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甲依然在!
「如果只讀一部中國奇幻作品,那就是江南的《九州縹緲錄》!」──星雲獎、雨果獎得主,《三體》、《流浪地球》作者劉慈欣
所有英雄,都曾是凡人,而身為凡人的,未必不能成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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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想要保護的人,所以我,必須更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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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介紹 ◀──
▶ 這片土地被叫做九州,傳說有個神帝統一過整個世界,將它劃分成九個州並取了名字,可是誰也不知道那個神帝是誰。
▶ 北陸有三個州,殤州、瀚州和青州。有人說北陸是古代一條巨龍,牠活了很多年,終於死了,沉積在海床上,泥沙堆在牠的骨頭上,就變成了北陸。殤州是牠的頭,從頭裡生出了夸父族,又高又大,凶猛得像是野獸;青州是牠的尾,生出了羽族,又輕又柔軟,可以飛上天空;而瀚州的草原是龍的胸膛,從心裡生出了蠻族,最勇敢。
▶ 草原上有七個大部落……如今沒有七個了,真顏部被滅族了……剩下青陽,還有陽河、朔北、瀾馬、沙池、九煵,一共六個。
▶ 九個州的疆域大小相差不多,貧富卻差得大。瀚州一年的出產,若是折成東陸金銖,大概是三千萬。可是東陸四州,光是中州一年的出產就不下八千萬金銖。而據說宛州一州的出產,就比東陸其他三州加起來還多。華族人占據最肥沃的四州,而蠻族六部只有一個貧瘠寒冷的瀚州。
▶ 東陸四州,中州、宛州、瀾州、越州。胤朝開國的大皇帝白胤建國時候,就把土地分封給了大將和親隨,當時是十二諸侯國的制度,六公國、六侯國,大皇帝只統治天啟城周圍的一片王域,面積還不及大的諸侯國。
▶ 後來的七百年裡,諸侯們爭鬥,有的兩國合併,也有的一國分裂。到了現在一共十六國,其中又有五家大諸侯,分別是中州北面的淳國、瀾州北面的晉北國,還有號稱「天南三國」的宛州下唐國、越州離國、宛州和越州之間的楚衛國。
──▶ 本集九州紀事 ◀──
阿蘇勒出生→養父被滅族→被迫回到青陽成為世子→東陸使者到來→青銅之血發作瀕死
──▶ 青陽昭武公‧呂歸塵‧阿蘇勒‧帕蘇爾 ◀──
他一出生,母親就瘋了,大人們說,那是因為他是凶星,會吸人魂魄。六歲時,他被身為草原共主的父親,送到表叔執掌的真顏部撫養。
那時他好快樂,可是盤韃天神不佑,族人在災年中餓死,真顏部不得不叛出同盟、搶奪別人的牛羊。青陽部發兵,滅了作亂的真顏部,他的青梅竹馬因此成了奴隸。
他在一夕間失去所有,被送回大君身邊,弱小無力,只有九歲,卻被封為萬眾矚目的世子,因草原規矩是幼子守基業,兄長們外出打天下。
四個健康威猛的哥哥野心勃勃,都想當下任大君,他甘於平淡,卻遺傳了家族瘋烈的狂戰士青銅之血,一刀可敵千人。
雖然身體虛弱到承受不起,一發作就要去半條命,可他不想再看所愛之人死去。要實踐守護的諾言,只能拿起刀,為理念,用命戰到底。
他是草原上的男兒,呂歸塵‧阿蘇勒‧帕蘇爾,青陽大君最小的兒子──
