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錢更重要的事情。」
在江南積蓄了一年之力的范閒,終於回到京都,而陳萍萍,也下定了保住范閒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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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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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者評價 ──
‧追連載時我看得眼睛痛、脖子痠,每天熬夜,廢寢忘食,但……我還是無法停下!
‧拜託!貓膩大大我求求你!請單獨幫小葉子寫一本書吧!書名就叫《葉輕眉傳奇》!我保證買!
‧我爆喜歡《十二國記》!當我發現《慶餘年》作者也喜歡《十二國記》,甚至用了監察院碑文致敬陽子初敕內容時,都要感動到哭了!
‧《慶餘年》是真的爽!啪啪啪的各種打臉完全不停!最喜歡這樣開夠金手指卻對皇權不屑一顧的作品了!
‧很少有主角會強調自己很無恥哈哈哈哈,范閒也確實是各種利用自己穿越的金手指,但我喜歡他活得這樣快活!
‧有人評價「這是部看了之後就會陷入的小說」──誠不欺我!
‧我一個漢子,看小說從來沒有哭過的人,卻因為XX死掉的時候哭了!
‧全書我最喜歡的角色就是陳萍萍,他的品格與忠誠都讓我嚮往成為陳萍萍這樣的人,可以說,我正在努力成為陳萍萍!
‧《慶餘年》的開頭是范慎病死重生成嬰兒范閒,書名之意可以概括成「慶祝重活多餘出來的年歲」。我們都知道該好好活著,可是,誰敢說自己是好好活著的?范閒做到了!
‧小說最重要的功能就是說一個動人的故事,光論這點,就完全可以說這是一部好小說。
‧作者前面居然鋪了這麼多條伏筆,我光是整理就整理不過來了,但他居然都記得!
‧這是我覺得把太監寫得最好的一部小說!監察院長陳萍萍,身為閹宦,心如鐵漢!他是真男人,真正的黑暗王者!
── 超狂神劇角色與演員人名對照 ──
范閒:張若昀
范建:高曙光
慶帝:陳道明
陳萍萍:吳剛
五竹:佟夢實
林婉兒:李沁
范若若:宋軼
范思轍:郭麒麟
司理理:李純
海棠朵朵:辛芷蕾
戰豆豆:劉美彤
長公主:李小冉
費介:劉樺
言冰雲:肖戰
王啟年:田雨
‧本集進度
-慶帝被人挑撥與范閒關係,沒想到范閒布局之早,這些風聲全成了陷害!
-范思轍與王啟年,回到慶國啦!
轉道回澹州看望奶奶之後,欽差事便算了了。范閒回京述職,半路遇見東夷城四顧劍獻上的「誠意」,他打算用來折了效忠岳母、一箭之威震他到如今的燕小乙,行至京郊山谷卻遇上伏擊,監察院兄弟死傷慘重!
攜功勞返京、本該百姓夾道歡迎的榮耀歸途,卻凶險到僅剩殘破馬車馱著殉職僚屬屍體;狼狽的倖存者們踏著滴落的鮮血,每一步都烙下哀傷的腳印。
皇帝大為惱怒!不能給兒子名分就罷,四方勢力還都不放過范閒!
低調養傷的范閒一股火發不出,范思轍卻選在此時偷偷回京!
至此京中必有大變動,既然所有人都要從他的刺殺案中牟利,那他亦不畏懼再添把柴火!
我的人死了,那他們的人……也要死!
在觥籌交錯、絲竹歌舞的愜意奢靡中,范閒與皇子還有重臣們推杯換盞。酒酣耳熱之際,監察院傾巢出動──該死的人,他們沒打算留活口。
這場鴻門宴,是范閒的反撲,更是他立場的表態!
──書名脫胎自《紅樓夢》金陵十二釵曲十──
留餘慶,留餘慶,忽遇恩人;
幸娘親,幸娘親,積得陰功。
勸人生,濟困扶窮。
休似俺那愛銀錢、忘骨肉的狠舅奸兄!
