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遊戲

考驗一：早餐吃得飽，一天才會好

我的左側，是承載勇氣與力量的聖劍刃口。

我的右側，是象徵愛與聖潔的魔杖尖峰。

而我的後方，巨大的三叉戟被高高舉起，闇黑氣息隨之聚集、蓄勢待發。

沒錯，我現在卡的位置彷彿砧板上的魚肉，十分凶險。

但我並不是正要被處刑的罪人，也不是被眾人追殺的逃亡者……事實上，幾分鐘前我還在家裡煮早飯啊！連我自己都不知為何眨眼間就被世界狠狠背叛。

而且……為何連燉菜跟爐子都一起過來了？

在左邊、右邊、後面都令人不忍直視的情況下，我只能死死盯著眼前熱氣直冒的燉菜狂飆冷汗。

我看那三位也差不多該認出我了……目前大概呈現發功到一半不知該不該把武器收回去的狀態。

其實，我應該表示點什麼的，但我的立場實在很尷尬……可以的話，還真想立刻鑽地洞逃走，可惜我沒有這種技能。

事情就是這麼湊巧，在我周圍大動干戈的三人，正好都跟我有點交情。

聖劍的主人是目前的男主角代表：正義夥伴，奧茲。

拿著魔杖的則是目前的女主角代表：魔法少女，琳。

而高舉三叉戟的，是目前的反派代表：魔王，薩爾瓦。

這三個人原本為了世界的和平正進行著三方會談……不過目前看來，說成三方會戰也許比較貼切。

三方會談是會在全世界廣播的，原本我也是在家乖乖收聽的其中一員，只是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突然掉進特等席。

先不談為了世界和平打起來有點莫名其妙，他們探討的議題確實挺嚴肅的。

一切始於幾個月前，創世者對世界發出「黑暗之王即將誕生」的警告。

創世者管不住腦和嘴是舉世皆知的基本常識，偏偏這個偉大的傢伙只要一開口，就會有事情發生。

這些事件或大或小，一定都是放著不管會有糟糕後果的事。

於是，世上就有了一群專門處理創世者口業的人，那群人擁有屬性之石，被稱為「角色」，而沒有屬性之石的正常人，則被稱為「路人」。

路人跟角色是分開住的，路人自由自在的居住在外圍，角色則集中在世界中心，分成男主角、女主角、反派跟配角四大國度。其中配角國人數最多疆域最大，但並不熱衷於影響決策。每次處理事件都是等三方鬧騰完後，配角代表再來看這次該派那些人支援。

角色跟屬性之石都是一代傳一代，通常是由現任持有者從路人中挑出合適的繼承人。退休角色將回歸自由的路人區，而繼承人則繼續憑藉屬性之石賦予的力量，處理創世者製造的各種事件。

其實，連屬性之石都是創世者搞出來的小玩意，看角色如何發揮屬性之力解決難題，貌似是祂的興趣。

可惜的是，儘管創世者單靠一張嘴就深深影響大家的人生，世上卻沒有任何人見過他的真容，甚至連他傳遞訊息的方式都有各式各樣的版本。

回到黑暗之王。

大家接到消息後，都直接認定是創世者又頑皮了。

現存於世的屬性並沒有黑暗之王，所以這絕對是創世者弄出的禍根，直接剷除應該就能皆大歡喜了。

眾人心中雖然無奈，但早就有了處理流程上的共識。所以當路人區西境的崑達界山受襲時，女主角國立刻認領討伐任務的主導權──用貫徹愛、勇氣、希望與夢想的美少女團體對抗惡勢力，本來就是她們最擅長的事。

