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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樓:詩與慾望的迷宮的圖書 |
迷樓:詩與慾望的迷宮 作者:Stephen Owen / 譯者:程章燦 出版社: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語言:繁體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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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版序
宇文所安
我從未想到《迷樓》會被譯成中文。我以為它是一部格外難譯的書。當我看到譯文,看到多少時間精力花在它身上,我更加清楚地認識到這種困難的性質,也更加清楚地認識到文化交流存在的問題。這些問題值得我們深思。
中國讀者大概都對漢語的文化縱深和微妙的層次感到自豪:在漢語裡,某一字詞,某一典故,可以引起豐富的聯想。漢語的語言風格範圍寬廣,變化多端,「大白話」只不過是其中一種極端的可能性而已。與此同時,中國讀者似乎很容易就把英文視為意義透明的語言,認為這些意義可以輕而易舉地在一部字典中查找出來。事實上,英語也存在同樣寬廣的變化範圍,它可以充分利用悠久的歐洲文化傳統,就和某些漢語寫作利用中國文化傳統一模一樣。一般來說,當我就中國文學進行寫作時,我並不期待我的讀者會理解或者欣賞那樣的英語文字,因此,我很少使用歐洲文學和文化故實。不過,當我寫作《迷樓》一書的時候,我所期待的讀者是熟知歐洲傳統的,因此我感到我可以自由地引用這一傳統,盡情遊戲於這一傳統。在把中文翻譯成英語的時候,註解往往是必須的;有時,我簡直懷疑是否《迷樓》也應該有一些中文的箋註。
第二個問題是關於論述或者論辯的性質。田曉菲和王宇根在校對譯文時,都曾評論說很多論述在英文中非常清楚,但是一旦譯成漢語,就好像作者在從一個話題跳到另一個話題,其間的邏輯關聯並不明顯。我聽了這番議論,不由得微笑起來,因為我想到在我翻譯漢語作品的時候,常常不得不在腳註中作出解釋,指出這些論述在漢語原文裡十分通達,但如果直譯為英文,就變得不知所云。當然,存在這樣一種語言,它可以由中譯英或者由英譯中,其論述脈絡仍然可以十分明晰,不至於在理解方面引起困難,但只要其中任何一種文化——中或英——訴諸自己的歷史,那個「共同語言」就會立刻分崩瓦解。在英文中,《迷樓》可以遊戲筆墨,可以充滿跳躍性,可是這種跳躍性並不會給讀者帶來太大的困難;在漢語裡,效果則非常不同。英語是高度隱喻性的語言,追溯一個隱喻的種種變形並不是特別的難題(比如說,女人作為石頭,在歐洲詩歌裡有很長的歷史)。而在漢語裡,也許就會顯得有些奇怪。
當約翰.多恩(John Donne)要求他的妻子脫衣的時候,他在遊戲:遊戲於理念、慾望和文字。詩歌和遊戲在歐洲傳統裡總是緊密相連。如我在書的前言裡所說,詩的遊戲使思考困難的問題成為可能,也使我們得以說出在「嚴肅」話語裡無法言說的東西。「嚴肅」語言的種種習慣迫使我們把事物歸納進熟悉的範疇,作出司空見慣的尋常區分;詩歌則允許我們看到在「嚴肅」話語裡被壓抑的各種關係。在西方傳統中,詩歌有時被視為「嚴肅的遊戲」。
《迷樓》一書,旨在成為「嚴肅的遊戲」。這部書來源於我對比較文學現狀進行的長期思考,特別是針對在比較語境裡閱讀中國古典詩歌所帶來的種種問題。我發現,當我閱讀在它們各自的文學歷史語境中對一首中文詩或者英文詩作出的詮釋時,我往往能學到一些東西;有時,它使我從全新的眼光看待這首詩。但是與此同時,我也發現,當我閱讀一篇比較中文詩和英文詩(或者其他歐洲詩)的文章時,我常常對於其中任何一個傳統都一無所獲。問題之一,在於如何建構比較的範疇。舉例來說,華茲華斯是「浪漫主義詩人」,拜倫也是「浪漫主義詩人」。每個讀過華茲華斯和拜倫的人都知道,他們被視為「浪漫主義的」這一事實,除了告訴我們這兩位詩人以非常不同也非常複雜的方式和十九世紀初期英國以及歐洲的思潮具有某種關聯之外,對理解和詮釋他們的詩歌毫無用處。當我們稱李白為「浪漫主義詩人」時,我們把這一範疇變成了一個普遍的範疇,從而放棄了它的特殊歷史語境。這樣一個寬泛的「浪漫主義詩歌」範疇也許可以指出華茲華斯、拜倫、李白的一些共同點,但是這些共同點太概括,對閱讀具體詩歌沒有什麼幫助。這些過於寬廣的範疇,其弊病不僅在於對中國詩人(如李白)和英國詩人(華茲華斯和拜倫)進行比較;在這個層次上,即使我們只是比較華茲華斯和拜倫,也還是一樣的有問題。這種比較文學什麼也沒有告訴我們,甚至忽視了具體詩歌的微妙之處,而正是這些微妙之處,使那些詩歌值得我們一讀再讀。
關鍵是:有沒有什麼途徑,使我們可以把中國詩和其他國家的詩歌放在一起閱讀,對它們一視同仁地欣賞,同時也從新的角度看待每一首個別的詩?
有一種思考比較文學的常見方式,那就是使用建築的比喻:中心語詞都來自歐洲傳統,圍繞這些中心語詞,建立一個井然有序的結構,好似在一棟層次分明、結構清晰的房屋裡,一個人總是知道他在房屋的哪一個部位。大的體裁包括史詩、抒情詩、戲劇——小說是後加上去的。如果中國文人就詩和詞作出深刻的區分,這種區分在這樣一棟房子裡沒有地位,因為詩和詞都是「抒情詩歌」。
這使我想到一座與此相反的建築物:隋煬帝的迷樓。在迷樓中,一個人不知道自己到底置身何處,他從一個房間漫遊到另一個房間,每個房間都給他帶來不同的樂趣。這和歐洲傳統裡關於迷宮的神話有相似之處,但是也存在著深刻的差異:在迷宮裡,一個人總是想要走出去;在迷樓裡,這個人卻盡情享受留在裡面的經歷。
其實我本可以把上述觀點換一種方式重新加以闡述,使用複雜精緻的理論語言,討論學術界存在的西方概念霸權,並把來自中國傳統的迷樓,作為抵抗這一霸權的工具。但是一旦想到迷樓的隱喻,我就必須放棄那種理論性論述,因為它正好會重新生產出它所要抵抗的霸權話語。迷樓需要樂趣和驚喜。我們可以滿懷樂趣地閱讀中國詩和英語詩以及其他歐洲詩。來自不同傳統的詩歌可以被彼此交談,只要我們不把它們分派到一個正式的宴會上,每首詩面前放一個小牌子,上標它們應該「代表」哪一傳統。如果我們不去麻煩這些詩,不迫使它們代表「中國詩」、「英國詩」、「希臘詩」,它們其實有很多「共同語言」。
不用擔心。明天,你就會把這部書看完。然後,一切都會復歸本位。「迷」不會持久。留下的也許只是這樣一種模糊的感覺:把這些詩分開的東西,內在於我們自己,而不是內在於這些詩。
最後,我要感謝程章燦教授,承擔起翻譯這部書的困難任務;感謝田曉菲,也感謝王宇根,付出很多努力,解決其中的困難。我相信寫這部書要比翻譯這部書更有樂趣,但是我希望對於讀者來說,它可以再次成為樂趣的源泉。
田曉菲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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