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紅色迴紋針

5.一台紅色發電機

我回到蒙特婁時，想出了偉大的計畫。我把和朗妮與柯里娜、安妮、蕭恩的交換小故事貼在我的網站上，還附了照片，讓故事更生動，同時也不會讓別人認為我是忙著交換東西的無名怪胎，或是個無聊傢伙。我只是個住在蒙特婁的人，現在擁有一個烤肉爐。我只是個想不斷交換的人。我的部落格仍藏在另一個網站的隱匿網頁，但我又花錢買下www.oneredpaperclip.com這個網址，網友可自動跳到首頁，讓網站更容易找到。我修正了部落格，讓網友使用起來更方便。

為了讓一切簡單明瞭，我開始使用oneredpaperclip@gmail.com這個信箱。我積極行動，將「愈換愈大、愈好的遊戲」轉變成「一根紅色迴紋針」，這個新名稱會讓我與眾不同，這是專屬我的名詞。沒錯，這就是通往成功的門票。每天有數十個人瀏覽我的網頁oneredpaperclip.com，因此，我已踏上成功之路了。我以為我想要交換的信件會自動滾進來，所以我開始等待。我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當時是夏天，整個世界都懶洋洋的，我也是。交換提議不如我想像得那麼快出現。

我開始想，也許我並沒有踏在成功的路上，並不是說我停滯不前之類的，而是所有的提議都來自遠方，我根本沒有辦法過去，因此就沒有動機去進行交換。我照常在蒙特婁Craigslist上的交換區張貼，但在法語為主的蒙特婁，英語的交換項目並不多。我的錢也不夠多，無法讓我搭飛機到處去交換東西。我想到，在我去不同的地方時，必須好好把握機會進行交換。

到8月底，朋友艾維安打電話給我，他是我兼職工作的上司。

「你想接下個月洛杉磯貿易展的工作嗎？」他問。

「好，」我說。

我有時可以擠出錢來付房租，就是因為我在加拿大和美國各地的貿易展當兼職人員，促銷桌防震（Table Shox）的產品，這是防止餐廳餐桌亂晃的一種裝置。這種展覽每一、兩個月會有一次，顯然絕對無法用來付每個月的房租，但不無小補。

「你想不想開一輛載滿貨品的貨車，從溫哥華開到洛杉磯？」

「想，」我說。

太完美了。從溫哥華到洛杉磯有一千五百哩，中間有許多想和我換東西的人。我一一回信給他們，說我在幾星期內會到那一帶去。我想，我可以順便做我自己的小小「貿易展」呢。

在9月中旬，我打包烤肉爐，跳上飛往溫哥華的飛機。等我到達西岸時，已有一些回信來了。


　我住在加州的聖克萊門特（Clemente），附燃料的柯曼牌烤肉爐還在嗎？我也許有一些東西可以與你交換。如果烤肉爐不見了，下一個可以交換的東西是什麼呢？
大衛

　我在猶他州的SLC，我有一個1997年本田喜美引擎及變速箱，我想和你換柯曼牌烤肉爐。
麥特


我知道1997年豐田喜美的配件會比一個小小的烤肉爐更有價值，但對於這樣的東西，我如何再交換或運送呢？我於是排除這個選擇，回信給大衛：


大衛：
　柯曼牌烤肉爐還在。我在9月25日左右會在洛杉磯、聖地牙哥附近，但可能要在這個日子之前交換烤肉爐。你覺得什麼時候交換比較好呢？

大衛回信：
　我有一台豐田一千瓦特的發電機，是手提式的，重量只有50磅左右，所以很容易用單手就拿起來。

大衛：
　哇，真是有趣的交易。你願意用豐田發電機來交換柯曼烤肉爐嗎？

大衛回信：
　是的，如果你願意和我交換，我就先幫你維修一下，先把油箱裝滿。


真的耶！一千瓦特的發電機。不，更棒的是，是維修過後的一千瓦特的發電機，還附燃料。除非某人想用更難以抗拒的東西來換烤肉爐，那就是大衛了。

從溫哥華往南開到洛杉磯，花了好幾天。爸媽搭飛機南下幫忙準備貿易展，這三天的大部分時間，我們都待在安納罕（Anaheim）會議中心，享受加州有名的室內溫暖照明。有一天生意較清淡，媽咪和我溜出會場，沿著I-5公路往南開個50哩左右，到聖克萊門特的海軍基地潘德頓營（Camp Pendleton）。