於是，女主角國派出三員、配角國支援女角兩員，號稱人數黃金比的五人團體洋洋灑灑集結，風光出陣後卻打了敗仗回來。

聽說此戰的第一女主角嚴重受創，但女主角國對此一直不願詳細說明，大概是不想給那個女生二度傷害吧？

更糟的是，大家忙著處理黑暗之王同時，角色四國還陸續傳出離奇失蹤事件。

其實從創世者發出警告後不久就開始了，四國都發生了角色連同屬性之石失蹤的案例，儘管各國的調查行動從未停歇，但至今仍一個都沒有找回來。

連續失蹤事件對討伐黑暗之王無疑是雪上加霜，眾人發覺此事已經超出一般任務能處理的範圍，便用盡各種方法，終於求得創世者的提示一句：

黑暗之王是你們的內部問題，與我無干。

其實怎麼聽都像在推卸責任而已，但由大人物說出口，就是能變成解決問題的關鍵線索。

衝著內部問題四個字，幾百年沒舉行過的三方正式會談，在今天早上隆重登場，討論目標是釐清內部問題，並擬定二次出征計畫。我從開幕儀式準時收聽世界廣播，聽到一半肚子餓了，就邊聽邊張羅早餐。

整場聽下來，內容大致是男女主角率先質疑問題出在反派，反派代表不滿回嗆，卻不小心離間了男女主角陣營，最後三方大動肝火決定靠武力解決一切。

誰知聽到他們亮出武器的瞬間，我的屬性之石亮了。

於是我就突然來到這裡，被三把武器夾在中間。

嗯對，我也是擁有屬性之石的角色。而且分別輔助過眼前的三位代表。

跟隨不同的主角、竭力輔佐，這就是我的屬性：配角，跟班。

所以才說我的立場很尷尬啊！三位都曾經當過我的主子，現在他們要打起來了，我站哪邊好像都不太對……

「賽思！你一定要幫我評評理！」魔王薩爾瓦放下三叉戟，率先朝我吶喊。

「請別為難我了，薩爾瓦先生。我什麼都不──」

「不！你一定知道！你一定從開幕式就開始認真聽廣播了！」

這還真的……無法反駁呢。

我默默轉頭看了旁邊的男女主角，他們兩個也已經收起武器，甚至點頭贊同薩爾瓦先生的話。

看來就算許久沒見，三位前主人還是不忘我的習性。面對曾經朝夕相處的三人，我大概真的無法逃過一劫吧……

認清事實後，我嘆一口氣，拿出與薩爾瓦先生相處時一貫的恭敬態度詢問，「那，請問我能為您做什麼呢？」

「幫我罵他們！他們居然懷疑黑暗之王是我們反派的人！」

薩爾瓦先生直指其他兩名代表的鼻子大罵，氣得直跺腳。

「別太過分了，反派代表。竟敢唆使小賽罵人……」

「不要理他，賽思。」

不出所料，我在開口前就被琳跟奧茲大哥喝止。而薩爾瓦先生也一如既往，在被主角挑釁之後立刻爆炸。

「過分的人是你們！每次明明都是反派比較可憐。以前任務裡被你們圍毆，就算在結束事件的當下必須假死，在一切結束後我們還是可以安心回家。但最近越來越不一樣，常常出個任務回來，派出去的國民就被你們的人洗白，必須移民到配角國去。我們現在人口大量流失，還要花時間適應新的屬性之石、找新的繼承人。自己國家都顧不好了，哪有時間作亂？結果你們居然懷疑我們！賽思你是配角國的，可以幫我作證！」

「就反派洗白這點……薩爾瓦先生沒有說錯。」

薩爾瓦先生說的洗白，是指反派在任務中被主角感化，最後認同主角方的過程。被洗白的反派就不再是反派，雖然有些還是會偶爾做做樣子擺出亦正亦邪的嘴臉，但事實上主角在遇上新反派時，這些人往往會成為主角陣營的殺手鐧。