正是乘除加減,上有蒼穹。
‧這是《紅樓夢》對王熙鳳與賈璉之女巧姐的判詞。當年王熙鳳曾接濟過劉姥姥,在賈府破敗之後,巧姐因為母親積下的這份德,嫁給了劉姥姥的外孫,度過了平安的一生,顯示蒼天在上,善惡終有報。
‧主角范閒轉世重生之後,也如同判詞那樣依靠著娘親葉輕眉留下的人脈與機緣,葉輕眉重義疏財,范閒同樣濟困扶窮,正因他繼承了母親之志,彰顯正義、幫助世人,所以他才能受到上天眷顧。
作者簡介:
▎貓膩
曾就讀於四川大學,從事網路文學創作,現為閱文集團白金作家。
代表作:《慶餘年》、《朱雀記》、《間客》、《將夜》、《擇天記》、《大道朝天》等。
章節試閱
老狐狸,小狐狸。舊輪椅,新輪椅。
陳園有姬不敢近,笑聲漸起,漸息。
老少二人極有默契地同時收起笑聲,回復了平靜。范閒把身下的輪椅往前挪了挪,自己的膝蓋似要靠著老人家的膝蓋,這個姿勢顯得無比親近。
陳萍萍指指他,又輕輕拍了拍自己輪椅的把手,發出空竹腹一般的空洞聲音,問道:「坐輪椅習不習慣?」
「沒什麼不習慣的,身上帶著這麼多的傷,總不可能騎著馬跑來看您。」范閒自嘲說道,頓了頓,又說道:「再說我也不是第一次坐輪椅了,一年多前在懸空廟裡,我被人捅了一刀子,事後不也坐了一個月的輪椅?所謂習慣成自然罷了。」
話雖輕柔,卻內有刀劍之意。陳萍萍輕輕咳了兩聲,自然知道面前這年輕人是在告訴自己,他已經明白了某些事情。
懸空廟確實是個神仙局,但陳萍萍卻是個雙腳跨在局內局外之人,影子是他派到廟裡,而范閒挨的那一劍,雖是意外,但實實在在是險些喪命。
至於前日裡的山谷狙殺,范閒也是差點回不來。
所謂習慣成自然,范閒很明顯是在強硬地告訴陳萍萍,不要把這種事情當成習慣,不要總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切切不可……當成自然之事。
陳萍萍微微偏頭,似乎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皺眉,抬肘,指了指范閒的後背。
范閒搖搖頭。「死不了……不過您知道我今天來是為了什麼,所以請讓我們還是直接一些吧。」
「你先講,我先聽。」陳萍萍微笑說道,將自己膝上微皺的羊毛毯子撫得更平整一些,讓上面的皺褶如水波一般漸漸消失不見。
看著陳萍萍微低的頭,看著對方深深的皺紋和有些蠟黃的面色,范閒沉默了少許後說道:「兩次坐輪椅,第一次因為懸空廟的刺殺坐輪椅,但獲得了陛下的絕對信任,想來還是有好處的,我也能夠接受。那我這一次坐輪椅又是怎麼回事?我很不喜歡這種什麼事情都被您操控的感覺,而且想來您也清楚我,我這人是最怕死的,所以我想讓您知道,以後請不要嘗試做這種事情,我真的會發瘋,而且這次我險些就發瘋了。」
范閒伸出兩根手指頭,盯著陳萍萍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已經兩次了,我不希望還有第三次。」
陳園石階下的冬日寒空安靜了許久。
「懸空廟的事情是個意外,你也很清楚這一點。」陳萍萍淡淡說道:「至於這一次山谷裡的狙殺,真的和我沒有關係……我不是傻子,一個局總要能夠控制才是一個局,當時山谷裡連城弩都搬來了,你隨時可能送命,如果你真死了,就算這件事情會帶來什麼好處……你也享受不到,那這就不叫做局,而叫做愚蠢。」
陳萍萍帶著一絲譏諷說道:「你認為我是一個愚蠢的人嗎?」
范閒反望著他的雙眼,同樣譏諷說道:「您當然不愚蠢,我只是怕您有時候聰明過了頭,對我的信心太足了一些。」