他將成為北陸的君王。
作者簡介:
▍江南
作家。北京大學化學系畢業,留學於美國化盛頓大學。代表作有《九州縹緲錄》、《龍族》、《上海堡壘》等。其中《龍族》總銷量超過兩千一百萬冊,《九州縹緲錄》銷量超過百萬冊。曾兩度登頂「中國作家榜」榜首,並獲得最具幻想小說家獎、最具商業價值作品獎。
章節試閱
「姊姊就是我的神女,我要死了,只有她來救我。她比我大十二歲,那時候已經嫁給了真顏部的老主君。她知道我被貶黜的消息,從真顏部帶著自己的兒子,自己跨著馬一路來找我。找到我的時候我只剩半條命,嘴爛得連乳酪都吞不下。」
「後來我就去了真顏部,在那裡住了十二年。第二年,我的姊姊就死了。她染上了我的寒病,卻沒有挺下來。臨死的時候她把我和她兒子的手拉在一起,對她兒子說你要照顧舅舅,然後她就死了。她的兒子叫伯魯哈,東陸名字你們都知道,是龍格真煌。那一年他只有八歲。」
「伯魯哈是真顏部的世子,像個大人一樣,說是要照顧我。他七歲的時候就和我的姊姊一起騎著馬來找我,馬鞍上帶著一副小弓箭,路上射死了一頭大狼。那時候我已經被貶黜,什麼都不是,真顏部的人也不在乎我,我很受冷眼。伯魯哈就把他的腰刀送給我,說是帶了這柄刀,誰再敢欺侮我,就是他的敵人。他的辦法也簡單,誰若是對我無禮,他就和那人摔跤。他小時候力氣就大,把人舉起來摔下地,瘦弱一點的爬都爬不起來。於是沒有人再敢欺侮我。」
「再後來是阿依翰的爹爹要選女婿,送信給四方開叼狼大會,你們都是知道的了。」
「伯魯哈說,若是我可以娶得阿依翰,那麼回北都就有希望。可是阿依翰那時候是有名的美人,又是巢氏唯一的女兒,草原上的好漢子都想娶她回去,憑我的實力,又怎麼能在叼狼會上輕鬆勝出?不過伯魯哈卻說沒事,他保證阿依翰定然是我的。」
「那天叼狼會的時候,我才發現伯魯哈也騎著馬來了。我當時很是吃驚,除了厄魯,你們都不曾和伯魯哈當敵手,若說騎馬打仗,伯魯哈是我知道的僅次於父親的英雄。縱然是木犁,也接不住他的刀。我想若是伯魯哈也要爭,我自然贏不了,我受了他很大恩惠,也就準備讓給他。伯魯哈卻不跟我說話,只在人群中衝我眨眼……」
「叼狼開始後,伯魯哈裝作搶到了狼,把年輕的男人們都引到山坳裡,然後一個一個都捉下戰馬來。他還是用老辦法,和那些人摔跤,有摔得過他的,就可以出山繼續去叼狼;摔不過的,就只好留下。結果誰也摔不過他,跟我競爭的人少了一大半,我輕鬆就奪下了狼,娶了阿依翰。那天直到晚上伯魯哈才帶著那些人回來,然後他們一起坐在火堆邊喝酒,喝著喝著他身上的傷口裂開,就昏了過去……其實他也不是鐵人。」
「我離開真顏部的時候,從東陸的商人那裡買來一塊淨玉,請人雕琢成一枚玉玲瓏送給伯魯哈。那年我二十四,他二十歲,我說這次我若是回到北都能當上大君,就許他永守鐵線河以南的牧場,那枚玉玲瓏就是我那時給他的信物。」
大君不再說了,他轉過身,目光在將軍和王爺們臉上掃過。目光所到之處,眾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一片死寂。
龍格真煌叛出庫里格大會,王爺和將軍們都贊成誅殺,大君沉默了很久,最終也同意了。人人都知道大君曾在真顏部住過,可是很多人不知道大君和龍格真煌間曾有這樣的情分,而即便這樣,龍格真煌還是死在了青陽的鐵騎手中。
大君幼年時眼睛裡就有一片白翳,哥哥們都叫他白眼鷹,一是說他鋒銳,二是說他陰冷記仇。此時幾個老王爺心裡都不期然地記起了這個綽號來。
「臺戈爾大汗王,還想要什麼嗎?你的妹妹蘇達瑪爾已經死了,我連她唯一的兒子也殺了,你真的還要什麼別的嗎?」大君像是忽然間老了。「你有很多奴隸了,再多七萬人開荒,也不算什麼大數字。」
