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推理年度排行榜三冠王 米澤穗信 又一推理榜冠軍作品!
獨立記者太刀洗萬智,繼《王與馬戲團》之後再次踏上追求真相的報導之旅──
【故事簡介】
這是太刀洗萬智還在當報社記者的時期。某天發生一件資產家破產逃逸事件,太刀洗從親屬訪談中,敏銳地察覺到隱藏許多情報,於是拉著攝影師展開一場追查之旅。她從對話紀錄以及訪談中抽絲剝繭,順利循線前進找到對方的蹤跡。然而最後的結果卻出人意外…… ──〈真相的十公尺前〉
高中生殉情事件發生。媒體以他們兩人死亡的地名,將之命名為「戀累殉情」。《深層週刊》編輯部的都留和獨立記者太刀洗會合,開始進行採訪,然而太刀洗卻逐漸對事件過程產生疑問。相約尋死的兩人,為何屍體會分隔兩地?為何會選擇不同的自殺方式?她發現的真相會是……? ──〈戀累殉情〉
收錄日本推理作家協會賞獲獎後第一篇作品〈人死留名〉、為本書寫下的未發表作品〈走鋼索的成功案例〉等……獨立記者太刀洗萬智,直指事件本質的活動記錄。
作者簡介:
米澤穗信
一九七八年出生於岐阜縣。二〇〇一年以《冰菓》獲得第五回角川學園小說大賞獎勵賞(青少年推理&恐怖小說部門)而出道。他兼具青春小說魅力與解謎趣味的作風受到矚目,在發表《春季限定草莓塔事件》等作品之後奠定人氣作家的地位。
得獎紀錄:
2011年《折斷的龍骨》獲得第六十四回日本推理作家協會賞,
2014年《滿願》獲得第二十七回山本周五郎賞。同時得到三項年底推理小說排行榜第一。
2015年《王與馬戲團》連續兩年獲得三項年底推理小說排行榜第一,入選本屋大賞。
2017年《真相的十公尺前》蟬聯「這本推理小說好想讀!」第一名。
另有《再見,妖精》、《尋狗事務所》、《瓶頸》、《算計》、《虛幻羊群的宴會》、《追想五斷章》、《遞迴》等作。
相關著作:《折斷的龍骨(上)》《折斷的龍骨(下)》《王與馬戲團》
譯者簡介:
黃涓芳
畢業於臺灣大學外文系及語言所,曾任創意編輯、英語研究員等職。目前為自由譯者,譯有《生命中的美好缺憾》、《你的名字》、《王與馬戲團》等書。
章節試閱
真相的十公尺前
今年的雪來得格外早,斑駁地覆蓋日本東半部。下過初雪的早晨來臨,我已經在名古屋站。
我準備搭乘八點的「信濃號」特急列車前往鹽尻。列車有幾條路線出現誤點,不過我預定搭乘的班次應該會準時出發。
我原本要在車站月台與人會合,但是列車已經進站,對方卻還沒有出現。我看看手錶,拿出手機,剛顯示對方電話號碼,就有人在我後面氣喘吁吁地說:
「抱歉,我來晚了。」
我收回手機並回頭。
「幸好你趕上了。」
我等候的對象——藤澤吉成——不停地喘氣。他的羽絨外套拉鍊沒拉上,襯衫釦子扣錯一顆,亂翹的頭髮有些油膩,臉上的鬍渣也沒刮乾淨。他的眼睛布滿血絲,眼睛下方浮現很深的黑眼圈。
藤澤不斷搔頭,說:
「真的很抱歉。」
「別在意。你昨晚很晚睡吧?」
「應該說,幾乎都沒睡。」
「這樣啊。那我還找你去山梨出差,真不好意思。」
發車鈴響了。我揮手催促藤澤,坐上「信濃號」的對號座位。
「好久沒和太刀洗小姐搭檔了,我很開心。」
藤澤在坐上車時這麼說,不過他的聲音被發車鈴聲蓋掉了,所以我沒有說什麼。
中央本線下行的「信濃號」對號座位車廂內,大約有六成座位被快活的年輕人佔據。
藤澤以慎重的動作把相機袋放到行李架上。他環顧車廂,然後把身體沉入座位,對我耳語:
「沒想到乘客還滿多的。」
「的確。距離旺季應該還早才對。」