陳萍萍放在羊毛毯上的枯老手掌微微動了一下,旋即微笑說道:「對你有信心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這天底下對你實力的了解,我應該是最清楚的幾個人之一。你向來會演戲,在眾人面前出手的次數寥寥可數,尤其是入九品之後,也就是和影子正面打過一架,天下人知道你是高手,卻不知道你高到什麼程度,尤其是不知道你身上藏的那些祕密……而我不一樣,我知道這一切。」
「說漏嘴了吧。」范閒陰陰說道:「老人家……那是伏擊!那是在京都郊外的山谷裡,對方有兩百多把弩!這完全可以去東夷城殺四顧劍了,您就一點兒不怕我死?」
「四顧劍這麼好殺,那事情就簡單多了。」陳萍萍咕噥著。「我都說過,這事和我沒關係。」
「您不要忘了,我至少也是個監察院的提司!」范閒大怒說道:「您不蠢,難道我蠢?您以為這兩天我躺在床上就沒有查查自己院裡的事情?如果沒有院中的人幫忙遮掩消息,那些城弩可以堂而皇之地搬到京郊的小山頭上?如果院裡沒有人和那些王八蛋配合,能這麼輕輕鬆鬆地狙擊到位?」
陳萍萍咳了兩聲:「說不定是京都守備師裡出了問題。」
范閒盯了他一眼,說道:「京都守備師能知道監察院的資訊流程?就算軍方可以查到我回京的確切時間,那山谷裡斥候傳來的平安回報是怎麼回事?黑騎離開不久,對方就恰恰算到了這一節?」
陳萍萍嘲笑說道:「對方既然要殺你……自然要準備充分,如果連這些細節都顧慮不到就來殺你,未免也太糊塗了些。」
范閒冷笑道:「裝,繼續裝,就算山谷裡的那些埋伏不是您派隻雙面烏鴉暗中幫了一手,但事情發生的過程中甚至結尾之後,您總脫不了放縱的嫌疑……您是誰?我大慶朝最厲害的人物,難道京都裡有這麼大一個計畫,您能沒聽到一點兒風聲?怎麼就沒想著跟我通通風、報報信什麼的?難道說……您也覺得我天天在院子裡搶班奪權,有些礙了您的眼,所以乾脆順手把我宰了,免得心煩……可您甭忘了,這院子當初可是您求著我進來的,跟我可沒關係。」
陳萍萍聽著這話,終於忍不住抬起頭來白了他一眼,皺著眉頭斥道:「你這小子,明明心裡不是這麼想的,也知道我不是這般想的,還偏要這樣說,以為這樣就能如何?」
「不能如何?」范閒直接道:「您陰了我兩道,害我兩次險些丟了性命,您總得給我一個公道。」
「說過與我無關。」陳萍萍陰沉說著,懶得理會,推著輪椅,沿著石階的下方向左手方的園子行去。
范閒心裡一股邪火正燒著,哪裡能讓這老跛子就這麼跑了,雙手往輪椅兩邊用力一推,也跟了上去。
知道監察院權力最大的兩位大人物今天要進行一場非常隱密的談話,所以陳園裡早已進行了相關的布置,往日裡在園中咿咿呀呀、連寒風也不畏懼的美人們都被關在自己的屋子裡,不准出來;一應僕婦各自躲著這片地域,那位老僕人也在推著范閒來到此間後便悄然離去。
於是乎,便只有陳萍萍與范閒這兩個坐著輪椅的可憐人,此時陳萍萍在前,范閒在後,陳萍萍在前面推著輪椅快行,范閒在後面疾追,在片刻之間,竟是繞著這座宅子轉了一個大圈,這景象,看著是那般滑稽。
說實在話,陳萍萍今日確實是不想面對胸中邪火未盡的范閒,所以乾脆不想談了,推著輪椅在前面走。這位慶國的大人物這麼些年來都坐著輪椅,當然比范閒要習慣得多,加上范閒受了重傷,本來就沒怎麼好,所以兩架輪椅繞著宅子轉了一圈之後,范閒已經被甩開了幾個「椅位」。
還好,陳萍萍不可能在自己家中玩輪椅遁,只是停在宅子右手方的一方小池邊上,范閒氣喘吁吁地轉著輪椅趕了上來,停在他的身邊,回頭一望,自己二人繞著宅子逆時針轉了一圈,卻又快要回到原點,實在是有些無聊。