這一次桀驁的臺戈爾大汗王也沒有出聲,金帳裡靜悄悄的。
「龍格真煌叛出庫里格大會,是壞了祖宗的規矩。厄魯殺了他,我很是欣慰。我和龍格真煌之間,再親也親不過祖宗的規矩。不過叛亂的是龍格真煌,哥哥們卻要把七萬多人送到北地去,那七萬人裡,總也不都是存心要反庫里格大會的。一個牧民,首領造反也只有跟著反,不是他們的本意。我不能報答龍格真煌,就報答給他的族人吧,七萬女人和小孩,木犁安排他們在北都附近另闢草場居住,收繳他們的武器。這事我再也不要聽到有人提起。」
「心硬的時候就想想你們帳篷裡的親人,現在大家都知道讀華族人的書,華族人的書什麼樣的都有。」大君低聲道。「但是讀出了寬仁兩個字,才算讀懂了。都退下去吧。大合薩,你去帶阿蘇勒進來見我。」
貴族們都散去了,只有九王留下。
「厄魯,還有什麼事嗎?」大君用力按了按額角。「這些天你得勝歸來,事情真是多,哥哥也有些累了。」
九王跪了下去,磕了一個頭。「弟弟……弟弟做錯了,應該把龍格真煌給哥哥帶回來的!哥哥原諒弟弟的無知,弟弟實在不知道……」
大君雙手扶起他。「厄魯,你誤會哥哥了。伯魯哈死了,不錯,我是很心痛。可是我心痛又有什麼用?就算你把他擒回北都來,我又能不殺他嗎?我是庫里格大會的君主,我不殺他,五部會逼我殺他。伯魯哈不能不死,你為我殺他,讓我手上不沾他的血,我心裡也好過一些。」
大君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世上的人心變得快,去年,我殺了瀾馬部的達德里大汗王;今年,我殺了伯魯哈。厄魯,草原那麼大,真正支持我這個大君的人,越來越少了。你是我青陽的弓箭,要助我殺掉青陽的敵人。哥哥對你,很是期望。虎豹騎你不必交還,從今天起,虎豹騎就是你帳下的戰士。」
「虎豹騎是我們青陽第一的強兵,是拱衛北都的根本,哥哥怎麼能把虎豹騎調到親王的帳下?弟弟不敢接收。」
「怕有人說閒話?怕人說厄魯新封了大汗王,就霸占兵權?或許還有人說厄魯大汗王掌握強兵,就要造反?」大君拍了拍九王的手背,用力握住他的手。「厄魯,草原上的英雄不怕別人說閒話,我們是靠寶劍和戰功來建立名聲的。我給你虎豹騎,因為我看這支強兵被你指揮自如,能駕馭虎豹騎的將軍,我們青陽可不多。哥哥要你帶領這支騎兵保護北都。無論別人怎麼說,哥哥是相信你的!」
九王深深吸了一口氣,掙脫大君的手,跪下來用力叩頭。「弟弟如果這樣還辜負了哥哥,也不必再活著做人了!」
「起來起來。」大君挽起他。「厄魯,你雖然不是我的親弟弟。可是這些年你幫我打勝的仗,遠比我的幾個親哥哥多。我們之間有些話,不必說出來。對了,你在龍格真煌身上,沒有找到我送他的那枚玉嗎?」
「沒有,弟弟搜過的。」
「哦……那麼他有沒有說什麼?」
「他只說一定要把他的人頭帶回北都,讓大君好好看看。」
「是嗎?伯魯哈,你臨死還想要見我一面嗎?」大君沉默了片刻,揮揮手。「你先下去吧。」
九王踏出帳篷,正好看見大合薩挽著阿蘇勒的手進帳。九王目不轉睛地看著孩子,孩子卻沒有抬頭看他。兩人悄無聲息地擦肩而過,孩子進了金帳,九王轉過頭,迎面對上了走過來的呂守愚。
「世子看起來像是好些了。」九王在呂守愚耳邊低聲道。
呂守愚也壓低了聲音:「我們要不要把那件事跟父親先說一下,告個罪?反正亂軍之中,也不是叔叔和我的錯,父親也不會太怪罪。若是阿蘇勒自己說給父親聽,只怕父親還有些怪我們。」
九王搖了搖頭。「他不會說的……」
「叔叔怎麼知道?」
「我只是這麼感覺。」
呂守愚低低笑了起來。「我們五個兄弟,從小就是阿蘇勒最沉默,我們幾個哥哥誰也不清楚他想的是什麼,想不到叔叔竟然能看清楚他的心。」
