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作家的起點。
這本書,是墨寶非寶第一本書,也是墨寶非寶出的唯一一本古言,她說,這本書是我的「初戀」。
如果有作品能被翻拍,她說,我希望是《永安調》。
「永安之於我,是第一本書,也是唯一一本古言,是寫文的初戀,所以我一直對它很偏心很偏心。」
「以前從來都喜歡古言,後來忽然就寫了現言,一直沒說原因。其實當初特別單純,就是為了出版《永安調》……沒想到一寫就是快四年。」
我這一生所求,不過和妳白首。
不怕念起,唯恐覺遲,既已執手,此生不負。
▋▎一個史筆寫大唐的故事▋
那時武則天已經登基,成為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女皇帝,她殺伐果決,卻也盲目地任用近臣,導致後宮男寵權力巨大,關係迷亂為人詬病,但她同樣起用狄仁傑等賢能名臣,至今名留青史。
則天大聖皇帝以女人之姿登上至高之位,開創武周,做出了前無古人的偉業,是武家的驕傲,她志得意滿,權傾天下,建明堂彰顯功績,但她也漸漸年華老去,如今最大的難處在於,到底要把皇位傳給誰──
是親生兒子、被廢的中宗李顯或者嗣子李旦?但她一生拚搏來的一切將失去意義,皇位仍舊是李家的;抑或是姓武的姪兒武承嗣?若能傳承「武周」這個國號,她將以開國皇帝身分萬古流芳……
在這樣的糾葛詭譎政局之下,《永安調》拉開序幕。
朝堂上風雲變幻,武家的貴女郡主武永安,遇上了李旦的兒子前太子李成器,從相知,到相惜,他們好早好早就心繫彼此,私訂終身,可命運捉弄,一紙賜婚,永安成了成器親弟弟李隆基的王妃,從此成器只是她的大伯,宮牆兩端,咫尺天涯,深深情意不敢,也不能露出。
武家與李家的鬥爭越演越烈,他們已無緣分,卻仍必須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與彼此,不得不站在對立卻互相支持的一方……
▋▎內容簡介 ▋
//不怕念起,唯恐覺遲。//
那天,武永安睡不著半夜閒走,卻意外撞見了武則天與男寵的閨房之娛……
一個男人捂住她嘴,止住滿身冷汗的她尖叫;後來她才知道,這救她一命的翩翩公子,竟是大唐皇室的廢太子──永平郡王李成器。
他如何在宮中布下眼線人手、意欲何為,永安不知,但為了回報救命之恩,永安亦只能果決地在女帝親信面前,假裝自己對李成器有意。
許是因兩人共享祕密,越認識他、知曉他的才氣謀略,永安就越心折。入宮前,她便曾聽聞太子殿下一支玉笛,風流無盡,而今相識,只覺比傳聞更有過之。
情意經波折分明,李成器笑言要求賜婚;她芳心萌動,羞澀難抑,可東宮傳出巫蠱案,永平郡王母妃,賜死──
眼睜睜看他母親被冤,如花鮮活轉瞬零落成泥,始明白,若要保全眾人,唯有將錯就錯。
李氏與武氏,乃是當今世上最相互倚重,卻又極盡猜忌的兩個姓氏。她終會成為李家兒媳,只是那個人,不再是……他了。
▋▎關於墨寶 🎤 ▋
✦ 曾加入作者協會的少年班,重要編劇作品有《親愛的,熱愛的》、《步步驚心》、《何以笙簫默》、《為了你,我願意熱愛整個世界》等流量口碑雙爆好戲,最新作品《親愛的,熱愛的》劇本,改編自她的小說《蜜汁燉魷魚》,同時也是墨寶非寶第一本被改編的小說,點閱率、收視率、口碑都超高大爆表!
✦編劇時喜歡架構龐大、蕩氣迴腸的古裝大戲,但寫文時喜歡軟萌治癒的暖心小甜文。
✦如果要寫某個種類的文章,就會放棄閱讀那個類型的小說,她說,這是對所有創作者跟讀者的尊重。
✦ 讀者暱稱雙寶、二寶、寶寶!因為很會撩妹,在萬千讀者「少奶奶」口中又被尊稱為「寶二少」!
✦ 喜歡打電動,風格霸氣,從來沒被發現是個女生,感覺自己的真實性格跟《密室困游魚》中的男主角韓商言最為相像。
✦ 上海交通大學畢業,每年都有讀者在放榜季貼錄取通知給她看,以與她同校為榮。
✦ 只寫自己喜歡的作品,會偷偷在作品裡埋下正面的價值觀,希望能夠悄悄地影響世界。
▋▎不可不知 🎤 ▋
✦ 耗時兩年洽談,獨家代理青春文學領域超一線作家墨寶非寶作品!