昨晚長野、山梨、群馬的部分地區即使在平地也積了一公分左右的雪。距離冬季運動的季節還早,而且今天又是平日,但這些學生似乎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前往滑雪場了。
紅眼睛的藤澤拍打自己的臉頰,努力擠出聲音問:
「對了,我其實不太清楚,今天要採訪什麼?」
藤澤是今年發配到我所屬的東洋新聞大垣分局的新人。他獲採用的身分是攝影師,不過根據東洋新聞的規定,即使是攝影師,也需要累積至少一年的記者經驗。我在名義上算是他的指導者,不過從發配至今已經過了半年以上,他現在也有自己的任務了。我不會像一開始那樣總是帶他一起行動,不過這次情況比較特別。
藤澤又說:
「我聽說是跟『未來階梯』事件有關。」
「沒錯。」
我仍舊朝著正面,只有視線轉向藤澤。
「藤澤,你知道早坂真理這個人嗎?」
「她是『未來階梯』的公關吧?人稱超級美女公關,也常出現在電視上。」
我點點頭。
早坂真理是新興企業「未來階梯」的公關負責人。她是董事長早坂一太的妹妹,當一太創立公司時還是個大學生。隨著公司急速成長,她也頻繁出現在電視與週刊,成了吉祥物般的存在。她既討人喜歡,反應也很快,上了綜藝節目總是笑咪咪的,上了報導節目也能準確回答評論員不懷好意的問題。不過當未來階梯公司營運情況開始惡化,她曝光的機會自然減少。
未來階梯公司於四天前破產。在各家媒體播報的新聞當中,沒有看到早坂真理的身影。
「我沒有見過她。她實際上是什麼樣的人?」
「她是個好孩子。很好的孩子。」
「難得聽妳這麼坦率地稱讚一個人。」
「沒這回事吧?」
這時藤澤忽然露出狐疑的表情,問:
「可是為什麼我們兩個要去採訪早坂真理?」
我直視藤澤。他的臉紅了。
「……不好意思,我昨天因為很忙,沒有看新聞。我一定是說了很蠢的話吧?」
我並沒有要以冷淡的眼神讓他感到羞愧。事實上,他在忙了一天後,次日還被我拉來出差,我反而才感到歉疚。我搖搖頭說:
「沒有。這件事一句話就可以說明。董事長一太和他的妹妹真理失蹤了。」
未來階梯公司是三年前創立的新興企業。他們透過網路,替日漸不便出門購物的老年人提供寄送日用品和醫藥品的服務。董事長一太創業時才二十六歲。或許是因為年輕董事長與針對老年人提供服務的組合很稀奇,因此獲得商務雜誌廣泛報導,而他也以充滿自信的口吻,宣稱資訊革命就是福祉革命。
早坂一太的賭注押對了。未來階梯公司迅速成長,並且大張旗鼓地在那斯達克上市。接著他又發展新事業,以募集會員籌得的資金,與農家、畜產戶簽約,展開寄送有機農畜產品的事業。這項事業並不侷限於共同採購的範疇,還販售剩餘生產品,並將得到的利益分配給會員,具有投資的性質。
就結果來看,這項事業成為公司的致命傷。紅利雖然依照說明支付,但有文件出現,暗示這些資金是從新入會員的加入費支付的。農畜產事業從很早的階段就出現資金調度緊迫的情況。
六月和九月的紅利發放延遲,造成股價開始跌落,再加上對股東說明不足,因此從十一月中旬便連日處於跌停。到了十二月,未來階梯公司終於破產。早坂一太不僅被追究經營責任,部分媒體還把他當作計畫性破產的詐欺犯看待。
「一太和真理的故鄉是太垣。」
「這樣啊。」
即使聽到這個情報,藤澤似乎也完全沒有接受的樣子。這也是難免的。未來階梯公司破產是全國性的大新聞,東京總社的社會部和經濟部都出動了。這不是分局記者處理的話題。
他戰戰兢兢地問:
「分局長知道妳採取行動嗎?」
「……應該取得默認了。」