我已透過電子郵件和大衛確定這次的交易。他給我的方向指示包括「就在I-5公路上的桃莉巴頓（Dolly Partons）之前」，指的是5號州際公路上的兩個藍色圓頂（如果你往右看的話），令人想起桃莉巴頓，或至少是桃莉巴頓身上的兩部分。我不知道確切地點，但的確像是兩個朝天的藍色巨乳出現在I-5公路旁。我記得在「笑談龍虎榜」（The Naked Gun）電影中有看過，最近有開車經過潘德頓營，又知道誰是桃莉巴頓，因此我完全了解他在說什麼。我遠遠看到這兩個圓頂了，於是開下交流道。

這是我第一次和媽咪去軍事基地，她非常緊張。

「我很緊張，」她說。

「媽咪，沒事的，只要把你的護照交給我就行了，」我說。

我們拿出護照，也準備好我的駕照，到達檢查站。守衛靠近車子，小心翼翼看著我們。

「嗨，先生，今天好嗎？」他說。

「很好，謝謝，」我說。

「可以看一下證明文件嗎？謝謝。」

「好，沒問題，」我拿出我們的護照。

「今天來基地有什麼事嗎？」他問。

「我來這裡見一個海軍士官，」我說。

「誰？」他說。

「大衛，」我說。

他看了一下護照。

「哪一個？」他問。

「他是個士官，我猜。」

「我不認識，你怎麼認識的？」他說。

「我們聯絡過，他在賣發電機，」我說。說他在賣發電機比較容易，如果要解釋我愈換愈大、愈好的整個故事，就會很麻煩。事實上，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整件事。

守衛看看護照，這次疑心更重了：「你們兩個都是加拿大人嗎？」他說。

我有點擔心。我們是外國人。「是的，」我說。

他微笑著說：「哇，這樣很酷。我從紐約來的，離你們非常近。」

「我們是從溫哥華來的，在西岸，」媽咪說。我看了她一眼，讓她清楚她住在加拿大的哪個地方，我可不希望她搞砸一切。

「的確，很酷，祝你們有個美好的一天。」他說。他看著我微笑，似乎眨了一下眼，彷彿他了解了什麼。這些年來，我都住在蒙特婁，就在紐約北方，他知道了嗎？

「沒問題，」我說。

「過吧，」他說。

我們開車經過基地的住宅區，到處都看到小水泥地上有行動房屋，但這裡又不是拖車營區，更像是拖車營區與郊區的混合體。到底是有死巷與人行道的拖車營區，還是沒有永久住房問題的郊區，我無法確定。

我們開到大衛住的地方。他站在車道上，手中抓著一半的福特Bronco，他的夥伴則抓著車子的另一半，他們把車子抬上拖車。各種物品散置四處，他正要打包走人。我抓著烤肉爐，跳出車外，走到他身邊。

「你一定是凱爾，」他說。

「沒錯，就是我……

8.一趟到雅克的旅行

但我怎麼能去雅克呢？我才剛說過，我可以去天涯海角交換東西，就是不要去雅克。這不是開玩笑，我很認真的。我話都說了，而且是在電視上說的，是全國性電視節目。

在電影風格般的橘子香蕉倒敘中，我打破「第四牆」的束縛，看著攝影機，之後又回到了現實，對著電話邊說邊微笑：「都是與雅克有關。」

「沒錯，正是如此，都是與雅克有關，」傑夫說。

我同意去雅克交換東西的原則，但尚未獲得對方的正式提議，過了幾天，在與米歇爾•巴瑞特交換完東西以後，我檢查電子郵件，對著空中用力揮拳，大喊：「耶！」因此，我才用有趣的名稱做為這個祕密代碼。