✦ 萬眾期待!《親愛的,熱愛的》、《步步驚心》、《何以笙簫默》、《為了你,我願意熱愛整個世界》、《烈火如歌》金牌編劇「墨寶非寶」,首度在臺出書!
✦ 墨寶非寶作品全面影視化,中國最大華策克頓集團、上海劇酷等大型傳媒買下改編權,並由原著作者墨寶非寶親自擔綱劇本改編!
✦ 墨寶非寶筆下最纏綿悱惻的淒婉愛情故事《永安調》,是她的初心,更是她自稱最想要改編成影視的小說!
作者簡介:
▋墨寶非寶
喜靜厭動,喜睡厭醒,有些小懶。喜歡讀書,為了戰勝自己不斷起伏的情緒,尤其喜歡佛經。只執著自己喜歡的事,學任何有趣的事,讓自己可以和自己玩;只寫自己感興趣的故事,順便悄悄在故事裡,埋下一些普世價值觀,讓讀到的人可以覺得生活中「幸」永遠大於「不幸」。
▋已出版作品:《蜜汁燉魷魚》、《密室困游魚》、《一生一世,美人骨》、《很想很想你》、《永安調》、《我的曼達林》、《至此終年》、《突然想要地老天荒》等。
章節試閱
殿內正是香煙繚繞,龍榻後,二十八個宮女持著雉羽宮扇,挑著赤金提爐,焚著龍涎和蘭葉調製的熏香,身後十八個青衣拂塵的太監靜候著。屏風後細樂喧音,絲絲繚繞。
因為這侍宴,早有人用暖爐將宮內的潮溼蒸散,一室暖意融融。
永泰正笑著坐了回去。
皇上身著紅金廣袖,極盡雍容地側靠在塌上,垂著鳳眸聽太平公主說著什麼,忽而會心一笑輕搖頭,抬頭看我。
「皇姑祖母。」我俯身一拜。
皇上微笑頷首,說:「快坐吧。」
我應了一聲,又向幾位公主分別躬身行禮,坐在了靠近殿門的案几後。待坐定,我才留意到今日竟多了數個案几,尚空置無人。
宮女迅速將菜品擺上,皇上似乎並不急著起筷,反而掃了一眼眾人,笑說:「太平說得不錯,這一轉眼都是大姑娘了。」
太平則笑吟吟地接過話說:「除了永泰,都是能賜婚的年紀了。」
披帛旋繞於她手臂腰間,隨霓裳飄搖,牽扯著眾人的心思。
皇上開了口,必是已有意賜婚,只是不知此番又是哪個要嫁入朝臣之府。座上的公主都有些忐忑,婉兒立在皇上的坐榻後,卻神色瞭然。
我垂頭盯著玉杯,看翠綠的葉子沉在杯底,極坦然。
論年紀,論身分,這等時候都不該輪到我。
就在各人心思蔓延時,宮門處的太監忽然入內通稟:「皇上,幾位郡王都在宮外候著了。」
皇上頷首說:「家宴無需如此繁冗禮節,傳吧。」
因坐在臨殿門處,我恰能看見幾個太監收了傘,數個少年在門口收整著衣衫。因我入宮時恰好在皇上登基後,幾位郡王為了避禍,或是稱病出宮休養,或是直接被遣出宮,如今看來,都是極面生的。
眾人身前的正是李成器,一個小太監正彎腰替他抹淨長靴上的水漬,他本側頭聽身後少年說著話,像是感覺到什麼,忽然回頭看了殿內一眼,恰與我目光相撞,微微笑著揮手屏退了太監。
「姊姊。」永泰摸了下我的手,輕聲說:「我哥哥好看吧?」
我回了神,尷尬一笑,說:「妳怎麼跑到我這裡了?」
她眨眨眼說:「熏香味道太重了,妳這裡淡一些。」
我將她摟在懷裡,說:「就妳敢在皇上面前亂跑,也不怕受罰。」