「我是病人。」范閒埋怨說道:「就算我的問題讓您難堪了,也不至於要這樣。」
「倒不是難堪。」陳萍萍忽然嘆了口氣說道:「只是你找我要公道,我確實不知道怎麼給你。」
范閒低著頭,看著池塘裡的冰渣和凍斃了的黑荷枝,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呵了兩口熱霧到手上,輕輕搓著,聽著旁邊老人說話。
「院裡的事情不要查了,沒有內奸。」陳萍萍緩緩說道:「我承認,這次山谷裡的狙殺,我是知道一些風聲的,而且確實院裡有人在幫那邊,不然也不可能把你整得如此之慘。」
「既然您不讓我查,那個內奸想必也是您故意露的一手。」范閒說道:「您也知道這次我很慘,所以我不明白……懸空廟是救駕,這次陛下又不在我馬車上,為什麼我要付出這麼多的代價?」
「你相信我嗎?」陳萍萍嘆息著。
范閒想了很久,緩緩地點了點頭。
「先不要問我。」陳萍萍幽幽說道:「以後你自然就明白了。」
「我不明白。」范閒平靜說道:「不過我也不需要明白,但是我需要知道,究竟是誰向我下的手,而院中的那個雙面又是誰。」
陳萍萍靜靜地看著他,半晌後說道:「你手頭沒有證據,奈何不了對方。」
「可您手裡有。」
「我也沒有。」陳萍萍冷漠說道:「就算有,也不可能交給陛下……一來我可不想陛下震怒之下,將我們這個院子給撤了;二來,這時候交出去未免早了些。」
這話裡隱著的內容太多,足夠范閒消化很長時間,但范閒沒有怎麼理會,直接問到了事情的重點:「我還是想知道是誰想殺我。」
「這京都裡,除了你相信的人之外,所有的人都想殺你。」陳萍萍平靜說道:「至於這次主事方是誰,想來我也不能瞞你,只是希望你能忍耐一下,不要壞了大的局面。」
范閒沉默了。
「是秦家。」陳萍萍淡淡說道:「只是你就算入宮抱著陛下的大腿哭也沒用,你沒證據,我也不可能捨得把那個棋子拉出來給你當證據……就算陛下因為你的事情懷疑秦家,可是看在軍方的面子上,他也不可能因為你幾句話就把老爺子藥了給你出氣。」
范閒忍不住搖搖頭。
陳萍萍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一點也不驚訝。」
范閒小心翼翼地伸了個懶腰,生怕牽動背後的傷勢,微笑說道:「還是那句話,我也是個聰明人,既然此次您不是為我謀功,那定然是要拖人下水,如今這朝廷裡還沒有下水的大勢力,便只有秦家了,這件事情並不難猜。」
永陶長公主是從另一個方向,很輕易地推論出秦家的參與;而范閒推論方向雖然與永陶長公主不一樣,但得出的答案都是這樣簡潔明瞭。
陳萍萍讚賞地點點頭,說道:「如今你明白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像這樣的軍中第一高門,陛下是不會輕易動的,不然軍心不穩,這朝廷何以自安?」
「只怕有證據,但時機不好的情況下,陛下也不會動。」范閒譏嘲說道:「只是我不明白,您拖老秦家下水,想來必要的時候,自然會讓陛下知曉此事……去年一年,您在京都,我在江南,都是硬生生地逼著太子、老二和長公主狗急跳牆,如今他們還沒有跳,您又替對方加上一個秦家的砝碼……您對陛下真的這麼有信心?」
陳萍萍微笑點點頭。「我一直對陛下很有信心,正如對你一樣。」