所以，我就到雅克去了。我必須找到一個方法，既可以去雅克進行交易，又不會違背我不去雅克的承諾。當然，如何將雪車從蒙特婁運到雅克，我一點概念都沒有。這兩地的距離有三千哩遠，但我覺得事情總會自行解決。

我知道我想去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到達那裡。

我完全搞混了。

在過去這一個星期裡，有許多人問我為什麼不願意在雅克交易，畢竟有這麼多地方可以選擇。你有暗藏什麼絕招嗎？你知道我們不知道的祕密嗎？我上「時刻」接受喬治•史楚步洛普洛斯訪問時，只是隨口說出「卑詩省的雅克」，只是覺得好玩而已。雅克這名字聽起來就很有趣。有哪一個單字與back、crack和snack押韻，而且是沒人聽過的小鎮？答案就是雅克！不過，我以前就去過雅克，所以我才這麼說。

在我還是小孩的時候，我們全家去卑詩省旅行，坐在我們家那台老舊的白色雪佛蘭休旅車裡，爹地指著蘭德•麥克奈利（Rand McNally）出版的1986年破舊地圖。「雅克，這個地方如何？」他微笑著說。他在尼爾森（Nelson）長大，離雅克不過隔幾個鎮。不論是什麼居心，他對雅克極有興趣。在那些年裡，每逢全家出遊，我都會看著那張老地圖，在無數的小時中，我的目光都會落在雅克。如果地球上有比澳洲華倫（Warren）或美國華盛頓州普雅路波（Puyallup）更晚才曝光的城鎮，那就是雅克了。

想辦法脫身
因此，我隨口說出雅克，只是為了好玩。我個人與雅克或雅克的鎮民沒有深仇大恨，只不過說你會去任何地方比較無趣，但如果改成不會去某個偏遠地方就有趣多了。說願意去任何地方太無聊，太陳腔爛調了。任何地方與雅克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我從來不曾想到，居然會有雅克的人想要和我交換東西。因此，我就這樣陷入困境。

我這個人就算缺點很多，但可不想當騙子。我說過我不要去雅克交換東西，如果我食言，那就會毀掉這些年來建立的所有信用。所有都會毀掉。

我一定要想出一個辦法，讓自己可以脫身。我等於是睹上自己的名譽了。我想了很久，努力思索，小小自我探索一番，了解到一件事：我實在不喜歡自我探索這個詞。無論如何，有個方法可以與傑夫交換東西，又不用當騙子，就是說謊就好了。

我寫了一封信給雅克的鎮民，貼在我的網站上：


親愛的雅克鎮民：
　　12月5日，CBC主播同時也是身體鑽洞迷喬治•史楚步洛普洛斯在實況轉播的節目中專訪我，問我在交換東西時是否有什麼地方不願意去。我告訴他，我會到天涯海角去，除了卑詩省的雅克以外。不要因為我這樣說就怪我，怪史楚步洛普洛斯吧。

　為什麼這樣說呢？我要告訴你們一個小祕密：我想他對我催眠。沒錯，我想史楚步洛普洛斯在電視實況轉播節目中對我催眠，因為他擁有又長又難的姓氏，而且身上穿了無數的洞。他強迫我說我絕對不去雅克交換東西。我曾經去過雅克，雅克似乎是個好地方。我確定你們都是好人，只是史楚步洛普洛斯強迫我宣布禁止與你們交易，說你們是地球上我唯一不想去交換東西的地方，我想你們一定可以克服這樣的污名。我們仍然可以做朋友，只是不能交換東西。也許雅克的居民可以杯葛史楚步洛普洛斯，以報復他強力的催眠功力，這對我來說非常合乎邏輯。