她吐了下舌頭,便去側頭看入內的幾個哥哥。
李成器與幾位郡王走入殿內,恭恭敬敬地行了叩拜大禮,皇上似乎心情極好,連連笑著讓他們起身落座。除了太平細細看著他們,餘下的公主都起身行禮。
我剛一把拉起永泰,卻被她掙開了手,一道粉色的影子就撲到了李成器身上。「成器哥哥。」
李成器溫和地摸了摸永泰的頭,身後的少年卻立了眉。「永泰啊永泰,我才是妳親哥哥啊。」
永泰哼了一聲,沒看他。
眾人皆是搖頭笑著,本有幾分緊繃的氣氛,也因此盡數散了。
皇上搖頭笑說:「太平,這一幕讓朕想起妳幼時,也是如此黏著弘兒。」
太平神色微一黯,旋即又揚起一抹明媚的笑意,說:「我那時也想黏著賢哥哥,可惜冷得像三九寒冰似的,話都不敢說上三句。」
皇上笑著搖頭,吩咐宮女開了席。
這幾句話聽著像是閒話家常,卻說著已離世的兩位皇子,亦是曾冊封為太子,又先後被廢掉的尊貴人。
皇上登基前,先後廢了六任太子、兩任皇帝,這才換來了大周朝的開國。如今細想,都是皇上的親子嫡孫,不過是我從三歲到九歲這六年間的事。
慈悲的孝敬皇帝李弘,博學的章懷太子李賢,都帶著無上尊貴的封號辭世。餘下的廬陵王和如今的太子殿下,卻是世人口中的平庸之輩。
大明宮中傳說太多,成為死後的傳說,或是活著的傀儡,或許,誰也說不出對錯。
我閒閒地夾起塊七返糕,聽幾個少年與皇上對話,才明白剛才那個氣不過的便是廬陵王的長子,難怪和永泰生得有五、六分像。
永泰黏在李成器身邊坐下,像是塊小膏藥似的,讓人哭笑不得。
宴席過半時,太平忽然說起朝堂之事。
「來俊臣審了數日,嚴刑酷法,五毒備至。」她邊說,邊舉杯晃了晃。「卻仍拿不到歐陽通謀逆的罪證,如今朝中眾臣連上奏摺為歐陽通洗冤,母皇對此事如何看?」
皇上沉吟片刻,說:「若至十二日再難有罪證,就放了吧。」
「來俊臣手裡,歷來沒有冤枉的人。酷刑繁多,還偏就起些好聽的名字。用椽子釘住人的手腳,穿成一線朝一個方向旋轉,叫那是『鳳凰晒翅』。」太平諷刺一笑,拿筷箸指了指面前的一盤百鳥朝鳳。「恰就像這個,不過要鮮血淋漓得多。」
她說話時,永泰正在吃那菜,立刻吐了出來。
太平低聲吩咐婢女,給永泰端了杯熱茶去,又挑起狹長的鳳眸,說:「前幾日我命人拿來他編纂的《羅織經》細讀,以醋灌鼻,燒甕煮人,這些尋常的刑罰都讓女兒頭皮發麻,更別說那頭釘木楔,腦裂髓出——」
皇上鳳眸深斂,打斷她道:「太平,用膳時不要說這些話。」
太平笑笑,繼續吃那百鳥朝鳳。
我正身上陣陣發寒,卻聽見玉器輕碰聲響,給我上菜的宮婢已面色慘白,端不穩手中的玉盤。我心頭一緊,忙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玉盤,免得她引起皇上的注意。「這菜有些油膩,幫我添杯『神泉小團』來。」
皇上侍宴,歷來沖泡的都是「恩施玉露」,我特要了宴席上沒有的,只想讓她多在外走上片刻,鎮定下心神。不過,太平公主說的話最多有些駭人,她怎會怕成這樣?