最近這類移民真的越來越多，配角國還特地劃了洗白區供這些奔波兩地的反派國人安居。

「聽你解釋過後，懷疑不就化解了嗎？現在最需要的是大家秉棄成見，只要有顆善良的心，黑暗之王就能被我們打敗！」

果然又出現了，奧茲大哥勸架時萬用的正義夥伴宣言。

只要不忘那顆善良正義的心，壞事到最後都會被化解：所以槍林彈雨時，子彈都會正好從他身邊擦過；屋舍倒塌時，碎石都會以巧妙的角度讓他平安經過；爆炸發生時，噴發的火花從來沒有燒毀他的衣物……

然而，雖然我每次也懷著善良的心跟在他身邊跑，但最後關頭就是會被打成重傷……記得某次任務時，我清楚看見奧茲大哥旁邊的窗戶被炸掉了，那一刻，我真的非常擔心他受到波及，結果回過神來，才發現被插滿玻璃碎片的居然是我。

我永遠記得，當我開始感覺到劇烈疼痛、鮮血直流時，奧茲大哥握住我的手，神情悲憤的怒吼，「賽思你好好休息！我一定會打敗那個傷害你的惡棍！」

然後，他就跟女主角雙人行把事件漂亮解決了。

其實奧茲大哥跟我說那些話的當下，我真挺感動的……但回家養傷期間，我還是一直在想，為什麼當時被爆到的會是我呢？

接到消息回來探望我的師父，在聽了我的轉述之後，只是摸摸我的頭，安慰我說，「這種時候就真的沒辦法了，因為你被正義夥伴的隱形屏障陰了。」

「那是什麼技能？奧茲大哥從來沒跟我提過……」

「他自己大概也不知道吧……老實說我沒見過幾個意識到這件事的正義夥伴。」師父聳肩說，「那東西只會保他跟那次任務的女主角──如果有女主角的話。而被隱形屏障彈飛的災難會掉去哪？當然是旁邊的小伙伴身上。」

「所以只要離他遠一點就沒事了嗎？」

「跑再遠還是有機會被彈到或真的被傷到。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最後關頭裝死，讓主角自己去打最後一戰。」

「可是，這樣最後就沒辦法幫到他了。」

每次發生這種事，我還是不免對最後沒有跟上感到愧疚，畢竟也不知道主角到最後會發生什麼事，需不需要跟班在旁邊幫忙……

「你怎麼傻成這樣？」師父彈了我的額頭一下，「就是不讓你跟才炸你！正義夥伴為什麼強？因為伙伴為他堆屍鋪出一條血路，他才能背負著大家的期待與犧牲，打敗邪惡勢力，成為大家心中的英雄。身為一個稱職的跟班，就要在對的時機光榮躺地板當屍體，而且還要當那個最狗血的！最好能激發主角對邪惡勢力的憤怒，越多越好。」

「所以……我下次應該想辦法讓自己傷重一點？」悟出這個道理的當下，我突然感到背脊發涼。

但下一秒我就被師父打頭了……師父打頭真的很痛，痛到我都忘了上一秒的害怕。

「當然是靠演技啊小傻蛋！為何你總是能傻到讓我覺得自己沒把你教好……」

由於不小心陷入回憶，我出神了好一陣子，沒聽到他們中間又吵了些什麼。

不過，琳尖銳的喊聲馬上把我拉回現實。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夠善良？姊妹們都壯烈犧牲了，你們什麼都還沒做，竟然說得出那種風涼話？」