事實上，我想應該要有人發起請願，要史楚步洛普洛斯從雅克製作CBC「時刻」的實況轉播，為他的惡勢力賠罪。沒錯，如果有人知道如何組織網路的請願團體，可以架設好之後告訴我嗎？先說謝謝了，這顯然是邁出正確的第一步，謝謝你們的諒解。
凱爾


二十分鐘後，我收到一封來自布蘭特的電子郵件：


嗨，凱爾：
　剛看完你最新的部落格文章，以下是你期待的請願書：

致：喬治•史楚步洛普洛斯，CBC（加拿大廣播電台）
　我們加拿大卑詩省雅克鎮的居民，以及沒住在雅克的所有地球人，在此強烈希望喬治•史楚步洛普洛斯能從雅克主持CBC「時刻」的遠距實況轉播，讓www.oneredpaperclip.com部落格主人凱爾•麥唐納能出席來談這項「不進行的交易」。

　如果喬治•史楚步洛普洛斯從雅克製作節目，他對凱爾•麥唐納在電視實況節目中所施加的催眠就會逆轉，紅色迴紋針計畫未來的交易就可以在雅克進行。
XXX（簽名）敬上


我將請願書連結到我的網站。等到我上床時，已經有幾個人的簽名。到第二天，有更多人來簽名。我對自己說，這可能會成功！任何事都有可能，對不對？

我在部落格上又貼了一篇文章，寫給所有想交換到雅克一趟的可能人士：


潛在的交換者：
　我在國際性的電視節目上說過，我會到天涯海角去交換東西，除了加拿大卑詩省的雅克外。我不是騙子，因此我們必須在雅克之外的地方來與你們交換東西。我希望你們能諒解。感謝傑夫，把這一切串連在一起。以下是給網路世界的每一個人：我迫不急待要和你們在雅克以外的地方交換「一趟到雅克的旅行」，但史楚步洛普洛斯必須逆轉施加於在下身上的魔力。他運用高明的技巧、連珠砲的發話，再配合臉上豐富的穿洞景象，讓我陷入催眠狀態。


這個「爭議」在雅克引起一陣騷動。雅克—金斯格（Yahk-Kingsgate）歷史社團的潘妮•安德森（Penny A.P. Anderson）自稱是雅克社區行動分子，將請願書貼在社區網站上，警告史楚步洛普洛斯，說他的催眠能力對雅克居民毫無作用。潘妮發了封電子郵件給我：「繼續觀察……有人挑對社團了！」

我將所有相關資料轉給「時刻」的克萊兒。她立刻回我信：


收件者：凱爾•麥唐納
主旨：Re:喬治一定會想看
訊息：你今晚一定要看節目！


冬敏和我沒有裝有線電視，所以我們到她的妹妹瑪麗露家，強占了她的電視。我對克萊兒說的「你今晚一定要看節目！」覺得很緊張。這暗示可能會發生特別的事。要不然就是「時刻」有一筆極小的行銷預算，決定訴諸直接的電子郵件行銷活動。喬治出現在節目中，對全國觀眾描述他的處境。他解釋我如何指控他對我催眠。我沒有指控他對我催眠，每個人都知道這是事實，他具備這麼高超的催眠能力。他又說明請願書的概要，說他陷入「很像反超人的三角戀情」中。喬治說，他和「時刻」的工作同仁會觀察請願書的進展。他又說，「我和凱爾不一樣，我絕對很想去卑詩省的雅克看一下。」

這就讓我更緊張，但同時也覺得很興奮。我百分之百期待喬治會封殺這個點子。如果是這樣，至少我們知道他會對雅克的全體居民展開惡意的報復，然後我就會像個英雄人物一樣。現在我卻成了惡棍。我們必須等待，看請願書發展到什麼程度。正如湯姆•派堤（Tom Petty）所說的，等待是最困難的部分。

