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結婚
神經老爸,獨此一家,別無分號也。
我老爸就是這麼一個神經兮兮的老爸。
他不但自己神經兮兮而且還把我老媽折騰得緊張兮兮,心臟病、高血壓不說,就差點沒送去「市療」「日間留院」一番。
他還不止是個輕度的神經老爸,據我老媽的口述中,我可以判定我老爸的神經已經到了該長期住院療養的程度。
據老媽的第一手獨家資料。
話說從頭,二十五年前了。
老媽那時候真的是麗質天生,年輕貌美,她是一家七個姐弟妹中的老大,據雙胞胎二阿姨三阿姨和小阿姨說,老媽當年不但是校花而且還是號稱「××之鶯」的播音員,音色柔美動人心弦,據我大舅二舅姥舅說追求老媽的人真可用過江之鯽來形容,且無半字虛假一點過份。
偏偏在老媽調到台北不及半年,就讓我老爸在第一次見面,第一次約會時,就讓我老爸釣上了,依老爸的說法是。
「可見妳老爸當年的『翩翩風采』是多麼有魅力了。」
先別作嘔吐狀,老爸還沒說完呢!
「老配是最好的,當然要選最好的,當最好的碰到最好的,妳媽也不會輕易罷手。」
現在,要吐的快吐吧!
於是,認識三個月零十天的老爸跟老媽,總共花了借來的三千元和某眾位餽贈的三千元,浩浩蕩蕩的就在台北地方法院公證結婚了。
天曉得。
我老媽的老爹老娘,也就是後來我叫姥爺、姥姥的都還沒見過我的神經老爸是何方神聖呢?
可想而知,他們肯定是八個不可能,九個不同意,何況,在他們舊思維中還有一二三四五,ABCDE……的牢不可破的觀念呢!
神經老爸不但自己剛愎自用、一意孤行,而且還「誘拐」我老媽跟他一起瘋狂。
老爸把「劇本」寫好了。
老媽不知是笨得可以還是昏了頭,居然照單全收的搬到了老家八坪大的客廳上演了。
二十二歲的大小姐去了一趟台北,回家就說要嫁給一個「寫字為生的窮小子」。
這是那門子的事嘛?!
簡直荒天下之大唐,滑天下之大稽!莫名其土地堂豈有此理嘛。
偏偏我那神經老爸儘辦的是這樣神經兮兮的事!
姥爺,曾經官拜中校的軍官,再升兩級就是「將軍」,三級就可熬湯了(中將湯)。
誰知道「一轉」,「一進」到了台灣本島邊邊的一個小小島,再經那麼「一改」「一編」,他老人家由「中校」編成了「上尉」!
我不相信他不怒不怨,我更難想像他心理會平衡。
可是,從我眾阿姨舅舅口中,我的確沒聽過姥爺有多少不滿、有什麼鬱卒?只可惜,在我兩歲那年,我姥爺就流著淚隨老總統走了。
流淚是因為──「帶他來的人,沒有帶他回去!」
了解這段往事,我也就不難理解當他大女兒我老媽說要嫁給上無片瓦,下無寸土的小子,姥爺只是面有難色,卻還能穩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