那小宮婢愣了一下,忙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躬身退了下去。
我見她走了,也就沒再細想,盯著那百鳥朝鳳,心中萬分欽佩太平的胃口和勇氣。在皇上面前,也就太平與婉兒能直言,可婉兒歷來是順著說,太平卻總要逆著皇上的意思來。
來俊臣手中誅殺的大臣官僚不計其數,多這一個歐陽通,也不過再添個記罪的名字而已。
婉兒曾說過,這不過是皇上登基前打擊李唐宗室的手段罷了,只不過來俊臣對於逼供真是天賦異稟,從無失手,雖惡名在外,卻被人捉不到半分把柄。
皇上似乎不大在意太平的話,倒是看向另一側的李成器,說:「成器對歐陽通的案子如何看?」她邊說著,邊指了手邊一道菜,示意婉兒賜給李成器。
李成器起身謝恩,說:「孫兒以為歐陽通之事,不僅是朝堂上的政事,也是民間學子之事。」他見皇上微頷首,才繼續說道:「歐陽通之父歐陽詢以其墨跡而譽滿天下,連高祖都曾盛讚,於文人學子中更是聲譽極高。歐陽通得其父真傳,聲名不在其下,是以,這一案已在文人墨客間廣為議論,紛紛抱以不平。」
皇上又頷首,說:「都說了些什麼?」
「有句俗語,觀其字而識其人。」李成器,道:「眾人均以為歐陽通應無謀逆之心。孫兒以為此案當速審,以絕此話端。」
「文人說便讓他們說去吧。若沒有歐陽通一案,他們也會尋些別的說。」皇上細看他,微微一笑道:「朕聽說在宮外芙蓉園,你曾與歐陽通臨樓而書,頗有知音之感?」
我暗自一驚,手不由扣緊了案几一腳。與謀逆沾邊的,皇上歷來嚴苛,他剛才的話雖然避重就輕,但如今這話卻是……
李成器面色未變,頷首說:「孫兒幼時喜好歐陽詢的字帖,那日在紫雲樓偶遇他,便起了些興致,一面之緣而已,還談不上是知音。」
皇上笑問:「那你觀他的字,可也覺得此人無謀逆之心?」
此一句話,眾人皆禁了聲,唯有屏風後的細樂喧音,繚繞不斷。
李成器沉吟片刻,似在斟酌。
忽然,太平幾聲咳嗽,嗆了酒一般。
她拿帕掩口,笑著打斷了祖孫的對話:「女兒也和他論過習字之道,可單憑字,誰又能說得清他是不是妄臣賊子呢?您剛才也說了,文人喜好妄議朝政,那便讓他們說去好了。」
皇上搖頭笑說:「朕怎麼未曾聽過妳好臨帖?」
「我是懶散了。」太平放了帕子,說:「當初這宮內可有不少人以《卜商帖》、《張翰帖》習字的。」
始終在一旁沉默的婉兒適時側身,自宮婢手中接過茶,放到了皇上面前。
「公主說得是。」她笑說:「這大明宮中不少人都喜好歐陽詢的墨跡,連入宮才兩年的永安郡主也是如此,整日將歐陽詢的習字八法掛在嘴上。」
皇上淡淡一笑,抬眼看我。
「整日掛在嘴上?」皇上似乎極感興趣,說:「來,給朕背來聽聽。」
我忙起身,在腦中過了一遍,才開口道:「如高峰之墜石,如長空之新月,如千里之陣雲,如萬歲之枯藤,如勁松倒折、落掛之石崖,如萬鈞之弩發──」
我尚未背完,便被皇上出聲打斷:「如利劍斷犀角,如一波之過筆。」她眼中笑意漸深,說:「這是誰教妳的?」
我回道:「入宮前,永安曾隨著家中先生讀了兩年書,是先生教的。」
「朕幼時也常被先生逼著背這習字八法,沒想到了姪孫女一輩,還是如此。」皇上似乎想到了幼時的情景,神情略緩和下來,笑中也帶了幾分暖意。
在皇上十四歲入宮前,是沒有血雨腥風、後宮爭寵的少女時代。我看她略帶悵然的神情,竟也想起入宮前的日子。雖母親早逝又不常見父王,卻不必權衡旁人每句話的用語,每日最多憂心的也不過是背不下書,被先生責罵抄書罷了。
「來,到皇姑祖母這兒來。」皇上向我招手示意。
我忙走過去,眾人卻看著我神色各異。幾個武氏郡主豔羨,李氏公主有嫉妒,亦有淡然者。太平公主只端杯喝茶,若有似無地看了一眼婉兒,又掃了我一眼。我卻佯裝未見眾人神態,只在經過躬身而立的李成器身側時,稍有了些分神。
我走到皇上身側,被她輕握住手。「賜座。」
身側宮婢忙端上紅木矮座,我坐下時,皇上才笑著說:「朕聽妳父王說過教妳的謝先生。謝立亭在武家多年,連朕幼時也曾被他教訓過。」