九王點點頭。「你沒看見那天他的眼神嗎?你這個弟弟,現在心裡想的或許是要殺了我吧?對於想殺了你的敵人,你不瞭解他,自己豈不是死定了?」
「阿蘇勒?」呂守愚失笑。「叔叔過慮了。他從小體弱,刀都提不起來,而且他性子也軟弱,連隻小雞都沒有殺過。要說別人想殺了叔叔,我都認,但他是不會有這個膽子的。」
九王也笑。「只是那麼瞎說著玩。對了,比莫干,你覺得大君很寵愛世子嗎?」
呂守愚搖了搖頭。「這可看不出。不過阿蘇勒身體不好,一直跟父親住在一起,父親對他喜歡得多些,可能是有的。」
「會不會大君心裡想的還是把位子傳給世子呢?」
呂守愚愣了一下。「不會吧,父親怎麼會把位子傳給一個上陣騎馬都不行的兒子呢?」
「我也覺得不會。」九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可是為什麼大君一定要把世子送到真顏部去休養呢?真顏部,那是大君從小長大的地方;騰訶阿草原,是養育大君的土地啊!」
阿蘇勒跪在下面磕了個頭,起身低頭站著。大君斜倚在坐床上,點了點頭。
似乎是分別太久不知道從何說起,父子兩個都沉默著。大合薩覺出了金帳裡有些難堪的沉默,撓著自己光禿禿的腦袋,也沒有辦法。
「阿蘇勒,回到北都就好了。在南方這麼些年,你長高了,阿爸看了很欣慰。」
「謝謝阿爸,阿蘇勒也時常惦記著阿爸和阿媽。」
「你長大了,再住在金帳裡就不該了,阿爸讓英氏夫人做你的姆媽,她當年親手接生了你,除了你阿媽,是最愛你的女人。你住在木犁將軍的帳篷裡,有什麼缺的就告訴阿爸。」
「謝謝阿爸,姆媽對我很好,什麼也不缺。」
「你昨天路上勞累,又被嚇到了,現在可好些了嗎?」
「都好了。」
又是漫長的沉默,大合薩看見大君扶在矮桌上的手動了動,似乎是想招兒子在自己身邊坐,卻終於按了回去。
「那你下去看看你阿媽吧。」大君的聲音裡似乎有一絲倦意。
「阿蘇勒,跟你阿爸拜別啊。」大合薩急忙上來牽他的手。「馬上去看側閼氏了。」
坐床上大君半瞇著的眼睛緩緩睜開,眼中那塊白翳亮得有些嚇人。「阿蘇勒,你若是有什麼事情想跟阿爸說,就說吧。」
大合薩呆了一下,扯著阿蘇勒的手,拚命衝他搖頭,意思是什麼也不必說。可那隻小手掙了掙,阿蘇勒擺脫了他的控制。
「阿爸,為什麼要滅掉真顏部?」
世子真的問了這個問題,大合薩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腦袋裡嗡嗡作響,像是無數隻蜂在飛。
大君卻不動怒,聲音低沉:「真顏部的主君龍格真煌叛出了遜王定下的庫里格大會,我們草原人都是盤韃天神的孩子,遜王受盤韃天神的指引,為我們建立庫里格大會,叫我們不得再爭鬥。真顏部還襲擊其他幾個部落的馬隊,搶走他們的牛羊,殺了他們的人。你阿爸是草原的大君,部落的主君們要我討伐作亂的真顏部,這是阿爸必須做的。」
阿蘇勒靜了一會兒。「阿爸說的,兒子不太懂。伯魯哈表哥對兒子很好,真顏部的姆媽也對兒子很好。」
「伯魯哈表哥叫一個奶奶每天晚上擠馬奶給兒子喝,直到他上戰場前一天還吩咐了。那個奶奶就擠奶給我喝,可是她的四個兒子都被我們青陽的人殺了。後來她也死了,寨子被破了。那天她想把最後那匹老母馬趕走,可是老母馬總是跑回來,她趕啊趕,被我們青陽的騎兵追上來砍了一刀,這些都是兒子親眼看見的。到處都在殺人,也有真顏部的阿叔帶著傷退下來,想殺了兒子,訶倫帖姆媽不讓,她帶著兒子逃。可是最後追上來的是我們青陽的騎兵,姆媽擋在兒子身前,他們就殺了姆媽。