雖然交換東西的地點充滿不確定，但想交換雅克之行的郵件仍然湧入：


　我的名字是馬丁，我住在安大略省的薩柏利（Sudbury）。我想用1994年的福特雷鳥來和你交換雅克之旅。這輛車已經開了大概37萬公里，但還是很好用，煞車、避震器、支架及彈簧半年內都更新了，採用齒條與小齒輪嚙合的方向盤系統也都換過了。我要替車子找個好人家。

　欲知更多細節，可以打電話或發電子郵件給我。謝謝你的寶貴時間，希望這正是你想要的，祝好運。我喜歡冬天，也喜歡卑詩省雅克那一帶地方，我去芬尼（Fernie）滑過雪。

　我一直透過你的部落格跟上你的故事進度。我要提出的交易內容是我的船「危險二號」，型號是1971法布格拉斯（Fabuglas）三體船，1984年艾芬路德（Evinrude）70馬力舷外發動機，比明尼（Bimini）遮陽篷、六人座、漂浮用的拖繩、六個釣魚竿支架、魚群探測器、雙面六加侖加油槽、拖車。這艘船很棒，也捕過不少魚。


還有更多其他的信。

12.與艾利斯•庫柏共度一個下午

我立刻接受萊絲莉的提議。我從來沒有機會與一個搖滾傳奇共度下午，這顯然不是常常出現的機會。然後我又想了一下，如果我打算換到一棟房子，就必須把與艾利斯•庫柏共度一個下午拿來和別人交換。我很確定，能夠和搖滾傳奇巨星共度一個下午，要換到這種事的機會不常出現。

「艾利斯知道這件事嗎？」我問。

「還不知道，不過他欠我一個人情，」萊絲莉說。

「他同意了嗎？」

又出現了戲劇化的停頓。

「他會同意的，」她說。

「哇，」我說。

「所以，可以成交了嗎？」她問我。

不可思議的奇蹟
對萊絲莉來說，這真是一筆好買賣。她只要去和老闆說一下，就可一年免付房租。但這樣她就要搬到隔壁去。我想了一會兒，笑嘻嘻說：「沒錯，但你就要搬到隔壁去。」

「搬到隔壁去？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聲音帶著笑意：「一年免房租的是你隔壁的房子，不是你現住的房子。你必須搬到隔壁，才能算成交。」

萊絲莉說：「呃，好的……。」

聽起來就像是我說「記得」她是誰的語氣。不論如何，至少答案是肯定的。我很想看到她把所有東西搬到二十呎外的地方，而且隔壁房子內部應該和她的現在住所一模一樣，所以每個東西都應該會放在同樣的地方。如果她本來想拿葡萄酒杯，結果卻拿到咖啡杯，不知道有多有趣？這實在太經典了，非大笑三聲不可。

