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傳奇系列（3）

媒體推薦：「《傳奇》是一部浪漫的幻想小說，毫無交集的通緝犯與菁英士兵，兩人從對立到相愛……劇情高潮迭起，一讀就欲罷不能，讀完更是難忘的一部作品。」

──卡蜜．嘉西亞（Kami Garcia），《紐約時報》暢銷小說《美麗魔物》（Beautiful Creatures）與《美麗闇影》（Beautiful Darkness）合著作者。

「《傳奇》是引人入勝的驚悚小說，書中的情節極有可能出現在你我生活之中──粗暴的政府、獨裁的媒體、被愚弄的人民……以及起身反抗的英雄。」

──《科克斯書評雜誌》（Kirkus Reviews）重點書評。

「書架上放著許多反烏托邦小說...

拉斯維加斯　內華達州

美利堅共和國

總人口數：7,427,431人



共和國在東德州阿瑪利洛（Amarillo）戰勝殖民地，接管長達數英哩的殖民地領土。

加州沙加緬度（Sacramento）洪水警報解除。

總理訪視北方前線軍隊，鼓舞士氣。

大多數的新聞都很無趣，通常是戰況報導，以及天氣和政令法規的最新消息，還有拉斯維加斯各項隔離注意事項。

戴伊輕拍我的肩膀，指著其中一個螢幕。

洛杉磯隔離區擴大至綠寶石區和貓眼石區。

「寶石區？」戴伊低聲說，雖然那則新聞已經結束，但我還是凝視著螢幕。「那裡不是有錢人居住的區域嗎？」

我不確定要怎麼回答，因為我還在努力消化這則消息。綠寶石區和貓眼石區……是不是弄錯了？難道洛杉磯的疫情已經嚴重到，連拉斯維加斯的巨型螢幕也要播放相關新聞？我從未見過隔離區竟然延伸到上流階級居住的區域。綠寶石區跟紅寶石區相鄰，這表示我家那區也遭到隔離了嗎？當初為了避免發生這種事，不是都接種過疫苗嗎？我回想起梅帝亞斯的日記，上面寫著，未來有一天，將會爆發一種無人能夠制止的病毒。我想起梅帝亞斯披露的事情，包括地下工廠、疾病猖獗……有計劃性的散布瘟疫。我感到不寒而慄。我告訴自己，洛杉磯一定能壓制這件事的，就像一直以來那樣，瘟疫會逐漸消失的。

更多的新聞標題閃過，其中一則是關於戴伊處決的消息，螢幕上播放刑場槍決的片段，戴伊的哥哥約翰代替他吃下子彈，臉朝下趴倒在地。戴伊別開視線，低頭看著人行道。

另一則的標題比較新，寫著：

失蹤人口

社會安全號碼：2001963034

瓊．伊帕利斯

洛杉磯巡邏隊探員

年齡／性別：十五歲，女性。

身高：一百六十二點五公分

髮色：褐色

瞳孔：褐色

最後被目擊的地點在加州洛杉磯的巴塔拉大樓附近

懸賞獎金：諾特幣三十五萬元

如發現此人，請立即通報當地官員。

這就是共和國希望人民認為的。他們對外昭告我失蹤了，希望能將我平安無恙帶回去。然而，共和國沒有說出來的是，他們也許希望我死了。我幫助這個國家最惡名昭彰的犯人逃過處決，還協助反叛組織愛國者發起假暴動，攻擊軍事總部，背叛共和國。

但是，他們並不希望消息曝光，所以決定暗中追緝我。失蹤人口公告的照片是來自我的軍人證件，照片裡的我直視前方，面無表情，沒有化妝，只擦了一些唇蜜，深色頭髮綁成高馬尾，金色的共和國徽章，在黑色外套上閃著微光。現在，我很慶幸鳳凰圖案遮住我大半張臉。