「我沒有那個意思，但妳們確實失敗了。我相信這次只要我們團結起來，意志夠堅定……」

「你還是在嫌我們意志不夠堅定！在一旁指指點點倒挺容易？」

「琳，冷靜點聽我解釋……」

唉，結果吵來吵去，還是回到會談時的循環啊……

在我思考該如何勸架時，薩爾瓦先生已經悄悄湊了過來。

「賽思你看，他們自己都吵起來了。別管他們兩個，跟著我比較有前途。」

「……咦？」

我什麼時候也被算進去了？二次出征的人馬還沒確定不是嗎？

薩爾瓦先生的大嗓門似乎成功引起身旁兩人的注意，現在他們正以兇狠的眼神盯著薩爾瓦先生看。

「傻瓜魔王，不要趁機誘拐我家小貓咪！小賽跟著你時根本像糟糠妻一樣可憐，以為我不知道嗎？」

我得替琳澄清兩件事。

第一，她並沒有辱罵薩爾瓦先生。因為那確實是薩爾瓦先生的屬性：傻瓜魔王。

魔王的種類有好幾種，集狂霸酷跩於一身的是經典款，而傻瓜魔王則是另一個經典款。

一開始貌似有點強，但僅限出場前幾秒，其餘時間就是被主角耍得團團轉、賣萌耍蠢的可愛反派。

傻瓜魔王雖然每次都輸給主角，卻能跟主角維持著穩定的宿敵關係，因為他總是可以鬧出一點事情讓主角處理，而能鬧出事情的關鍵，有時就會落在魔王的小跟班頭上。

對的，就是我。

傻瓜魔王的跟班除了要幫他打理生活中的一切，還要成為他鬧事的幕後推手。基本上，我把一切規畫好，然後放薩爾瓦先生出去鬧一鬧。如果我跟在他旁邊的話，會一起被打敗，如果我沒跟著的話，就等他被打敗之後把他帶回家……輸了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可能還要哄哄他才算完成使命就是了。

其實，我跟薩爾瓦先生原本是不可能搭檔的，因為非主要反派也住在反派國，所以他們的配角通常都是自己出。

會有第一次搭配，是因為那時反派跟班剛好在任務前一天摔斷腿，事發突然，只好緊急從配角國調我過去代班。

沒想到結果意外順利，從此只要薩爾瓦先生需要跟班，他就會指名帶上我。

這份差事與其說是跟班，不如說像奶媽。但剛剛琳好像說了什麼……糟糠妻？

要澄清的第二點是，她會叫我小貓咪並非什麼特殊癖好，而是我跟著她的時候，真的是一隻貓。

我只跟琳出過一次任務，而且還是實習階段。但那次任務時間挺長的。

魔法少女通常有好幾個女生伙伴，那時我們團也是這樣。少女團體吉祥物跟班是公的不奇怪，但妙齡少女的跟班是個人類男孩卻怎麼想都怪怪的。

於是屬性之石就讓我變成一隻與魔法少女十分般配的貓，而我也從此多了化貓的技能。

跟著她時真的很輕鬆，只要幫她叼一些小道具，偶爾提醒一下什麼時候變身和戰鬥時該注意的事，剩下的時間只要讓女孩們揉來揉去就好……呃，回想起來，突然覺得沒那麼輕鬆了。

直至任務正式結束，我才讓女孩們看見我的人類型態，關係也從小寵物進化成了好朋友──雖然她們看到我的時候還是常常把我當小動物一樣抱來抱去。

「琳說得沒錯。跟在傻瓜魔王身邊實在太辛苦了！賽思果然還是跟在我身邊最省心，對吧？」

……可是，待在薩爾瓦先生身邊至少用不著血肉模糊呢。

我望著奧茲大哥閃耀的笑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只好傻傻笑回去。

「別吵了。兩個都是爛主人，還爛在不同的地方。你們沒看見小賽為難的表情嗎？」琳語帶心疼，一把圈住我的頸子說，「小可愛還是待在女孩子身邊最安全，疼你都來不及了，怎麼忍心讓你受那些苦？」