話一出口,兩個坐在輪椅上的人都沉默了下來,就像以前的很多次談話那樣,兩人都是極其聰明的人,很多事情不需要說明白,彼此的態度在那些隻言片語裡便確定了。正如范閒猜測自己的身世,正如雙方的每一次小心翼翼地接近──是真實心境的接近。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不好奇我要拖秦家下水?就算我對陛下有信心……可是如果跳牆的人少一個,總是會好處理一些。」陳萍萍溫和笑著看范閒的眼睛。
范閒微微低頭,半晌後說道:「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原因……只不過您是想借此一役,將我將來所有的敵人清除乾淨,老秦家和我關係一直不錯,也沒有摻和到龍椅爭位中,想來……這老秦家和很多年前的故事有關係。」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陳萍萍讚賞說道:「你能判斷出這麼多,已經足夠了。」
范閒沉默,心裡湧起淡淡悲哀──他還有一個判斷沒有說出口。面前坐輪椅的這位老人身體很差,已經沒兩年好活。老人自己當然清楚這個情況,必須趕在自己死亡之前將所有的事情都終結掉,所以才會如此安排。
一念及此,范閒心頭的那絲躁意已經淡化了許多,可他仍然忍不住問道:「如果……我在山谷裡真死了怎麼辦?」
「你怎麼會死呢?」陳萍萍嚴肅地看著他。「你要一直活下去。」
范閒笑了,這句話和父親那天的話何其相似。
他好笑地偏著自己的頭,問道:「我為什麼不會死?山谷裡的情況,您又不是不清楚……老秦家是何等的門第,他們不動手則罷,一動手必然是雷霆一擊,我就算運氣再好……可是也不見得有足夠的運氣保證自己在這些狙殺裡活下來。」
陳萍萍沉默了少許之後尖聲陰沉說道:「對於秦家的布置,我有分寸,但這次確實太險,是因為我沒有算到三件事情。」
「我沒有想到五大人的傷還沒有養好。」陳萍萍冷漠說道:「秦家那個老糊塗可不知道你身邊有這樣一位殺神,五大人如果在側,這天下誰能傷得到你?」
范閒點點頭。這是第一個原因,卻依然不足以說明陳萍萍為什麼會如此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第二件沒有算到的事情是──」陳萍萍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看著范閒。「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候,你居然還能忍得住不把那個箱子拿出來。」
范閒苦笑說道:「雖然不知道您一直念念不忘的箱子究竟是什麼,但我沒有,又能到哪裡去偷?」
他心頭震驚,但表情與言語上依然是不露絲毫馬腳。
箱子,那個黑色的、窄窄的、長形的箱子,當年隨著一個少女、一個瞎子僕人入京都的箱子,在慶國的歷史上只發揮一次作用,卻是改天換地的一次作用。
除了葉輕眉、范閒和五竹外,沒有任何人看過那個箱子的真面目,也沒有人知道那個箱子如何使用;但是知曉當年慶國兩位親王死亡真相的老人們,卻知道那個箱子的可怕之處,尤其是因為不知道具體情況,反而對那個箱子產生了一種古怪的神祕感和敬畏感。
超出這個世界的存在,總是令人浮想聯翩和無限畏懼。
哪怕是陳萍萍和皇帝,也不例外。所以當范閒童年在澹州時,費介便曾經去問過五竹;當范閒入京,又不只一次面臨過這個問題。
所以陳萍萍始終沒有想明白,當山谷狙殺已經到了如此危險的時刻,為什麼范閒……還是不肯動用箱子?