兒子不怪真顏部的那些阿叔,他們也對兒子很好,有個呼赤炎阿叔,他有一頭很漂亮的大狗,兒子喜歡大狗生的狗崽,他就帶著兒子去偷了一隻狗崽,大狗跟在後面追,他就騎馬帶著兒子跑,直到大狗追不上。呼赤炎阿叔說我可以放心地養狗崽了,他會把大狗帶到放馬的帳篷裡,大狗永遠都不會找來……」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高,也並不多麼的淒婉。偌大的金帳中就迴盪著孩子低低的聲音,靜靜地訴說,像是小河裡的水慢慢地流,連水花都看不見。可是大合薩看見他眼角慢慢地有淚水垂下來,劃過臉龐,他在竭力抓著衣角,聲音開始顫抖。
「阿爸!」阿蘇勒跪了下去,雙手撐著地面。「兒子真的不太懂,那些都是很好的人啊……可是他們現在都死了。為什麼呢,阿爸?好人也會變成叛賊?他們連肉粥都吃不飽,這樣也會是叛賊嗎?」
大合薩低低地嘆息一聲,後退一步,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是不是好人,與是不是叛賊,是兩回事。」大君低聲道。「你不懂,阿爸也不想你懂。但是你是我們呂氏的子孫,就要堅強,不要看到幾個人的血就變成一個懦夫。你是青陽的世子,將來或許是草原的大君,許多人要聽你的命令,你不能哭,你要變得很強,你若是軟弱,你的族人們就會死得更多。你可明白?」
阿蘇勒搖頭。「兒子……不明白!」
「不明白也不要緊,阿爸問你,你有膽子在叔父面前拿著刀去護著伯魯哈表哥的女兒,那麼是繼續拿著刀能夠護著她,還是在這裡流眼淚能夠護著她?」
阿蘇勒抬起頭,看著嫋嫋香煙中父親模糊的面目。
「是拿著刀,對吧?你有這份心,敢跟阿爸說這樣的話,阿爸就讓木犁將軍教你刀術。你不要哭,要做出樣子來。阿爸這裡有一把刀,是你伯魯哈表哥小時候送給我的,阿爸把它送給你。」
大合薩小心翼翼地上前接過了大君賜下的腰刀。那是一柄修長的匕首,一尺長的刃,墨綠色的鯊皮面上以金絲嵌著生澀古怪的文字。大合薩見過匕首出鞘的時候,面上有一層瑩瑩然的青色輝光,這是一柄河洛打造的名刃,名字是「青鯊」,是大君不曾離身的東西。
「拿著這柄刀,變成讓阿爸放心的男子漢。」大君揮了揮手。「去看你阿媽吧。」
「快拜你阿爸。」大合薩把青鯊插在阿蘇勒的腰間,扯著他下跪,又扯著他離開。
臨到帳篷口,阿蘇勒忽然停住腳步,猛地轉身。「阿爸,我還想問一句話。」
「你說吧。」
「阿爸把我送到真顏部,又發兵打真顏部,是不是如果我真的死在南方了……也沒有事?」
大合薩感覺到自己掌中孩子的手在顫抖,他竭力繃著臉,卻掩不住那種淡淡的悲哀。
長久的沉默,大君在香煙裡低低地嘆了口氣。「你真是個愚蠢的孩子,打仗,怎麼可能不死人?你的祖先,都死在戰場上,你若是真的沒能回來,阿爸也只好祈求盤韃天神能接引你去天上。」
阿蘇勒靜了許久,扭頭出了帳篷。
金帳中終於只剩下大君一人,他輕輕地撫摩著裝有龍格真煌頭顱的匣子,沉默得像一尊石雕。
「姊姊就是我的神女,我要死了,只有她來救我。她比我大十二歲,那時候已經嫁給了真顏部的老主君。她知道我被貶黜的消息,從真顏部帶著自己的兒子,自己跨著馬一路來找我。找到我的時候我只剩半條命,嘴爛得連乳酪都吞不下。」
「後來我就去了真顏部,在那裡住了十二年。第二年,我的姊姊就死了。她染上了我的寒病,卻沒有挺下來。臨死的時候她把我和她兒子的手拉在一起,對她兒子說你要照顧舅舅,然後她就死了。她的兒子叫伯魯哈,東陸名字你們都知道,是龍格真煌。那一年他只有八歲。」
「伯魯哈是真顏部的世子,像個大人一樣,說是要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