「請等一下。」
他在狹窄的座位扭轉身體朝向我。
「也就是說,我們要挑釁總社,自己去採訪早坂真理嗎?」
「說挑釁太誇張了。」
我垂下視線。
「不過也許有人會生氣吧。」
藤澤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我果然應該一開始就告訴他。
「我也覺得對你很抱歉。就形式上,你應該算是被我硬拉來的,但是如果你感到不安,就在下一站下車吧。……其實我本來是昨天要告訴你的,可是聯絡不上。」
他聽到這裡便笑了。
「這個就不用了。」
「不用了?」
「就是妳要我感到不安就下車這件事。知道這是妳的暴走行為之後,我也比較容易下決心了。我會跟妳去。」
「……謝謝。」
「別客氣。不過既然如此,也許就不需要相機了。」
車上廣播即將到達多治見。對號車廂的乘客沒有一個人站起來。
「如果你能跟我一起來,就幫了我很大的忙。」
在到達多治見之前,我得先告訴他這件事。我迅速地說:
「不過你先聽完再做判斷。很難啟齒的是,目前其實還沒找到早坂真理。未來階梯在平塚設有子公司,所以同行都猜想她在平塚而去那裡找她,不過好像還沒找到一太或真理。」
「咦?那我們為什麼要去甲府(註一)?」
「我得到情報。他們不在平塚,至少真理不在那裡。我認為她應該在甲府附近,可是不是很確定。……你把這點也納入考量,再想想看吧。」
藤澤噘起嘴唇,不滿地說:
「我好歹也是在報社工作的。」
「……」
「我有撲空的心理準備。」
「的確。」
我不禁微笑。我把他當成新人,似乎費了不必要的心思了。
「真抱歉,對你說了失禮的話。」
他默默地點頭。
車窗外的景色變成市區。列車減速,駛入頗大的車站。幾十秒的停車時間內,沒有人下車,也沒有人上車。接下來鐵路便沿著東山道進入山間。
當我看著緩緩開始移動的景色,藤澤問我:
「可以再問妳一件事嗎?」
「什麼事?」
「妳為什麼這麼想要採訪早坂真理?」
在家家戶戶的屋頂和田裡,殘留著些許還沒溶解的昨天下的雪。
藤澤的意思大概是:為什麼寧願走對上班族來說危險的路,還要去採訪她。我仍舊望著窗外,說:
「之前我採訪過返鄉中的早坂真理。她的氣質爽朗,聰明卻不會給人氣勢凌人的感覺,給我很深的印象。當時我也採訪了她以前的同學和老師。大家都很喜歡她。當新聞開始報導未來階梯是詐欺公司之後,很多人打電話到分局,說她不可能會詐欺,一太和真理或許生意失敗了,但不是壞孩子……在我們分局負責的地區,早坂兄妹的消息受到很大的關注,當然應該要去採訪吧?」
「這……也許吧。」
藤澤緩緩地說,然後嘆了一口氣。
「……妳剛剛說掌握到情報,是什麼樣的內容?」
對於習慣搭乘新幹線的人來說,朝東行駛的特急列車「信濃號」速度感覺很慢。時間非常充裕。
2
早坂一太和真理兄妹還有一個更小的么妹,名叫弓美。她今年大學畢業,二十三歲。她和未來階梯公司沒有關係,在名古屋市的服飾公司上班。
我先前採訪真理的時候,弓美也在老家,所以我曾和她交換名片。昨天下午,當我得知一太和真理失蹤之後,立刻聯絡弓美,詢問她是否知道兩人的下落。弓美當時還在工作,雖然有些困擾,但並沒有對我不客氣。她回答她不知道,然後又說:
「不會有事的。哥哥和姊姊小時候都會因為一點小事就離家出走。不用急著找他們,他們很快就會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般回來。」
然而過了幾個小時,到了晚上九點多,輪到弓美打電話給我。她用困惑的聲音說:
「姊姊打電話給我。然後……如果不會造成妳的困擾,可以請妳現在過來嗎?」
弓美住在名古屋市金山。我看了手錶,和她約定一小時半之後到。
弓美住的公寓是一棟五層樓建築,位在距離金山站走路七分鐘的地點。入口有自動鎖,也有機械式停車場。弓美的住處在最上層。雖然不知道隔間如何,但光是客廳就有大約十二個塌塌米大。玻璃桌面上放著她替我端來的香氣強烈的紅茶。
我催促她繼續說明,她很歉疚地先說「很抱歉這麼晚找妳過來」,然後說:
「快九點的時候,姊姊打電話給我,似乎喝得很醉。我問她在哪裡,她卻好像沒聽見我說話。而且還單方面掛斷我的電話……我想最好還是去找她,可是如果請警察找她,即使找到了,也可能會被當成是被警察逮捕。我也沒有告訴過朋友或同事有關姊姊和哥哥的事,所以也不能找他們討論,所以不知道該怎麼辦。」
在未來階梯公司破產事件中,姑且不論早坂真理,早坂一太應該會被追究法律責任,不過這和失蹤搜索是兩回事。就算通報警察,真理也不會被逮捕。話說回來,我也可以理解弓美遲疑的心情。
「我知道了。我會盡我的力量去找她。請告訴我詳細的電話內容。」
弓美把錄音筆放在玻璃桌上。
「我把這個放在身邊,以備他們隨時打電話來。開始的部分沒有錄到,可是應該可以聽見後面的部分。」
我又跟她談了一會兒,想要得到其他線索,但弓美原本就沒有和一太往來,和真理也已經半年左右沒有聯絡,因此完全不知道他們的近況。
「老家那邊也問我知不知道任何情況,可是我真的是在剛剛才第一次接到她的電話。」
「這樣啊……總之,先來聽聽看吧。」
按下播放按鈕,就如弓美說的,聽到的是大概從對話中途開始錄的聲音。我為了聽得更清楚,把頭髮撥到後面,露出耳朵。
這段對話錄音資料已經在昨晚騰出文字稿。
弓美:……姊,妳現在在哪裡?爸爸媽媽都很擔心。
真理:現在、我現在是在車上。我喝了酒,現在正在看天空。
弓美:妳沒事嗎?我看到電視,一直很擔心。
真理:不可以看電視。啊,不過我記得妳從小就是電視兒童。
弓美:姊,妳喝醉了嗎?
真理:(啜泣聲)
弓美:不要緊嗎?要不要我過去妳那裡?
真理:妳在說什麼?妳不是還要工作嗎?我已經失去工作了。
弓美:妳好像喝得很醉,對不對?
真理:應該沒問題吧。剛剛有個男人來照料我。他很會說話,長得也滿帥的,算是我喜歡的類型。
弓美:男人?姊,不要緊嗎?妳現在還跟那個人在一起嗎?
真相的十公尺前
今年的雪來得格外早,斑駁地覆蓋日本東半部。下過初雪的早晨來臨,我已經在名古屋站。
我準備搭乘八點的「信濃號」特急列車前往鹽尻。列車有幾條路線出現誤點,不過我預定搭乘的班次應該會準時出發。
我原本要在車站月台與人會合,但是列車已經進站,對方卻還沒有出現。我看看手錶,拿出手機,剛顯示對方電話號碼,就有人在我後面氣喘吁吁地說:
「抱歉,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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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的十公尺前
正義之士
戀累殉情
人死留名
把刀子放入失去的回憶中
走鋼索的成功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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