至於范閒說箱子不在他手上的廢話,老辣如陳萍萍,自然是斷不肯信的。
陳萍萍當然不信,當年的老人都知道,那個箱子是在葉輕眉手上,但是葉輕眉遇害的時候,並沒有動用過這個箱子,說明當時箱子並不在太平別院裡;而事後陳萍萍對太平別院所進行的詳細調查,也沒有發現箱子的蹤跡。
這樣一件超凡入聖的事物,自然不可能隨便丟了。
那就只有五竹知道箱子的下落。而范閒逐漸長大,在京都這樣險惡的環境中生存,五竹如果因傷不在范閒身邊,那一定會把那個箱子交給范閒帶著,以避免隨時有可能到來的危險。
這便是陳萍萍的推斷,而他的推斷距離事實的差距也並不大。
只是他想錯了一點,因為他和皇帝都沒有親眼看過那個箱子,所以根本不知道箱子的體積與大小。
不錯,范閒確實帶著箱子,只是那個箱子實在沒有辦法避過眾人的耳目而隨身攜帶。當范閒因為自己的大意在山谷裡遭受狙殺時,那箱子還不知道在哪方弱水上漂流著。
迎著陳萍萍戲謔的目光,范閒很誠懇地一攤雙手說道:「我真不知道什麼箱子。」
這個祕密他一定要保留下去,就算面前這個老人能猜到什麼,他也不能承認,不然如果讓皇帝知道箱子在自己手上,身為一代君王,當然不會允許一個可以神祕無比殺死高手的法寶留在兒子身邊。
皇帝會開口要的,所以范閒打從一開始就不會承認。
陳萍萍搖了搖頭,懶得繼續追問,知道小傢伙總是要保留些護身的法寶。
范閒微笑著轉了話題:「五竹叔、那個莫名其妙的箱子,這是您沒有計算到的兩件事情,那第三件是什麼?」
陳萍萍譏諷地望著他。「第三件事情很簡單,我沒有算到,院裡的馬車明明可以替你擋一陣,以你和影子的能力,入雪林單身脫逃不是很難的事情,就算會受些傷,也不至於到了如今這步田地……你在院中日子久了,當然知道,高手和刺客完全不是一個領域的,想狙殺一名高手簡單,想狙殺一名刺客卻是極難……但除了院中人之外,可沒有幾個人知道你是一位九品刺客。」
「所謂的沒有想到,便是沒有想到你會如此愚蠢。」陳萍萍一臉微怒。
范閒微微一怔,旋即冷笑說道:「您是指我殺入雪林去除那些城弩?這是愚蠢嗎?就算我能逃出來……可我的手下怎麼辦?不要忘了,這次山谷之事,我一共死了十幾個手下,我沒有罵您冷血,您卻罵我愚蠢。」
「冷血?」陳萍萍似笑非笑望著范閒。「你難道忘了,我們監察院最需要的就是冷血?你以往的冷漠無情到哪裡去了」
范閒微微握緊拳頭,低聲說道:「那是我的人。」
「只不過是你的下屬,你都捨不得犧牲,那將來如果讓你犧牲更重要的人時,你怎麼辦?你的這次舉動輕易地戳破了你冷漠外表,露出你的懦弱來,這便是所謂愚蠢。強者不只身強,心神也要堅強,懦弱這種情緒,只會讓你將來死無葬身之地。」陳萍萍瞇著眼睛,寒光透了出來。
「那不是懦弱!」范閒毫不遲疑地反駁道:「那是我必須做的事情。」
「不能在乎太多。」陳萍萍打了個呵欠說道:「你必須做的事情不要太多,我只是覺著你那丈母娘想必會很開心,終於知道你的命門在哪裡了。」
范閒心頭一顫,感覺到了一絲不吉,旋即皺眉說道:「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其餘再有多少人……死在我面前,我都不會動一下眼睫毛。」
「你母親在乎天下所有人。」陳萍萍閉目說道:「這方面,你比她聰明,比她強,可是還是不夠,你頂多只能比她多活幾天罷了。」
老狐狸,小狐狸。舊輪椅,新輪椅。
陳園有姬不敢近,笑聲漸起,漸息。
老少二人極有默契地同時收起笑聲,回復了平靜。范閒把身下的輪椅往前挪了挪,自己的膝蓋似要靠著老人家的膝蓋,這個姿勢顯得無比親近。
陳萍萍指指他,又輕輕拍了拍自己輪椅的把手,發出空竹腹一般的空洞聲音,問道:「坐輪椅習不習慣?」
「沒什麼不習慣的,身上帶著這麼多的傷,總不可能騎著馬跑來看您。」范閒自嘲說道,頓了頓,又說道:「再說我也不是第一次坐輪椅了,一年多前在懸空廟裡,我被人捅了一刀子,事後不也坐了一個月的輪椅?所謂習慣成自然罷了。」
話...