我點頭,無奈地說:「老學究,脾氣硬,永安和幾個姊妹都被他罰過。四書、五經也是被他罰抄,才算是背熟了。」沒想到那個老先生也曾是皇上的師傅。
皇上淡雅一笑,和我又聊了幾句閒話,才對李成器說:「去坐吧。
李成器躬身行禮,坐了回去。
「太平,朕知道妳有怨氣。」皇上輕嘆口氣,對不發一言的太平說:「半月前張嘉福請立周國公為皇太子,歐陽通曾極力反對,所以妳始終認為歐陽通謀反一案是周國公的誣陷。朕也是武家人,妳如今嫁的也是武家人,本就不分彼此,何必被朝堂上的事傷了感情。」
我聽到此處,終是明白了。
自狄仁傑拜相後,朝臣三番五次奏請改立太子,武氏嫡族的武承嗣,也就是皇上口中的周國公,正是數次被奏議的人選。所以太平公主才會說起歐陽通一案,原來,不過是個引子,她真正想說的是太子改立一事。
「當年駙馬因謀反被杖斃,女兒也如此質疑過。」太平又輕緩地補了一句:「太平只不願見任何人都被扣上謀反的罪名,冤死獄中。」
眾人方才鬆下的身子,又繃緊了。
三年前,駙馬薛紹因謀反被杖斃在獄中,其次子才剛滿月。大明宮中禁忌頗多,此事便是一樁,誰能想到,平白的太平公主竟自己說了出來。
皇上沒說話,抑或不願接話。
「女兒若對武家有芥蒂,就不會下嫁武攸暨。」太平接著道:「對於太子之位,太平也不認為有多少爭辯的餘地。此次是百人上表奏請立武承嗣為太子,下次一定會有千人、萬人上表。但太子之位豈是這區區表奏就能左右的?所謂太子,首先要是皇嗣,而皇嗣,顧名思義就是皇帝之子嗣。」
太平說的話有禮有節,毫無破綻。
周國公武承嗣再如何尊貴,也是皇上的姪子,而非子嗣。
我聽這母女兩人對陣,只能一動不動地端坐。
下意識地看向永泰,卻見她正咬著半個玉露團,笑嘻嘻衝我眨眼睛。李成器則在她身側閒適地端著酒杯,被宮燈映著的臉色晶瑩似玉,幽靜如蘭。
皇上輕嘆口氣,沒說話。
因著這一場話,皇上也沒再提賜婚之事,在座的公主、郡主私下都鬆了口氣。
婉兒說得不錯,李氏、武氏都在風口浪尖上,即便是她日日伴在身側,也難說能摸準皇上的心思。偏就因為如此,皇上總會將賜婚做籌碼,兩家聯姻者不計其數,連最得寵的太平公主都嫁了名不見經傳的武攸暨,何況是這些徒有公主之名,卻因父輩遭幽禁而無根基的人。
宴罷,皇上獨留了太平說話。
眾人告退時,她才忽然記起什麼,對李成器,道:「今日隆基怎麼沒來?」
李成器回說:「前幾日去了曲江,沒乘車也沒帶什麼下人,半路遇了暴雨淋得溼透,這幾日正在床上養著。因怕過了病給皇祖母和姑母,今日才沒敢露面。」
皇上頷首,關心道:「沒什麼大礙吧?」
李成器笑著回道:「沒什麼大礙了,明日說是要來宮裡向皇祖母謝罪。」
「好,說皇祖母明日等著他。」她笑了笑,又補了一句:「明日是武氏諸王覲見的日子,讓他未時左右入宮,剛好可以見見諸位王爺。」
聽到武氏覲見,我凝神細聽。
李隆基是李成器的三弟,莫非舅舅那話,與他有關?可他又怎麼知道李隆基明日入宮,而為何又會告知我?我越想越深陷迷霧中,摸不到半分頭緒。
皇上又道:「剛才婉兒說昭慶宮已收整的差不多了,你們半月後回宮吧,這樣皇祖母也不必逢年過節才能見你們了。」
幾個郡王躬身領旨。
我出殿門時,才發現漓首石刻上還殘留著水漬,連日暴雨卻已停了。
殿內正是香煙繚繞,龍榻後,二十八個宮女持著雉羽宮扇,挑著赤金提爐,焚著龍涎和蘭葉調製的熏香,身後十八個青衣拂塵的太監靜候著。屏風後細樂喧音,絲絲繚繞。
因為這侍宴,早有人用暖爐將宮內的潮溼蒸散,一室暖意融融。
永泰正笑著坐了回去。
皇上身著紅金廣袖,極盡雍容地側靠在塌上,垂著鳳眸聽太平公主說著什麼,忽而會心一笑輕搖頭,抬頭看我。
「皇姑祖母。」我俯身一拜。
皇上微笑頷首,說:「快坐吧。」
我應了一聲,又向幾位公主分別躬身行禮,坐在了靠近殿門的案几後。待坐定,我才留意到今日竟多了數個案几,尚空置無人。
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