞大學研究生班授課過程中，所採用的設計與實踐相結合的創新式的教學方法。本書將從其研究生班的學生的角度，來探討路易士·康作為一名老師，對學生日後職業生涯的影響。對於其教學理念的某些方面，本書也將以客觀的態度來進行直言不諱的評價。同時，本書也會根據路易士·康的建築思想，通過對創造力本質的理解，提出適於當今建築學院的教學方法。

菲克列特·耶格是路易士·康1966 級研究生班的學生，由於一直以來人們經常忽視路易士·康在學術方面的成就，耶格曾作出如下評論：

我曾閱讀並參加過許多關於路易士·康的著作和展覽活動，令我驚訝的是，我發現這些很少有人強調、介紹甚至是提及路易士·康的教學工作以及他對學生的影響。人們關注的重點一直都放在路易士·康的建築師或是設計師身份上，或是關注他負責的那個並不是所有作品都十分成功的建築事務所上。很少有人提及，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人提到，路易士·康曾把自己生命的一半時間都奉獻給了建築教育事業。路易士·康曾感言，作為一個教育工作者，他感到十分自豪，而且他也確實為研究生班傾注了全部心血。

從1956 年開始從事教學工作，一直到1974 年離開人世，路易士·康在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學生人數共有400 多人。而且，他還曾在20 世紀40年代到20 世紀50 年代間，在耶魯大學、麻省理工學院和普林斯頓大學進行過教學工作，還在世界各地的建築學院舉辦過建築方面的講座，所以一定會有更多的人從他的教學工作中獲益。

本書首先對路易士·康在賓夕法尼亞大學教過的研究生班畢業生中展開廣泛調研，從他們的角度瞭解他的教學理念和教學方法，並進行深入的探討。在賓夕法尼亞大學畢業生辦公室的幫助下，通過查閱畢業生相關記載材料，我們聯繫並邀請到了研究生班的大部分學生一起協助完成了此項研究，收集了與研究生班學習經歷，以及路易士·康對自身職業發展影響相關的資料近50 份，包括信件、圖紙、照片、論文、趣聞軼事和事業檔案。其中大部分資料從未對外公開過，也成為本書主要的資料來源。通過整理資料可以發現，不管是對於研究生班授課效果的心得體會，還是路易士·康對個人產生的影響，都保持了相當高的一致性。

研究生班的大部分畢業生如今都已走上了講臺，將路易士·康曾經傳授給他們的建築教學理念和系統的專業知識承傳給了新的一代人。正如田納西州立大學建築學院創院院長比爾·萊西（Bill Lacy）所說：“路易士·康的教學成就和他的作品一樣偉大，我認為他留給世人的真正遺產，不僅包括他的建築作品，還包括他曾教授過的學生，而這些學生又會把他的理念傳授給下一代人，然後一代接一代承傳下去。”

在未來職業規劃中注重教學工作的發展，也是路易士·康的學生共有的一大特點。從研究生班畢業的學生，一部分從事教學工作，一部分將教學和實踐工作結合在一起，從他們發表的文章中可以反映出研究生班畢業生整個職業的發展過程，本書對相關文章也進行了收錄。路易士·康在1976 年教授的研究生班的很多畢業生，都投身到教育工作中，其中麥可·貝奈曾說過：

“路易士·康教給了我們如此堅定的信仰，也讓我們領悟到了許多道理，我們更希望能與別人一起分享這些內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路易士·康之所以是一位偉大的老師，是因為他培養了許多教育工作者。路易士·康對於建築本質不斷追求、不斷探索的精神與信仰，將通過我們這一代人傳播下去。”

在20 世紀50 年代初期，文森特·斯庫利曾評價過路易士·康：“他給予自己學生最大限度的自由”4，讓他們從迂腐的國際風格模式以及他自己的建築形式語言中解脫出來。

路易士·康的首個創舉具有破壞性。他將學生從束縛中解脫出來，讓他們完全依靠自己的想法來設計。同時，他通過解構模型來開拓學生的思路——在兩代歐洲人的影響下，很多學生的思路已經產生了一定的偏離。如今，這些學生已經形成了一股力量。到20 世紀60 年代晚期時，在他的影響下，其中一些人甚至超越了路易士·康當年的成就。路易士·康的學生又培養出新一代的學生，其中一些人不僅崇拜路易士·康的建築，更對路易士·康懷著一種深深的感激之情5。

我在賓夕法尼亞大學讀書時，和很多老師私下的關係都很好，但是和路易士·康卻一直保持一定的距離。我始終認為直接稱呼他的名字“Louis”不太合適，而且我一直認為他很可能並不知道我的名字。事實上，他似乎一直刻意與學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所以，我眼裡的路易士·康一直都是一個比較強勢且有一定距離感的人。儘管他一直保持著一種和藹的態度，但在我的印象中，路易士·康幾乎沒有對學生明顯地表示過太多關心。他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儘管他非常善於啟發學生的創造力，但是他經常會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導致我在隨後的建築實踐工作中，經常在他那種崇高的設計思想和現實的市場環境中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不過，無論如何，我很慶倖能夠有機會成為路易士·康最後一屆研究生班的學生，對我而言，那一年的時光徹底影響了我未來的職業規劃，成為我人生的轉捩點。

路易士·康堅信，建築絕對不應該僅僅為了解決某些問題而存在，這種完美主義思想極具啟發性。從這種意義上來說，路易士·康的思想給人一種精神層面的動力。在我看來，路易士·康能感知事物的無形尺度，並且他將其稱為“不可度量”（unmeasurable）。只有我們願意像他一樣，花費一生的時間進行探索，才能逐漸瞭解這種特有的能力。

我曾在研究生研討會上教授過一門關於路易士·康的作品和哲學觀的課程，這門課也讓我有機會進一步從他那些晦澀難懂的文字中瞭解他的思想。在研討會討論階段，儘量模仿他的授課方式，希望盡我所能將他的思想承傳給新一代的學生們。對於大多數學生來說，他的思想和他們之前所掌握的設計理念相比，更具有革新性。雖然一開始接受起來會有一定難度，也容易產生質疑，但是只要深入地發掘瞭解，就能逐漸領悟到其中的意義。

路易士·康的偉大之處在於他對建築有著獨到的見解，用他自己的話說，他的存在仿佛是一個“奇點”……。但是如果我能夠追尋他所探索的“不可度量”的腳步，重新創造出一些價值，並且將這種精神傳達給當今的建築師、建築學專業的學生等人，讓大家感受到他的教學理念的延續性，那麼這本書的目的就達到了。

詹姆斯·F·威廉姆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