……我現在好困惑啊！

這到底是真的在喬我的歸屬，還是三位代表單純的好勝心呢？現在還是開會當中吧？剛剛那些嚴重離題的內容該不會也被全被廣播出去了？

眼看三人的眼神交流越來越兇險，我似乎也沒空再胡思亂想，為了阻止他們再度打起來，我得想想辦法才行。

神啊，請賜予我結束這場戰爭的力量──雖然很想這麼說，但天上掉下來的神祕力量是永遠不會造福小跟班。師父常說，身為一個稱職的跟班，凡事必須靠自己──

咕嚕……咕嚕咕嚕……

看啊，連我的肚子都在可憐我了。

想當初我就是肚子餓了才開始煮早餐，現在爐也熄了燉菜也好了，就擺在眼前飄著誘人的香氣，但眼下感覺不是吃飯的好時機，所以我只好一直說服自己忽略它。

然而，肚子叫這種事是會共鳴的。

在先後聽見旁邊三人肚子的抗議聲後，我忽然靈機一動，趕緊高呼，「肚子餓容易心浮氣躁，三位不妨邊吃飯邊討論？份量很夠的，我們也許可以一起吃？」

「好啊，我們都沒吃早餐就趕來開會了嘛！好久沒吃你煮的飯了。」

薩爾瓦先生的脾氣一向來得快去得快，聽完提議後立刻把心思放在食物上。而奧茲大哥跟琳的神情也逐漸緩和了下來。

「好主意，賽思的料理真的會讓人放鬆心情。」

「嗯。我們三個確實都需要冷靜一下。」

太好了，看來會議終於能夠繼續進行下去……我在現場張羅了一下餐具，確定三名代表都有飯吃之後，默默也給自己添上一碗，找了個安靜的角落縮著。

因為原本只是給自己吃一整天的，所以做得很粗簡，只有把蔬菜以奶油簡單拌炒，加點高湯跟香草熬煮而已，希望三名代表能吃得滿意。

因為剛才的突發狀況讓我多煮了一陣子，所以現在的蔬菜大概都已經軟爛得入口即化。我舀起一顆勉強算是形狀完整的小番茄，正要送入口中時，突然瞥見番茄上頭冒出兩顆藍得發亮的眼睛跟一張嘴巴。

……我眼花了吧？嗯，一定是我餓昏頭了。

「你並沒有眼花，我有話想跟你說。」

帶著油腔的陌生嗓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左顧右盼，發現會議仍在順利進行，沒有其他人聽見那陣話音後，便僵硬的把視線移回那顆躺在匙中的番茄上。

噢不。這貨正在與我四目相交……

「不要用這種表情看我啦。剛剛不是還對著我祈禱嗎？」

「我剛才明明是在跟神祈禱……」

「嘿嘿〜我是神啊。但用另一個稱號你肯定比較熟悉。我啊，就是你們說的創世者！」

「我不信。創世者怎麼可能會是一顆番茄？」

說是番茄精靈我可能還會相信呢。

「信不信由你，賽思克立克。我來是想告訴你，我早就決定把你加入處理黑暗之王的隊伍，你可以回家打包了。」

「…………。」

我到底該驚訝這顆番茄竟然叫得出我的全名，還是它真的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演起了創世者？

「我知道我超好心，不用太感謝我。」番茄似乎不在乎自己被煮爛的軀體正在塌陷，自我陶醉了一陣子後，它以高傲的口吻對我說，「我會一直關注你的，期待你的表現。」

「喔。」

「喔……？只有喔嗎？反應這麼冷淡……咦，等等、你確定要把我吃掉？你難道不想多問些什麼嗎？我可是──唔……啊〜別咬那邊啊啊啊啊啊──」

考驗一：早餐吃得飽，一天才會好

我的左側，是承載勇氣與力量的聖劍刃口。

我的右側，是象徵愛與聖潔的魔杖尖峰。

而我的後方，巨大的三叉戟被高高舉起，闇黑氣息隨之聚集、蓄勢待發。

沒錯，我現在卡的位置彷彿砧板上的魚肉，十分凶險。

但我並不是正要被處刑的罪人，也不是被眾人追殺的逃亡者……事實上，幾分鐘前我還在家裡煮早飯啊！連我自己都不知為何眨眼間就被世界狠狠背叛。

而且……為何連燉菜跟爐子都一起過來了？

在左邊、右邊、後面都令人不忍直視的情況下，我只能死死盯著眼前熱氣直冒的燉菜狂飆冷汗。

我看那三位也差不多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