廣播再度傳來雜音，準備播放公民信約，我們已經走到拉斯維加斯大道的中間。我和戴伊停了下腳步，他又絆了一下，差點跌倒，但我及時抓住他，幫他維持站立的姿勢。路上的人們都抬頭看著巨型螢幕（除了站在十字路口兩旁的幾個士兵，他們負責確認大家都有照做）。螢幕先是閃爍，影像隨即變黑，接著出現高畫質的總理照片。

我發誓，效忠──

至少在我提醒自己一切都變了之前，跟著街上的人一起複誦這些句子，幾乎讓我感到一種安慰。我回想逮捕戴伊那一晚，總理和他兒子親自過來跟我道賀，恭喜我逮捕惡名昭彰的罪犯。我想起總理本人的模樣，巨型螢幕上的照片有著同樣的綠眸、堅毅的下巴和黑色捲髮……但是，上面並沒有表現出他表情中的冷酷和病態的膚色。照片裡的他顯得慈祥，雙頰健康紅潤。跟我記憶中的樣子截然不同。

──偉大的美利堅共和國的國旗──

廣播突然暫停，街上一片安靜，接著想起一陣混亂的低語。我皺著眉頭，太不尋常了，我從未見過公民信約遭到中斷，一次都沒有。巨型螢幕的系統都是連線的，就算一台壞了，應該不會影響到其他的運作。

戴伊抬頭望著巨型螢幕，我掃過站在街道旁的士兵。「反常的意外？」他說道。他吃力的呼吸聲讓我憂心。再撐一下，我們不能停在這裡。

我搖搖頭，「不是，看看那些軍人。」我朝他們的方向輕輕點頭。「他們的姿勢改變了，步槍沒有掛在肩上，而是握在手裡，他們準備要面對群眾的反應。」

戴伊緩緩搖頭，臉色十分不安而蒼白。「發生大事了。」

總理的照片從巨型螢幕消失，接下來出現一系列新照片，照片中的男人可說是總理的翻版，只是年輕了許多，才二十出頭，同樣有著綠色雙眸和深色捲髮。我突然想起在慶祝舞會上，第一次遇見他的感覺，當時有一種輕微的興奮。他是總理的兒子安登．史達羅普洛斯（Anden Stavropoulos）。

戴伊說得對，發生大事了。

共和國的總理死了。

緊接著出現一個輕快的聲音。「在繼續朗誦公民信約之前，我們必須通知所有的軍人和公民，請更換家裡的總理肖像。大家可以到當地警察總部領取新的肖像。在往後兩個星期之內，我們會開始進行盤查，以確保大家的合作。」

這是在宣佈所謂的全國選舉結果，但對於總理的死，卻隻字未提，也沒有提到他兒子晉升的消息。

共和國政府自信滿滿地任命下一任總理，彷彿安登跟他父親是同一個人。我的腦袋開始努力回想，學校曾經教過的新總理選任方式。通常是由現任總理選出繼任者，再經過全國選舉確認。安登成為新任總理是在預料之中沒錯，但是我們的總理已經掌權好幾十年了，早在我出生之前。現在他死了，我們的世界瞬間改變。

就跟我和戴伊一樣，街上每個人都明白接下來該怎麼做：彷彿有人一聲令下，所有人不約而同面對巨型螢幕上的照片鞠躬敬禮，螢幕上隨即播放剩下的公民信約，大家開始跟著朗誦：「……效忠總理，效忠榮耀的各州，團結對抗殖民地，一起迎接共和國即將到來的最終勝利！」只要螢幕上持續播放，每個人都跟著不斷複誦，沒有人敢停下來。我瞥見站著街道兩旁的軍人，他們的手仍緊握著步槍。最後，宛如經過數小時之久，巨型螢幕上的文字終於消失，又回到平常播放的新聞畫面。所有人開始往前走，一副從未發生過任何事的樣子。