「我很想握你的手，當作交易已經完成，不過，我遠在三百哩外。我飛回蒙特婁時，中途會在鳳凰城停留，所以我會回去確定交易已經完成。」

「太好了，」她說。

我對她說拜拜，掛上電話。爹地在我接聽電話之前離開房間，在我掛上電話時已經回來，問我說：「是誰？」

「記得我們在鳳凰城時去過艾利斯•庫柏的店，還見到喬笛的朋友萊絲莉嗎？」

他一臉茫然，說：「呃，我想不起來。」

「嗯，總之，她想和我交換一年免房租，」我說。

「酷，用什麼換？」他問。

「和她的老闆共度一個下午。」

「和她的老闆？」他說，臉上充滿困惑。

「是的，」我說。

「聽起來不怎麼樣，你不覺得嗎？」

「猜一下她的老闆是誰？」

「誰？」他顯然不想猜。

「艾利斯•庫柏，」我說。

他先微笑，然後大笑，說：「哇，真的嗎？」

「沒錯。」

「你要和她交換嗎？」

「剛在電話中完成交易了。我們也許應該去慶祝一下，對不對？」

「當然，沒問題。」

我好興奮。我想把電視機丟到窗外去，在走廊騎摩托車，大肆慶祝一番。我看著爹地，揚揚眉，說：「漢堡？」

「雞肉，」他說。

「我也是想到這個，」我說。

這真是值得擊掌慶祝的大好時刻，不過我太想吃雞肉堡，不想做這麼無聊的事。我們下樓去，找到最近的一家漢堡連鎖店，大吃了一頓。雞肉堡，我的最愛。我還點了洋蔥圈。

第二天起床時，我臉上還帶著笑容。真是個好的開始，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艾利斯•庫柏的死忠粉絲一定會提出很棒的交換條件。最棒的是，這個交換沒有限定任何特定的地理位置。艾利斯•庫柏可以到任何地方去。萊絲莉有提到，想成交的人可以和艾利斯•庫柏一起做很多事，可以一起去逛街，擠在一起，也許還可以上他的全國聯播電台節目，或是打高爾夫球。和艾利斯•庫柏有太多事可以做了，他就像瑞士刀一樣，無所不能，樂趣潛力無窮。

萊絲莉是整個事件背後的推手，所以她獲得一年的免房租，我則是獲得與搖滾傳奇人物共度一下午。艾利斯什麼都沒得到，讓一個員工非常快樂，這就是他唯一獲得的滿足感。我不想承認，但艾利斯•庫柏的確是這場交易的工具而已，不過是非常酷的工具。

第二天，我接到一通來自日本的電話，對方是電視製作人。他注意到我的冒險，問我有沒有興趣去東京住個幾天，上電視節目「不可思議的奇蹟」講我的故事。看在節目名稱的份上，我說好。幾天後，冬敏和我就坐在東京的一個電視攝影棚裡，有專人翻譯，演員還把所有的交易從頭到尾演出來。我們從後台離開時，嚇了觀眾一跳，因為他們以為我們已經回到蒙特婁。一切都超乎預期，我們想不到會有日本一行，觀眾則想不到我們人就在那裡。我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布景是黃色的，還有紫色，太驚人了，這個節目也超乎預期。一趟到日本的意外之旅創造了整整一個小時的電視黃金時段，超越了原先所有的預期。

節目中，主持人談到一個傳統的日本民間故事「稻草大人」，意思就是幸運的稻草，講的是一個小男孩一開始擁有一根稻草，經過五次交換之後，最後換到一間稻草屋。

我驚訝不已，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

比川普還要川普
我們在日本的最後一天，萊絲莉發電子郵件來。她傳來不可置信的消息：艾利斯•庫柏正在巡迴演奏，邀請我去聽他的演唱會，在北達科他州（North Dakota）的法果（Fargo）！我實在太興奮了，但也很緊張。如果我與艾利斯•庫柏共度一個下午，我不就用掉了這個權利嗎？這個經驗一定很棒，但我的目標是換到房子。艾利斯•庫柏是更棒、更有價值的人，但無論怎麼看，他都不像是一棟房子。萊絲莉向我保證，我與艾利斯•庫柏共度的「下午」只不過是個「宣傳」用的下午，我還是擁有與艾利斯•庫柏共度午後的真正權利。

5.一台紅色發電機我回到蒙特婁時，想出了偉大的計畫。我把和朗妮與柯里娜、安妮、蕭恩的交換小故事貼在我的網站上，還附了照片，讓故事更生動，同時也不會讓別人認為我是忙著交換東西的無名怪胎，或是個無聊傢伙。我只是個住在蒙特婁的人，現在擁有一個烤肉爐。我只是個想不斷交換的人。我的部落格仍藏在另一個網站的隱匿網頁，但我又花錢買下www.oneredpaperclip.com這個網址，網友可自動跳到首頁，讓網站更容易找到。我修正了部落格，讓網友使用起來更方便。為了讓一切簡單明瞭，我開始使用oneredpaperclip@gmail.com這個信箱。我積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