緊接著，戴伊跌倒了。這次我感覺他在發抖，我整顆心糾在一起。「撐住。」我低聲道。令我驚訝的是，我差點說出，「撐住，梅帝亞斯。」我試著扶他起來，但他還是滑了下去。

「對不起。」他喃喃回答，臉上閃閃發亮，滿是汗水。他痛得雙眼緊閉，舉起兩根手指貼在額頭上，停，他撐不住了。

我著急地看看四周，附近太多士兵了，我們還有一大段路要走。「不，你必須撐下去，」我堅定地說，「撐住，你辦得到的。」

只是這一次，這些話已經起不了任何作用了。在我還來得及抓住他之前，戴伊先是雙手撐地，然後整個人倒了下去。

戴伊

總理死了。

政府的整體反應似乎滿不如預期的，不是嗎？大家一定認為總理死了，應該要有超誇張的國葬遊行之類的，街頭陷入一片愁雲慘霧，舉國哀悼，遊行的軍人還要對空鳴槍致意。除了舉辦一場盛宴之外，還要降半旗致哀，每棟建築物都要掛上白色布條，諸如此類的瘋狂戲碼。不過我的年紀太小，還沒遇過總理死亡的事件。到目前為止，我只看到前總理屬意的繼位者，晉升成了總理，然後政府再辦個什麼假全國選舉，做個樣子，除此之外，我不知道總理死了會發生什麼事。

我猜共和國就是裝作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反正直接任命下一任總理就好了。現在我想起在小學唸過這個：當國家任命新總理的時機到來，政府必須提醒人民迎向樂觀。哀悼只會帶來軟弱和混亂，往前看才是唯一。是啊，這個政府那麼害怕露出不確定那一面給他的人民看。

不過我的思緒只在這件事上逗留片刻。

就在我們才要結束公民信約朗誦之際，我的腿傳來一陣劇痛。在我還來得及克制自己之前，已經痛得彎下腰來，沒受傷的那隻腿，膝蓋著地。有幾個士兵轉頭看向我們。我趕緊放聲大笑，假裝自己是笑到流眼淚。瓊也配合演出，只是我還是看到她臉上的恐懼。「拜託，」她著急地輕聲說道，伸出一隻纖細的手臂環住我的腰，我試圖握住她伸出的手。周圍的行人，開始注意到我們。「你得站起來，快啊。」

我使盡全身力氣，保持臉上的笑容。專注地看著瓊。我努力想站起來，卻再次跌倒。他媽的，痛死了。我開始眼冒金星，連忙告訴自己，呼吸，你不能倒在拉斯維加斯大道上。

「怎麼了？士兵。」

一個淡褐色眼眸的年輕下士雙手抱胸，站在我們面前。我看得出來他在趕時間，但顯然沒有很緊急，所以才會停下來調查我們。他對著我揚起一邊眉毛，「你還好嗎？小子，你的臉蒼白得像鬼。」

我有股衝動想對瓊大吼，快跑，趁還有時間，快離開這裡。不過她隨即開口，阻止了我。「長官，你得原諒他，」她說道。「我在百樂宮從沒見過想他這種客人，一口氣灌下超多酒的。」她抱歉地搖搖頭，還揮揮手叫他後退。「您可能得退後一點，」她繼續說道。「我想他要吐了。」我發現自己再度被她那精湛的演技折服，就跟她在大湖區的街頭欺騙我一樣，她隨時可以瞬間變換角色。

那位下士先是懷疑地對她皺了皺眉頭，然後將視線轉回我身上。他盯著我的傷腿，雖然傷口藏在厚褲子底下，但他還是仔細打量。「我不確定你的伴遊小姐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看起來應該去一趟醫院。」他揮手攔下一輛經過的軍用醫療卡車。

我搖搖頭，「長官，不用了，謝謝你。」我努力帶著微弱的笑聲說道。「都是這個小甜心跟我說了太多笑話，我得喘口氣，然後睡個覺就沒事了。我們──」

可是他根本不聽我說話，我默默在心中咒罵一聲。一旦我們去了醫院，他們會採集我們的指紋，到時就會發現我們真實的身份──共和國兩個頭號通緝犯。我不敢看瓊，但我知道她也在努力想辦法脫身。

此時，有個女孩從下士後方探出頭來。

我和瓊馬上就認出她了，雖然我從沒見過她穿著嶄新漂亮的共和國軍服。她脖子上掛著一副飛行護目鏡，繞過下士身旁，站在我面前，露出充滿溺愛的笑容，「嘿！」她說道。「我看到一個像瘋子，一路搖搖晃晃的人，我就想一定是你。」

她把我拉起來，然後一巴掌重重拍在我背上，那個下士在一旁都看在眼裡。我痛得臉都扭曲了，還是對著她咧嘴笑，一副兩人認識一輩子了。「想死妳了。」我決定這麼說。

下士不耐煩地指了指剛出現的女孩「妳認識他？」

女孩甩了甩黑色短髮，然後對他露出我生平見過最挑逗的笑容。「認識他？我們入伍第一年就一直是同個中隊。」她朝我眨了眨眼，「看來他又在俱樂部做壞事了喔。」

下士不感興趣地冷哼一聲，翻了翻白眼，「空軍小子，是吧？好了，妳最好確保他不會又在大庭廣眾下出事，我還在想要不要打電話給你們的司令官。」接著，他似乎想起原本趕著要去做的事，匆匆離開。

我吐出一大口氣，差點就要拉警報了。

他離開之後，女孩對我露出迷人的笑容。即使她的手臂藏在袖子裡，我還是看得出來她一隻手臂上了石膏。「我的軍營就在附近，」她提議道。語氣中帶有不爽，聽得出來並不樂意見到我們。「來去那裡休息一下如何？你還可以帶著新玩具一起去。」女孩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對著瓊點了點頭。

楓。她真的一點都沒變，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天下午，當時以為她只是個有藤蔓刺青的酒保，完全不知道原來她是愛國者成員。

「帶路吧，」我回答。

楓幫助瓊帶我走到下一條街。她在軍營大廈威尼斯的精雕大門前停下，然後領著我們經過一個百無聊賴的入口警衛，穿過建築物的主廳。這裡的天花板高得讓我頭暈，我看到牆邊林立的每根石柱之間，都掛著共和國國旗和總理肖像。衛兵早已匆匆換上最新的總理肖像。楓一邊帶著我們往前走，一邊不斷閒聊。她的黑髮剪得比之前更短，剛好對齊下巴，單眼皮上畫著深藍色的煙燻眼影。我從來沒發現原來她跟我差不多高。成群的軍人湧進湧出，我一直預期他們之中會有人根據之前的懸賞公告認出我，然後啟動警報器。接著還會識破瓊的偽裝，或是發現楓不是真的軍人。然後全部人一湧而上，將我們制服，我們根本毫無反抗機會。

但是卻沒有人過來質問我們，事實上，我一跛一跛的行動，剛好有助我們融入這裡，我發現這裡很多軍人的手腳都裹著石膏。楓領著我們搭上電梯，我從未搭過電梯，因為我之前從未到過電力充足的建築物。我們搭到了八樓，這裡的軍人比較少。事實上，我們經過的走廊上空無一人。

在這裡，她終於卸下興高采烈的面具，「你們真像陰溝裡的老鼠，窮追不捨。」楓咕噥道，一邊輕敲某間房門。「那隻腿還真是麻煩，對吧？如果你們一路到這裡來，只是為了找我們，那還真是有夠固執的。」她對著瓊冷笑道。「妳衣服上那些難看的亮片，差點照瞎我。」

拉斯維加斯　內華達州

美利堅共和國

總人口數：7,427,431人



共和國在東德州阿瑪利洛（Amarillo）戰勝殖民地，接管長達數英哩的殖民地領土。

加州沙加緬度（Sacramento）洪水警報解除。

總理訪視北方前線軍隊，鼓舞士氣。

大多數的新聞都很無趣，通常是戰況報導，以及天氣和政令法規的最新消息，還有拉斯維加斯各項隔離注意事項。

戴伊輕拍我的肩膀，指著其中一個螢幕。

洛杉磯隔離區擴大至綠寶石區和貓眼石區。

「寶石區？」戴伊低聲說，雖然那則新聞已經結束，但我還是凝視著螢幕。「那裡不是有錢人居住的區域嗎？」

我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